晨光透過百葉窗照進(jìn)審訊室。我摩挲著證物袋里的錄音筆,外殼還帶著冷藏柜的寒氣——現(xiàn)在它是塊燙手山芋。
“林隊,網(wǎng)上炸了。”小張把手機遞過來,某論壇熱帖標(biāo)題醒目:《新人刑警偽造證據(jù),構(gòu)陷知名企業(yè)家》。附的“證據(jù)”是一張模糊照片,拍的是我在碼頭倉庫取證的背影,配文稱“深夜銷毀真憑實據(jù)”。
我握緊手機。這帖子凌晨三點發(fā)布,比我們回局里還早——李子墨的信息網(wǎng)很密。
“提審?fù)醣氲纳暾埮耍衔缡c。”陳剛壓低聲音,朝窗外看了一眼。看守所圍墻外的柳樹下,停著一輛沒掛牌照的面包車。“守衛(wèi)老李塞給我一張紙條,就三個字:‘火、小心’?!?/p>
火。我想到看守所老舊的電路,上個月剛短路燒過一間雜物房。李子墨想一石二鳥:既燒掉錄音筆,又讓我背鍋。
“小張,這個給你?!蔽覐某閷夏贸鲆粋€相同的證物袋,里面是一支報廢的錄音筆,“等會兒你跟著提審車,把這個‘證物’送去技術(shù)科,走大路,開慢點。”
小張臉色發(fā)白:“林隊,那真的……”
“陳剛會處理?!蔽遗呐乃募?,余光看到張副隊站在走廊盡頭,端著茶杯,目光卻鎖著我們,“記住,無論發(fā)生什么都不要停車。”
九點五十分,提審車駛出看守所。我開著一輛民用牌照的捷達(dá)跟在后面,后視鏡里,那輛無牌面包車跟了上來。過第三個路口時,小張的車被一輛灑水車別了一下,速度放慢——這是約好的信號。
我猛打方向盤拐進(jìn)窄巷,巷尾是間廢棄倉庫。下車時,我故意讓假證物袋從褲兜露出一點。面包車上跳下三個蒙面人,手里的撬棍閃著冷光。
“東西留下,讓你走?!睅ь^的人聲音嘶啞。
我退向倉庫,手指摸到墻上的消防栓扳手:“李子墨給你們多少錢?夠買棺材嗎?”
撬棍揮來的瞬間,我扳動開關(guān)。水柱帶著白霧噴涌而出,觸發(fā)煙霧報警器,刺耳的警報響徹倉庫。蒙面人慌了,其中一個撲過來搶證物袋,我側(cè)身躲過,他一頭撞在鐵架上。
警笛聲從巷口傳來——陳剛安排的巡邏特警到了。三個蒙面人被按在地上,我看到他們手腕上有刺青,和碼頭倉庫冷藏柜上的劃痕一樣,是條扭曲的魚。
“林隊,證物庫來電?!标悇偞鴼庹f,“陳叔把真錄音筆鎖進(jìn)三號保險柜了,張副隊剛才去查崗,被老李用‘設(shè)備檢修’攔住了?!?/p>
我站在水霧彌漫的倉庫里,看著地上的蒙面人。他們大概不知道,自己燒證物的計劃,反而成了我們釣內(nèi)鬼的餌。
回警局的路上,小張發(fā)來消息:“網(wǎng)帖刪了,技術(shù)科查到IP在李子墨的公司?!蔽覄h掉信息。這場仗才開始,李子墨扔出的煙幕彈,遲早會燒回他自己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