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：系統(tǒng)初探，心聲廣播的奇妙規(guī)則
江念走出院門，腳步輕快，陽光落在肩頭。他低頭看了眼手機，校園卡圖標在應用列表里一閃而過——這才想起來卡沒帶。
他轉(zhuǎn)身推門，木門吱呀作響，屋內(nèi)靜得反常。江豆縮在墻角，抱著狗窩里的阿黃，眼神飄忽。林硯坐在堂屋木桌前，紅筆懸在作業(yè)本上方，遲遲未落。江鐵山站在廊下，背對著所有人，手搭在軍裝領口，指節(jié)微微發(fā)白。
江念沒多想，徑直走向自己房間。門關上，他走到墻角那面裂了縫的鏡子前，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。鏡片反光，映出他微卷的黑發(fā)和略帶懶散的眼神。
他盯著鏡中倒影，心里嘀咕：“這眼鏡戴上像學霸，摘了像二哈。”
話音剛落，鏡面竟泛起一圈漣漪，像是被無形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。緊接著，一個半透明的界面浮現(xiàn)在他視野中央，只有他能看見：
【情緒波動過小，傳播范圍：房間級（半徑5米）】
江念眨了眨眼，界面還在。他伸手去碰，指尖穿過虛影，什么也沒摸到。
“系統(tǒng)？”他低聲問。
界面沒有回應，但那行字靜靜懸著，像在等他理解。
他皺眉，又試了一句：“我說話能被聽見？”
界面依舊，毫無變化。
他退后一步，摘下眼鏡，對著鏡子說：“這破鏡框滑得像泥鰍?！?/p>
【情緒波動不足，傳播范圍維持房間級】
他挑眉，忽然意識到什么。剛才那句“像二哈”，語氣隨意，情緒平平；而“泥鰍”這詞帶了點嫌棄，可波動依舊不夠。
他盯著界面，心里開始盤算。情緒越強，傳得越遠？那要是真生氣呢？
念頭一起，他立刻想到了江豆。
那小子從小偷他零食，屢教不改，連阿黃都快被他賴成慣犯了。上次一包辣條失蹤，江豆睜眼說瞎話，還讓狗舔手指作證。
江念走出房間，站在樓梯口喊：“江豆！”
沒人應。
他提高嗓門：“你再不出來，我把你藏零食的洞全揭了?！?/p>
閣樓傳來窸窣聲，接著是木板輕微的咯吱響。江豆探出半個腦袋，滿臉戒備。
“二哥……有事？”
“我問你，昨天那包海苔味薯片，是不是你拿的？”
“不是我！”江豆立刻搖頭，“我發(fā)誓！阿黃看見了，它想吃，我沒給！”
江念冷笑，心里卻已經(jīng)開罵：“你偷零食的本事比寫作業(yè)強十倍，作業(yè)本都快寫成涂鴉本了，偷東西倒是一點不帶手抖?！?/p>
話音落下的瞬間，整棟樓仿佛被按了暫停鍵。
廚房里，林硯正端著一盤炒青菜，手一抖，油星濺到手背，她卻沒察覺疼。耳邊那個聲音清晰得像貼著耳朵說的。
“誰說我作文像雞爪？”
她猛地抬頭，紅筆從指間滑落，在作業(yè)本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紅痕。
“誰？”她站起身，聲音冷得像冰，“誰在批我作業(yè)？”
樓上，江豆抱著頭蹲在閣樓角落，耳朵嗡嗡作響。他臉色發(fā)白，嘴唇哆嗦：“二哥……你別念了……我吐還不行嗎！那包薯片我還沒吃完，藏在床板底下……我全吐出來……”
江念站在樓梯口，只覺胸口一陣悶響，像是有無數(shù)聲音在腦子里回蕩。他以為是剛才情緒上頭，氣血沖腦，抬手揉了揉太陽穴。
他沒聽見江豆的哀嚎，也沒聽見林硯的怒吼。他只知道，自己剛才那句腹誹，心里的喧囂比之前重了一倍。
他低頭看手機，屏幕亮著，系統(tǒng)界面再次浮現(xiàn)：
【情緒波動中等，傳播范圍：樓宇級（半徑30米）】
他盯著那行字，嘴角慢慢揚起。
果然，情緒越強，傳得越遠。
他抬頭望向閣樓，江豆還縮在那兒，一臉驚恐。江念心里又來勁了：“這小子偷東西跟呼吸一樣自然，我媽教了他十二年字，不如教狗叼籃子有用?！?/p>
【情緒波動上升，傳播范圍：擴大至庭院及鄰屋】
聲音如波紋擴散。
隔壁王嬸正晾衣服，突然手一僵，衣架“啪”地掉地。她瞪大眼，四下張望：“誰說我晾衣繩掛得像蜘蛛網(wǎng)？”
對門李叔在刷牙，牙膏沫噴了一鏡子：“誰說我吐痰像噴泉？我這是漱口！”
堂屋里，林硯已經(jīng)拍案而起。她抓起紅筆，指著虛空，聲音震得窗紙微顫：“誰說我批作業(yè)像雞爪？站出來！當著全班的面說！”
她不知道，這句話正隨著江念的心聲，被無形放大，傳向更遠的地方。
村東頭教師宿舍，一位年輕老師正備課，突然腦中炸響：“誰說我作文像雞爪？”
他嚇得筆都掉了，抬頭看窗外，晴空萬里，哪來的聲音？
他下意識翻出自己剛寫的教案，盯著字跡看了半天，越看越心虛——這字，真有點像雞爪爬過的痕跡。
江念全然不知。
他只覺系統(tǒng)界面越來越清晰，規(guī)則也漸漸明朗。他抬手扶了扶眼鏡，心里琢磨：“要是再怒一點，能傳多遠？”
他環(huán)顧四周，想找點更氣人的事。目光掃過墻角，看見自己那雙被踩扁的拖鞋——鞋頭翹起，鞋底裂開，明顯是有人故意踩的。
他認得這手法，江豆的“簽名式破壞”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壓下笑，故意讓怒意翻涌，心里一字一頓地罵：“江豆這小王八蛋，偷我零食，踩我鞋，連狗都比他講義氣。我要是再忍他一天，我就是他養(yǎng)的倉鼠?！?/p>
【情緒波動強烈，傳播范圍：村落級（半徑500米）】
聲浪如潮水般涌出。
村口小賣部，老板娘正給學生找零，突然手一抖，五毛硬幣滾進貨架縫。她僵?。骸罢l說我找零像打發(fā)乞丐？”
村委辦公室，主任正念通知，張嘴結(jié)巴：“誰說我講話像念悼詞？我這是抑揚頓挫！”
江鐵山在院中立正站定，冷汗順著鬢角滑下。他聽見那個聲音再次響起：“我爸這隊列站得比我軍訓還板正?！?/p>
他咬牙，低聲念：“紀律……服從……冷靜……”
可那聲音像釘子，一根根扎進腦子里。
江念站在屋檐下，只覺內(nèi)心喧囂達到頂峰，耳邊嗡鳴如雷。他以為是情緒太激動，抬手按了按太陽穴，卻發(fā)現(xiàn)系統(tǒng)界面比之前亮了許多。
【當前最大傳播半徑：村落級。情緒峰值可短暫突破至鎮(zhèn)區(qū)邊緣。警告：持續(xù)高強度情緒輸出可能導致不可控擴散?！?/p>
他瞇起眼，忽然笑了。
原來不是耳鳴，是心聲在廣播。
而他，是唯一的發(fā)射源。
他低頭看手機，屏幕映出他嘴角那抹笑意，像刀鋒出鞘。
他抬腳往屋里走，路過堂屋時，聽見林硯還在訓話：“……以后誰敢在我班上寫這種流水賬，直接重寫十遍！”
他沒停步，心里卻補了一句：“我媽批作業(yè)的樣子，真像要把學生腦袋擰下來當墨水瓶使。”
林硯猛地抬頭，紅筆“啪”地折斷。
江鐵山閉眼，手按太陽穴。
江豆在閣樓抱著阿黃，小聲抽泣：“二哥……你放過我吧……我以后只偷半包……”
江念走進房間，關上門，背靠墻壁，緩緩滑坐在地。
他盯著天花板，心里終于確認了一件事：他的每一句腹誹，都會變成別人的“耳邊風”。
而他，渾然不覺。
他抬手扶了扶眼鏡，指尖觸到鏡框的瞬間，忽然想到什么。
他盯著鏡片，心里緩緩道：“這系統(tǒng)……或許不只是麻煩?！?/p>
門外，蟬鳴如舊。
屋內(nèi)，他嘴角微揚。
世界還在無知無覺地運轉(zhuǎn)。
而他，已經(jīng)握住了第一把無形的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