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蘇晴,周澤是我愛了八年的未婚夫。林小柔是我資助了十年的貧困生。我以為,
他們是我生命里最親近的兩個人?;槎Y當(dāng)天,林小柔穿著本該屬于我的高定婚紗,
挽著本該屬于我的新郎,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。周澤將她護(hù)在身后,對我說:「蘇晴,你太強(qiáng)勢了,
小柔她只是個缺愛的孩子?!刮倚α?,拿起話筒。今天的婚禮,
我為他們準(zhǔn)備了一份終身難忘的「新婚賀禮」。1.婚禮進(jìn)行曲響起時,
我正站在后臺的側(cè)幕,準(zhǔn)備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登場??勺呱霞t毯的,不是我。是林小柔。
她穿著我專門定制,價值百萬的Vera Wang婚紗,
臉上掛著和我排練過無數(shù)次的、最幸福的微笑,挽著我的新郎周澤,一步步走向臺上的司儀。
我的婚紗,為了貼合我的身形,背后是綁帶設(shè)計。此刻,那些潔白的綁帶在她纖細(xì)的背上,
勒出了幾道淺淺的紅痕。顯然,她比我更瘦。臺下的賓客先是驚愕,隨即爆發(fā)出竊竊私語。
「怎么回事?新娘換人了?」「那個不是蘇晴資助的貧困生嗎?怎么穿上了婚紗?」
「周澤搞什么鬼?蘇晴呢?」我最好的閨蜜沖到后臺,抓住我的手臂,
氣得渾身發(fā)抖:「晴晴!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林小柔那個賤人!周澤那個渣男!
我去把他們揪下來!」我拉住了她,搖了搖頭,臉上沒什么表情。因為我已經(jīng)麻木了。
就在十分鐘前,我還在休息室里找不到我的婚紗,
而我的未婚夫周澤和我的“好妹妹”林小柔雙雙失蹤。現(xiàn)在,答案揭曉了。
周澤護(hù)著林小柔站上禮臺,拿起話筒,甚至沒有看我一眼。
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和一絲如釋重負(fù)?!父魑粊碣e,很抱歉。今天的婚禮,新娘有變動。」
他頓了頓,深情地看了一眼身邊楚楚可憐的林小柔?!肝覑鄣娜耍恢笔切∪?。
蘇晴她……太強(qiáng)勢了,和她在一起我感覺很窒息。小柔善良、柔弱,
她才是真正需要我保護(hù)的人?!沽中∪徇m時地流下兩行清淚,聲音是我見猶憐的顫抖。
「姐姐,對不起……我也不想這樣的??墒俏液桶墒钦嫘南鄲鄣?。姐姐你什么都有了,
就把阿澤讓給我,好不好?你的施舍對我來說就像一根刺,扎在我心里十年了,
只有拿走你最重要的東西,我們才能扯平……」好一個「扯平」。我資助她十年,
供她上最好的大學(xué),給她我能給的一切。我把她當(dāng)親妹妹,她卻要拿走我的一切,
只為了扯平她那可笑又可悲的自尊心。滿堂賓客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,有同情,有鄙夷,
但更多的是看熱鬧的興奮。周澤的父母,我的準(zhǔn)公婆,黑著臉站了起來。我婆婆指著我,
聲音尖利:「蘇晴!我們家娶不起你這尊大佛!既然阿澤已經(jīng)做了選擇,
你就別在這兒丟人現(xiàn)眼了!」我自己的媽媽也快步走過來,拉著我的袖子,
壓低聲音勸我:「晴晴,算了,別鬧了。大度一點,今天這么多人看著呢,
咱們不能讓人家看笑話?!刮倚α恕T瓉?,被搶走婚禮、搶走未婚夫的人,才是在丟人現(xiàn)眼。
原來,受害者被要求大度,才是體面。我撥開我媽的手,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,
一步步走上禮臺。聚光燈打在我身上,我穿著一身簡單的紅色敬酒服,
卻比穿著不合身婚紗的林小柔,更像今天的主角。我從司儀手里拿過話筒,
對著臺下微微一笑?!复蠹覄e急。」「今天的婚禮,我確實準(zhǔn)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,
保證讓各位終身難忘?!怪軡赡樕蛔儯雭頁屛业脑捦玻骸柑K晴,你又想耍什么花樣?」
我側(cè)身躲過,看向負(fù)責(zé)播放VCR的工作人員,打了個響指?!缚磥斫裉煊袃晌恍履铮?/p>
既然如此,不如我們先看一段VCR,回顧一下‘新娘’的成長歷程,
也算是我這個‘姐姐’,送上的新婚祝福。」2.大屏幕亮了起來。
出現(xiàn)的并非溫馨的成長片段,也不是新人的甜蜜合集。而是一段段微信聊天記錄的截圖。
「姐姐,我們山里教學(xué)條件太差了,我想買個iPad上網(wǎng)課,可以嗎?」「姐姐,
我奶奶病危,急需一筆手術(shù)費,三萬塊錢,我以后工作了馬上還你。」「姐姐,
同學(xué)們都有名牌包,我感覺好自卑,都快抑郁了……」「姐姐,我弟弟要上大學(xué)了,
家里拿不出錢……」一條條信息,配上林小柔發(fā)給我的、眼眶通紅的自拍照,顯得那么真實,
那么令人心疼。緊接著,是我的轉(zhuǎn)賬記錄。一筆,又一筆。從幾千,到幾萬。十年間,
我陸陸續(xù)續(xù)在她身上花了不下兩百萬。這些錢,
還不包括我為她支付的所有學(xué)費和固定的生活費。我從大一開始一對一資助她,
把她從那個所謂的「貧困山區(qū)」一路供到名牌大學(xué)畢業(yè)。我把她當(dāng)成親妹妹,
帶她進(jìn)入我的圈子,讓她來我的公司實習(xí),給她最好的生活和教育。
我以為我親手澆灌出了一朵感恩戴德的純潔花朵。卻沒想到,養(yǎng)出的是一條喂不熟的毒蛇。
她利用我的善良和同情心,編造各種謊言向我索取錢財。她模仿我的穿衣風(fēng)格,
我的言行舉止,甚至我簽名時尾音上挑的弧度。她在我背后,向我所有的朋友,包括周澤,
潛移默化地灌輸一種思想——我的關(guān)心,是令人窒息的控制。我的給予,是高高在上的施舍。
而她的貪婪和索取,則被粉飾為原生家庭缺愛導(dǎo)致的自卑和敏感。視頻播放著,
林小柔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。她緊緊抓著周澤的胳膊,身體抖得像秋風(fēng)里的落葉。
周澤摟住她,對著我怒目而視:「蘇晴!你夠了!你把這些放出來是什么意思?羞辱小柔嗎?
」我冷冷地看著他:「羞辱?我只是在陳述事實?!埂甘聦嵕褪撬蓱z!
她需要這些東西來建立自信!」周澤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,「你已經(jīng)擁有一切了,
為什么就不能對她寬容一點?」我簡直要被他的強(qiáng)盜邏輯氣笑了?!杆?,你的意思是,
她窮她有理,她弱她光榮?就因為她可憐,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地騙我、利用我?」
「她不是騙你!」周澤維護(hù)道,「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開口!她太自卑了!」賓客席上,
已經(jīng)有人開始對著林小柔指指點點。「原來是個騙子啊,虧我剛剛還覺得她可憐。」「是啊,
開口就是幾萬幾萬的要,這哪里是貧困生的樣子?!埂柑K晴真是養(yǎng)了個白眼狼。」
議論聲像針一樣扎進(jìn)林小柔的耳朵里。她終于繃不住了,哭著躲進(jìn)周澤懷里?!赴?,
我沒有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姐姐她誤會我了……」3.如果說這些只是開胃菜,
那么婚禮前一個月發(fā)生的事,才真正讓我看清了他們的真面目。
那是我為婚禮特意去巴黎定制的一套珠寶,價值百萬,我一直鎖在臥室的保險柜里。
可在一個月前,它不翼而飛了。我翻遍了整個家,都找不到。我問周澤,他眼神躲閃,
支支吾吾地說:「是不是你自己放忘了?那么貴重的東西,怎么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?!?/p>
我當(dāng)時并沒有懷疑他。我們相愛八年,從大學(xué)校園到步入社會,他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。
直到三天后,我無意中登上了周澤的備用微信。那個微信,是他用來和一些生意伙伴聯(lián)系的,
好友不多。我一眼就看到了林小柔的朋友圈更新。一條僅對周澤可見的朋友圈。照片里,
她化著精致的妝,脖子上戴著的,正是我那套百萬珠寶里的主項鏈。配文是:「謝謝哥哥,
這是我收到過最棒的生日禮物。[愛心]」那一瞬間,我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我拿著手機(jī)截圖,沖進(jìn)書房質(zhì)問周澤。他看到截圖的瞬間,臉色一變,但很快就鎮(zhèn)定下來,
甚至反過來指責(zé)我?!柑K晴,你居然偷看我手機(jī)?監(jiān)視小柔的朋友圈?」
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失望和厭惡?!改闶裁磿r候變得這么不可理喻了?」我氣得發(fā)抖:「周澤,
你給我說清楚!我的項鏈為什么會在她那里!你為什么要送給她!」「什么叫送?
只是借她戴戴!」周澤煩躁地扯了扯領(lǐng)帶,「她那么可憐,從小到大沒見過什么好東西,
喜歡一下你的東西怎么了?」「你就當(dāng)送她了!為這點小事鬧,你能不能別這么斤斤計較!」
「一條項鏈而已,你至于嗎?」一條項鏈而已。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,
上面的主鉆是我母親的婚戒改制的,對我而言意義非凡。我告訴過他。他現(xiàn)在卻說,
一條項鏈而已。那一刻,我看著眼前這個我愛了八年的男人,突然覺得無比陌生。
心底有什么東西,在那一刻徹底碎了。我沒有再和他爭吵,而是平靜地收起了手機(jī)。
我說:「好,我知道了?!箯哪翘炱?,我便開始不動聲色地準(zhǔn)備我送給他們的這份「大禮」。
婚禮現(xiàn)場的VCR還在繼續(xù)。畫面一轉(zhuǎn),不再是聊天記錄。賓客席上,我的準(zhǔn)婆婆,
周澤的母親,猛地站了起來。她保養(yǎng)得宜的臉上滿是怒氣,指著我的鼻子就罵。「蘇晴!
你安的什么心!小柔就算有錯,那也是我們周家的事!你把家丑外揚,
是想讓我們周家難堪嗎?」「周澤!你看看你找的好老婆!心腸怎么這么歹毒!」她一開口,
立刻就將矛盾的焦點從林小柔的詐騙,轉(zhuǎn)移到了我的「不懂事」和「惡毒」上。
我媽也趕緊跑過來,拉著我的手,急得快哭了?!盖缜?,算了,別鬧了,給媽媽一個面子,
今天這么多人看著呢,大度一點,???」周圍的賓客也開始竊竊私語。
「這蘇晴也確實有點過了,畢竟是婚禮,鬧成這樣,周家臉上掛不住啊?!埂甘前?,
就算那個女孩有錯,也不能當(dāng)著這么多人的面揭穿,太不給男方和長輩面子了?!埂改贻p人,
就是沖動,做事不考慮后果?!鼓憧?,顛倒黑白就是這么容易。犯錯的人博取同情,
受害者卻要被指責(zé)不大度、不體面。4.周澤見風(fēng)向開始轉(zhuǎn)向他那邊,立刻找到了底氣。
他一個箭步?jīng)_到播放設(shè)備前,拔掉了電源。大屏幕瞬間黑了下去。他轉(zhuǎn)過身,
一臉失望地看著我,仿佛我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?!柑K晴,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?!?/p>
「你非要毀了所有人,才甘心嗎?」他身后,林小柔哭得梨花帶雨,身體搖搖欲墜,
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?!附憬?,求求你,別放了……我知道錯了……你打我罵我都好,
別這樣……我以后再也不敢了……」她一邊哭,一邊用只有我們?nèi)齻€人能聽到的聲音,
怨毒地對我說:「蘇晴,你斗不過我的。阿澤愛的是我,他媽媽也只認(rèn)我這個兒媳婦。
你今天讓我多難堪,將來我都會加倍奉還?!箍粗矍斑@對配合默契的狗男女,
和臺下那群顛倒黑白的親友團(tuán),我心底最后一點憤怒也消失了。只剩下無盡的冰冷和嘲諷。
我重新拿起話筒,對著黑下去的屏幕,笑了。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。
「別急。」「毀掉一切的不是我?!埂竸倓偟腣CR,只是開胃菜。」我轉(zhuǎn)頭,
目光直直地刺向周澤。「我真正的大禮,是送給你,和在座各位‘長輩’的?!埂钢軡?,
你還記得三年前你創(chuàng)業(yè)失敗,欠下五百萬巨款,是誰幫你還清了所有債務(wù)嗎?」
周澤的臉色「唰」地一下白了。他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我婆婆立刻尖聲叫道:「當(dāng)然是我們家阿澤自己有本事,力挽狂瀾賺回來的!蘇晴,
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!」她一直為這件事感到驕傲,
常常在牌桌上跟她的那些富太太朋友炫耀,說自己的兒子是商業(yè)奇才,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。
「是嗎?」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,「那我們繼續(xù)看下去,就知道了?!?/p>
我示意工作人員換上備用電源,繼續(xù)播放。大屏幕再次亮起。畫面不再是聊天記錄,
而是一個昏暗破舊的網(wǎng)吧。一個染著黃毛、打著耳釘、滿臉戾氣的男人出現(xiàn)在鏡頭里。
他對著鏡頭,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發(fā)黃的牙。「大家好,我是林小柔的前男友,我叫李浩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