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睜開眼睛,刺眼的陽光讓我本能地抬手遮擋。
手臂上繁復的金線龍紋衣袖讓我愣住了——這不是我的睡衣。"陛下,您醒了。
"一個尖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。我猛地轉頭,看到一個面白無須的老者跪在床邊,
手里捧著一套更加華麗的服飾。我的視線掃過這個寬敞得離譜的房間,雕梁畫棟,金碧輝煌,
處處彰顯著極致的奢華。"這是哪里?"我的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。
老者面露詫異:"回陛下,這是未央宮寢殿啊。您昨日登基大典后太過勞累,
吩咐老奴今晨晚些叫醒您。"登基?未央宮?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明黃色的睡袍,
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炸開。我連滾帶爬地沖到銅鏡前,
鏡中是一張陌生的面孔——四十歲上下,面容威嚴卻帶著幾分儒雅,
下頜留著精心修剪的胡須。"王莽..."我喃喃自語,雙腿一軟,跌坐在地上。
我記得昨晚還在刷關于"位面之子"劉秀的視頻,
評論了一句"秀兒這運氣不虧是位面之子就跟開了掛似的,王莽真是太可憐了",
然后..."陛下!"老太監(jiān)驚慌地跑過來,"您沒事吧?"我擺擺手,強自鎮(zhèn)定:"無妨,
只是...做了個噩夢。"我努力回憶著關于王莽的歷史知識——篡漢建新,改革失敗,
最后被劉秀打敗,頭顱被后世帝王收藏了二百多年。我的胃部一陣絞痛。穿越成誰不好,
偏偏是王莽!歷史上著名的失敗者,劉秀傳奇人生的背景板!接下來的幾天,
我如行尸走肉般履行著皇帝的職責。朝堂上大臣們爭論不休,我機械地點頭或搖頭,
心思全在如何避免那可怕的命運上。晚上則輾轉反側,恐懼像毒蛇般纏繞著我的心臟。
第五天清晨,我實在受不了了。"備馬,朕要出宮走走。"長安城外,春意盎然。
我拒絕了侍衛(wèi)的跟隨,只帶著兩名貼身護衛(wèi),漫無目的地騎行。我需要新鮮空氣,
需要遠離那座金絲籠般的宮殿。在一片桃林邊,我看到了一位垂釣的老者。他身著樸素灰袍,
卻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,坐在那里就像一座山岳。更奇怪的是,
他給我的感覺比我自己更像一位帝王。鬼使神差地,我下馬走了過去。"老丈,可有收獲?
"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個普通路人。老者頭也不回:"釣魚重在過程,不在結果。
"他的聲音低沉有力,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。我不知為何,突然有種傾訴的沖動。
"老丈見多識廣,可曾聽過...一個人突然肩負重任,卻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況?
"老者終于轉過頭來。他的眼睛如古井般深邃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"小友心有迷茫?
"在他目光的注視下,我竟有種被看穿的感覺。接下來的幾個小時,我不知怎么的,
將心中的恐懼和困惑一股腦倒了出來——當然,隱去了穿越的部分,
只說自己是新上任的官員,擔心無法勝任。老者靜靜地聽著,偶爾插一兩句話,
卻總能切中要害。"變革者往往不得善終,"他說,"不是因為變革本身有錯,
而是因為太過急躁。民心如水,宜疏不宜堵。""那如果...知道有人注定會取代自己呢?
"我小心翼翼地問。老者眼中精光一閃:"那就先發(fā)制人,或者...化敵為友。
"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,"天命無常,唯德者居之。但'德'之一字,不同時代有不同解讀。
"日落西山時,我才驚覺時間流逝之快。老者的談吐和見識令我折服,
心中的郁結也舒展了不少。"多謝老丈指點,不知可否告知尊姓大名?
"老者微微一笑:"名字不過符號。有緣自會再見。"他收起魚竿,瀟灑離去,
背影挺拔如松,哪有半點老態(tài)?;氐綄m中,我輾轉難眠。
老者的話讓我醍醐灌頂——我一直在恐懼歷史重演,
卻忘了現(xiàn)在的我擁有兩大優(yōu)勢:現(xiàn)代人的知識和歷史先知。既然知道王莽改革失敗的原因,
我為什么不針對性改變?第二天早朝,我精神煥發(fā),讓滿朝文武驚訝不已。"傳朕旨意,
"我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上,"即日起,廢除'王田制',改為'限田制',允許土地買賣,
但每人不得超過百畝。"大臣們面面相覷。這是我登基以來第一次主動提出政令,
而且與王莽一貫的主張相悖。"陛下,這..."大司馬王邑欲言又止。
"朕知道你們在想什么。"我掃視群臣,"改革不是一蹴而就,需循序漸進。另傳旨,
即日起恢復五銖錢,但新朝貨幣并行使用,逐步過渡。"接下來的日子里,
我大刀闊斧地修正著王莽原本那些過于激進的改革。
我知道歷史上王莽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得罪了太多利益集團,
所以我采取溫和策略;我知道他貨幣改革太頻繁導致經濟混亂,
所以我穩(wěn)定幣制;我知道他后期眾叛親離,所以我刻意籠絡各方勢力。但我知道,
這些還遠遠不夠。劉秀才是最大的威脅。"來人,傳朕旨意,命各地舉薦賢才,
朕要親自選拔。"我必須搶先一步網絡那些本該屬于劉秀的人才。一個月后,
我在偏殿接見了一批青年才俊。
目光在名冊上搜尋著熟悉的名字——鄧禹、吳漢、耿弇...這些未來劉秀的云臺二十八將,
現(xiàn)在都還默默無聞。"南陽鄧禹,拜見陛下。"一個清秀少年恭敬行禮。
我強壓住內心的激動。歷史上,鄧禹十三歲就能背誦《詩經》《尚書》,
是劉秀最重要的謀士之一。"聽聞你精通經學,朕考考你..."我故意問了些刁鉆問題,
鄧禹對答如流。"好!"我拍案叫絕,"即日起,你入太學深造,朕會親自關注你的學業(yè)。
"鄧禹受寵若驚,連連叩首。
同樣的場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不斷上演——我以各種理由將未來劉秀陣營的精英們調往長安,
給予優(yōu)厚待遇但暗中監(jiān)控。但有一個名字始終沒有出現(xiàn)——陰麗華。"查,給朕查遍全國,
找一個叫陰麗華的女子。"我對心腹下令,"記住,要秘密進行,找到后立刻帶來見朕。
"歷史上"娶妻當得陰麗華"的典故人盡皆知。陰麗華不僅是劉秀的摯愛,
更是他重要的政治資本。如果能先一步找到她...三個月后,
我的密探終于在新野找到了陰麗華。當我看到被帶進殿的少女時,
不禁屏住了呼吸——她約莫十五六歲,膚如凝脂,眉目如畫,
雖衣著樸素卻掩不住天生的貴氣。"民女陰麗華,拜見陛下。"她的聲音如清泉般悅耳。
我努力保持威嚴:"平身。聽聞你精通詩書,可是真的?"陰麗華不卑不亢:"回陛下,
民女只是略通文墨,不敢當'精通'二字。"我點點頭:"謙虛是美德。朕有意收你為義女,
入宮學習禮儀詩書,你可愿意?"殿內一片嘩然。陰麗華也愣住了,
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"殊榮"。"民女...民女惶恐,
不知何德何能..."我打斷她:"朕欣賞你的才學氣質,不必推辭。"我轉向侍從,
"即日起,陰小姐入住蘭林殿,按公主規(guī)格安排。"我知道這很冒險,
但必須切斷她與劉秀可能的聯(lián)系??粗廂惾A被帶走的背影,
我心中五味雜陳——我這是在改變歷史,還是在創(chuàng)造更可怕的未來?接下來的日子里,
我密切關注著陰麗華的動向。她聰慧過人,很快適應了宮廷生活,但眼中總有一絲憂郁。
我時常召她談詩論文,試圖培養(yǎng)感情,但她始終保持著恭敬的距離。與此同時,
我的改革初見成效。經濟逐漸穩(wěn)定,朝野對我的評價也從"篡位者"變成了"明君"。
但我知道,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。一天夜里,
密探帶來了一個令我坐立不安的消息——南陽有個叫劉秀的年輕人,正在暗中聯(lián)絡豪強。
"劉秀..."我握緊了拳頭。位面之子終于出現(xiàn)了。"繼續(xù)監(jiān)視,但不要打草驚蛇。
"我下令道,"另外,加強陰麗華居所的守衛(wèi),沒有朕的手諭,任何人不得接近。
"我走到窗前,望著滿天繁星。與劉秀的較量才剛剛開始,但這一次,
我不會重蹈王莽的覆轍。我不僅知道歷史走向,還提前布局,網絡人才...一陣涼風吹來,
我不禁打了個寒戰(zhàn)。不知為何,我想起了那個垂釣的老者。他說"天命無常",但我要證明,
天命也是可以改變的。就在此時,天空中一道流星劃過,拖著長長的尾巴,轉瞬即逝。
我凝視著那道轉瞬即逝的光芒,心中突然涌起一絲不安。我站在未央宮的高臺上,
手中握著剛剛送達的密報。羊皮紙上寥寥數語,卻讓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。"南陽劉秀,
聚眾講經,門庭若市。有童謠傳:'劉秀發(fā)兵捕不道,卯金修德為天子'。
"卯金——"劉"字的拆解。這童謠分明是稱劉秀為真命天子!"來人!
"我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。腳步聲匆匆接近。"陛下有何吩咐?"侍衛(wèi)長跪地聽令。
"傳大司馬王邑、前將軍王尋即刻入宮議事。"等待的間隙,我走到銅鏡前。
鏡中的王莽面容肅穆,眉宇間已有了幾分帝王的威嚴。這半年來,我逐漸適應了這個身份,
甚至開始享受權力帶來的掌控感。但劉秀的出現(xiàn),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,
提醒著我歷史可能的走向。"陛下。"王邑和王尋恭敬地行禮。
我將密報遞給他們:"南陽劉秀,不可小覷。"王邑瀏覽后皺眉:"不過是個沒落宗室,
陛下何必憂心?""沒落宗室?"我冷笑一聲,"當年高祖也不過是個亭長。"我站起身,
走到懸掛的地圖前,"劉秀此人,表面溫良,內藏韜略。他聚眾講經是假,收買人心是真。
"王尋不解:"那陛下為何不直接...""殺了他?"我搖搖頭,"他尚無反跡,
貿然動手只會寒了天下人心。"我指向地圖上的南陽,"派精兵以剿匪為名駐扎周邊,
切斷他與地方豪強的聯(lián)系。另派密探混入他的門客中,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。""臣遵旨。
"待二人退下,我獨自站在地圖前沉思?,F(xiàn)代的記憶告訴我,劉秀絕非等閑之輩。
歷史上王莽的敗亡,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低估了這個看似溫和的對手。"陛下,陰小姐求見。
"內侍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。我眉頭一展:"宣。"陰麗華款款而入,
一襲淡紫色衣裙襯得肌膚如雪。這半年來,她在宮中生活優(yōu)渥,氣質越發(fā)高貴典雅。
"麗華拜見陛下。"她盈盈下拜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。"免禮。"我示意她坐下,
"今日怎么想到來見朕?"她抬起眼簾,眸若秋水:"麗華新作了一首詩,想請陛下指點。
"我接過絹帛,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寫著一首五言詩。詩句清麗脫俗,
但字里行間卻隱約透著一絲哀愁,尤其是"籠中金絲雀,翹首望南山"兩句,讓我心中一動。
"詩是好詩,"我將絹帛放在案幾上,"只是這'籠中雀'的比喻,似乎意有所指?
"陰麗華神色不變:"陛下明鑒,麗華只是即景生情,絕無他意。"我凝視著她姣好的面容,
忽然問道:"你可聽說過南陽劉秀?"她睫毛微微一顫,
快得幾乎難以察覺:"麗華久居深宮,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。""是嗎?"我站起身,
走到她面前,"劉秀此人,與你同歲,據說相貌堂堂,才華橫溢,在南陽一帶頗有名聲。
"陰麗華低頭:"天下英才輩出,皆為陛下所用,是社稷之福。"我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,
強迫她與我對視:"麗華,朕待你如何?""陛下待麗華恩重如山。"她的聲音很輕,
但目光不閃不避。"那你知道背叛朕的下場嗎?"她的瞳孔微微收縮:"麗華不敢。
"我松開手,轉身望向窗外:"下去吧。記住,你的命運已與朕綁在一起。
"聽著她離去的腳步聲,我握緊了拳頭。歷史上的陰麗華與劉秀情比金堅,
我必須切斷這種可能。但方才她的反應...太鎮(zhèn)定了,鎮(zhèn)定得不自然。"來人!
"我喚來心腹,"加派人手監(jiān)視陰麗華,特別是她與宮外的任何聯(lián)系。"接下來的日子,
朝廷對南陽的監(jiān)控日益嚴密。我借鑒現(xiàn)代的情報網絡理念,建立了一套高效的監(jiān)視系統(tǒng)。
劉秀的每一個動向,都會在最短時間內呈上我的案頭。"劉秀昨日與鄧晨、李通密談至深夜。
""劉秀暗中購置兵器,藏于莊園地窖。""劉秀門客增至三百余人,多為亡命之徒。
"每一條情報都印證著我的擔憂——位面之子正在積蓄力量。與此同時,我加速推進改革。
借鑒現(xiàn)代經濟理念,我改良了幣制,穩(wěn)定物價;參考科舉制度,我改革選官方式,
打破世家壟斷;甚至引入了輪作制以提高農業(yè)產量。這些措施逐漸贏得了民心,
朝野上下對我的評價也越來越高。"陛下,南陽急報!"一個雨夜,密探帶來了最新消息,
"劉秀打出'復高祖之業(yè)'的旗號,已聚眾千人!"我猛地站起,水漬在羊皮紙上暈開,
但關鍵信息清晰可見——劉秀終于反了,比歷史上記載的時間提前了整整兩年!"傳旨,
"我的聲音冷靜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,"命大司空王邑率十萬精兵南下平叛,務必生擒劉秀。
"大軍出發(fā)的那天,我站在城墻上目送他們遠去。秋風卷起黃沙,迷離了視線。我知道,
這將是我與位面之子的第一次真正較量。然而,戰(zhàn)報卻出乎所有人預料。
"報——王邑將軍遭遇暴雨,行軍受阻!""報——昆陽城墻無故坍塌,劉秀軍士氣大振!
""報——我軍糧倉遭雷擊起火!"每一份戰(zhàn)報都透著詭異,仿佛上天都在幫劉秀。
朝堂上開始有竊竊私語,說這是天命所歸的征兆。我憤怒地摔碎了茶盞:"荒謬!
哪有什么天命,不過是巧合!"但內心深處,
一個可怕的念頭揮之不去——難道位面之子的氣運真的無法打破?
歷史上王莽四十萬大軍在昆陽之戰(zhàn)中被劉秀三千人擊潰,
正是因為突如其來的暴雨、隕石等"天助"。難道這些超自然現(xiàn)象仍會上演?"陛下,
"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,"請保重龍體。"我回頭,看到陰麗華站在殿門口,
手中捧著一碗參湯。陽光透過窗欞,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"你聽到了?"我問。
她輕輕點頭:"朝堂上的議論,麗華有所耳聞。""你怎么看?"我接過參湯,
突然想聽聽這個聰慧女子的見解。她沉吟片刻:"《易經》云:'自天佑之,吉無不利。
'但麗華以為,天命無常,唯人自取。陛下勵精圖治,民心所向,豈是區(qū)區(qū)天象可撼?
"我驚訝地看著她。這番話既安撫了我的焦慮,又巧妙地表達了對我的支持。"麗華,
"我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,"若天下人都如你這般明理..."她沒有抽回手,
但眼神飄向遠方:"陛下過譽了。麗華不過是說出了事實。"那一刻,我忽然有種錯覺,
仿佛她不是在對我說話,而是在對某個遠在南陽的人訴說。戰(zhàn)事持續(xù)了三個月,
王邑大軍始終無法取得決定性勝利。不是遭遇不合季節(jié)的洪水,就是軍糧莫名其妙地霉變。
而劉秀的勢力卻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。我決定親自出馬。"陛下,萬萬不可!
"大臣們紛紛勸阻,"御駕親征風險太大!"我抬手制止了他們的勸諫:"朕意已決。
若再拖下去,叛軍氣焰將更加囂張。"其實我另有打算?,F(xiàn)代人的思維告訴我,
與其被動等待劉秀壯大,不如主動出擊,尋找歷史記載之外的突破口。臨行前夜,
陰麗華來到我的寢宮。"陛下,"她跪在榻前,雙手奉上一枚精致的香囊,"此去兇險,
請帶上這個護身符。"我接過香囊,上面繡著"平安"二字,針腳細密,顯然是花了心思。
"你親手做的?"她點頭:"麗華日夜祈禱陛下凱旋。"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
但隨即警醒——這是歷史上陰麗華對劉秀做的事。她此刻的溫柔,是真心還是算計?"麗華,
"我直視她的眼睛,"若朕與劉秀戰(zhàn)場相見,你希望誰勝?
"她的臉色瞬間蒼白:"陛下...何出此言?""回答朕。
"她深吸一口氣:"麗華希望天下太平,百姓安居。誰能帶來太平,麗華就支持誰。
"這個狡猾的回答讓我既惱火又欣賞。我捏住她的下巴:"記住,你是朕的人。
若讓朕發(fā)現(xiàn)你與叛軍有任何聯(lián)系...""麗華不敢。"她的聲音輕如蚊蚋,但眼神堅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