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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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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媽再婚那天,我第一次見到沈確。他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校服,站在別墅門口,

像一棵被錯栽進牡丹園的野草。繼父拍著他的背,讓他叫我妹妹。他抬眼看了我一下。

那眼神,我至今記得,冷得像臘月結(jié)冰的河面,底下卻壓著滾燙的石頭?!班拧?/p>

”他就說了這一個字。我媽掐著我的胳膊,小聲催我:“晚晚,叫哥哥?!蔽乙е齑?,

死活不肯開口。憑什么?我爸才走了一年,她就急著嫁人,

還讓我管這個陌生男人的兒子叫哥?更別提,沈確和我同校同級。他是出了名的怪人,

獨來獨往,成績吊車尾,據(jù)說還經(jīng)常打架。和我這種埋頭苦讀只想考個好大學(xué)的人,

根本不是一路。后來我才知道,我錯得有多離譜。*我們家,說好聽點是新組建的家庭,

說難聽點,就是兩堆不相干的柴火,硬塞同一個屋檐下。繼父有錢,對我媽很好,

對我更是客氣得過分。客氣里帶著生分。沈確的存在感很低。他住閣樓,每天天不亮就出門,

深更半夜才回來。吃飯總是最快,吃完就消失。我們同在一個學(xué)校,卻像兩條平行線。

直到那次摸底考放榜。我擠進人群,習(xí)慣性地從最頂端開始找自己的名字。林晚,年級第二。

我松了口氣,還好,穩(wěn)住了。目光下意識往下掃,想看看誰壓了我一頭。

結(jié)果看到了一個做夢都沒想到的名字。沈確。年級第一。我愣住了,使勁揉眼睛。

紅榜最頂上那個名字,清晰刺眼。沈確,總分比我還高十二分。這怎么可能?

他上次考試還是倒數(shù)五十名!作弊了?不可能,這次是全市聯(lián)考,監(jiān)考嚴得蚊子都飛不進去。

放學(xué)路上,我憋不住,在小區(qū)門口堵住他。“沈確!”他停下腳步,

單肩挎著那個舊得快散架的書包,回頭看我?!澳阍趺纯嫉牡谝??”我問得直接,

聲音有點沖。他臉上沒什么表情,只說了三個字:“運氣好?!薄澳泸_鬼呢!”我火了,

“上次還是倒數(shù)!”他沉默地看著我,那眼神又深又靜,看得我莫名有點發(fā)毛。過了會兒,

他才開口,聲音沒什么起伏:“臨時抱佛腳,翻書看見了原題?!边@解釋更扯了。

可我看著他一副“愛信不信”的樣子,話全堵在嗓子眼。他轉(zhuǎn)身要走。

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一步:“那道物理壓軸題,你怎么解的?我算了三遍都沒算出來。

”他腳步?jīng)]停,聲音飄過來:“回去把書翻到選修3-2第78頁,看插圖下面的小字注解。

”那天晚上,我照他說的做了。那行小字注解極其晦澀,我以前完全忽略了。

但按照那上面的思路,那道困擾我很久的難題,竟然真的迎刃而解。我盯著草稿紙,

后背一陣發(fā)涼。這個沈確,他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。*我開始下意識地注意他。

他還是很孤僻,獨來獨往。但我看出了點別的東西。他走路很快,卻幾乎不發(fā)出聲音。

身形瘦高,但校服偶爾貼緊身體時,能隱約看到底下流暢的肌肉線條,

絕不是瘦弱書生的樣子。有次放學(xué),我看見他被幾個混混堵在巷子里。那幾個人我認識,

是職高的,經(jīng)常來找我們學(xué)校學(xué)生的麻煩。我嚇得要死,想去找保安。結(jié)果一眨眼的功夫,

那幾個混混全躺地上了,哼哼唧唧爬不起來。沈確站在那里,校服都沒亂。他好像察覺到我,

側(cè)頭往我這邊看了一眼。我趕緊縮回頭,心臟砰砰狂跳。他走過來,看到縮在墻根的我,

皺了皺眉。“沒事?”他問。我搖頭,聲音發(fā)顫:“你……你把他們怎么了?”“沒怎么,

”他說,“碰巧他們自己摔倒了?!彬_人!我親眼看到的!可他不再多說,徑直走了。

我愣了一會兒,小跑著跟在他后面,隔著一小段距離。從那以后,我就像發(fā)現(xiàn)了驚天大秘密,

忍不住偷偷觀察他。越觀察,疑點越多。他晚上回來,身上有時帶著極淡的草藥味,還有時,

像是金屬摩擦后的味道。他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處,總有細小的舊傷疤。最奇怪的是,

我家別墅后院有個廢棄的石磨盤,死沉死沉的,我爸在世時找兩個工人都沒挪動。

一個周六清晨,我失眠早起,透過窗戶,看見沈確站在那石磨盤前。他深吸一口氣,

雙手抵住石磨,然后,那幾百斤的石磨,竟然被他緩緩?fù)频棉D(zhuǎn)動了起來!

雖然只轉(zhuǎn)了小半圈他就停了,還喘了口氣,擦了下汗。但我的世界觀,在那天早晨,

徹底碎裂重組了。我腦子里冒出一個荒謬又驚人的念頭。他……該不會是在練什么吧?

像電視里演的那種?*高三下學(xué)期,氣氛越來越緊張。我媽和繼父的關(guān)系卻莫名緊張起來。

家里時常低氣壓。繼父變得很忙,經(jīng)常出差。我媽臉上沒了笑,看我,看沈確的眼神,

都帶著一種復(fù)雜的焦慮。有一次,我半夜下樓喝水,聽見我媽和繼父在客廳壓低聲音吵架。

“……那東西就是個禍害!當(dāng)初就不該拿!”是我媽的聲音,帶著哭腔。

“現(xiàn)在說這些有什么用!盯著的人太多了,必須盡快處理掉!”繼父很煩躁。

“小確他……他最近是不是又在弄那些?我聞到味道了……不能讓他再碰了!會出人命的!

”“我心里有數(shù)!你別嚷嚷!”他們聽見我下樓的動靜,立刻停了話頭。

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,接了水上樓。心里卻翻江倒海。他們說的“東西”是什么?

“那些”又是指什么?和沈確有關(guān)?幾天后的晚自習(xí),沈確又被叫出去了。

這次是他爸的電話,語氣很急。他回來時,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,

眼神里壓著一種可怕的沉靜。他經(jīng)過我課桌時,我聞到了很淡的血腥味。我嚇了一跳,

下意識抓住他胳膊:“你怎么了?”他猛地甩開我的手,力氣極大,我差點摔倒。

他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極其陌生,帶著一種兇戾的警告。我僵在原地,不敢再動。那天晚上,

他沒回家。第二天,傳來消息,郊區(qū)一個廢棄工廠發(fā)生了燃氣爆炸,現(xiàn)場一片狼藉。

據(jù)說還發(fā)現(xiàn)了不明原因的打斗痕跡和血跡。我心跳得厲害,總覺得這事和沈確有關(guān)。

他沒來上學(xué)。繼父說他回老家辦點事。我心里亂成一團麻,既擔(dān)心又害怕。

那個荒謬的都市修仙念頭,又一次冒了出來,而且越來越清晰。一個星期后,沈確回來了。

更瘦,臉色更冷,右手纏著紗布。他看我的眼神,恢復(fù)了之前的冷淡,甚至更疏遠。

我忍不住,趁家里沒人,敲響了他閣樓的門。他開門,擋住門口,沒有讓我進去的意思。

“你到底怎么了?那天晚上去哪了?”我問?!安魂P(guān)你事?!彼Z氣硬邦邦的。

“我聞到血味了!還有,工廠爆炸是不是跟你有關(guān)?”我豁出去了,直接問。

他眼神驟然銳利,一把將我拉進閣樓,關(guān)上門。閣樓很小,堆滿雜物,空氣里有濃重的藥味。

“林晚,”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叫我,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警告,“不想惹麻煩,就離我遠點。

我的事,你少打聽。”“可我們是一家人!”我脫口而出,雖然我自己都不太信這話。

他嗤笑一聲,笑容里有點蒼涼:“一家人?算了,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。”他頓了頓,

看著我還是不肯走的樣子,嘆了口氣,語氣稍微軟了點:“快高考了,專心復(fù)習(xí)。別管閑事。

”他打開門,示意我出去。我咬著唇,走到門口,還是不甘心,回頭問:“沈確,

你是不是……在練什么……武功?”他明顯愣了一下,隨即表情變得有點古怪,

像是想笑又忍住了?!吧倏磥y七八糟的小說?!彼盐彝瞥鋈?,關(guān)上了門。但我看得清楚,

他那一瞬間的反應(yīng),絕不是否認。我心里那個荒謬的猜想,幾乎被證實了。

*日子就這么提心吊膽地過著。我媽和繼父依舊古怪,沈確依舊神秘。

我盡量把心思撲在學(xué)習(xí)上,只是偶爾,會忍不住把參考書里看不懂的難題,寫在小紙條上,

塞進他門縫。第二天,門口地墊上總會放著一張疊好的草稿紙,上面是解題過程,思路清奇,

方法簡潔,往往直指核心。我們形成了一種古怪的、心照不宣的默契。高考前一個月,

學(xué)校氣氛燥得像要點著。然后,那件事就發(fā)生了。周一升旗儀式,

教導(dǎo)主任黑著臉沖上主席臺,一把搶過校長的話筒?!懊C靜!通報一個嚴重違紀事件!

”全場安靜下來?!案呷话嗌虼_,高三三班林晚!”我和臺下的沈確同時抬頭。

“有人實名舉報!你們兩人,早戀!行為不端!嚴重破壞校風(fēng)校紀!距離高考只剩三十天!

你們想干什么!”我腦子嗡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全場嘩然!

幾千道目光像箭一樣射向我們這邊。“證據(jù)確鑿!”教導(dǎo)主任揚著手里的手機,

“這里有你們深夜約會的照片!還有手機聊天記錄截圖!”我渾身冰涼。我沒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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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8-28 20:11:4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