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下剁在神經(jīng)末梢。凌晨兩點十七分，寫字樓這一層只剩我格子間這一盞燈，慘白，

像停尸房的照明，精準地打亮屏幕上那改了不知道第多少版的方案策劃書，

還有手邊冷掉變油的咖啡。

空氣里只有機箱低沉的嗡鳴和我自己有點過重、試圖壓住什么的呼吸聲。

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，胸口發(fā)悶，像被什么無形的東西越纏越緊，每一次吸氣都費勁，

吐又吐不干凈。我知道這感覺：熟悉的焦慮感。但今晚格外沉，沉得脖子都快撐不住腦袋。

我的腦子里亂糟糟地跑馬燈：老板李總下午那句“小林，創(chuàng)意不夠，再發(fā)散一下，

你要體現(xiàn)出不可替代的價值啊”，同事悄悄議論這季度裁員名單可能要有動靜，

房東催繳房租的短信，母親昨天電話里又提誰家孩子結婚了……一堆聲音攪在一起，

最后擰成一股繩，拴在我的脖子上，越收越緊。我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，視線開始發(fā)花，

邊緣模糊晃動。心臟猛地一抽，漏跳一拍，隨即瘋狂加速，咚咚咚擂鼓一樣砸在胸腔里，

震得耳膜發(fā)疼。喘不上氣了，我下意識地張大嘴，手指無意識地摳緊了桌沿，

指甲蓋泛出青白色。（我是不是要死了。）這個念頭冰錐一樣刺進來——也許下一秒，

我就會像社會新聞里寫的那樣，悄無聲息地滑倒在工位下，直到天亮才被清潔工發(fā)現(xiàn)。

就在眼前徹底發(fā)黑，所有聲音都要離我遠去的那一瞬間。“嘖。

”一聲清晰的、帶著毫不掩飾嘲弄的咂嘴聲，突兀地炸響在死寂的辦公室里。我猛地一激靈，

瀕死的窒息感潮水般退去一點，艱難地抬起冷汗涔涔的臉。打印機旁邊，倚著一個人。

一個男人。身形高挑，穿著件黑色絲質(zhì)襯衫，領口松垮地敞著，皮膚白得晃眼，

在黑夜里像自帶柔光。五官鋒利漂亮，一雙桃花眼微挑著，里面漾著的全是漫不經(jīng)心的譏誚。

他正歪著頭，看著我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復印機冰冷的金屬外殼。“第三十七次，

”他開口，聲音低沉悅耳，卻像浸了冰毒的細針，精準扎人，

“為那個蠢得掛相、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