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我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,助理內(nèi)線通知:“林總,有位林太太想要見您。”
我皺眉:“哪個林太太?”
“她說她是您父親的妻子?!?/p>
我怔住了。繼母明明已經(jīng)移居海外,怎么會突然回來?
會客室里,繼母坐在沙發(fā)上,比記憶中蒼老了許多,但依然打扮得體,保持著貴婦人的姿態(tài)。
“阿姨突然回來,有什么事嗎?”我保持著基本的禮貌。
她放下茶杯,直視著我:“晚晚,我知道過去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。但我這次回來,不是為我自己,是為了你弟弟?!?/p>
我挑眉:“林浩?他怎么了?”
“他病了,很嚴重。”繼母聲音哽咽,“需要做肝移植手術,否則撐不過半年。醫(yī)院說直系親屬匹配成功率最高...”
我立刻明白了她的來意:“你想讓我去做配型?”
她急切地點頭:“我知道這很過分,但他畢竟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?。∷哦鍤q!”
我沉默著。對那個驕縱跋扈的弟弟,我沒什么感情。他甚至曾當著我的面說:“野種不配進林家大門”。
但生命面前,過往恩怨似乎又顯得渺小。
“他在哪家醫(yī)院?”最終我問。
繼母眼中燃起希望:“在省立醫(yī)院。如果你同意,我們現(xiàn)在就可以去做配型!”
我搖搖頭:“我會考慮,但不是現(xiàn)在。你先回去,有消息我會通知你?!?/p>
她還想說什么,但看我態(tài)度堅決,只好失望地離開。
陳默知道后很是擔心:“你真要去做配型?就算匹配成功,肝臟移植對捐獻者也有風險?!?/p>
我嘆了口氣:“我知道。但畢竟是一條人命...”
晚上,我獨自站在母親墳前。晚風吹過,帶來田野的清香。
“媽,我該怎么辦?”我輕聲問,如同小時候遇到難題時那樣。
墓碑靜默,但心中漸漸有了答案。
第二天,我去了省立醫(yī)院。不是去做配型,而是先去見了主治醫(yī)生。
“林浩的情況確實不樂觀,”醫(yī)生證實了繼母的話,“需要盡快移植?!?/p>
“如果配型成功,手術風險大嗎?”我問。
醫(yī)生謹慎地回答:“任何手術都有風險,但肝移植技術已經(jīng)很成熟了。捐獻者通常兩三個月就能恢復。”
離開醫(yī)生辦公室,我在病房外猶豫片刻,最終還是走了進去。
林浩躺在病床上,面色蠟黃,與記憶中那個囂張跋扈的青年判若兩人??吹轿遥壑虚W過復雜情緒,別開了臉。
“還好嗎?”我打破沉默。
他冷笑:“如你所見,快死了。你是來看笑話的?”
我拉了把椅子坐下:“如果我是來看笑話的,根本不會來?!?/p>
他沉默了一會兒,低聲說:“媽都告訴我了...謝謝你愿意來?!?/p>
“我還沒答應?!蔽艺f,“只是來了解一下情況。”
接下來的半小時,我們進行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平靜對話。他坦言這些年在海外并不順利,投資失敗,感情受挫,可能因此酗酒過度導致肝病。
“以前...對不起?!弊詈笏麊÷曊f,“我知道這句道歉來得太晚,也太輕了?!?/p>
我看著窗外,夕陽正緩緩沉入遠山。
“配型我會做。”最終我說,“但不是為了你,是為了爸爸。他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互相殘殺?!?/p>
林浩愣住了,眼眶微微發(fā)紅。
配型結(jié)果需要等待一周。這段時間,我照常工作,籌備婚禮,但內(nèi)心并不平靜。
陳默始終支持我的決定,但難掩擔憂:“無論結(jié)果如何,我都站在你這邊?!?/p>
第七天,結(jié)果出來了——匹配成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