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言心中大驚,緊緊護住骨傘,沉聲道:“你是何人?此乃故人之物,豈能予你!”
“故人?嘿嘿,是那百年女鬼吧?”道人獰笑,“人鬼殊途,你拿著這極陰邪物,遲早被吸干陽氣而亡!不如交給道爺我,物盡其用!”說罷,他搖動手中的百魂幡,廟內(nèi)頓時陰風(fēng)慘慘,幡上人面仿佛活了過來,發(fā)出凄厲的哭嚎,沖擊著青言的心神。
青言只覺得頭暈?zāi)垦?,惡心欲嘔,手中的骨傘自發(fā)地泛起紅光護主,但與那邪幡的黑氣相比,顯得有些微弱。他病體未愈,如何是這邪道中人的對手?
眼看黑氣就要突破紅光,道人伸出鳥爪般的手抓向骨傘——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廟外忽然傳來一聲蒼老的咳嗽聲。
“咳咳…何處來的野道,在此欺辱小輩?擾人清靜!”
隨著話音,一道柔和卻堅韌的白光自門外射入,精準(zhǔn)地打在邪道的百魂幡上!那幡旗猛地一顫,上面的黑氣和人面哭嚎聲頓時減弱了大半!
邪道道人臉色一變,猛地回頭:“誰?敢壞道爺好事!”
只見老傘翁徐師傅不知何時站在了廟外,手中拄著一根看似普通的竹杖,杖頭卻散發(fā)著淡淡的凈化白光。老人面色凝重,眼神銳利,哪還有平日普通匠人的模樣。
“滾出這里。”徐師傅聲音不高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,“此間之事,非你所能覬覦?!?/p>
邪道眼神閃爍,顯然看出了老人不好惹,但到嘴的肥肉又不甘心放棄。他惡狠狠地瞪了青言一眼,又忌憚地看了看徐師傅,最終咬牙道:“老東西,多管閑事!咱們走著瞧!”說罷,收起略有損傷的百魂幡,身形一晃,如同青煙般消失在夜色中。
廟內(nèi)的陰冷邪氣頓時消散。
青言脫力般坐倒在地,大口喘氣,后背已被冷汗?jié)裢??!靶臁炖舷壬嘀x您救命之恩!”
徐師傅走進廟內(nèi),看了看地上的骨釘,又看了看青言手中的骨傘,嘆了口氣:“果然引來邪祟了。老夫就知道,你這般折騰,遲早出事。”他走到青言身邊,遞過一個小瓷瓶,“喝下去,固本培元,驅(qū)散陰寒?!?/p>
青言接過喝下,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,精神頓時好了不少。
“老先生,您…”
“年輕時學(xué)過些皮毛術(shù)法,防身罷了,早已荒廢?!毙鞄煾禂[擺手,不欲多言,“那邪道雖退,未必死心。你今后務(wù)必更加小心。此外,你匯聚殘魂之法太過粗暴,易引邪祟反噬。老夫這里有一篇安魂咒,你每日對傘持誦,可慢慢化去殘魂中的暴戾戰(zhàn)意,只留其核心執(zhí)念,方能與你、與那林娘子更好地感應(yīng),且不易被外邪察覺?!?/p>
老人當(dāng)場傳授了一段簡短拗口的咒文。
青言銘記于心,再次拜謝。徐師傅搖搖頭:“癡兒…好自為之吧?!北阒糁裾?,蹣跚離去。
經(jīng)此一劫,青言更加謹(jǐn)慎。他每日按照徐師傅所教持誦安魂咒,果然感覺與傘中殘魂的溝通越發(fā)順暢清晰,骨傘的氣息也變得更加內(nèi)斂純凈。
通過不斷拼接那些匯聚來的記憶碎片,他逐漸拼湊出更多信息:蕭承燁似乎并非普通士卒,可能是個低階軍官(有指揮小股部隊的記憶);他戰(zhàn)死時,身上似乎佩戴著林芷送的定情信物——那枚玉佩;他最大的執(zhí)念,除了林芷,似乎還有對一場戰(zhàn)役的遺憾和不甘…
而下一片關(guān)鍵的殘魂,或許就隱藏在那場戰(zhàn)役的遺憾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