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徹底黑透，姜晚斌還沒回來。
姜晚凝正準(zhǔn)備去廚房做晚飯，被于娟喊?。骸白鍪裁醋?？你哥都不回來，餓一頓死不了！”
不做正好，姜晚凝就不用體驗廚房桑拿了。
天太熱了，她準(zhǔn)備去洗澡。
于娟在里屋悶頭看著電視，沒再理她。
周憶安那兩條微信，姜晚凝想了又想，終究決定不回了。
她不會再去云城，何必給人無謂的盼頭。
剛下過一陣雷雨，屋里悶得像蒸籠，尤其是她住的鐵皮房。
剛洗完澡，身上又是一層汗，姜晚凝只好敞著門，好透點風(fēng)進來。
她關(guān)了燈躺下，腦子里盤算著怎么從母親那兒偷回身份證和學(xué)歷證書——手機已經(jīng)拿回來了，就差這些證件。
想著想著，許是太困了，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。
睡夢中，肩膀忽然又癢又黏，她下意識抬手去撓了一下，緊接著胸口像壓了塊巨石，喘不上氣，嘴巴也被堵住，渾身熱得發(fā)慌。
姜晚凝忍不住扭動身體，胸前突然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，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。
嘴巴再次被死死堵住，她驚恐地睜大眼睛，想大口喘氣，眼前卻赫然湊過來一張男人放大的臉。
她徹底的清醒了，嚇得猛地想叫，男人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口鼻，壓低聲音說：“噓，別叫。凝凝，別怕，是我。”
只見姜晚斌整個人壓在姜晚凝身上，說話時噴出濃重的酒氣——顯然喝了不少酒！
他一只手死死捂著姜晚凝的口鼻，另一只手粗暴地扯開她的睡衣吊帶，瘋狂地親吻著她的肩膀和脖子。
姜晚凝瞪圓了眼睛，拼命掙扎搖頭，喉嚨里只能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嗚咽聲。
“凝凝，別動，別反抗……讓我親親你，嗯？”
他含混地喘著氣，手在她身上亂摸，“我的凝凝長大了，真是漂亮……就讓我好好疼你，今晚，就讓哥做你第一個男人，好不好？”
姜晚斌像瘋了似的，瘋狂地親吻、揉捏著她的身體。
姜晚凝猛地用力，狠狠咬向他捂在自己口鼻上的手。
“啊——！”姜晚斌疼得大叫，立刻松了手。
姜晚凝趁他吃痛的瞬間奮力推開他，聲音帶著顫抖：“哥！你喝醉了！糊涂了是不是？我是你妹妹?。∧阍诟墒裁矗 ?/p>
姜晚斌齜牙咧嘴地甩了甩被咬傷、滲著血的手，轉(zhuǎn)而看向姜晚凝，竟笑了起來：“嘿嘿，沒事，被凝凝咬，我心甘情愿?！?/p>
姜晚凝只覺他徹底瘋了，聲音發(fā)顫：“哥，你在胡說什么？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姜晚斌不顧手上的疼和血，猛地上前捏住她的肩膀，眼神發(fā)直：“你別叫我哥，我不是你哥哥！
凝凝，可憐可憐我好不好？我都三十好幾了，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……你就讓我嘗嘗滋味，行不行？”
他喘著粗氣，靠近姜晚凝雙手緊扣住她的肩膀，語氣越發(fā)不堪，“你真要把第一次給那個傻子？與其給他，不如給我！今晚，咱倆好好快活快活，好不好？”
姜晚凝只當(dāng)哥哥醉得無可救藥，朝他吼道：“哥！你發(fā)什么酒瘋？胡說八道什么！趕緊出去！”說著就去推他。
可她一個瘦弱女生，力氣哪敵得過成年男人。
姜晚斌一把將她攔腰抱起，重新摁回那張小床上。
姜晚凝拼命掙扎，嘶吼著：“姜晚斌！你放開我！放開我……”
姜晚斌哪里聽得進去，一邊胡亂親著她，一邊手忙腳亂地脫自己的褲子。
就在這時，屋外傳來于娟的厲聲呵斥：“姜晚斌！你干什么？出來！”
姜晚斌一聽是母親的聲音，慌忙從姜晚凝身上爬起來。
姜晚凝嚇得一把抓過床上的蓋毯，緊緊捂在胸前，蜷縮著縮到墻角。
姜晚斌瞥了眼嚇傻的妹妹，胡亂整理好衣服，轉(zhuǎn)身走了出去。
屋里只剩下姜晚凝，她孤零零地縮在角落，嚇得渾身發(fā)抖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
很快，堂屋里傳來于娟的質(zhì)問聲。
姜晚凝小心翼翼挪到窗邊，輕輕推開一條縫，聲音頓時清晰地飄了進來。
于娟的聲音帶著怒氣：“姜晚斌，你瘋了？她是你妹妹！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？”
姜晚斌滿不在乎地哼著：“我當(dāng)然知道。她又不是我親妹，就是爸當(dāng)年領(lǐng)養(yǎng)的而已，我對她做點什么怎么了？”
他頓了頓，竟帶著點無賴的期盼，“再說我早就喜歡凝凝了。媽，反正我也找不著對象，不如就讓凝凝跟我過算了?！?/p>
“領(lǐng)養(yǎng)的”三個字像冰錐扎進姜晚凝心里，她猛地捂住嘴，喉嚨里發(fā)不出一點聲音。
于娟聽兒子說出這種話，氣得在屋里來回踱步：“你糊涂?。∧穷I(lǐng)養(yǎng)的沒錯，但你們怎么能一起過日子？
這要是讓村里人知道了，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，傳出去像什么話！”
她頓了頓，聲音壓得低了些，“再說，當(dāng)年你爸說凝凝是他工友的女兒，你信嗎？反正我不信?！?/p>
姜晚斌滿不在乎：“這有啥？爸的話還能有假？”
于娟嘆了口氣，語氣復(fù)雜：“你啊，根本不了解你爸。”
于娟又接著說：“當(dāng)年你爸在外面當(dāng)包工頭，咱家那時候多有錢你知道嗎？
他手底下工人不少，一年收入十幾萬呢。他長期在外，跟我兩地分居，一個男人，你覺得能安分？”
她壓低聲音，語氣帶著篤定：“所以我總覺得，凝凝根本不是什么工友的女兒，八成是你爸在外頭跟別的女人生的私生女。
你沒發(fā)現(xiàn)？凝凝跟你爸長得有點像，尤其是那雙眼睛?！?/p>
姜晚凝捂著臉，淚水從指縫里洶涌而出，頭搖得像撥浪鼓。
原來這些年母親的刻薄，不是因為重男輕女，而是認定她是父親在外的私生女——這樣的她，怎么可能得到半分善待。
“那都是你瞎猜的?！苯肀蟮穆曇敉钢荒蜔?/p>
于娟立刻反駁：“不管是不是猜的，不管她是領(lǐng)養(yǎng)的還是私生女，你們都不能在一起！真要在一起，我這張老臉還要吧！”
她頓了頓，語氣更重，“再說萬一被我說中了，她真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，你們生的孩子要是有毛病怎么辦？總之，絕對不行！”
姜晚斌仍有些不甘：“我還是覺得，讓凝凝嫁給那個傻子太可惜了。
她長得這么好……王德興家是有錢，彩禮給得多，可一想到她以后要跟那傻子過日子、生孩子，我就覺得堵得慌?！?/p>
“傻兒子，你堵什么？”于娟的聲音帶著算計，“她嫁過去，咱家能得二十五萬彩禮。你想想，村里誰家能拿出這么多？也就王德興家有這實力。
誰讓你爸走得早，我沒本事，你自己又不爭氣——只能這樣了。
用凝凝換這筆錢，給你裝修房子、娶媳婦，值了?！?/p>
姜晚斌被說動了，連連點頭應(yīng)著。
姜晚凝聽到“王德興”和“傻子”這兩個詞，后頸的汗毛猛地豎了起來——她怎么會不知道呢！
那個嘴角總是掛著涎水、走路搖搖晃晃的腦癱男人，和她年齡相仿，是周遭十里八鄉(xiāng)都知道的“傻子”。
為了二十五萬彩禮，母親要把她推進那樣的火坑？
胸腔里像是被塞進一團燒紅的鐵絲，燙得她喘不上氣。
呵，原來如此，在這個家里，自己不過是個明碼標(biāo)價的物件，能換來她兒子娶媳婦的資本。
被領(lǐng)養(yǎng)的秘密像淬了毒的冰錐，狠狠扎進姜晚凝心口。
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，是哥哥的親妹妹，是母親的親女兒。
即便不受寵，她也一直在盡力做一個好女兒……
可現(xiàn)在呢？叫了二十年的哥哥，醉醺醺撲上來時說著那些污穢的話語，此刻讓她作嘔。
可笑，太可笑了。
她掏心掏肺對待的家人，一個把她當(dāng)籌碼，一個把她當(dāng)獵物！
她要逃！必須逃！還要逃的遠遠的，這輩都不會讓這對母子找到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