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曉薇把工資卡輕輕放在桌上?！高@個月開始，我的工資我自己管?！顾穆曇艉芷届o，
卻像一道驚雷。丈夫周偉猛地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。「你剛才說什么？」
他的臉上寫滿了錯愕和難以置信。手指無意識地收緊，幾乎捏皺了衣角?！肝艺f，我的收入，
不會再交給你了?！沽謺赞敝貜?fù)了一遍，語氣沒有任何起伏。
廚房里燒著的水壺突然尖銳地鳴叫起來?！改惘偭?？這怎么可能！」周偉猛地站起身，
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?！高@是我們早就說好的，家里的錢必須歸我管！」
他的聲音拔高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。林曉薇沒有回避他的目光?！改鞘且郧??！?/p>
她深吸一口氣，繼續(xù)說了下去?！改忝總€月，給你弟弟多少錢？」
周偉的眼神瞬間閃爍了一下?！改恪闾嵝”蟾墒裁?？那是我親弟弟！」他的語氣變得急躁，
試圖用音量掩蓋什么。「他剛工作，不穩(wěn)定，我?guī)鸵r點怎么了？」
林曉薇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舊筆記本。翻開的紙頁上，密密麻麻記錄著數(shù)字?！高^去一年，
你轉(zhuǎn)給他的錢，超過了這個數(shù)。」她的指尖點在一個觸目驚心的數(shù)字上。
周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?！改悴槲遥磕憔尤煌低挡槲业馁~！」他沖過來，
想搶走那個筆記本。林曉薇迅速合上本子，后退了一步。「我不查，怎么會知道？」
她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一絲顫抖?！肝覀兊暮⒆涌煲蠈W(xué)了?！?/p>
「我們甚至還沒攢夠?qū)W區(qū)房的首付。」周偉煩躁地抓了抓頭發(fā)。「小斌他不一樣！
他最近急需用錢……」「他什么時候不缺錢？」林曉薇打斷了他，聲音冷了下去。
「上次是買車，上上次是談戀愛，再上次呢？」周偉被問得啞口無言，嘴唇動了動。
「我們是家人，互相幫助不是應(yīng)該的嗎？」他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。
「用我們小家的未來去幫你弟弟？」林曉薇搖了搖頭，眼神里充滿了失望?！高@個家，
不只是你和你弟弟的家。」她拿起桌上的工資卡，放回自己的包里?！高@個決定，
我不會改了?！怪軅氐谆帕松瘢瑩踉谒媲?。「不行！絕對不行！」他的聲音帶著懇求，
甚至有些氣急敗壞。「家里開銷怎么辦？房貸車貸怎么辦？」
「我會負(fù)責(zé)我該承擔(dān)的那一部分?！沽謺赞钡恼Z氣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?！傅恳环皱X，
都會由我自己決定用途。」周偉像是被抽走了力氣，跌坐回椅子上。「曉薇，
你不能這樣…我們再商量商量……」他的語氣軟了下來，試圖尋找轉(zhuǎn)機。就在這時，
他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。來電顯示的名字是——“弟弟”。周偉像是抓到救命稻草，
立刻接起電話?！肝梗啃”?，怎么了？」他的聲音下意識地放得輕柔。
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男人急切的聲音。「哥！快救救我！我急需五萬塊！」
周偉的表情瞬間變得緊張和關(guān)切?！冈趺椿厥?？你又惹什么麻煩了？」他瞥了林曉薇一眼，
側(cè)過身去壓低聲音?！高@次真不怪我！是對方太難纏了……」弟弟的聲音帶著哭腔，
充滿了焦慮。「哥，就這一次！你千萬要幫我??！」周偉握著手機，手指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。
他再次看向林曉薇，眼神復(fù)雜。林曉薇只是靜靜地看著他。什么話也沒有說。
2電話里的哭聲越來越響，帶著明顯的恐慌?！父纾∷麄冋f要找我算賬！今晚必須給錢！」
周偉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，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。他用手捂住話筒，聲音壓得更低。
「你又去賭了？是不是？」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弟弟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，
沒有直接回答?！妇汀妥詈笠淮巍?，你幫幫我……」「我?guī)湍銕偷眠€少嗎？」
周偉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疲憊。他猛地意識到林曉薇還站在旁邊，立刻收住了話頭。
林曉薇轉(zhuǎn)身，走向廚房去關(guān)那個一直在尖叫的水壺。她的背影顯得異常平靜，甚至有些冷漠。
周偉看著她，心里更加慌亂?！肝椰F(xiàn)在…我現(xiàn)在沒錢?！顾麑χ娫挘D難地吐出這句話。
電話那頭瞬間炸了?！笡]錢？你怎么會沒錢！嫂子工資不是剛發(fā)嗎？」弟弟的聲音變得尖厲，
充滿了指責(zé)和不滿?！改阋郧岸紩臀业模∵@次怎么了？」周偉感到一陣難堪，
仿佛被赤裸地暴露在燈光下。「那是以前！現(xiàn)在情況不一樣了！」他幾乎是在低吼，
額頭上青筋隱隱跳動?！肝也还?！你必須給我想辦法！」弟弟開始耍無賴，語氣變得蠻橫。
「你要是不管我，他們真會找到家里來的！」「你威脅我？」周偉的心沉了下去，
一種無力感席卷全身。林曉薇關(guān)掉了水壺的開關(guān)。廚房里瞬間安靜下來，只剩下窗外的雨聲。
她端著兩杯熱水走回客廳，輕輕放在桌上。沒有看周偉一眼，也沒有說話。
這種沉默比任何質(zhì)問都讓周偉感到窒息。電話那頭，弟弟還在不依不饒地哭訴。
「爸媽要是知道你這么對我，該多寒心啊……」他又祭出了最后的殺手锏。周偉閉上眼睛，
深吸了一口氣?！感”?，你已經(jīng)不是孩子了。」他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疲憊和一絲決絕。
「這次，你自己解決。」說完，他沒等弟弟反應(yīng)，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。房間里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。只有墻上的掛鐘，在滴答作響。
周偉站在原地，不敢抬頭看林曉薇。他第一次主動拒絕了幾弟的索取。
心里卻沒有想象中的輕松，反而堵得難受。林曉薇拿起自己那杯熱水，輕輕吹了吹。
「電話打完了？」她終于開口，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。周偉猛地抬頭，張了張嘴，
卻不知道說什么。「他…他又惹麻煩了?！顾砂桶偷仃愂鲋?，試圖解釋剛才那通電話。
「這次要五萬，說是被人追債?！沽謺赞焙攘艘豢谒凵駴]有任何波動?！概??！?/p>
她只回了這么一個字。這個簡單的字眼卻像一塊巨石壓在周偉胸口。他寧愿她罵他，責(zé)怪他，
甚至和他大吵一架。而不是現(xiàn)在這樣，完全的漠不關(guān)心?！肝艺f…我說我沒錢，拒絕他了?！?/p>
周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邀功和試探。他想看看林曉薇會有什么反應(yīng)。
林曉薇終于抬眼看他，目光里沒有任何情緒?！溉缓竽?？」她輕輕放下杯子，
發(fā)出輕微的磕碰聲。「他會不會真的有事？那些人會不會……」周偉的語氣又開始動搖，
擔(dān)憂重新浮了上來?！改闶窃趩栁?，該怎么處理你弟弟的事？」林曉薇打斷他，
嘴角似乎帶著一絲極淡的嘲諷。周偉愣住了，一時語塞?！肝也皇悄莻€意思…我只是…」
他的話變得混亂，無法組織語言。林曉薇拿起桌上的筆記本，翻到最新一頁。
「這是這個月的家庭開支預(yù)算?！顾龑⒐P記本推到他面前，上面列著清晰的條目。
房貸、車貸、水電費、孩子教育基金……每一項后面都跟著一個準(zhǔn)確的數(shù)字。
「你的工資負(fù)責(zé)這一部分?！顾闹讣恻c在“房貸”和“車貸”上?！甘Ｏ碌模襾碡?fù)責(zé)?！?/p>
她的安排條理清晰，不容置疑。完全沒有給他那個弟弟留下任何空間。周偉看著那串?dāng)?shù)字，
感到一陣頭暈?zāi)垦??！改恰切”笠窃俅螂娫拋怼顾麕缀跏窍乱庾R地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林曉薇合上筆記本，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?！改鞘悄愕氖隆！顾闷鹱约旱陌呦蚺P室。
「對了?！顾陂T口停下腳步，但沒有回頭。「明天家長會，你別忘了。」說完，
她走進了臥室，輕輕關(guān)上了門。周偉一個人站在客廳里?？粗郎夏莾杀饾u冷卻的水。
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。是弟弟發(fā)來的短信。一連串的感嘆號和哭泣的表情。他沒有點開看。
只是覺得前所未有的累。窗外的雨，好像下得更大了。3手機在桌上持續(xù)震動，
屏幕一次次亮起。綠色的短信提示圖標(biāo)上，數(shù)字不斷累加。周偉盯著那閃爍的光，
手指蜷縮又松開。他沒有去拿手機。水滴從窗檐滑落，連成細(xì)密的線。臥室的門緊閉著，
縫隙里沒有透出光。他最終起身，走向浴室。冷水撲在臉上，試圖澆滅那煩亂的思緒。
鏡子里的人，眼底帶著明顯的血絲?！肝业降自诟墒裁础顾麑χR子，
無聲地動了動嘴唇。回到客廳時，手機終于安靜下來。屏幕暗下去，像一頭蟄伏的獸。
他坐在沙發(fā)上，打開了電視。新聞主播的聲音在房間里空洞地回響。
卻一個字都沒鉆進他的腦子。天快亮?xí)r，雨才漸漸停了。周偉在沙發(fā)上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醒來時脖子酸痛，陽光有些刺眼。林曉薇已經(jīng)坐在餐桌旁吃早餐。她穿著簡單的襯衫，
頭發(fā)利落地扎起。面前擺著兩片面包和一杯牛奶。沒有他的份。周偉揉了揉眼睛，坐起身。
「幾點了？」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?！钙唿c半?！沽謺赞笨戳艘谎凼直恚Z氣平淡。
「家長會是九點，在實驗小學(xué)二樓禮堂?！顾闷鸩徒聿亮瞬磷旖?，站起身?！改阌浀脺?zhǔn)時。
」周偉愣愣地點了點頭，看著她的背影?！改恪怀栽绮蛦幔俊顾乱庾R地問了一句。
林曉薇拿起包和車鑰匙，在門口換鞋?！肝页赃^了?！归T被輕輕關(guān)上。
屋子里只剩下他一個人，和電視的雪花音。他猛地想起什么，抓過桌上的手機。
幾十條未讀短信和十幾個未接來電。全部來自弟弟周斌。最新的一條短信寫著：「哥，
我恨你！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！」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。手指懸在回?fù)苕I上，猶豫不決。
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。他走進廚房，想給自己弄點吃的。冰箱里很空，
只剩下幾個雞蛋和一把蔫了的青菜。他這才想起，原本說好昨天要去超市采購。
錢都轉(zhuǎn)給了弟弟，采購計劃也就無限期推遲了。煎蛋的時候，油濺了出來，燙到了他的手。
他看著那片迅速紅起來的皮膚，有些怔忡。九點整，他準(zhǔn)時趕到實驗小學(xué)禮堂。
里面已經(jīng)坐滿了家長。他踮著腳，在人群中尋找林曉薇?？吹剿诳窟^道的位子，
旁邊空著一個座位。他擠過去，有些尷尬地坐下?！竵砹恕！沽謺赞蹦恳暻胺剑?/p>
輕輕說了一句。沒有責(zé)怪他差點遲到，也沒有多余的話。班主任老師開始講話，
分析孩子們的學(xué)習(xí)情況。提到需要家長配合的地方，特別強調(diào)了課外輔導(dǎo)費。
「下學(xué)期的一些拓展課程，需要額外繳費?！估蠋煹穆曇敉高^麥克風(fēng)傳來，清晰而嚴(yán)肅。
「請大家下周務(wù)必交齊，以免影響孩子上課?！怪軅ハ乱庾R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錢包。薄薄的，
沒多少現(xiàn)金。信用卡的賬單，上周才剛剛還清。他側(cè)過頭，想和林曉薇商量。
她卻已經(jīng)拿出手機，在備忘錄里記下了繳費金額和截止日期。動作熟練而自然，
完全沒有要和他討論的意思。家長會結(jié)束后，人群涌向門口。他們隨著人流往外走，
保持著尷尬的沉默。在樓梯口，他們遇到了女兒小雨的數(shù)學(xué)老師?！钢苡臧职?，周雨媽媽，
正好遇到你們?！估蠋熗屏送蒲坨R，表情有些嚴(yán)肅?！感∮曜罱鼛状螖?shù)學(xué)測驗，
成績下滑有點明顯?！怪軅サ男奶崃艘幌隆！甘遣皇怯龅绞裁蠢щy了？」他急忙問。
老師嘆了口氣。「孩子很聰明，就是感覺最近有點注意力不集中?！埂讣依铩瓫]什么事吧？
」老師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們兩人。林曉薇微微笑了笑，得體而疏離?！钢x謝老師關(guān)心，
我們會注意的?！顾p輕拉了一下周偉的袖子。「回去多陪孩子做做作業(yè)吧，最近我也忙，
沒太顧上。」周偉連忙點頭，心里卻像被針扎了一下。
他知道自己最近在忙什么——忙著處理弟弟惹來的各種麻煩。忙著籌錢，忙著安撫，
忙著隱瞞。走到校門口，陽光有些刺眼。林曉薇拿出車鑰匙。「我直接去公司，
下午你去接孩子吧?！顾f完，走向停車場。沒有問他是否同意，也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。
周偉站在原地，看著她的車駛出街道，匯入車流。他的手機又震動起來。還是周斌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按下了接聽鍵。「哥！你終于接電話了！」
弟弟的聲音帶著哭腔和顯而易見的憤怒?！杆麄冏蛱煺业轿易〉牡胤搅耍“验T都砸壞了！」
「我現(xiàn)在不敢回家！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！」周偉感到一陣眩暈，扶住了旁邊的路燈桿。
「你……你現(xiàn)在在哪？」「我能在哪？在街上瞎逛！像個流浪漢！」弟弟的聲音陡然拔高。
「你就真忍心看著你親弟弟這樣？」「爸媽要是還在，絕對不會……」「別說了！」
周偉猛地打斷他，聲音嘶啞。周圍有幾個家長好奇地看過來。他壓低聲音，走到僻靜的角落。
「小斌，我不是印鈔機，我也有自己的家要養(yǎng)?！闺娫捘穷^沉默了幾秒，
隨即爆發(fā)出更大的哭聲?！肝也还?！你就得幫我！最后一次！求你了哥！」
「只要你幫我這次，我保證找個工作，好好上班！」「我真的……真的走投無路了哥……」
周偉閉上眼睛，弟弟的哭聲像刀子一樣割著他的神經(jīng)。那句“最后一次”，他聽了太多遍。
「要多少？」他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問?！肝迦f！就五萬！哥，你肯定有辦法的！」
「你嫂子……她管著錢?！怪軅テD難地說出這句話，感到一陣恥辱。
電話那頭的哭聲瞬間停止了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、帶著嘲諷的語氣?！杆阅?？
你現(xiàn)在是怕老婆不敢?guī)妥约旱艿芰?？」「周偉，你可真行?！埂赴謰尠滋勰懔??！?/p>
嘟—嘟—嘟—電話被掛斷了。周偉站在原地，聽著忙音，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。
他慢慢蹲下身，用手捂住了臉。4周偉在路邊蹲了很久，直到腿麻得失去知覺。站起身時，
眼前一陣發(fā)黑，不得不扶住墻壁。手機安靜地躺在口袋里，沒有再震動。
他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走，不知道要去哪里。路過一家銀行ATM機，他下意識地走過去。
插入卡片，輸入密碼，查詢余額。屏幕上顯示的數(shù)字讓他心頭一沉。連五千都不到，
更別說五萬。他拔出卡片，站在玻璃門前發(fā)呆。玻璃映出他憔悴的臉，
和身后匆忙走過的陌生人?！赶壬?，辦業(yè)務(wù)嗎？」保安從里面走出來，關(guān)切地問了一句。
周偉猛地回過神，搖了搖頭，快步離開。下午三點，他準(zhǔn)時來到學(xué)校門口接女兒。
很多家長已經(jīng)等在那里，三三兩兩地聊天?！钢苡臧职?，今天你來接??？」
一個熟悉的家長笑著打招呼。周偉勉強擠出笑容點了點頭。「是啊，今天有點空?！?/p>
對方似乎還想說什么，但看了看他的臉色，又把話咽了回去。放學(xué)鈴聲響起，
孩子們蜂擁而出。小雨背著書包，看到周偉時眼睛亮了一下。「爸爸！」她跑過來，
撲進他懷里。周偉抱起女兒，感受著那小小的、溫暖的重量?！附裉煸趺词悄銇斫游?？
媽媽呢？」小雨摟著他的脖子，好奇地問?！笅寢尅瓔寢尮居惺隆！怪軅ポp聲回答，
幫女兒理了理額前的碎發(fā)?；丶业穆飞?，小雨嘰嘰喳喳地說著學(xué)校的事。
「數(shù)學(xué)老師今天又批評我了，說我注意力不集中?！剐∨⒌穆曇舻土讼氯ィ行┪?。
「爸爸，你們是不是在吵架？」周偉的心猛地一緊?！笧槭裁催@么問？」
「因為媽媽最近都不笑了，你也是?！剐∮晖嬷约旱氖种割^，小聲說。
「而且你老是打電話，還躲到陽臺上去?！怪軅ゲ恢涝撛趺椿卮?。他摸了摸女兒的頭，
勉強笑了笑?！赴职謰寢寷]事，就是工作有點累?！沟郊液?，周偉給女兒切了水果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