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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作為螻蟻只想閑云野鶴 工人家 153958 字 2025-08-31 12:13: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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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風呼嘯著穿過林間,卷起的卻不是都市里那種裹挾著塵埃與尾氣的濁流,而是帶著枯枝腐葉清苦氣息和某種凜冽山野味道的純粹冷意。

這股冷意如冰錐般刺入黎景的肺葉,激得他猛地睜開了眼睛。

后腦勺傳來一陣沉悶的鈍痛,并非熬夜后的虛浮,更像是被實打?qū)嵉刂負暨^。

他下意識想用手撐地坐起,掌心卻陷入了一層厚實、松軟且?guī)е⑽褚獾母惩林?,指尖擦過幾片枯朽落葉的邊緣,觸感清晰而陌生。

不是公司冰冷光滑的地磚,也不是家里柔軟的地毯。

意識回籠的瞬間,恐慌像冰冷的藤蔓般悄無聲息地纏裹上來,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。

他猛地坐起身,環(huán)顧四周。

月光被茂密交錯的樹冠撕扯得支離破碎,慘淡地灑落下來,勉強照亮了他所處的環(huán)境——一座傾頹破敗到近乎被遺忘的小廟。

廟頂大半坍塌,露出猙獰扭曲的木椽和一小片墨藍色的夜空,剩余的部分也遍布窟窿,像一張絕望的破網(wǎng)。

夜風毫無阻礙地穿堂而過,發(fā)出忽高忽低的嗚咽。

正中是一尊泥塑的神像,彩漆早已剝落殆盡,面目被歲月和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,只剩下一個空洞而悲涼的輪廓。

神像前的供桌歪斜著,積滿了厚厚一層不知沉淀了多少年的灰塵,一個小小的陶制香爐翻倒在旁,里面空無一物,只有死寂。

“這是……哪里?”黎景的聲音干澀沙啞,像砂紙摩擦過粗糙的木頭,在這死寂的破廟里顯得異常響亮,又迅速被四周更龐大的寂靜所吞噬。

沒有回應(yīng)。只有風穿過破廟縫隙的嗚咽,遠處不知名夜梟斷續(xù)的啼叫,以及更遙遠的、仿佛來自深山腹地的、令人心悸的狼嚎。

他最后的記憶定格在辦公室那盞慘白的日光燈下,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像糾纏蠕動的蟲豸,連續(xù)熬了三個大夜的太陽穴突突直跳,心臟一陣難以忍受的抽緊和窒息感襲來。

眼前最后的景象是屏幕的光斑扭曲、變形、最終被無邊的黑暗吞沒……

猝死?然后呢?穿越?

無數(shù)混亂的念頭在他因缺氧而刺痛的腦子里炸開。

黎景顫抖著站起身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身上穿的還是那套浸透了汗水與疲憊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,只是此刻沾滿了深色的泥土、綠色的草汁和枯葉的碎片,狼狽不堪。

他慌忙摸遍全身所有口袋——手機、錢包、鑰匙串、甚至那枚總是隨身攜帶以防不時之需的U盤……全都不見了。

一種徹底的、被連根拔起拋擲于荒蕪之地的孤立無援感,冰冷地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。

冷,饑餓,還有深入骨髓的迷茫與恐懼。

黎景在破廟里徒勞地轉(zhuǎn)了兩圈,腳步虛浮,踩在碎磚爛瓦和厚厚的積灰上,發(fā)出窸窣的聲響,反而更襯出此地的死寂。

除了更確認這里的破敗和空曠,他一無所獲。那扇或許曾經(jīng)存在的廟門早已朽爛倒塌,化作了門外泥地的一部分。

門外,是黑黢黢的、仿佛巨獸張開大口等待吞噬一切的原始山林。

不能待在這里!會凍死,餓死,或者被不知名的野獸當成一頓可憐的晚餐!

求生的本能最終壓過了滅頂?shù)目只拧@杈耙е?,牙齒凍得咯咯作響,踉蹌著邁過門檻,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山下、朝著可能有人的方向艱難跋涉。

林深苔滑,黑暗中西歪東倒,他摔了好幾跤,手心被尖銳的石子劃破,火辣辣地疼,冰冷的露水浸透了褲腿,寒氣直往骨頭縫里鉆。

但他不敢停下,只能憑借模糊的直覺和對“煙火氣”的微弱渴望,拼命向前。

不知掙扎了多久,天色漸漸由濃墨般的漆黑轉(zhuǎn)為一種灰蒙蒙的鴨蛋青色,林間的鳥鳴變得密集而清脆,

充滿了生機,與他瀕臨崩潰的狀態(tài)形成殘酷對比。

就在黎九陽幾乎要脫力癱軟、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,他透過前方稀疏的林木枝椏,看到了幾縷細細的、筆直的、帶著人間溫度的炊煙,裊裊升起。

希望像一劑強心針,猛地注入他冰冷的身體。黎景擠出最后一絲氣力,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朝著那個方向奔去。

一個小山谷緩緩映入他模糊的視線。

幾十間樸素的泥坯或木石結(jié)構(gòu)的房屋依著緩坡錯落有致,屋頂大多鋪著厚厚的茅草,少數(shù)是陳舊的青瓦。

雞鳴犬吠之聲從谷中傳來,交織在一起,顯得異常鮮活。幾條窄窄的田埂劃分出整齊的菜畦,隱約能看到幾個早起的農(nóng)人身影,正彎腰在其中忙碌。

一切都透著一種黎九陽只在歷史書籍和田園畫作里才見過的、古老而悠遠的農(nóng)耕氣息,寧靜得幾乎不真實。

村口歪歪斜斜地立著一塊被風雨侵蝕得泛白的木牌,上面刻著兩個他從未見過、筆畫卻異常古樸有力的文字,但奇怪的是,他竟一眼就認了出來:山村。(我是真不會取名字,就叫山村!)

真的穿越了。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、看似生產(chǎn)力低下的古代世界。

黎景的出現(xiàn),立刻引起了村口幾個正追逐打鬧的孩童的注意。

他們穿著洗得發(fā)白、打著補丁的粗布衣服,小臉和手腳都凍得通紅,卻仿佛絲毫不覺寒冷,睜著烏溜溜、清澈見底的大眼睛,好奇又帶著幾分小獸般的警惕,打量著這個衣衫古怪、滿身污泥、散發(fā)著狼狽和恐慌氣息的外來人。

很快,一個穿著麻布短褂、身材精壯得像一株老松樹的中年漢子聞聲快步趕來,他手里還提著一把沾著新鮮泥土的鋤頭,顯然是剛從附近田里過來。

漢子膚色黝黑,臉上刻著風霜的痕跡,眼神銳利而沉穩(wěn),他上下打量著黎九陽,目光在他不合時宜的衣物和空空如也的雙手上停留片刻,開口問道,

聲音洪亮卻帶著鄉(xiāng)音:“后生,打哪兒來?怎地弄成這副模樣?”

黎景喉嚨緊得發(fā)痛,干咽了一下,大腦在極度疲憊和緊張中飛速運轉(zhuǎn)。他不能說真話,那絕對會被當成妖孽或瘋子。

他勉強定了定神,用盡量平穩(wěn)卻難掩虛弱顫抖的語氣,將早已在腦海中勾勒了無數(shù)遍的說辭道出:“這、這位大叔,我…我是北邊來的行商,路上不幸遭了匪人,行李盤纏全被搶光了,好不容易才逃出來,在山里迷了路,轉(zhuǎn)了不知道多久……”

他指了指身后霧氣繚繞、層巒疊嶂的青山,臉上努力擠出驚魂未定、劫后余生的慶幸與后怕。

中年漢子聞言,濃密的眉頭緊緊皺起,形成幾道深深的溝壑。

他又仔細看了看黎景蒼白的、毫無血色的臉,以及那身顯然不屬于勞苦大眾的柔軟布料和狼狽狀態(tài),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,化為一種樸素的同情。

他嘆了口氣,聲音低沉了些:“這世道…唉,不太平吶。也是造孽??茨氵@樣子,怕是凍壞也餓壞了??靹e愣著了,先進村歇歇腳,喝口熱水暖暖身子再說?!?/p>

漢子自我介紹叫張大山,是村里的獵戶,也負責平日里村子的巡防。

他收起鋤頭,示意黎景跟上。黎景腳步虛浮地跟著他走進村子,沿途遇到的村民,無論是抱著木盆去溪邊浣洗的婦人,還是扛著農(nóng)具準備下田的男人,都投來好奇而質(zhì)樸的目光。

沒有都市人那種刻意的疏離和冷漠,他們的眼神里有關(guān)切,有探究,但大多帶著一種天然的善意。

有人甚至主動開口問張獵戶:“大山,這后生是?” “北邊遭了難的客商,落難到咱這了。”張獵戶簡略回答。 “哎喲,可憐見的,快帶去村長家吧,讓村長瞧瞧?!蹦菋D人立刻說道,語氣里滿是同情。

這種久違的、不帶任何功利色彩的淳樸關(guān)懷,像一股溫熱的暖流,猝不及防地沖撞著黎景早已被現(xiàn)代社會冰封的心防,讓他鼻尖控制不住地發(fā)酸,眼眶發(fā)熱。

張獵戶把他帶到村子中央一處看起來稍顯寬敞、院子收拾得干干凈凈的院落。

村長是位須發(fā)皆白、面容清癯的老者,眼神渾濁卻透著歷經(jīng)世事的睿智與平和。他穿著漿洗得發(fā)白的粗布長衫,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瞇著眼曬太陽。

聽了張獵戶的轉(zhuǎn)述,又溫和地細細詢問了黎景幾句,無非是家鄉(xiāng)何處、做何營生、匪人情形等。

黎景只能硬著頭皮,將編好的說辭更加完善細節(jié),小心翼翼地重復了一遍,心跳如擂鼓,生怕被看出破綻。

老村長靜靜地聽著,布滿老年斑的手指輕輕敲著膝蓋,末了,緩緩道:“既是落難之人,漂泊至此,便是緣分。

我山村雖偏僻貧瘠,卻也沒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。若不嫌棄,村東頭溪邊有間老屋,空了有些年頭了,屋頂墻垣或許有些破敗,但收拾一下,遮風擋雨尚可。

你先安心住下,把身子養(yǎng)好,往后再做打算。”

黎景心中那塊一直懸著的、冰冷沉重的大石,終于“咚”地一聲落了地,激起一片酸澀的漣漪。

他連忙躬身,深深地行了一個禮,聲音因激動和虛弱而微微發(fā)顫:“多謝村長!多謝張大叔!多謝各位鄉(xiāng)親!收留之恩,黎景……沒齒難忘!”

他下意識地報出了自己的真名,在這一刻,他忽然覺得,那個屬于過去世界的名字,或許可以在這里獲得新生。

就這樣,黎景在山村這處世外桃源般的小山谷里,暫時安頓了下來。

那間村東頭的老屋確實十分破舊,泥墻有了裂縫,茅草鋪就的屋頂漏下好幾處天光,

屋內(nèi)除了一張歪腿的木板床、一個缺角的土灶和一張積滿陳年污垢的小木桌,便再無他物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經(jīng)年累月的塵土和霉味。

但村民們極其熱心。張獵戶帶著幾個相熟的青壯漢子,砍來新木頭和茅草,叮叮當當?shù)貛退扪a屋頂,加固墻垣;

隔壁熱心腸的王大娘送來了小半袋自己磨的粗麥粉、幾顆脆嫩的青菜和一小罐咸菜;

性格爽利的李嬸抱來了一床雖然打了好幾個補丁、卻漿洗得干干凈凈、曬得蓬松溫暖的舊棉被;甚至還有人不聲不響地在門口放了一小捆干燥的柴火……

點點滴滴,瑣碎至極,卻匯聚成一股真實可觸的暖流,一絲絲地滲透進黎景冰冷惶惑的心田,慢慢驅(qū)散那徹骨的寒意與恐懼。

他身體本就因猝死(他猜測)和穿越而透支到了極限,又驚又怕地在山林里掙扎了一夜,當晚就發(fā)起了高燒,渾身滾燙,意識模糊。

迷迷糊糊中,是王大娘熬了不知道什么草藥,黑乎乎的湯汁,一勺一勺耐心地喂給他喝,那味道苦澀得讓他皺眉,卻有一股奇異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,擴散到四肢百骸。

夜里,他似乎還能感覺到有人輕手輕腳地進來,替他掖好被角,用手背試探他額頭的溫度。

這種毫無保留的、近乎母性的照料,讓在病中脆弱不堪的黎景,于半夢半醒間,偷偷濕了眼眶。他已經(jīng)記不清,有多久沒有被人這樣細致地關(guān)懷過了。

病去如抽絲。黎景在這間破舊卻漸漸有了“家”的意味的老屋里,足足躺了五六天才勉強能下床。

這段時間,他大多安靜地躺著,透過窗戶那簡陋的木格,靜靜地觀察著這個小小的村落。

晨曦微露時,男人們便扛著鋤頭、柴刀等工具出門,走向田埂或山林,他們的腳步沉穩(wěn)而有力,踩在土地上發(fā)出踏實的聲音。

女人們則在院中井邊浣洗、操持家務(wù),或是坐在門口做著針線活,偶爾抬頭笑著閑聊幾句,聲音清脆。

孩子們像不知疲倦的小獸,在村里唯一的土路上追逐嬉鬧,笑聲能傳出老遠。日落時分,炊煙再次升起,人們扛著收獲(或許是幾捆柴火,或許是少量的蔬菜)歸來,互相打著招呼,詢問著一天的收成。

沒有KPI,沒有996,沒有無休止的會議和改不完的需求,沒有令人窒息的車貸房貸和peer pressure,沒有城市夜晚永不熄滅的、讓人心浮氣躁的霓虹燈光。

這里只有日升月落,春種秋藏,只有最簡單卻也最本質(zhì)的生存與生活。

一種奇異而強烈的安寧感,在他死過一次(他幾乎可以肯定)的心底,破土而出,緩緩滋生。

也許是瀕死體驗徹底重塑了他的價值觀,也許是他在原本那個高速運轉(zhuǎn)到快要散架的世界里早已疲憊不堪、只想逃離。

他對這個偏僻、落后、物質(zhì)極度匱乏、甚至可能隱藏著未知危險的世界,竟然產(chǎn)生了一種近乎貪婪的歸屬感和保護欲。

他不想去探究這是什么朝代,皇帝姓甚名誰,外面是否烽火連天、群雄逐鹿。

他不想去闖蕩江湖,尋求什么虛無縹緲的仙緣,成為什么移山倒海的大能。他太累了,只想找個地方,像一棵普通的野草,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地、自由呼吸地活著,直至生命的終點。

養(yǎng)好身體后,黎景開始無比主動地幫忙干活。雖然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,種地認不清苗和草,打獵連弓都拉不開,但他腦子不笨,態(tài)度極其誠懇,手腳也勤快。

誰家屋頂需要補草,他立刻爬上去遞工具、遞茅草;誰家需要算個糧賬、記個事由,他主動幫忙;

他還根據(jù)模糊的記憶,幫張獵戶改進了幾個抓捕山雞、野兔的小型陷阱的觸發(fā)機關(guān),雖然只是微調(diào),卻似乎真的提高了效率。

他的踏實、感恩和一點點不屬于這個環(huán)境的“小聰明”,逐漸贏得了村民們從心底里的真正接納。

大家不再僅僅把他當成一個需要幫助的、隨時可能離開的落難外人,而是開始真正把他當作村里的一份子,一個名叫“黎景”、有點特別但心腸不壞的年輕后生。

甚至開始有熱心的大嬸悄悄打聽他是否婚配,想著給他說合村里適齡的姑娘,嚇得黎景面紅耳赤,連連擺手,借口說家鄉(xiāng)遭了兵災(zāi),早已無親無故,不敢想成家之事,這才勉強搪塞過去。

日子如同村邊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溪,平靜而舒緩地流淌著。

黎景學著辨認作物,跟著下地除草,雖然效率低下且腰酸背痛;他學著劈柴,手上磨出了好幾個水泡,火辣辣地疼;他跟著村里的老人學習如何看天氣,如何堆肥,如何腌制過冬的咸菜……

每一天都過得充實而疲憊,皮膚被曬黑了些,手掌也變得粗糙,但心里卻前所未有地踏實。

然而,在這種日復一日的共同勞作和生活中,黎景逐漸察覺出一些不尋常之處。

最初是張獵戶。有一次黎景跟著他去后山外圍收取陷阱,親眼看到他徒手扳開一塊百十來斤重、卡住陷阱機關(guān)的石頭,臉不紅氣不喘,仿佛只是搬開一塊土坷垃。

黎景看得目瞪口呆,張獵戶卻只是憨厚一笑,說:“山里人,沒啥別的,就是有把子傻力氣?!?/p>

后來是村里的老人。他常見到幾位須發(fā)皆白、看著年歲極高的老者,依舊眼神清亮,齒牙堅固,不僅能生活自理,甚至還能拄著拐杖在村里慢慢踱步。

或是坐在太陽底下熟練地編著筐簍,手上的動作穩(wěn)健得不像耄耋之年的老人。

他委婉地問起王大娘村中老人的年紀,王大娘掰著手指頭數(shù)了數(shù),報出的數(shù)字讓黎景暗暗心驚——那幾位看起來七八十歲的老人,實際年齡竟都超過了百歲!

而他們似乎也并未覺得這有什么特別,只說“青山腳下水土好,人都經(jīng)老些”。

還有那些孩童。半大的小子,追跑打鬧起來,速度迅捷得像小鹿,耐力也好得出奇,似乎不知疲倦。

黎景曾看到兩個七八歲的孩子抬著一滿桶水從溪邊回家,那木桶看起來分量不輕,兩個孩子卻只是小臉憋得通紅,腳步依舊穩(wěn)健。

甚至連他自己,在喝了幾個月村里的井水,吃了自家地里長出的、未經(jīng)任何改良的粗糲食物后,也感覺身體似乎發(fā)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。

之前熬夜虧空的身體仿佛被一點點滋養(yǎng)修復,雖然依舊比不上村民們,但精力明顯旺盛了些,以往動不動就感冒的毛病也好久沒犯了。

手上磨出的水泡很快變成厚繭,原本疏于鍛煉的肢體,似乎也蘊藏了比以往更多的力量。

這一切的發(fā)現(xiàn),讓黎景的心再次活絡(luò)起來。這個世界,果然不同尋常。

并非有什么顯赫的修仙宗門或飛天遁地的修士(至少在這個閉塞的山村里看不到),而是體現(xiàn)在一種更基礎(chǔ)、更廣泛的生命層次上——這里的人的普遍體質(zhì)、壽命和恢復能力,似乎遠勝于他來的那個世界。

這意味著什么?意味著即使不能修仙,只要能留在這里,像普通人一樣生活,他或許也能無病無災(zāi)地活得更久,擁有更健康的體魄。

這個認知讓他更加安心,也更加堅定了要徹底融入這里的決心。

但同時,一種微弱的不安也隨之浮現(xiàn)。村民們擁有這樣的體質(zhì),是否意味著外界可能存在更強大的個體?

這個世界,是否隱藏著更大的危險?他這點微不足道的力氣,萬一遇到變故,恐怕連自保都難。

于是,在一個晚霞滿天的傍晚,黎景找到正在院子里打磨獵叉的張獵戶,神情極其鄭重地提出了一個請求。

“張大叔,我……我想跟您學點拳腳功夫,不強求能打獵,就求個能強身健體,萬一……萬一以后再遇到什么事,也能有點自保的力氣,不給村里添麻煩。

”他的語氣誠懇甚至帶著點卑微的懇求,眼神卻異常堅定。

張獵戶停下手中的活計,抬起黝黑的臉龐,有些意外地看著他。

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黎景依舊顯得有些單薄的身板,沉默了片刻,那雙銳利的眼睛里似乎閃過許多復雜的情緒,最終化為一種長輩看待努力后輩的溫和笑意。

“呵呵,你這后生,倒是知道上進。也好,這世道,多幾分力氣總不是壞事。

”張獵戶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鐵銹,“咱山里人,沒啥花哨的招式,練的就是個筋骨力氣,要的是個下盤穩(wěn),手腳快,眼神準。吃得住苦嗎?”

黎景重重地點頭,胸腔里涌動著一種久違的、類似于希望的暖流:“吃得苦!再苦也比……比之前強!”他差點說漏嘴,趕緊收住。

“那成。”張獵戶很干脆,“明兒個一早,雞叫頭遍,村口老槐樹下等著。先練站樁,把腳下的根扎穩(wěn)了再說?!?/p>

“哎!謝謝師父!”黎景激動地躬身行禮。

張獵戶擺擺手,笑得爽朗:“啥師父不師父的,就是些莊家把式,一起練練,活動活動筋骨!”

第二天凌晨,天色還未透亮,寒氣深重。黎景準時來到村口那棵巨大的、不知經(jīng)歷多少歲月的老槐樹下。

張獵戶已經(jīng)等在那里,身邊還跟著兩個村里同樣想學點本事的半大少年,都是眼神亮晶晶的,充滿朝氣。

訓練遠比黎景想象的要艱苦。所謂的“站樁”,并非一動不動,而是要模擬山勢,屈膝沉胯,脊背挺直如松,雙臂環(huán)抱似撐物,保持一個極其耗費氣力的姿勢,感受氣息在體內(nèi)的流轉(zhuǎn)和肌肉的細微顫抖。

不過一炷香的時間,黎景就覺得雙腿灌鉛般沉重,膝蓋酸軟打顫,汗水順著額角鬢邊不斷滾落,渾身肌肉都在尖叫抗議。

而他旁邊那兩個少年,雖然也額頭冒汗,卻依舊能咬牙堅持,下盤明顯穩(wěn)得多。

張獵戶則如同腳下生根,紋絲不動,呼吸綿長平穩(wěn),還能時不時出聲糾正他們的姿勢。

“腰沉下去!對!感覺腳趾摳住地!吸——呼——對,慢點,深點!別憋氣!

”張獵戶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。

黎景咬緊牙關(guān),拼命調(diào)動著意志力對抗身體的極度疲憊和酸痛。

他能感覺到冰冷的晨風吹在汗?jié)竦谋臣股?,激起一陣雞皮疙瘩,也能感覺到體內(nèi)那一點點微弱的熱流在艱難的呼吸間掙扎著運轉(zhuǎn),每一次堅持,都仿佛能聽到筋骨被強行拉伸打開的細微聲響。

痛苦,極其痛苦。但一種奇異的充實感,卻也在這極致的痛苦中萌發(fā)。
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的存在,感受到力量的匱乏和增長的可能,感受到自己正在真真切切地、一步一個腳印地融入這個世界,用自己的汗水和努力,換取一份實實在在的、能夠握在手中的安全感。

日頭慢慢爬上山頭,金色的陽光穿透晨霧,灑在老槐樹下這幾個以奇特姿勢站立的人身上,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
村莊漸漸蘇醒,炊煙再次升起,雞鳴犬吠聲中,夾雜著少年們因力竭而發(fā)出的粗重喘息,以及張獵戶沉穩(wěn)的指導聲。

黎景汗水迷蒙了雙眼,視線有些模糊,但他看著遠處自家小屋上升起的、屬于他自己的那一縷纖細炊煙(那是他出門前特意燒上水的灶膛冒出的)。

看著這個在晨曦中蘇醒的、安寧的小山村,感受著肌肉撕裂般的酸痛和體內(nèi)那一點點掙扎求存的微弱熱流,心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與篤定。

公司、代碼、KPI、擁堵、霧霾……那個曾經(jīng)耗盡他所有心力、最終將他吞噬的世界,正在記憶中以驚人的速度褪色、遠去,變得模糊而不真實。

這里很好。有能遮風擋雨的茅屋,有能果腹的粗茶淡飯,有關(guān)心他的淳樸鄉(xiāng)親,有能讓他流汗流淚卻感到安心的土地。

還有腳下這條雖然艱辛,卻通往切實力量的、屬于他自己的路。

青山依舊在,俗骨亦可煉。 心安之處,便是吾鄉(xiāng)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8-31 12:13:0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