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流產(chǎn)后,老公帶我出去散心,在寺廟里為我求了個刻著“168”的平安符。
他朋友在一旁感嘆:“嫂子,陳哥對你真好。他為了求這個符,在大雄寶殿外跪了1天,
磕了6個頭,布施了8萬香油錢?!蔽艺焓秩ソ?,他秘書匆匆趕來,
把一份孕檢單遞給他,低聲說:“陳總,林小姐那邊都安排好了,她說1胎生了6個孩子,
預(yù)產(chǎn)期在8月?!?.從寺廟回來,陳屹舟和我陷入了冷戰(zhàn)。
那枚黃楊木雕的“168”平安符,被我扔在玄關(guān)的置物盤里,看起來格外諷刺。
客廳里一片死寂。他坐在沙發(fā)那頭,我坐在另一頭,盯著電視上無聲的畫面。手機嗡嗡震動,
是林鳶。我不想接,但她鍥而不舍。劃開接聽,我沒出聲。
電話那頭傳來她嬌笑著說:“晚晚姐,睡了嗎?我睡不著,寶寶們今天好活潑,一直在踢我。
”她頓了頓,語氣變得苦惱又甜蜜?!搬t(yī)生說六個寶寶需要的營養(yǎng)太多了,讓我多吃點。
可我沒什么胃口,你說,孕婦都這樣嗎?你以前懷寶寶的時候,是不是也這樣?
”聽的我牙都咬碎了?!巴硗斫?,你怎么不說話呀?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?屹舟在你旁邊嗎?
你讓他聽電話好不好,我想他了?!蔽抑苯訏鞌嗔穗娫挘瑢⑹謾C扔在沙發(fā)上。
陳屹舟的目光掃過來,看見來電顯示,眉頭擰成一個川字。他掐滅了煙,拿起手機走到陽臺。
門沒有關(guān)嚴(yán),責(zé)罵聲斷斷續(xù)續(xù)飄進來?!棒[什么?”“跟你說了別去煩她!”“什么孩子?
那他媽是......”他的聲音突然變小,使我沒聽清。只聽到他最后一句暴躁的低吼。
“給老子安分點!再敢去招惹她,我弄死你!”這句狠話,
更像是情侶間無傷大雅的打情罵俏。2.第二天,陳屹舟的朋友阿浩提著果籃來看我。
“嫂子,你別跟舟哥置氣。他那個人,就是嘴巴臭,心里其實有你?!蔽页读顺蹲旖牵?/p>
沒說話。阿浩嘆了口氣,坐到我對面?!傲著S那個女人,就是個禍害。
舟哥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她什么,被她拿捏得死死的?!薄皬男【瓦@樣,
我們都叫她‘林妹妹’,不是紅樓夢那個,是特指她林黛玉的身體,武則天的心?!薄吧┳?,
舟哥壓力真的很大,你多體諒他?!蔽铱粗?,問:“他有什么壓力?
”阿浩撓了撓頭:“就......生意上的事唄?!彼吆?,我去了書房。陳屹舟的書房,
以前是我的禁地,他說里面商業(yè)文件多,怕我弄亂。今天我徑直走了進去。在一堆文件下面,
我看到一張銀行的回單。轉(zhuǎn)賬金額,八萬。和阿浩說的“布施”金額一模一樣。可收款方,
不是寺廟的功德箱,而是一個私人賬戶。戶主的名字,赫然是林鳶。原來所謂的虔誠,
所謂的為我祈福,都是假的。那八萬塊,不過是打著我的幌子,給了他的白月光。
我打開電腦,在搜索框里輸入了林鳶的名字。她的社交平臺賬號很快就跳了出來。
最新一條動態(tài),是半小時前發(fā)的。一張B超單,上面有六個小小的孕囊。
配文是:“我的六個小天使,要健康長大呀。爸爸為了你們,都辛苦瘦了呢。
”定位是一家本市最有名的私立婦產(chǎn)醫(yī)院。照片的角落里,還露出了一截男士西裝的袖口,
和我昨天在寺廟見陳屹舟穿的一模一樣。3.周末,婆婆一個電話把我們叫回了老宅。
一進門,我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??蛷d里除了公婆,還坐著林鳶和她的父母。
林鳶穿著寬松的孕婦裙,小腹微微隆起,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,一見到我們,
就親熱地迎上來?!耙僦郏硗斫?,你們來啦?!逼牌爬著S的手,讓她坐下,
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不屑?!笆嫱?,你來的正好。小鳶懷著我們陳家的骨肉,還是六個!
這可是天大的喜事。你身體不好,自己沒福氣,現(xiàn)在就多費點心,好好照顧小鳶,聽見沒?
”我看著婆婆那張理所當(dāng)然的臉,氣得說不出話。林鳶的母親也在一旁幫腔:“就是就是,
我們小鳶從小就沒吃過苦,這一下懷六個,可把我們心疼壞了。
以后就要多麻煩親家和......舒小姐了?!彼室獍选瓣愄睋Q成“舒小姐”,
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。我看向陳屹舟,希望他能說句話。他從進門開始就一言不發(fā),
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。此刻,他終于抬起頭,眼神卻不是看我,而是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。
“都他媽給我閉嘴!”一聲暴喝,震得整個客廳都安靜了。林鳶的笑容僵在臉上,
我婆婆也愣住了。“這事兒跟她沒關(guān)系!”他指著我,沖著所有人吼。他不是在為我辯解,
他是在撇清我。把我從這場荒唐的鬧劇中,徹底地摘出去,讓我變成一個局外人。
一個和他、和林鳶、和那六個孩子,都毫無關(guān)系的局外人。他吼完,拉著我就往外走。
“屹舟!”婆婆在后面尖叫,“你敢走!你走了就別認(rèn)我這個媽!
”林鳶也哭了起來:“屹舟,你別生氣,都是我不好......”陳屹舟的腳步頓了一下,
但他沒有回頭,拽著我,把我塞進了車?yán)?。一路上,車?yán)锏臍鈮旱偷脟樔恕?/p>
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,感覺自己也要被這個世界拋棄了。4.回到家,
陳屹舟把自己關(guān)進了書房。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,腦子里亂成一團。林鳶的B超單,
婆婆的態(tài)度,陳屹舟的暴怒。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個事實,一個我不敢去深思的事實。
我拿起手機,翻出那家私立婦產(chǎn)醫(yī)院的電話,撥了過去。用咨詢的名義,
我小心翼翼地打探林鳶的情況?!澳?,我想咨詢一下,我有個朋友叫林鳶,
在你們這里做產(chǎn)檢,她一下懷了六胞胎,我想問問這種情況......”“六胞胎?
”電話那頭的護士很驚訝,“女士,我們醫(yī)院成立以來,從沒有過多胞胎超過三胎的案例,
更別說六胞胎了,這在醫(yī)學(xué)上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”“可是我朋友的B超單......”“女士,我們醫(yī)院沒有一位叫林鳶的產(chǎn)婦。
”護士的語氣很肯定。掛了電話,我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。是假的。那張B超單是假的。
那林鳶的肚子......也是假的?她為什么要這么做?陳屹舟知不知道?
無數(shù)個問題在我腦子里盤旋。就在這時,手機屏幕亮了,是一條短信。來自一個陌生號碼,
但內(nèi)容卻讓我瞳孔緊縮?!吧┳樱沂橇著S。屹舟的手機落在我這兒了,他正在洗澡。
我肚子突然好疼,醫(yī)生說寶寶們胎動得太厲害了,可能有危險,
我好怕......你能不能讓他快點回來?”我的手開始發(fā)抖。他在她那里。在我質(zhì)問他,
在他母親逼迫我,在他和我大吵一架之后,他去了她那里。
我?guī)缀跏橇⒖虛芡岁愐僦鄣碾娫?。響了很久,才被接起?!拔埂!彼紤兄f?!澳阍谀模?/p>
”我問。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?!霸诠?,有個緊急會議?!彼鲋e了,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“是嗎?”我冷聲說道,“林鳶說她肚子疼,讓你快點回去?!蹦沁叺暮粑曀查g就停了。
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開口,語氣里滿是不耐煩。“舒晚,你能不能別鬧了?”說完,
他直接掛了電話。我握著手機苦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。5.我決定跟蹤陳屹舟。
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,就瘋狂地生長。我要親眼看看,他所謂的“緊急會議”,到底是什么。
第二天,他像往常一樣出門。我開著自己的車,遠(yuǎn)遠(yuǎn)地跟在他后面。他的車沒有開往公司,
也沒有開往林鳶的公寓。而是一路向西,開往了市郊的舊工業(yè)區(qū)。
那里都是廢棄的廠房和倉庫,塵土飛揚,人跡罕至。
他的車最終在一個標(biāo)著“宏發(fā)物流”的巨大倉庫前停下。我把車停在遠(yuǎn)處一個隱蔽的角落,
熄了火。陳屹舟下車,警惕地看了看四周,然后走進倉庫。我等了十幾分鐘,
才悄悄地跟了過去。倉庫的卷簾門留著一道縫,我蹲下身,從縫隙里往里看。里面光線昏暗,
堆滿了各種木箱。陳屹舟正和幾個男人說話,那些人看起來面相不善,身上帶著一股匪氣。
距離太遠(yuǎn),風(fēng)聲又大,我聽不清他們完整的對話。只能捕捉到一些零星的詞語。
前必須交......”“......林小姐那邊......”“......一六八,
圖個吉利......”我的大腦嗡的一聲。六件貨?八月交貨?這和林鳶說的“六個孩子,
八月預(yù)產(chǎn)期”,難道只是巧合?還有“一六八”,和他求的那個平安符上的數(shù)字,一模一樣。
一個荒唐又可怕的念頭,在我腦海里成型。那六個孩子,根本不是孩子。那張B超單,
那個所謂的懷孕,都是一個巨大的謊言。一個用來掩蓋某種......交易的幌子。
我嚇得渾身發(fā)冷,正想悄悄退開。突然,一只手從后面捂住了我的嘴。6.我嚇得魂飛魄散,
劇烈掙扎起來?!吧┳?,是我!”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,是阿浩。
他把我拉到更隱蔽的角落,松開了手。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不要命了!”他一臉后怕,
壓著嗓子吼我。我驚魂未定,指著倉庫的方向,
嘴唇發(fā)抖:“陳屹舟他......他們在干什么?”阿浩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。
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(fā),罵了一句臟話?!皨尩?,都怪林鳶那個瘋婆子!”“嫂子,
這事兒你別管,爛在肚子里,就當(dāng)今天沒來過。為了你好,也為了舟哥好。
”他說完就想拉我走。我甩開他的手,固執(zhí)地站在原地。“你告訴我,到底是怎么回事?
什么六件貨?什么八月交貨?林鳶的懷孕是假的,對不對?”阿浩的表情像是見了鬼。
“你怎么知道......”他話沒說完,倉庫的卷簾門突然被拉開。
陳屹舟和那幾個男人一起走了出來。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們。那一瞬間,他的臉色變得慘白。
那幾個男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來,眼神瞬間變得兇狠?!爸鄹纾@妞兒誰?。?/p>
跟了你一路了?”為首的刀疤臉男人冷笑著問。陳屹舟快步走到我面前,
高大的身影把我完全擋住。“我老婆,不懂事,跑出來瞎逛?!彼o緊攥著我的手腕,
微微發(fā)抖。“哦?是嫂子啊?!钡栋棠樕舷麓蛄恐?,“長得真水靈。不過舟哥,
咱們這行的規(guī)矩,你懂的。不該看的,不能看。不該聽的,不能聽。”“我懂?!标愐僦壅f,
“她什么都沒看見,什么都不知道?!薄笆菃??”刀疤臉笑了,“那可不一定。
為了保險起見......”他說著,朝身后的手下使了個眼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