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，我起床時發(fā)現(xiàn)王建國已經(jīng)不在家了。
桌上留了一張紙條："去單位處理點事，晚上可能會晚點回來。"
我把紙條扔進垃圾桶，開始準備早餐。
一個人的早餐很簡單，煮個蛋，熱杯牛奶，烤兩片面包。
吃完早餐，我給老同學打了電話。
"小芳，我今天就過去看房子。"
"這么急？"老同學有些意外，"發(fā)生什么事了？"
"沒什么，就是想早點安排好。"我看了看時間，"我坐十點的高鐵，下午到。"
"好，我去接你。"
收拾了簡單的行李，我離開了這個住了三十年的家。
臨走時，我在餐桌上也留了一張紙條："去外地看房子，三天后回來。"
高鐵上，我靠著窗戶看風景。
三十年來，我很少一個人出遠門。每次出門都是跟王建國一起，或者是因為工作需要。
這是第一次，完全為了自己，為了自己的未來而出門。
心情出奇地輕松。
下午三點，我到了老同學所在的城市。
小芳來接我，一見面就仔細打量著我。
"林梅，你好像變了。"她說。
"變什么了？"
"變得...更有精神了。"小芳想了想，"以前看你總是有些拘謹，現(xiàn)在感覺很自信。"
我笑了笑："可能是心情不一樣了。"
"那就好。"小芳開車帶我去看房子，"我給你選了三套，都在不錯的地段，你可以慢慢挑。"
第一套房子在市中心，兩室一廳，裝修精致，價格有點貴。
第二套在新開發(fā)區(qū)，三室兩廳，環(huán)境很好，價格適中。
第三套在老城區(qū)，一室一廳,價格便宜，但周圍生活設施齊全。
我最喜歡第三套。
雖然面積不大，但足夠一個人住。周圍有菜市場、醫(yī)院、銀行，生活很方便。
最重要的是，價格合理，我可以全款購買。
"就這套吧。"我當場做了決定。
"你確定？"小芳有些意外，"這套是最小的，而且樓齡有點老..."
"我確定。"我很堅定，"一個人住，這個面積正好。而且我喜歡老城區(qū)的氛圍，有人情味。"
當天下午，我們就去辦了購房手續(xù)。
付款的時候，小芳看著我刷卡，眼睛都瞪大了。
"林梅，你怎么會有這么多錢？"
"這些年存的。"我淡淡地說，"別看我平時花錢小心，但該投資的時候我從不手軟。"
"那老王知道嗎？"
"現(xiàn)在知道了。"我想起王建國昨天震驚的表情，忍不住笑了，"他嚇壞了。"
小芳也笑了："我就說嘛，以你的性格，不可能沒有準備。"
辦完手續(xù)，我們去了附近的家具城。
買了基本的家具和電器，都是簡單實用的款式。
"你真的要搬過來??？"小芳問。
"暫時不搬，但要做好準備。"我試著床墊的軟硬度，"萬一哪天想換個環(huán)境，就有地方去了。"
"那老王呢？"
"他有他的選擇。"我說，"我也有我的選擇。"
晚上，小芳請我吃飯。
兩個老同學坐在餐廳里，聊著這些年的經(jīng)歷。
"林梅，我一直覺得你過得挺幸福的。"小芳說，"老王工作穩(wěn)定，兒子也成家了，你又是老師，生活應該很安逸。"
"表面上看是這樣。"我夾了一口菜，"但實際上，我一直在為別人而活。"
"為老王而活，為兒子而活，為這個家而活。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。"
"那現(xiàn)在呢？"
"現(xiàn)在我想為自己活一次。"我看著窗外的夜景，"我已經(jīng)六十五歲了，如果現(xiàn)在還不為自己考慮，還要等到什么時候？"
小芳點點頭："你說得對。女人這一輩子，總要為自己活一次。"
"就是有點擔心你一個人..."
"一個人有什么不好？"我反問，"自由自在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，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。"
"而且我又不是真的孤身一人，我有朋友，有同事，有自己的生活圈子。"
"那倒是。"小芋笑了，"說不定你一個人過得比兩個人還精彩。"
回到酒店，我躺在床上給王建國發(fā)了條短信："房子買好了，后天回去。"
很快，他回了信息："買房？你在哪買房？"
我沒有回復。
第二天，我和小芳一起逛街，買了些這邊的特產(chǎn)。
還去看了幾個景點，拍了很多照片。
很久沒有這樣輕松地游玩了。
以前出門旅游，都要考慮王建國的喜好，考慮他的身體狀況，考慮各種各樣的因素。
現(xiàn)在只需要考慮自己想去哪里，想做什么。
這種感覺真好。
晚上，小芳送我到高鐵站。
"林梅，你要是真的決定搬過來，一定要告訴我。"她說，"咱們也有個伴。"
"好的。"我抱了抱她，"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。"
"說什么謝啊，我們是老同學。"小芳笑著說，"而且我覺得你這樣的改變挺好的，活出了自己。"
火車上，我收到了兒子王磊的電話。
"媽，小雯跟我分手了。"他的聲音很沮喪。
"哦。"我很平靜地回應。
"你就說一個'哦'？"王磊有些不滿，"我失戀了，你不安慰安慰我？"
"需要安慰什么？"我反問，"一個不愛你的人離開了，這不是好事嗎？"
"可是我很難過..."
"難過是正常的，但不要沉浸在難過里。"我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，"王磊，這是個機會，讓你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。"
"什么機會？"
"讓你明白，光靠父母的錢是找不到真正愛你的人的。"我直接說，"如果一個女人只是因為你有錢才跟你在一起，那她隨時會因為別人更有錢而離開你。"
"那我該怎么辦？"
"很簡單，讓自己變得更好。"我說，"找一份穩(wěn)定的工作，努力賺錢，學會獨立生活。當你成為一個真正有魅力的男人時，自然會遇到真正愛你的人。"
"可是我已經(jīng)四十歲了..."
"四十歲怎么了？"我打斷他，"四十歲正是男人的黃金年齡，只要你愿意努力，什么時候開始都不晚。"
王磊沉默了一會："媽，你真的不會幫我了嗎？"
"我會幫你，但不是給你錢。"我認真地說，"我會支持你學習新的技能，會鼓勵你找新的工作，會在你真正困難的時候給你建議。但是我不會再給你錢讓你揮霍。"
"我明白了。"王磊的聲音有些哽咽，"媽，對不起，這些年讓你操心了。"
"孩子，你能明白就好。"我的語氣溫和了一些，"媽媽愛你，但愛你不等于害你。"
掛了電話，我靠在座椅上閉目養(yǎng)神。
明天回到家，又要面對王建國，面對那個我已經(jīng)厭倦的生活。
但是現(xiàn)在，我已經(jīng)不怕了。
因為我知道，我有選擇的權利。
我可以選擇離開，選擇重新開始。
這種感覺，真的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