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林出軌那天，齊嵐的烤箱里還溫著焦糖奶油蛋糕。是他最愛的口味，
她練了三次才掌握糖霜的軟硬程度，連蛋糕胚里的杏仁片都擺得勻勻的。手機屏幕亮著，
是日料店發(fā)來的確認信息——提前一個月訂的靠窗位，能看見街心公園的櫻花樹，
他上次路過時說“想和你在這兒吃活海膽”。抽屜最底層壓著兩張機票，北海道的雪季票，
她偷偷查了攻略，連滑雪場附近的溫泉民宿都標好了星。她提著蛋糕盒站在酒店走廊時，
指尖還沾著奶油的甜。直到推開那扇虛掩的門，
空氣里的甜腥瞬間絞在一起——她的男朋友姜林和閨蜜白朵赤身纏在床榻上，
地上那條深灰條紋領帶，是她跑了很多地方才買到的經典款，
在3周年紀念日那天用絲帶裹著遞給他的，他到時是欣喜的?！皪箥?？你怎么來了？
”姜林抓被子的手都在顫抖，臉上哪里是愧疚，分明是被撞破好事的惱羞，
像偷糖被抓的小孩，先急著惱羞成怒。白朵倒穩(wěn)，慢悠悠拉過被角蓋到胸口，嘴角勾著笑，
眼神像根細針：“本來想過兩天告訴你的，既然撞見了……也好。省的我們遮遮掩掩的，
要顧及你的感受！”齊嵐覺得耳朵里嗡嗡響，整個世界都在轉。最好的朋友，最愛的人，
兩個她掏心掏肺對待的人，此刻像兩塊燒紅的烙鐵，燙得她連呼吸都疼。喉嚨里堵著東西，
一個字也吐不出，只能攥著變形的蛋糕盒轉身就走。奶油從縫隙擠出來，黏在指縫里，
像化不開的膿。身后白朵假惺惺的“你聽我解釋”追上來，她跑得更快，
直到把那扇門和那兩個人的聲音，都關在聽覺之外。那晚姜林找上門時，
齊嵐正對著鏡子卸口紅。卸妝棉擦過嘴角，紅痕暈開，像一道未愈的疤。他站在玄關，
頭發(fā)亂得像雞窩：“嵐嵐，我喝多了，白朵也喝多了……我們都忘了怎么回事。
”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，眼底紅得嚇人。他們明明說好明年春天結婚，
她連婚紗店的預約都排好了，甚至偷偷試穿過一件魚尾款，
當時還想著穿給姜林看時他會是什么表情?！霸徫疫@一次，好不好？
”姜林伸手想碰她的臉，被她偏頭躲開。手機就在這時震了，
白朵的消息跳出來：“其實姜林早嫌你悶了，
說你在床上像塊木頭……”齊嵐直接刪了對話框，連帶著那點僅存的念想一起刪了。
抬頭看向姜林，突然覺得這個人陌生得可笑——他連撒謊都不會編個像樣的理由，
連愧疚都是演的?！澳阕摺！彼穆曇艉芷?，像在說“今天降溫了”一樣平常。
姜林還想再說什么，門“砰”地關上，把他所有的辯解都堵在了外面。
齊嵐背靠著門板滑下去，眼淚終于砸在地板上，濺起一小片濕痕。接下來時間，
齊嵐休了年假，把自己關在家里。窗簾拉得嚴嚴實實，白天也關著燈。
姜林的消息從“對不起”變成“你能不能大度點”，最后一條是“白朵都放下了，
你還揪著不放？”她盯著屏幕笑出聲，原來背叛者總能把錯，算在被傷害的人頭上，
好像被辜負的人不原諒，倒是成了罪人。再去公司時，午休在樓下咖啡廳遇見了姜樹。
他比姜林大五歲，總穿合身的深灰西裝，領口扣得一絲不茍，眉宇間是商場磨出來的沉靜。
不像姜林，永遠穿亮色衛(wèi)衣，說話做事都像個長不大的男孩?！褒R嵐？”他手里端著杯美式，
走近時帶了點咖啡的苦香，“我聽說了姜林的事?！饼R嵐低頭攪著冷掉的拿鐵，
奶泡早就沉了底。她不知道該說什么，說“我沒事”太假，說“我很難過”又太矯情。
他輕輕嘆口氣，聲音很輕卻很穩(wěn)：“我弟是個傻子，他不知道自己丟了什么。
”這句話像根針，扎破了她強忍的情緒。這些天來，
所有人都勸她“再想想”“別沖動”“男人都會犯錯”，只有他，明明白白站在她這邊，
沒有替姜林找任何借口?！爸x謝姜大哥?！彼曇粲悬c發(fā)顫，趕緊喝了口冷咖啡壓了壓。
他遞來一張名片，指尖碰到她的手，很暖：“有事隨時找我，哪怕只是想找人說說話，
不用客氣?！笨蛇@點暖意，很快就被白朵澆滅了。那天下午白朵來公司找她，
倚在前臺的大理石臺面上，晃著新做的貓眼美甲：“我和姜林早就在一起了，
以前是看你面子，沒好意思挑明?，F在好了，被你撞見，我們也不用偷偷摸摸了。
”齊嵐攥緊了拳頭，指甲掐進掌心，疼得發(fā)麻：“那他為什么不早點說分手？”“可憐你唄。
”白朵笑出聲，聲音甜得發(fā)膩，“你那么愛他，他怕你受不住?，F在你該徹底死心了吧？
”齊嵐看著她得意的臉，突然不生氣了，只覺得冷。三年感情，
原來只是一場“可憐”的施舍，她像個傻子一樣，抱著別人施舍的愛意，開心了那么久。
白朵走后，她在空蕩的辦公室坐到天黑。窗外的霓虹燈一盞盞亮起來，映在玻璃上，
像一片模糊的光斑。天黑透時，她拿起手機，撥通了姜樹的電話?！敖蟾纾阏f的幫忙，
還算數嗎？”約在西餐廳見面時，齊嵐提前到了十分鐘?？看暗奈恢?，能看見街上車水馬龍。
姜樹推門進來時，她沒繞彎子，直接抬頭看他：“姜大哥，你愿意和我結婚嗎？
”他明顯愣了，深邃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波動，隨即又恢復了平靜：“婚姻不是賭氣的事。
”“我沒賭氣?！饼R嵐迎上他的目光，語氣很堅定，“我知道伯父一直催你結婚，
想讓你穩(wěn)定下來接手家里的事。我需要一個身份反擊，我們各取所需?！彼钗豢跉猓?/p>
繼續(xù)說，“我們可以簽協議，三年后你想離婚就離，這期間我會做好姜太太的本分，
不會給你添麻煩?！苯獦涑聊似?，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，
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：“只為了報復姜林？”“一開始是?！彼拐\，
“但現在我想重新開始——最好的開始，就是成為他的大嫂，讓他看看，
我不是離了他就活不下去?！彼鋈恍α?，嘴角勾起一個淺弧，
眼神里多了點別的東西：“商場上的合作，本就是各取所需。我信你，齊嵐。”頓了頓，
他補充道，“而且，姜林從來配不上你?！薄安贿^有個條件?！彼粗劾锊刂c狡黠，
“婚禮要辦得最盛大，邀請所有親戚朋友——包括姜林和白朵。”齊嵐終于笑了，
是這些天來第一個真心的笑：“我完全同意?！被槎Y籌備得很快，姜樹做事向來利落。
婚紗是定制的，裙擺上繡著細碎的珍珠，化妝師說她穿上像月光做的人。
酒店訂在市中心最高檔的宴會廳，菜單一頁頁過，連酒水都是按姜樹母親的意思挑的年份酒。
姜林找上門時，齊嵐正在試頭飾。他抓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疼：“你瘋了？嫁我大哥？
你就是為了報復我！你挑誰不好，非在一個碗里攪和，兄弟通吃？”她掙開他的手，
手腕上留下一道紅印。語氣很平靜：“我和你早結束了，我嫁給誰，和你無關。
”“可他是我哥！”姜林吼起來，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，“全家都會被笑話的！
”“那是你的事?！饼R嵐轉身要走，他又拉住她，聲音突然軟了下來，帶著點哀求：“嵐嵐，
我錯了，我和白朵分了。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？我再也不會犯傻了?！饼R嵐回頭看他，
想起白朵說的“他嫌你悶”，只覺得諷刺。她以前怎么沒發(fā)現，
姜林這么會裝可憐：“白朵找過我，說你們早在一起了，說你覺得我無趣，
和她在一起才快樂?！苯值哪標查g白了，嘴唇動了動：“她胡說！
我只是……一時糊涂……”“不用解釋了?！饼R嵐打斷他，“謝謝你和她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