枯黃的落葉打著旋兒從木條的縫隙飄進來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。“那封信……”他突然開口，

聲音低沉沙啞，“……是真的?！蔽椅⑽⒁徽痤^看他。他依舊看著窗外，側臉冷硬。

只是搭在膝蓋上的那只手，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?！半蕖瓫]動他?！彼f得很慢，

每個字都像是斟酌過，“他在南邊……很安全。只要你……安分?！卑卜?。又是這兩個字。

我低下頭，看著自己放在膝上的手。很瘦，蒼白得能看到青色的血管。許久，

我極輕地應了一聲。“嗯。”顧錚似乎沒想到我會回應，身體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。

他慢慢轉過頭，看向我。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欞，恰好落在他臉上。

那雙總是深不見底、翻涌著冰冷怒火的眼眸，此刻映著昏黃的光，竟顯得有些……怔忪？

那復雜的眼神，像在確認什么。但我已經低下了頭，避開了他的視線。殿內再次陷入沉默。

只是這一次，空氣里似乎少了些沉重的冰碴，多了一點……難以言喻的滯澀。冬天又來了。

今年的雪，似乎比往年更大些。也許是御醫(yī)的藥起了作用，

也許只是麻木久了連病痛都遲鈍了，背上的舊傷不再時時作痛。只是人依舊沒什么精神，

畏寒，總是懶懶的。顧錚來得更頻繁了些。有時下棋。有時只是坐著，手里拿著一本書，

卻半天也不翻一頁。目光落在書頁上，心思卻不知飄向了何處。偶爾，

他會問一句：“藥……吃了嗎？”我點頭，或者“嗯”一聲。他便不再說話。除夕宮宴。

我沒有去。這座宮殿依舊是我的囚籠。外面?zhèn)鱽黼[約的絲竹管弦和喧鬧的人聲，

更顯得殿內冷清死寂。我裹著厚厚的狐裘，靠在窗邊的軟榻上。

手里拿著一本顧錚上次帶來的游記，心不在焉地翻著。窗外的雪下得紛紛揚揚。

殿門被輕輕推開。帶著一身寒氣，顧錚走了進來。他穿著玄色的常服，

肩頭落了一層薄薄的雪。臉色在殿內昏暗的光線下，顯得有些疲憊。

他揮退了要跟上來的宮人，自己走到炭盆邊，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烤火。殿內很安靜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