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上一雙猩紅的、布滿血絲的眼睛。是顧景深。他渾身濕透，昂貴的西裝皺巴巴地貼在身上，

頭發(fā)凌亂地搭在額前，雨水順著他憔悴消瘦的臉頰不斷滑落。

哪里還有半分從前矜貴少爺?shù)哪印！吧驅帯彼穆曇羯硢〉脜柡?，像是破舊的風箱，

帶著一種瀕臨絕望的瘋狂，“為什么？是不是你？！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？！

”他死死盯著我，像是要將我剝皮拆骨。我靜靜地看著他，看著他的狼狽，他的痛苦，

他眼中的難以置信和崩潰。手腕被他攥得很疼，但心里，卻有一種扭曲的快意在滋長。

我輕輕用力，掙開了他的手?！邦櫳僭谡f什么？我聽不懂。”我的聲音平靜，

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，淹沒在嘩嘩的雨聲里?！澳泸_我！你一直在騙我！

”他激動起來，又想上前抓我，腳步卻踉蹌了一下，幾乎站不穩(wěn)，

始……你就變了……你看我的眼神……我就覺得不對……可我他媽居然還以為……”他哽住，

眼睛紅得嚇人，雨水和什么滾燙的液體一起從他臉上滑落?！吧驅?！”他幾乎是嘶吼出來，

聲音破碎不堪，“你究竟……有沒有愛過我？！哪怕一點點？！”雨下得更大了。

世界安靜得仿佛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雨水砸落的聲音。我看著他，看了很久。然后，

緩緩地，從風衣口袋里，拿出一個東西。那是一小塊褪色發(fā)舊的紅色布條，邊角已經磨損，

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黃色絲線，繡著兩個字——“平安”。曾經，我視若珍寶，

傾注了所有少女心事和祈愿的平安符。后來，在冰冷的手術臺上，它在他袖口，

見證著我的愚蠢和絕望。我捏著那小塊布條，在他眼前，輕輕晃了晃。他瞳孔驟縮，

顯然認了出來，臉上閃過震驚、難以置信，

和一絲……微弱的、連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覺的希冀？我看著他眼中的那絲光亮，

忽然覺得無比諷刺。我松開手指。

那枚小小的、承載了我前世所有癡戀與今生所有恨意的平安符，輕飄飄地墜落，

掉進兩人腳下渾濁的泥水洼里。骯臟的雨水瞬間浸透了它，將它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