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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老板,最便宜的單人間多少錢一晚?"我站在"悅來旅館"的柜臺前,打量著這家藏在老弄堂里的小旅館。
墻紙發(fā)黃剝落,前臺的大爺眼鏡片上糊著層油膜,怎么看都不像能住人的地方。
大爺從老花鏡上方瞄了我一眼:"八十,押金一百。"
"能便宜點不?你看這墻都快塌了。"我指著墻角一道裂縫,那里正有只蟑螂悠閑散步。
"七十五,愛住不住。"大爺吐了口煙圈,"再便宜就只能睡大街了。"
我掏出手機掃碼付款。
窮游嘛,講究的就是一個"窮"字。
上個月剛被公司裁員,存款只夠撐兩個月,偏又趕上暗戀三年的女神結(jié)婚——新郎不是我。一氣之下買了張來上海的硬座票,準(zhǔn)備在黃浦江邊借酒消愁。
大爺遞給我一把銅鑰匙:"302,三樓右轉(zhuǎn)。熱水器壞了,洗澡去公共浴室。"
"得嘞,謝謝您嘞。"我拎著背包上樓,木質(zhì)樓梯吱呀作響,像是隨時會散架。
推開302的房門,一股霉味混著廉價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撲面而來。
房間小得可憐,一張單人床,一個掉漆的床頭柜,墻上掛著臺老式電視機,遙控器用膠帶纏著。窗戶對著天井,采光基本靠想象。
"這地方拍鬼片都不用布景。"我自言自語地把背包扔在床上,床墊立刻發(fā)出不堪重負(fù)的呻吟。
簡單收拾后,我出門覓食。上海的夏夜悶熱潮濕,弄堂里飄著炒菜香和吳儂軟語。我在路邊攤買了份生煎包,邊吃邊刷手機。朋友圈里前同事們正在曬豪華度假照,我默默點了個贊,心想等老子發(fā)達了,非得在馬爾代夫包個島。
回到旅館已是深夜。公共浴室里水壓不穩(wěn),洗到一半突然變冷水,凍得我直罵娘。裹著浴巾沖回房間,發(fā)現(xiàn)窗戶不知什么時候開了,窗簾被風(fēng)吹得飄來飄去。
"見鬼了?"我明明記得出門前關(guān)好了窗。走過去正要關(guān)窗,突然感覺背后一陣涼意。
"帥哥,需要特殊服務(wù)嗎?"
一個女聲在耳邊響起,嚇得我差點跳起來。轉(zhuǎn)身看見床邊站著個穿紅色旗袍的女人,二十出頭的樣子,皮膚白得不像活人,黑發(fā)披肩,嘴唇紅得像剛喝過血。
"臥槽!"我后退撞到窗臺,"大姐你誰?。吭趺催M來的?"
她掩嘴輕笑,眼角有顆淚痣:"我叫如懿,是這里的...特殊服務(wù)人員。"她向前一步,旗袍開衩處露出雪白的大腿,"看你一個人寂寞,來陪陪你。"
我咽了口唾沫。雖然我貪財好色是事實,但這深更半夜突然冒出個美女,怎么看都不對勁。更何況——
"那個...如懿小姐,"我干笑兩聲,"你能先把腳放下來嗎?"
如懿的腳根本沒沾地,整個人懸浮在離地十公分的位置。
房間突然安靜得可怕。如懿的笑容僵在臉上,眼珠慢慢上翻,露出大片的眼白。
"被你發(fā)現(xiàn)了呢。"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,"那就不裝了。"
下一秒,她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,冰冷的手指掐住我的脖子。我聞到一股腐爛的香氣,看見她旗袍領(lǐng)口處有一圈紫黑色的勒痕。
"二十年了..."如懿的指甲陷入我的皮膚,"終于等到一個看得順眼的男人..."
我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。按照恐怖片套路,這時候應(yīng)該念經(jīng)或者潑黑狗血,可我手邊只有半瓶喝剩的礦泉水。情急之下,我脫口而出:
"美女,你口紅什么色號的?真好看!"
如懿愣住了,手上的力道松了松:"...你說什么?"
"我說你口紅顏色很配你膚色,"我強作鎮(zhèn)定,"不過掐脖子容易出皺紋,要不咱們換個姿勢聊?"
如懿歪著頭看我,突然咯咯笑起來:"你真有趣。"她松開手,飄到床邊坐下,"以前的男人看見我這樣,不是嚇尿就是暈過去。"
我揉著脖子,心想老子差點就尿了。"那什么,如懿小姐,你是...鬼?"
"嗯。"她低頭玩著旗袍上的盤扣,"二十年前死在這間房里。被一個負(fù)心漢勒死的。"她抬頭沖我一笑,"他長得和你挺像。"
我后背一陣發(fā)涼:"這...這是個誤會!我是東北人,二十年前還在穿開襠褲呢!"
如懿飄過來,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臉:"別怕,我不殺你。"她的氣息噴在我耳畔,"我決定讓你做我的...丈夫。"
"啥玩意兒?!"我差點咬到舌頭,"這進展是不是有點快?"
如懿突然變臉,長發(fā)無風(fēng)自動:"你不愿意?"
"愿意愿意!"我趕緊舉手投降,"就是...咱們是不是得先互相了解一下?比如你喜歡吃什么,看什么電影,平時愛逛哪..."
如懿的表情又柔和下來:"我喜歡看男人痛苦的樣子。"她甜蜜地說,"不過對你,我會溫柔一點的。"
我干笑兩聲,心想這特么比相親還刺激。突然靈機一動:"那個...如懿啊,你看天都快亮了,鬼不是怕太陽嗎?要不你先回去休息?"
如懿看了眼窗外,不情不愿地點頭:"明天晚上我再來找你。"她湊近我,在我臉上親了一下,嘴唇像冰塊,"別忘了,你現(xiàn)在是我的丈夫。"
她化作一縷紅煙消失在空氣中。我癱坐在地上,摸著臉頰上冰涼的觸感,半天才憋出一句:
"這特么叫什么事兒??!"
第二天一早,我頂著黑眼圈下樓退房。前臺大爺正在看報紙,頭也不抬:"住得還行?"
"大爺,"我壓低聲音,"302房間...是不是死過人?"
大爺?shù)氖诸D了頓,從眼鏡上方看我:"二十年前有個妓女在那上吊了。怎么,你見著了?"
我腿一軟,差點跪下:"您早知道?那還租給我?"
"年輕人火力旺,不怕。"大爺?shù)ǖ胤艘豁搱蠹垼?再說了,七十五一晚你還想住什么好地方?"
我氣得想罵人,又想起如懿說晚上還來找我,頓時慫了:"那什么...我能換個房間嗎?"
"可以啊,"大爺終于放下報紙,"加錢。"
我摸摸干癟的錢包,咬牙道:"...算了,就302吧。"
出門后我直奔城隍廟,買了一大把香燭紙錢?;芈灭^路上經(jīng)過一家化妝品店,鬼使神差地買了支口紅——店員說這叫"斬男色"。
傍晚回到房間,我把香燭點上,紙錢擺好,口紅放在床頭。然后坐在床上等死...不是,等如懿。
午夜十二點,房間溫度驟降。如懿從墻里飄出來,看見我擺的東西,眼睛一亮:"給我的?"
"嗯嗯,"我點頭如搗蒜,"不知道你喜不喜歡..."
如懿拿起口紅,笑得像個普通女孩:"我生前最喜歡這個顏色。"她突然沉下臉,"你怎么知道?"
"猜的猜的!"我趕緊擺手,"就覺得適合你..."
如懿的表情陰晴不定,最后嘆了口氣:"算了,看在你這么用心的份上。"她飄到我身邊坐下,"今晚給你講個故事吧。"
于是我知道了如懿的過去:二十年前,她是這家旅館老板的女兒,愛上了一個來上海做生意的男人。那男人騙財騙色后想甩了她,如懿以死相逼,結(jié)果被活活勒死,尸體藏在墻里,直到發(fā)臭才被發(fā)現(xiàn)。
"...后來旅館換了老板,我的尸體被隨便埋了,魂魄卻困在這里出不去。"如懿的指甲變長,掐進掌心,"我等了二十年,終于等到一個能看見我的人..."
我聽得毛骨悚然,又莫名心疼:"那...我能幫你什么?"
如懿的眼睛突然變得血紅:"幫我找到那個負(fù)心漢!我要他血債血償!"
"這都二十年了,那人說不定早死了..."
"不!"如懿尖叫,房間里的燈泡全部爆裂,"他一定還活著!而且..."她盯著我,眼神詭異,"他長得和你一模一樣。"
我頭皮發(fā)麻:"這不可能!我..."
如懿突然撲上來把我按在床上,力氣大得驚人:"你就是他!轉(zhuǎn)世來贖罪的!"她的長發(fā)纏住我的脖子,"這次別想再逃了..."
就在我以為要交代在這時,如懿突然松開手,捂著臉哭起來:"對不起...我控制不住..."她的眼淚是血紅色的,"我不想傷害你,可是..."
我喘著氣,壯著膽子拍拍她的肩:"那什么...要不咱們先看個電影緩解一下情緒?我手機里下載了《倩女幽魂》,挺應(yīng)景的..."
如懿抬起淚眼:"...真的?"
于是那天晚上,一個人和一個女鬼擠在單人床上看完了整部電影。如懿看到聶小倩和寧采臣分別時哭得稀里嘩啦——雖然鬼的眼淚是血,把我的床單都染紅了。
天亮前,如懿又要消失了。臨走時她羞澀地問我:"明天...還能一起看電影嗎?"
我看著她期待的眼神,鬼使神差地點頭:"行啊,我下載了《人鬼情未了》。"
如懿開心地親了我一下,這次嘴唇?jīng)]那么冷了。"王華,"她輕聲說,"你真好。"
等她消失后,我摸著被親過的臉頰,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:
我好像被一個病嬌女鬼纏上了,而且她隨時可能把我當(dāng)負(fù)心漢干掉。
我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睡在床沿,差點掉下去。
昨晚那個自稱如懿的女鬼說要"明天晚上再來",讓我好歹睡了個安穩(wěn)覺——如果忽略半夜被凍醒三次的話。
"七十五一晚的旅館還附贈女鬼陪睡服務(wù),這性價比絕了。"我揉著酸痛的脖子自言自語。
手機顯示上午十點,我決定出門覓食。剛推開房門,就看見前臺大爺正在走廊盡頭拖地。
"大爺,"我走過去壓低聲音,"302房間...是不是鬧鬼?"
大爺停下拖把,從兜里摸出根煙點上:"年輕人,這年頭誰還信這個?"他吐了個煙圈,"不過你要是害怕,加五十換房。"
我嘴角抽了抽:"您這生意經(jīng)念得不錯啊。"
"愛換不換。"大爺繼續(xù)拖地,"對了,晚上十點后別用洗衣機,容易跳閘。"
我搖搖頭下樓,心想這破地方規(guī)矩比鬼還多。
上海的早晨熱鬧非凡。我在路邊攤買了煎餅果子,邊吃邊刷招聘網(wǎng)站。存款見底,得趕緊找活干。正琢磨著,手機彈出一條微信,是前同事張偉:
"華子,聽說你去上海了?哥們兒在靜安開了家密室逃脫,缺個NPC,來不?包住。"
我差點被煎餅噎住。這特么是天降救命稻草??!趕緊回復(fù):"必須來!地址發(fā)我,明天就去報到!"
解決工作問題,心情大好。我在便利店買了啤酒和零食,準(zhǔn)備晚上慶祝一下。結(jié)賬時,柜臺旁擺著各式口紅,我鬼使神差地拿了支和昨天一樣的"斬男色"。
回到旅館已是傍晚。推開302房門,一股寒意撲面而來。如懿正飄在窗邊,紅色旗袍在暮色中格外刺眼。
"回來啦?"她轉(zhuǎn)過頭,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,"我等你很久了。"
我手里的塑料袋差點掉地上:"這...這么早?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呢。"
如懿飄到我跟前,冰涼的手指劃過我的臉頰:"想你了嘛。"她突然變臉,眼神陰森,"你去哪了?是不是想逃跑?"
"買吃的!給你也帶了!"我趕緊舉起袋子,像舉著護身符,"看,啤酒,薯片,還有..."我掏出那支口紅,"這個。"
如懿的表情瞬間柔和,像個收到禮物的小女孩:"真的給我?"她接過口紅,愛惜地?fù)崦?二十年沒人送我東西了..."
我松了口氣,趁機把啤酒零食擺到小桌上:"那什么,邊吃邊聊?"
如懿飄到床邊坐下,好奇地打量薯片包裝:"現(xiàn)在的東西都這么花哨了?"
我撕開包裝遞給她:"嘗嘗?"
如懿伸手拿了一片,卻直接穿了過去。她沮喪地撇嘴:"我碰不到..."
看著她失望的樣子,我莫名有點心疼:"要不...我燒給你?"
如懿眼睛一亮:"你會?"
"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。"我翻出打火機,把薯片一片片點燃。詭異的是,火焰是幽藍(lán)色的,而且沒有煙。
如懿湊近深吸一口氣,露出滿足的表情:"味道真好..."她突然湊到我面前,"你也嘗嘗?"
我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她就吻了上來。一股冰涼的氣息渡入我口中,舌尖嘗到奇特的薯片味道。我瞪大眼睛,這特么就是間接接吻的鬼魂版?
如懿退開,得意地笑:"現(xiàn)在你也吃到了。"
我捂著嘴咳嗽:"這招太狠了吧..."
如懿飄到半空轉(zhuǎn)了個圈,旗袍下擺飛揚:"我還有更狠的哦~"
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出乎意料地...正常。如果忽略對話對象是個女鬼的話。我們聊了很多,從上海的變化到她生前的趣事。如懿說她最喜歡去外灘看輪船,最愛吃城隍廟的桂花糕。
"那時候我才十八歲,"如懿托著腮,眼神迷離,"父親是旅館老板,家里還算富裕。那個男人說他愛我,騙我私奔..."她的指甲突然變長,"然后為了錢把我賣給妓院..."
我后背一涼:"后來呢?"
"后來我逃回來了,他卻追到這里..."如懿摸著自己脖子上的勒痕,"說我要是不聽話就殺了我。"她冷笑,"結(jié)果我真的不聽話了。"
房間溫度驟降,我打了個噴嚏:"那什么...壞人自有天收。"
如懿飄到我身后,下巴擱在我肩上:"你說得對。"她的氣息吹在我耳畔,"所以我等到了你。"
我僵著脖子不敢動:"如懿啊,咱們商量個事。你看,我明天得去找工作,能不能...別跟著我?"
如懿瞬間變臉,長發(fā)無風(fēng)自動:"你想甩開我?"
"不是不是!"我趕緊擺手,"就是...大白天的你也不方便出門對吧?我保證天黑前回來!"
如懿瞇起眼睛,突然伸手按在我胸口。一股刺骨寒意穿透心臟,我差點叫出來。
"我可以在你身上留下印記,"她甜膩地說,"這樣你跑到哪我都能找到。"
我低頭看見胸口浮現(xiàn)出一個紅色的手印,像紋身一樣:"這...挺酷的?"
如懿滿意地點頭:"現(xiàn)在你是我的了。"她飄到窗邊,"去吧,記得回來。不然..."她的頭突然180度轉(zhuǎn)過來,"你知道后果。"
我咽了口唾沫,抓起外套就跑。
靜安區(qū)的"驚魂密室"比想象中正規(guī)。張偉見到我時差點沒認(rèn)出來:"臥槽華子,你咋瘦成這樣?被女鬼吸陽氣了?"
我干笑兩聲,心想這哥們兒猜得真準(zhǔn)。工作談得很順利,我的任務(wù)是扮演一個被厲鬼纏身的倒霉蛋,在密室里嚇唬游客。包住,月薪五千,明天上崗。
"員工宿舍就在樓上,"張偉遞給我鑰匙,"雖然小了點,但比旅館強。"
我猶豫了。住宿舍意味著離開悅來旅館,離開如懿...想到她說的"后果",我打了個寒顫。
"那什么,我旅館錢交了一周的,過幾天再搬過來行不?"
張偉聳聳肩:"隨你。對了,"他神秘兮兮地湊近,"我們這真鬧鬼,有個NPC上周辭職說看見紅衣女鬼了。"
我一口水噴出來:"...這么巧?"
回旅館的路上,我經(jīng)過城隍廟,想起如懿說愛吃桂花糕,便買了一份。拎著糕點走到弄堂口時,突然被人撞了一下。
"對不起對不起!"一個瘦小男人連連道歉,快步走開。
我摸摸口袋,錢包沒了。"站住!"我追上去,"把錢包還我!"
那小偷回頭看我一眼,突然加速逃跑。我剛要追,一陣陰風(fēng)刮過,小偷突然像被什么絆倒,狠狠摔在地上。他驚恐地瞪大眼睛,看著自己懸空的雙腳——好像有雙無形的手正抓著他的腳踝。
"鬼...鬼?。?小偷尖叫著扔出我的錢包,連滾帶爬地逃走了。
我撿起錢包,轉(zhuǎn)頭看見如懿飄在墻邊,得意地沖我眨眼。
"...謝謝啊。"我小聲說。
如懿飄過來,戳戳我的臉:"不客氣,丈夫的錢包當(dāng)然要看好。"
我哭笑不得:"你這'賢惠'的方式真特別。"
回到旅館,我把桂花糕擺在床頭,學(xué)著之前的樣子點燃。藍(lán)色的火焰中,糕點慢慢化為灰燼,卻散發(fā)出濃郁的香氣。
如懿深深吸了一口氣,露出陶醉的表情:"就是這個味道..."她飄過來想抱我,卻穿了過去,懊惱地皺眉,"為什么就是碰不到你..."
我靈機一動:"要不你再試試那個...間接接觸的方法?"
如懿眼睛一亮,湊過來吻住我。這次我做好了準(zhǔn)備,沒有躲開。冰涼的唇瓣帶著桂花香,竟有種奇異的舒適感。
分開后,如懿的臉?biāo)坪跤辛搜?好像...能碰到一點了。"她試探性地碰了碰我的手臂,這次沒有穿過去,而是有輕微的觸感。
"這是怎么回事?"
如懿若有所思:"也許...通過親密度能增加實體化時間?"她突然興奮起來,"我們再多試試!"
我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,就被她撲倒在床上。雖然大部分時候還是穿過去,但偶爾能感覺到冰涼的觸感。這感覺太詭異了——被一個時而實體時而虛幻的女鬼"上下其手"。
"等等等等!"我掙扎著坐起來,"這進展太快了吧!"
如懿嘟著嘴:"我們都結(jié)婚了,有什么不可以?"
"誰跟你結(jié)婚了?!"
"昨晚你答應(yīng)做我丈夫的!"如懿的眼睛開始變紅,"你想反悔?"
我頭皮發(fā)麻:"那是在你掐著我脖子的情況下說的,不算數(shù)吧..."
如懿的頭發(fā)像蛇一樣舞動起來,房間里的物品開始震動:"騙子!男人都是騙子!"她的指甲變長,朝我抓來,"我要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!"
危急關(guān)頭,我脫口而出:"我娶我娶!但是得先見家長吧?你爸媽同意嗎?"
如懿停住了,歪著頭思考:"...有道理。"她恢復(fù)正常樣子,"那明天帶你去見我父母。"
我松了口氣,心想這特么去哪找她死了二十年的父母?"那什么...如懿啊,你父母...在哪?"
"墓地啊。"她理所當(dāng)然地說,"西山公墓,明天帶你去上墳。"
我:"......"
當(dāng)晚,我做了個奇怪的夢。夢見自己穿著民國時期的長衫,站在悅來旅館門前,懷里摟著一個穿紅色旗袍的姑娘——分明是如懿。我溫柔地?fù)崦哪?,說著甜言蜜語,卻在轉(zhuǎn)身時露出陰冷的笑容...
"不要!"我猛地驚醒,發(fā)現(xiàn)如懿正飄在床邊,歪頭看我。
"做噩夢了?"她伸手想摸我的臉,卻穿了過去,懊惱地皺眉,"夢見什么了?"
我擦擦冷汗:"沒什么...就是被鬼追。"
如懿咯咯笑起來:"真可愛。"她飄到窗邊,"天快亮了,我得走了。"她回頭看我,眼神復(fù)雜,"明天...一定要帶我去見父母哦。"
我點點頭,看著她化作紅煙消失。等確定她真的走了,我立刻跳下床,開始檢查房間。如懿說她死在這間房里,尸體原本藏在墻里...我敲打著墻壁,終于在床頭后方發(fā)現(xiàn)一塊松動的墻紙。
撕開墻紙,里面有個小洞。我伸手進去,摸到一個硬物——是個銹跡斑斑的小鐵盒。打開盒子,里面有一張發(fā)黃的照片,一個繡著"永結(jié)同心"的荷包,還有一縷用紅繩綁著的頭發(fā)。
照片上是一對年輕男女,女的明顯是如懿,穿著紅色旗袍笑靨如花;男的穿著西裝,長相...我手開始發(fā)抖——那男人和我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!
荷包里有兩張船票,日期是1995年8月15日——正是如懿死亡的年份。還有張紙條,上面寫著:"如懿,等我從香港回來就娶你。"
我的腦袋嗡嗡作響。難道如懿說的都是真的?我真是那個負(fù)心漢的轉(zhuǎn)世?
"臥槽..."我癱坐在地上,"這特么玩大發(fā)了。"
窗外,第一縷陽光照了進來。我該去西山公墓"見家長"了,但此刻我只想逃跑。問題是,如懿已經(jīng)在我身上留下印記,能跑到哪去?
我苦笑著把東西放回原處,墻紙貼好。不管是不是前世造的孽,現(xiàn)在的我已經(jīng)被一個病嬌女鬼纏上了,而且她似乎越來越...喜歡我。
"這叫什么事兒啊。"我對著鏡子刮胡子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鎖骨處的紅色手印正在發(fā)光,像在提醒我如懿的存在。
帶著復(fù)雜的心情,我出門買了香燭紙錢,又去花店買了束白菊。既然逃不掉,不如面對現(xiàn)實——去會會我那死了二十年的"岳父岳母"。
走到旅館門口,前臺大爺叫住我:"小伙子,去哪?。?
"西山公墓。"
大爺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:"給302那姑娘上墳?"
我點點頭:"您知道她葬在哪嗎?"
"具體不知道,聽說當(dāng)時隨便埋的。"大爺抽著煙,"不過她父母在C區(qū)12排6號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