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，也不是家樂的聲音。”
“怎么聽這么耳熟？”
他邊走邊思索，直到鈴聲更近了些，猛地一怔：“是林羽，他怎么來了？”
義莊門口。
林羽和四目帶著幾具行尸緩緩走近。
“師叔！”
“師叔！”
秋生和文才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。
救星四目師叔來了，不然他們還在畫符的苦海里掙扎。
“你們這兩個調(diào)皮鬼，耳朵倒是靈得很?！?/p>
四目笑著罵道。
“師叔，這位是？新收的徒弟？”
秋生看向一旁年紀(jì)相仿的林羽。
“什么徒弟，他是你們小師叔，林羽?！?/p>
林九走了過來，一巴掌輕輕拍在秋生頭上。
“師兄！”
林羽看到林九，立刻行禮。
幾位兄長里，這位最嚴(yán)肅，對他要求也最嚴(yán)。
可他明白，這份嚴(yán)，也是一種深藏的關(guān)心。
“嗯?！?/p>
林九點(diǎn)頭，隨即眉頭一皺，他察覺到林羽身上有一股濃重的陰氣。
“小師叔，我叫秋生?！?/p>
“小師叔，我叫文才?！?/p>
兩人回過神來，連忙打招呼。
“嗯?！?/p>
林羽微笑回應(yīng)。
“好了，你們?nèi)グ才趴腿?，我陪兩位師叔去?zhèn)上吃點(diǎn)東西。”
林九說完，徑直朝鎮(zhèn)里走去。
“放心吧師父、師叔，一定安排妥當(dāng)?！?/p>
秋生和文才接過三清鈴與引魂燈，帶著行尸進(jìn)了義莊。
林羽與四目緊隨林九而去。
“說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林九一臉嚴(yán)肅。不用抬頭，光聽這語氣，林羽就知道對方是真的動怒了。
“我啊，不想當(dāng)什么地主，也不愿做生意，所以就來你這兒了。”
林羽心里明白，林九問的應(yīng)該是修煉的事。但他故意裝傻，萬一自己理解錯了呢？
“我問你修煉的事。你什么時候開始能修煉的？還有，你練的是哪門子法術(shù)？身上陰氣這么重？”
林九停下腳步，轉(zhuǎn)過身，直勾勾地盯著林羽。
空氣頓時緊張起來。
“唉，師兄，別繃著臉嘛。小羽的事，他已經(jīng)跟我說了。他下山后撿到一本養(yǎng)鬼的書，還有一個養(yǎng)鬼的袋子，袋子里剛好有一頭虛弱的兇魂……”
四目站出來解釋。
“養(yǎng)鬼？如果我沒記錯，你是半個月前才下山的吧？那時候你還是個普通人。這養(yǎng)鬼的術(shù)法有這么神？短短半個月，就能讓一個普通人變成法師？”
林九不為所動，繼續(xù)逼問。
林羽是他師弟，從小看著長大的。他不希望林羽走上歪路。哪怕真做了什么大事，他也不會袒護(hù)。
“這……對啊，小羽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四目也愣住了，這一點(diǎn)，他壓根沒想過。
要知道，普通人想成為術(shù)士，就算有人教，也至少得三年。術(shù)士到法師，至少還得五年。
能在五年之內(nèi)成為法師的，都是修道奇才。未來有希望成為大法師，甚至地師、天師。
可林羽呢？練了十年茅山術(shù)都沒入門，根本不是這塊料。
但偏偏，只用了半個月時間，就完成了別人十年都難走完的路。
這事，沒點(diǎn)問題，鬼都不信。
“我……如果我說，我天賦異稟，你們信嗎？”
林羽一臉苦相。他總不能說自己開了外掛吧？
“認(rèn)真說，不說清楚，今晚別想吃飯?！?/p>
四目提醒了一句。
“真的……我自己也搞不懂。練茅山術(shù)的時候，你們也都看見了，我不是不努力，是真學(xué)不會。可當(dāng)我好奇去練那本破書上的牧鬼術(shù)時，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，幾個時辰就入門了，法力也有了，直接成了術(shù)士前期。后來我收服了那頭兇魂，修為立馬沖到了術(shù)士后期。”
“這一路走來，時不時抓個鬼，修為就一個勁地漲。前幾天到了譚家鎮(zhèn)，已經(jīng)踏入法師境界?！?/p>
“等我奴役了譚百萬新宅里的幾只鬼，就到了現(xiàn)在的法師后期?！?/p>
林羽一臉為難，低頭開口。
“這個……”
空氣里一片沉默。他說的那些話雖然聽著有些不著邊際，但修道這事兒本來就不講常理。古籍里記載，有人睡一覺便得道升仙。半個月突破到法師境界，倒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道理。
要知道，林羽早年在茅山修行十年，雖始終未能入門，可底子已經(jīng)扎得很牢。
現(xiàn)在忽然開竅，厚積薄發(fā)，也并非沒有可能。
“茅山弟子，第一戒是什么？”
林九神色依舊冷峻，語氣卻柔和了些。
“正邪不共戴天，誓死相搏?！?/p>
“那你練牧鬼術(shù)、養(yǎng)鬼，是不是已經(jīng)踏入邪門？”
氣氛再度陷入沉重。
“既知正邪不兩立，你還敢養(yǎng)鬼？”
林九眉峰一挑，威嚴(yán)自生。
“師兄，養(yǎng)幾只鬼又怎么了？這事兒暗地里干的人多了去了?！?/p>
看林九搬出戒律壓人，四目忍不住出聲。
“別人我不管，但林羽的事，我必須問清楚?！?/p>
林九語氣堅定，非要林羽給個交代。
“師兄，我覺得術(shù)法本身沒有正邪，用的人才是關(guān)鍵。養(yǎng)鬼的都是壞人？我養(yǎng)鬼是為了對付惡鬼，抓它們，救百姓。就因為用了鬼術(shù)，就說我是邪道？那些假借正道之名害人的家伙，難道還能稱自己是正派？”
林羽毫不退讓，直視林九雙眼，說出心中所想。
他相信林九雖然嚴(yán)肅，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，應(yīng)該能明白他的用心。
如果林九執(zhí)意不肯接受他練這種術(shù)法，那他也只能選擇離開。
林九的恩情他記著，日后有機(jī)會再報。但從那以后，兩人再無師兄弟之名。
林九在的地方，他會繞著走。
“對，術(shù)無善惡，人心才有。做的事，才分正邪?！?/p>
四目也在一旁附和，同時暗中調(diào)動法力，隨時準(zhǔn)備出手。
只要兩人動手，他便會立刻介入，將他們分開。
“話雖如此，但你真能守住本心，不被力量左右？”
林九目光如刀，盯著林羽的眼睛。他從小看著林羽長大，五年前的他是什么性格，他清楚得很。
可這五年，林羽在山上，他在山下。
五年足以改變一個人，林羽是否變了，他自己也說不準(zhǔn)。
但他看人一向有準(zhǔn)頭。
因為，眼睛是心靈的窗口。
林羽目光沉穩(wěn)，毫無動搖，這讓林九心中的顧慮稍稍放下。
假如林羽眼神飄忽，哪怕有一絲動搖，林九也會毫不猶豫，在他誤入歧途前出手制止。
哪怕林羽因此怨恨，他也在所不惜。
“我能做到。”
林羽語氣堅定。
他明白林九的擔(dān)憂。
邪術(shù)之所以被稱作邪術(shù)，是因為它來得太容易，讓人一步登天，失去理智。
不是靠自身苦修得來的力量，最容易讓人迷失，變成只求強(qiáng)大、不計代價的人。
他們可以背叛親人，甚至殘害無辜。
但開什么玩笑，他林羽是誰？
他可是擁有“邪術(shù)自動滿級系統(tǒng)”的人。
不管修煉什么邪術(shù)，都能直接滿級。
都滿級了，還迷什么失？
“好，希望你一直守住自己的初心。若有一日你走上邪道，別怪我這個師兄不講情面?！?/p>
林九從林羽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，點(diǎn)頭說道，語氣里既有信任，也有警告。
“師兄放心?！?/p>
林羽回應(yīng)，他知道，自己這一關(guān)，算是過了。
“小羽這人我最清楚，從小連雞都不敢殺，每次都靠我動手。”
氣氛緩和了些，四目松了口氣，笑著插話。
“原來以前我養(yǎng)的雞，都是你偷偷吃掉的？”
林九一聽，眉頭一皺，眼神凌厲。
“哈哈……我什么都沒說啊?！?/p>
四目察覺不妙，趕忙岔開話題。
……
三人進(jìn)了鎮(zhèn)子，小飲幾杯，吃飽喝足，這才返回義莊。
還未進(jìn)門，便聽見莊內(nèi)傳來秋生和文才的驚叫與哭喊。
“不好！”
林九臉色一沉。
別看他平日對兩個徒弟又打又罵，一副嚴(yán)厲模樣，實則心里比誰都疼他們。
聽出動靜不對，酒意頓時醒了大半。
一腳踏出，沖門而入，直奔停尸房。
“怕是那兩個家伙又亂動四目師兄的客戶惹出事了。”
林羽心中一動，緊隨其后。
四目自然也沒有停留，立刻跟上。
三人趕到停尸房時，屋內(nèi)早已亂作一團(tuán)，幾具行尸失去控制，正瘋狂撲向秋生與文才。
“快救人！”
四目與林九同時掐訣，準(zhǔn)備出手控制局面。
“師兄，交給我。”
林羽上前一步，輕拍腰間鬼袋。
黑氣騰起，從袋中沖出數(shù)十道身影，皆是披甲執(zhí)刀的鬼兵。
“主人！”
鬼兵們齊齊半跪，低聲回應(yīng)。
“去，附身控制，穩(wěn)住場面?！?/p>
林羽抬手，指向那群蹦跳著的行尸。
僵尸一脈中，行尸屬于最低等級，再往上依次是白僵、黑僵、跳僵、飛僵，甚至傳說中的僵尸王。
從實力上看，行尸和鬼物中的幽魂相當(dāng)。
但林羽手下的鬼兵，最差的都是兇魂，比行尸高出一個境界。
用來操控這些行尸，自然不費(fèi)吹灰之力。
只見一道道黑氣飛出，鉆入那些跳動的行尸體內(nèi)。
行尸頓時停下動作，雙腳并攏，腳跟抬起，然后乖乖站定。
整個停尸房，瞬間安靜下來。
“怎么樣？我這招還不錯吧？”
林羽笑著看向一旁驚愕的林九和四目。
一群行尸，對這兩位來說，要鎮(zhèn)壓也不是難事。
但要做到如此輕松自如，恐怕沒人能辦到。
更別說，若真動手，一不小心還會損壞行尸的身體，到時候四目也不好交代。
“小師叔，你太厲害了！”
“這法術(shù)太酷了，能不能教我們一下？”
秋生和文才雙眼發(fā)亮，立刻湊了過來。
“你們兩個小鬼，走路都還沒穩(wěn)，就想飛了？還不快去幫我收拾東西！”
林九一手一巴掌，拍在兩人頭上。
這兩個徒弟，什么時候才能讓他省點(diǎn)心。
“哦……”
秋生和文才立刻耷拉著腦袋，跑去收拾現(xiàn)場。
四目這才緩過神來，看向林羽。
“羽小子，你說你養(yǎng)了幾只鬼，就是這些？”
他指著那些行尸背后的鬼影，神情復(fù)雜。
剛才喝酒時，林羽說養(yǎng)了幾只鬼，他以為就是幾只。
沒想到，一出手就是十五個披甲帶刀、號令如山的鬼兵。
這些鬼兵一看就不簡單，比普通兇魂強(qiáng)太多。
“呃，你可能聽錯了，我說的是十幾只?！?/p>
林羽干笑兩聲，試圖圓場。
酒后吹牛，誰當(dāng)真誰輸了。
我那鬼袋里還有兩頭惡鬼和幾個隱藏的兇魂，這些我可不能說。
“你這小子年紀(jì)不大，倒是懂得藏一手?！?/p>
“不過，江湖險惡，留點(diǎn)底牌沒錯?！?/p>
林九在一旁點(diǎn)頭，眼中帶著贊許。
他已經(jīng)接受了林羽養(yǎng)鬼這件事，現(xiàn)在更希望他實力越強(qiáng)越好。
畢竟這世道，弱者活不長。
暗中留點(diǎn)手段，從來都是保命的本事。
“小師叔，你先收了法術(shù)，不然我們貼不了定尸符。”
秋生在一旁提醒。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