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婚紀念日。餐桌上，顧沉那張永遠結著冰的臉，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。“念念，
介紹一下。”“這位是江月，以后就是你的妹妹?！泵妹谩Ｎ铱粗莻€躲在顧沉身后，
穿著洗得發(fā)白連衣裙的女孩，心臟像是被一只淬了毒的冰手狠狠攥住。那女孩大學還沒畢業(yè)，
眼睛干凈得像一泓山泉，怯生生地看著我。“姐姐好。”和我前世第一次見她時，一模一樣。
前世，我掀了這張桌子，用碎瓷片抵著脖子，歇斯底里地質(zhì)問他。他卻連眼皮都沒抬，
只是讓人奪下我的瓷片，冷漠地丟給我一份離婚協(xié)議?！疤K念，簽了它?！蔽铱拗核椋?/p>
他就把我關進沒有窗的地下室，看著我的貓活活餓死。最后，他綁了我唯一的親人，
那個把他從孤兒院帶回來、養(yǎng)了他十年的外婆。他把外婆吊在廢棄工廠的房梁上，
下面是轟鳴攪動的碎肉機。“簽字，還是看著她掉下去，你自己選。
”外婆墜落時驚恐的眼神，和機器的轟鳴，成了我永世的噩夢?！安弧?！”再睜眼，
我回到了他帶回江月的這一天。我回來了。帶著兩世的血海深仇，回來了。1“姐姐？
”江月的聲音將我從地獄般的記憶里拽了出來。我看著她，又看向顧沉。
他正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，近乎珍寶般的眼神看著江月，那眼神里的保護欲，
濃得幾乎要溢出來。這是在情感泥潭里泡了二十年的顧沉，第一次有了想保護一個人的沖動。
他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?？伤恢?，我什么都知道。這一次，我不會再哭了。
也不會再鬧。我扯了扯嘴角，對他露出了一個結婚三年來，最溫順、最得體的笑。“你好，
江月妹妹?！薄皻g迎回家?！鳖櫝恋难壑虚W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。他大概是以為，
我會像個潑婦一樣，當場發(fā)作。我端起酒杯，站起身。“既然是妹妹，那就是一家人。
”“我身體不舒服，先上樓休息了，你們慢慢吃?！蔽覍⒈械募t酒一飲而盡，轉(zhuǎn)身的瞬間，
所有的溫順都化為了刺骨的冰冷。顧沉。這一世，我要你，血債血償！回到臥室，
我沒有像前世那樣崩潰哭泣，也沒有像今天表現(xiàn)得那么平靜。我反鎖上門，沖進衛(wèi)生間，
趴在馬桶上劇烈地干嘔。胃里翻江倒海，卻什么都吐不出來，只有酸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。
鏡子里，是一張蒼白憔悴的臉。那是我，蘇念。還活著的，二十五歲的蘇念。
手腕上光潔一片，沒有前世那道被碎瓷片劃出的猙獰疤痕。我還活著。外婆也還活著。一切，
都還來得及。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開始復盤。重生，是我唯一的底牌。
我知道顧沉接下來會做什么，我知道他會如何一步步將我逼入絕境，
我知道他所有的軟肋和死穴。但僅僅是逃跑，遠遠不夠。我要的不是逃出生天，
我要的是他身敗名裂，一無所有！那么，江月，就是我最好的武器。我從衣柜最深處，
拖出一個積了灰的行李箱。里面是我嫁過來之前，自己買的那些衣服，明亮，張揚，
充滿了生命力。我一件一件地拿出來，疊好。我沒碰那些名貴的珠寶，
也沒動銀行卡里他給的巨額生活費。我只帶走了我自己的東西，和我嫁過來時，
外婆給我的一對銀手鐲。最后，我從書房的保險柜里，拿出了那份早就擬好，
只等他簽名的離婚協(xié)議?！竟蓹噢D(zhuǎn)讓協(xié)議】。這是我前世死前，拼了命才弄明白的，
顧沉最大的死穴。我將它夾在了一份無關緊要的城南項目文件里，只要他簽了字，
他名下百分之五十的顧氏股份，就會無償轉(zhuǎn)到我的名下。前世，我沒有機會用上它。這一世，
它將是我撬動顧沉商業(yè)帝國的第一根杠桿。做完這一切，我看著玄關處那雙顧沉專屬的拖鞋，
一個計劃，悄然成型。我沒有把協(xié)議放在鞋柜上。那太明顯了。以顧沉的多疑，
他絕不會輕易上當。我走下樓時，顧沉正送江月去客房。經(jīng)過我身邊時，他腳步頓了一下，
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落在我身上。“要去哪兒？”他的聲音，恢復了一貫的冰冷?！八恢?，
出去走走?！蔽艺Z氣平淡，仿佛我們只是最尋常的夫妻。他盯著我看了幾秒，
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么，但最終，他什么也沒說，只是“嗯”了一聲。他的注意力，
很快又回到了江月身上?！翱头康南词闷范紦Q了新的，床單也是，要是不習慣，
明天我再讓人換?！彼贿呎f，一邊推開了客房的門。那是我親手布置的客房，
里面所有的東西，都是我精心挑選的。我曾以為，這里會迎來我的朋友，我的家人。卻不想，
第一個住進來的，是毀了我一生的女人。我沒有再看他們，
徑直走出了這座名為“家”的墳墓。我沒有走遠，只是將車停在了別墅區(qū)外一個隱蔽的角落，
靜靜地等待著。我賭的，不是他的疏忽，而是他的傲慢。他篤定了我離不開他，
篤定了我翻不出任何花樣，所以他連最基本的防備都懶得施舍給我。凌晨三點，
別墅的燈光一盞盞熄滅。機會來了。2我像個幽靈，悄無聲息地潛回了別墅。
這個家的所有密碼和安防漏洞，我了如指掌?？蛷d里一片黑暗，
只有月光從巨大的落地窗傾瀉而入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?？諝饫?，
還殘留著江月身上那股廉價的梔子花香水味。令人作嘔。我徑直走向顧沉的書房。果不其然，
那份城南的項目文件，就放在他桌上最顯眼的位置。旁邊，
還放著他那支價值不菲的定制鋼筆。他大概是想等明天一早，精神好的時候再處理。
我深吸一口氣，戴上早就準備好的手套，小心翼翼地抽出夾在中間的股權轉(zhuǎn)讓協(xié)議。然后，
我模仿著顧沉的筆跡，在簽名處，一筆一劃地，寫下了“顧沉”兩個字。為了模仿他的簽名，
前世的我，曾對著他的字跡練了整整五年。我曾天真地以為，只要我能把字練得跟他一樣，
我們就能更像“一家人”?，F(xiàn)在想來，真是可笑。簽好字，我將文件原封不動地放回原處，
又將書房里的一切恢復原樣。離開前，我鬼使神差地，走到了客房門口。門沒有關嚴，
留著一道縫。里面?zhèn)鱽斫聣阂值?，細碎的哭聲。我以為她是害怕，是不安?？删o接著，
我卻聽到了一個讓我血液瞬間凍結的聲音。
為什么又要重來一次……”“我不想再死了……我不想再被他關起來了……”她也是重生的！
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驚雷，在我腦中炸開！前世，我恨她入骨，以為是她搶走了我的一切。
可如今看來，她似乎，也只是顧沉掌中的另一個犧牲品。這個發(fā)現(xiàn)，
讓我原本清晰的復仇計劃，瞬間變得復雜起來。我回到車里，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。
如果江月也是重生的，那她對我，究竟是敵是友？她知不知道顧沉的真面目？前世，
顧沉將我關進精神病院后，就和江月舉行了一場轟動全城的婚禮。所有人都說，
顧總結婚三年，對那個聯(lián)姻的妻子不聞不問，卻把這位“灰姑娘”寵上了天。可現(xiàn)在看來，
那場盛大的婚禮背后，或許另有隱情?！安幌朐俦凰P起來了……”江月的話，
在我腦中反復回響。一個大膽的猜測，浮現(xiàn)在我的腦海?；蛟S，江月在前世的結局，
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風光。第二天一早，我沒有回別墅，而是直接去了律師事務所，
將那份簽好“顧沉”名字的股權轉(zhuǎn)讓協(xié)議交給了我的律師?！瓣惵蓭?，接下來，就拜托你了。
”“夫人放心，三天之內(nèi)，顧氏集團就會變天?！弊鐾赀@一切，
我才驅(qū)車去了外婆在鄉(xiāng)下的老宅。我必須在顧沉反應過來之前，把外婆徹底藏起來?！澳钅?？
你怎么來了？跟小沉吵架了？”外婆看到我，一臉擔憂地迎了上來。“沒有，外婆，
”我抱著她，感受著這失而復得的溫暖，眼睛一酸，“公司派我去國外進修，要很長時間，
我不放心您一個人，所以想接您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住一陣子?！蔽也桓腋嬖V外婆真相。
我怕她擔心，更怕她會像前世一樣，為了我，去找顧沉求情。在外婆樸素的觀念里，
顧沉是她從孤兒院帶大的孩子，是她親手養(yǎng)大的家人，他不會真的傷害我?？伤恢?，
她養(yǎng)大的，是一條不懂感恩，只知復仇的毒蛇。安頓好外婆，
我又一次來到了江月打工的那家酒吧。這一次，我不是來審視我的“武器”的。
我是來確認我的“盟友”的。霓虹閃爍，音樂震耳欲聾。我很快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她。
她正被一個腦滿腸肥的油膩男人堵在角落，逼她喝酒。和前世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。
只是這一次，江月的臉上，沒有了前世的驚惶無助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種麻木的，
認命般的絕望。她看見了我。那一瞬間，她黯淡的眼睛里，迸發(fā)出了一絲微弱的光。
像是溺水的人，看到了岸邊的一根稻草。她找了個借口，跌跌撞撞地向我跑來，
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腕?！敖憬恪彼穆曇粼陬澏?。“跟我來?！蔽依?，
穿過混亂的人群，走進了酒吧后巷?！澳阋病厣耍俊蔽铱粗?，開門見山。
江月的身體猛地一僵，瞳孔驟然收縮，臉上血色盡褪。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，嘴唇哆嗦著，
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她的反應，證實了我的猜測?！扒笆?，你和他結婚后，過得好嗎？
”我追問道。聽到這個問題，江月的眼淚瞬間決堤。她蹲在地上，像個被拋棄的孩子，
哭得撕心裂肺。那哭聲里，充滿了無盡的痛苦、恐懼和怨恨。
“他是個魔鬼……他把我關起來，就像養(yǎng)一只金絲雀……”“我病了，咳得很厲害，
他卻不準醫(yī)生來看我，他說，他喜歡聽我咳嗽的聲音，像他死去的媽媽……”“我最后，
是咳血死的……”真相，遠比我想象的更加殘酷。顧沉不愛我。他同樣，也不愛江月。
他愛的，只有他自己。我們，都只是他用來填補內(nèi)心空虛，滿足他那變態(tài)控制欲的工具。
只不過，我是被他玩膩后，隨手丟棄的破爛。而她，是被他捧在手心，直至窒息的珍寶。
“所以，你想報仇嗎？”我向她伸出手，就像當初她向我求救時一樣?！昂臀衣?lián)手，
一起把他送進地獄?！苯绿痤^，淚眼婆娑地看著我，那雙干凈的眼睛里，第一次，
燃起了復仇的火焰。她沒有說話，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，然后，將她冰冷的手，
搭在了我的手上。3“這是第一步。”我將一份文件遞給江月。
是顧氏集團最新的海外投資計劃?！邦櫝辽远嘁?，他現(xiàn)在雖然被你迷得神魂顛倒，
但絕不會完全信任你?！薄澳阋龅?，就是‘不經(jīng)意’地，讓他知道，
你在偷偷調(diào)查他公司的核心機密?！苯驴粗遥壑袧M是困惑?！八懒耍?/p>
不會殺了我嗎？”“會?！蔽依淅涞鼗卮穑霸谇笆溃麜?。但這一世，他不會。
”“因為，他還遠沒有到撕破臉的時候?！蔽铱粗蛔忠痪涞亟忉屛业挠媱?。
“他的愛是假的，他對你的迷戀，只是因為你的‘無知’和‘純潔’滿足了他病態(tài)的控制欲。
”“一旦他發(fā)現(xiàn)，你這只金絲雀，竟然有了自己的思想，甚至想窺探他的世界，他會憤怒，
會不安，但更多的，是刺激?！薄八麜X得，是他把你這張白紙染黑了，
這會讓他產(chǎn)生一種前所未有的，扭曲的成就感?！苯侣牭媚樕l(fā)白，身體都在微微發(fā)抖。
“我……我做不到……”“你必須做到！”我的語氣不容置疑，“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！
”“你想一輩子被他當成寵物，最后不明不白地死掉嗎？還是想親手，把他送上絕路？
”我的話，像一把尖刀，刺中了江月最深的恐懼。她咬著牙，眼中閃過一絲決絕?！昂?，
我做?！钡诙?，顧氏集團的頂樓辦公室。氣氛壓抑得仿佛能凝結出冰。
顧沉坐在那張象征著絕對權力的真皮老板椅上，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江月。他的面前，
散落著一地文件。正是那份我給江月的，海外投資計劃?！罢l讓你動我東西的？”他的聲音，
比西伯利亞的寒風還要冷。江月嚇得渾身發(fā)抖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，不住地往下掉。
好奇……”“我聽說……聽說你以前有個妻子……我怕……我怕你不要我了……”她一邊哭，
一邊照著我教她說的話，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?！拔抑皇窍攵嗔私饽阋稽c，
我想幫你……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……”“我愛你啊，阿沉……”她哭得聲嘶力竭，
肝腸寸斷。仿佛真的只是一個因為愛情而患得患失，做錯了事的無知少女。顧沉沉默著，
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，復雜的情緒。良久，他才站起身，
走到江月面前，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。他用指腹，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。
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?！皠e哭了?！彼穆曇簦谷粠е唤z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沙啞。
“你一哭，我心都要碎了?！彼麑⑺o緊地擁入懷中，下巴抵在她的發(fā)頂，閉上了眼睛。
沒有人看到，在他擁抱江月的那一刻，他的嘴角，勾起了一抹冰冷而殘忍的弧度。
他喜歡這種感覺。喜歡這種將純潔徹底染黑，將美好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。
江月這只不聽話的小野貓，讓他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，第一次，感到了近乎戰(zhàn)栗的興奮。
他以為，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?？伤恢?，從這一刻起，他已經(jīng)掉進了我和江月，
為他精心編織的陷阱。而此時的我，正在一家咖啡館里，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見面。沈聿。
時尚圈里說一不二的頂級教父，沈氏集團的繼承人。也是我大學時期的學長。前世，
在我被顧沉逼到絕路時，我曾向他求救?？赡菚r，沈家自身也正面臨著一場巨大的危機，
根本無暇他顧。最后，我慘死車輪之下，而沈氏集團，也在不久后，被顧沉徹底吞并。
這一世，我提前找到了他?！邦櫝?，就是那場金融風暴背后的始作俑者。
”我將一份詳細的資料，推到他面前。里面，是我憑著前世的記憶，整理出的，
顧沉所有暗箱操作的證據(jù)。沈聿看著資料，臉色越來越凝重。
他那雙總是帶著溫潤笑意的桃花眼里，第一次，露出了冰冷的殺意。“我憑什么相信你？
”他抬起頭，目光銳利如刀?！熬蛻{這個?！蔽覜]有解釋，只是將我手腕上的那對銀手鐲，
摘了下來，放到了桌上?！斑@個手鐲，是我外婆給我的，也是你母親的遺物?！鄙蝽驳耐?，
猛地一縮?！澳恪薄拔彝馄牛悄銈兩蚣业膫蛉?。當年那場大火，并不是意外。
我外婆為了救你，被燒傷了胳膊，而你的母親，在臨死前，將這對她隨身攜帶的手鐲，
交給了我外婆，讓她務必轉(zhuǎn)交給你?！薄斑@些年，外婆一直在找你，可你們沈家，
早就搬走了?！薄爸钡轿壹藿o顧沉，我才在一次商業(yè)酒會上，偶然認出了你。”這些話，
半真半假。外婆確實是沈家的傭人，手鐲也確實是沈聿母親的遺物。
但外婆并沒有一直在找他。當年那場大火后，驚魂未定的外婆，帶著年幼的顧沉，
和這對價值不菲的手鐲，逃回了鄉(xiāng)下。她害怕，懦弱，選擇了隱瞞真相，茍且偷生。
也正是因為這個選擇，讓顧沉的心里，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。一顆針對所有“背叛者”的，
仇恨的種子。我不能告訴沈聿全部的真相。因為我需要他。我需要他成為我手中，
最鋒利的一把刀。一把足以刺穿顧沉所有鎧甲的刀。沈聿拿起那對手鐲，
摩挲著上面熟悉的紋路，眼眶，一點點地紅了。“我信你。”他看著我，
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。“說吧，你需要我做什么？”“我要你，和我聯(lián)手?！蔽铱粗?，
目光堅定。“我要顧沉，為他所做的一切，付出代價?！?計劃，在有條不紊地進行。
江月在顧沉面前，越來越“恃寵而驕”。她開始插手公司的事，開始對顧沉的行程刨根問底，
甚至敢當著外人的面，給顧沉甩臉色。傭人們都說，江月小姐是被先生寵壞了，遲早要失寵。
可他們不知道，顧沉對此，甘之如飴。他享受這種親手將天使折斷翅膀，
讓她墮落成只屬于他一人的魔鬼的過程。他甚至開始放縱江月，
默許她接觸一些公司的非核心業(yè)務。這給了我們絕佳的機會。與此同時，沈聿也開始行動了。
他利用我提供的，關于顧沉暗箱操作的證據(jù)，聯(lián)合了幾個同樣被顧沉坑害過的老牌家族，
在暗中，悄悄地狙擊顧氏的海外項目。顧沉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。
但他并沒有懷疑到沈聿頭上。在他眼里，如今的沈氏，不過是一只可以被他隨意碾死的螞蟻。
他將矛頭，指向了公司內(nèi)部。他認為是公司出了內(nèi)鬼，泄露了商業(yè)機密。
一場腥風血雨的內(nèi)部清洗，開始了。顧氏集團上下，人心惶惶。而我和江月，
要的就是這種效果。這天晚上，顧沉又喝得酩酊大醉回來。他一腳踹開臥室的門，
滿身酒氣地向我逼近?！罢f！”“是不是你把公司的機密泄露出去的？
”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，猩紅的眼睛里，滿是瘋狂的殺意?！笆遣皇悄懵?lián)合了外人，
想搞垮我？”我被他掐得幾乎窒息，臉漲得通紅。但我沒有掙扎，也沒有求饒。
我只是冷冷地，譏諷地看著他。“顧沉，你瘋了?！薄笆俏爷偭耍€是你這個賤人，
背叛了我？！”他咆哮著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。
就在我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他手里的時候。江月沖了進來。“阿沉！你干什么！快放開姐姐！
”她哭喊著，用力地去掰顧沉的手?！澳惘偭藛?？！你想殺了她嗎？！”“滾！
”顧沉一把將江月推開，江月的額頭撞在桌角上，瞬間就見了血。“小月！”看到江月受傷，
顧沉的理智，終于回來了一絲。他松開我，踉蹌著跑到江月身邊，將她抱進懷里。
“對不起……小月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……”他語無倫次，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，
驚慌失措。我捂著脖子，劇烈地咳嗽著，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。
我看著那對緊緊相擁的男女，心中沒有一絲波瀾。只有冰冷的，快意的復仇感。顧沉，
你看到了嗎？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，絕對的掌控。脆弱得，不堪一擊。
“是外婆……”我虛弱地，吐出了三個字。顧沉的身體，猛地一僵。他回過頭，
難以置信地看著我?！澳阏f什么？”“是外婆，”我看著他，笑得殘忍，“是她聯(lián)合了沈家，
想要搞垮你?！薄澳阃?，她當年，可是沈家的傭人?！薄安豢赡?！”顧沉嘶吼道，
那雙眼睛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?！八粋€老太婆，她有什么本事？！”“她是沒有本事，
”我緩緩地站起身，一步步向他走去，“但沈家有?！薄澳阋詾槟惆焉蚣也仍诹四_下，
他們就真的翻不了身了嗎？”“顧沉，你太自大了?！薄澳愀静恢溃愕臄橙?，
究竟是誰?！蔽业脑挘褚话阎劐N，狠狠地砸在了顧沉的心上。他一直以為，他最大的敵人，
是那些在商場上虎視眈眈的豺狼。他從未想過，那個在他眼里，
懦弱、無能、只知道燒香拜佛的老太婆，會成為他復仇之路上，最大的絆腳石?！澳愫f！
”他咆哮著，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野獸?！拔胰フ宜∥椰F(xiàn)在就去找她問個清楚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