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龍巢通訊器里的聲音剛斷。我捏著偽造的病歷。封面印著 “焦慮癥隨訪”。
嘴角扯了扯。這身份，夠荒唐。陳靜教授的車停在面前。七十歲的人。背挺得比年輕人還直。
看見我，先伸手?！褒埾壬?，辛苦你跑一趟。”她身后兩個助手。一個推眼鏡，
一個攥著公文包。眼神里全是對 “療養(yǎng)院” 的期待?！皯摰摹！蔽椅丈纤氖帧?/p>
指節(jié)硬，是常年握試管的痕跡?！澳判模@趟我跟著?！痹挍]說透。
她卻以為我在安慰 “病友”。拍了拍我胳膊?！胺艑捫?，聽說這里的環(huán)境療法很有效。
”車往山里開。半小時后。白塔撞進視野。純白外墻。玻璃幕墻反光刺眼。
像塊掉在山里的冰糖。完美得不像真的。門口兩個接待員。穿統(tǒng)一的米白制服。看見我們。
同時鞠躬。同時笑。嘴角弧度分毫不差。“陳教授，歡迎來到白塔?！甭曇籼鸬冒l(fā)膩。
尾音還帶著詭異的顫。我跟在后面。眼睛沒停。默記路線。左轉是接待區(qū)。右轉有通風口。
天花板角落藏著監(jiān)控。鏡頭正對著入口。角度刁鉆?！澳姆块g在三樓。”接待員引路。
腳步輕得像飄。說話時，眼神沒離開過腳本似的?！懊繉佣加?24 小時服務，
有需要按床頭鈴就好，有需要按床頭鈴就好。”同一句話。重復了兩遍。我鼻子動了動。
空氣中飄著淡甜香。像蜂蜜混了某種花。不濃。卻往肺里鉆。掏出口袋里的試紙。
偷偷蹭了蹭通風口。試紙沒變色。無毒。但更不對勁。背景音樂從天花板滲下來。
旋律繞來繞去。像沒頭的線。聽久了，腦子有點沉。我趕緊掐了下掌心。特意讓神清了點。
陳教授正跟助手說笑著。說這次能好好評估療法。說回去就能推進研究。完全沒注意。
接待員的笑還僵在臉上。眼神早空了。進電梯前。我拽住陳教授胳膊。聲音壓得低?！敖淌冢?/p>
跟您說個事。”她回頭。我指了指接待員的背影?！斑@里規(guī)矩可能多。
”“一會兒不管看見什么，聽見什么。”“您和助手，務必跟緊我。”“有任何不舒服，
第一時間喊我?！彼读讼?。因為我 “焦慮癥” 犯了。點著頭應下來?！昂茫犇愕?。
”沒往心里去。電梯門關上。鏡面映出我的臉。眼神冷得像冰。這白塔。那是什么療養(yǎng)院。
分明是個裹著糖衣的籠子。我們，剛踏進去第一步。2.餐廳的水晶燈晃眼。
食物擺得像藝術品。牛排煎得外焦里嫩。旁邊擺著顆藍莓大小的冰淇淋。藍得發(fā)妖。
陳教授切著牛排。跟助手聊實驗數(shù)據(jù)。“這次要是能驗證療法有效。
”“對情緒障礙患者是大好事?！敝贮c頭。伸手想去拿冰淇淋。我眼疾手快。
碰了下他的手腕?！跋葎e吃?！彼读讼隆！褒埾壬?，怎么了？”我沒解釋。
鼻子又聞到那股淡甜香。比下午濃了點。突然?！岸！?的一聲。全場手機同時亮了。
不是消息提示音。是直接跳出來的彈窗。黑色背景。白色字體。
標題刺得人眼疼 ——【白塔安全守則】。我劃了下屏幕。關不掉。點叉沒用。
長安也沒反應。第一條就離譜：【夜間 10 點后，請確保走廊地毯花紋為藍色。
若變?yōu)榧t色，請立即進入最近的房間反鎖，無論房內有無聲音，直至日出】。手指往下滑。
第二條更怪：【勿食用餐廳提供的藍色漿果冰淇淋，無論它多么誘人】。
第三條讓人心發(fā)毛：【若看到鏡子中的自己眨眼，請勿對視，并緩慢離開】。
旁邊有人罵出聲。“什么玩意兒？惡作劇吧！”是個穿西裝的富豪。把手機往桌上一拍。
“還關不掉？破地方搞什么噱頭！”他身邊的女伴臉色發(fā)白。攥著手機的手在抖。
我掏出備用機?？焖侔戳藥讉€鍵。想追蹤信號源。屏幕上一片亂碼。
信號像是從空氣里冒出來的。根本抓不到?！皨尩摹！蔽业土R一聲。收起手機。
陳教授也看完了。眉頭皺成疙瘩。“這…… 是療養(yǎng)院的安全提示？”語氣里全是疑惑。
她身后的助手。一個攥著手機沒說話。一個眼神發(fā)飄。往餐廳的鏡子瞟了一眼。
我拉過他們三個。往角落退了退。聲音壓得低：“不管這規(guī)則是真的假的?！薄跋日兆?。
”“冰淇淋別碰?！薄巴砩?10 點前回房?！薄翱匆婄R子不對勁就躲開。”“龍先生，
這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？”那個想拿冰淇淋的助手小聲問。我看了他一眼。
指了指餐廳里的員工。他們也拿著手機。臉上沒表情。既不驚訝。也不議論。像早就知道。
“他們的反應?！薄氨纫?guī)則本身更嚇人?！蔽翌D了頓。加重語氣：“暫避其鋒，觀察為先。
”“別拿自己的命賭?！标惤淌谀樕兞?。終于意識到不對。趕緊點頭：“好，聽你的。
”她拉過兩個助手。“都記好了，別亂碰亂看?！蔽姨ь^看了眼墻上的鐘。晚上 8 點半。
離 10 點。還有一個半小時。那藍色冰淇淋。在燈光下泛著冷光。
像個等著獵物上鉤的陷阱。3.夜里 9 點 50 分。我站在陳教授房門口。
耳朵貼在門板上。里面?zhèn)鱽矸瓡穆曇?。還算安穩(wěn)。走廊的燈突然暗了點。暖光變成冷白。
我低頭看地毯。藍色花紋正慢慢褪。邊緣開始泛紅。像血滲進布里。那股淡甜香。突然濃了。
往喉嚨里鉆。我趕緊屏住呼吸。掏出之前的試紙。往通風口一湊。還是沒變色。“砰！
”樓下傳來摔門聲。接著是罵罵咧咧的聲音?！笆裁垂菲ㄒ?guī)則！”“紅地毯怎么了？
老子偏走！”是那個穿西裝的富豪。聲音越來越近。我探頭往下看。他晃著紅酒杯。
踩在剛變紅的地毯上。腳步虛浮。一邊走一邊罵。“裝神弄鬼的破地方！
”“有本事讓老子出事?。 迸赃叺姆块g門。全關得死死的。沒人敢探出頭。只有他一個人。
在紅地毯上晃悠。像個跳梁小丑。我皺緊眉。想喊住他。話到嘴邊又咽回去。這人油鹽不進。
勸了也白勸。他罵夠了。踉蹌著回了房?！芭椤?地關上門。走廊又靜下來。
只剩地毯的紅色。還在慢慢擴散。我守到 10 點半。地毯徹底變紅。沒再出別的事。
才回自己房間。躺下時?？傆X得心里發(fā)慌。那富豪的囂張。像根刺扎著。第二天一早。
尖叫聲刺破白塔。我抓起外套就沖出去。一群人圍在富豪房門口。臉色全白了。“讓開。
”我推開人群。房里一股甜香。比之前濃十倍。富豪躺在床上。眼睛睜得溜圓。
瞳孔散得像玻璃。我探他鼻息。還有氣。摸他頸動脈。跳得極慢。再看他的臉。嘴角歪著。
眼睛里全是恐懼。像是看見什么惡鬼?！坝袥]有外傷？”我問旁邊的接待員。他搖頭。
“沒…… 沒傷口，早上敲門沒反應，推門進來就這樣了。”我湊近富豪口鼻。深吸一口氣。
那股甜香。清晰得很。跟走廊里的一模一樣。手指掀開他眼皮。眼球沒動。像死了一樣。
“叫醫(yī)生?！蔽抑逼鹕?。聲音有點沉?！皽y腦波。”半小時后。醫(yī)生拿著報告。手都在抖。
“腦波…… 近乎直線。”“跟植物人一樣?！薄吧眢w沒任何損傷。
”“就是…… 醒不過來。”人群炸了?！笆且?guī)則！他昨晚走了紅地毯！”“真的會出事！
”恐慌像潮水。瞬間漫滿走廊。我拉過陳教授和兩個助手。往她們房里帶?！皬默F(xiàn)在起。
”“我寸步不離?！蔽姨统龉P記本。開始寫：“夜間 10 點后地毯變紅，
違規(guī)者陷入植物人狀態(tài)，口鼻有濃甜香，無物理損傷 —— 精神攻擊實錘?！惫P鋒頓了頓。
又加一句：“甜香濃度隨危險等級變化，需重點監(jiān)控?！贝巴獾奶?。照進房間。
卻暖不了心里的冷。這白塔。已經開始收第一個 “祭品” 了。4.午后的陽光。
突然變得昏黃。像蒙了層臟玻璃。走廊里的背景音樂。調子慢了半拍。嗡嗡的。往耳朵里鉆。
那股甜香。猛地濃了。不是飄著的淡味。是裹著風。從通風口灌進來。嗆得人嗓子發(fā)緊。
我正幫陳教授整理資料。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喊?！褒埜纾@邊有情況！”聲音很熟。
是之前犧牲的戰(zhàn)友。我手一頓。猛地回頭。身后空無一人。只有窗簾在晃。影子落在地上。
像個人形在動?！盎糜X?！蔽乙Я讼律嗉?。疼意竄上來。眼前的影子。瞬間散了。
幻聽也沒了。龍巢鍛心訣在腦子里轉。“心為鏡，不為物擾……”氣血穩(wěn)了點。
“嗚嗚…… 媽！你怎么在這！”突然。旁邊傳來哭聲。是陳教授的助手小李。他蹲在地上。
抓著空氣。眼淚鼻涕糊了一臉。“媽，你別走！我錯了！”陳教授嚇了一跳。趕緊去拉他。
“小李，你怎么了？這里沒有你媽！”小李猛地抬頭。眼睛直勾勾的?！敖淌冢憧床灰妴?？
”“我媽就站在你后面！”另一個助手小張。突然把手里的面包扔了。使勁擦手。臉色慘白。
“蟲！面包里有蟲！”“好多腿！爬到我手上了！”他越擦越急。手都擦紅了。
可手里什么都沒有。甜香還在灌。我的太陽穴。突突地跳。眼角余光里。書架的影子。
像爪子一樣。往小張那邊伸?！敖淌?，離他們遠點！”我沖過去。一把將陳教授拉到身后。
又用桌子隔開小李和小張?！皠e碰他們！是幻覺！”小李還在哭著喊媽。小張蜷在角落。
嘴里不停念叨 “有蟲”。我掏出鋼筆。戳了下自己的虎口。劇痛讓神思更清?！靶±?！
你去年生日在哪過的？”我沖小李喊。這是之前跟他閑聊時問過的。是清醒測試的預設問題。
小李愣了下。哭聲停了半秒?！霸凇?在實驗室，跟小張一起吃的泡面?！庇行Ч?。
我趕緊繞到他身后。拇指按在他后頸的風池穴上。使勁掐。“忍?。 毙±钐鄣媒谐雎?。
眼睛里的之光。慢慢散了?！拔摇?我剛才好像看見我媽了。”聲音發(fā)虛。我又去幫小張。
按他手腕的內關穴。“想你上次論文發(fā)表的事。”“你導師說什么了？”小張皺著眉。
想了幾秒。“導師說…… 數(shù)據(jù)還得再補兩組。”他低頭看手?！笆稚稀?沒蟲了？
”甜香慢慢淡了。陽光也亮了點。小李和小張。雖然還沒完全緩過來。但眼神清明了。
靠在墻上喘氣。陳教授扶著桌子。臉色發(fā)白?！斑@……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”我看著通風口。聲音沉了點?！笆侵禄脛?。”“結合光線和聲音。”“催眠師的手段。
”“升級了?！蔽颐鲈嚰?。往通風口一探。試紙邊緣。隱隱泛了點淡藍。之前從沒出現(xiàn)過。
“他們在調整劑量?！薄跋麓?。”“可能沒這么容易醒了?！?.圖書館的空調有點涼。
陳教授趴在桌上。翻著厚厚的研究報告。小李和小張坐在旁邊。整理之前記錄的異常數(shù)據(jù)。
我靠在書架旁。盯著門口。手里攥著手機。突然。四部手機同時亮了。還是那個黑色彈窗。
新規(guī)則跳出來：【4. 安全區(qū)內（如圖書館）只能存在三人。若出現(xiàn)第四人，
其中一人必須離開或…】后面的字。像被故意隱去。只剩一片空白。“或什么？
”小張聲音發(fā)顫?！皼]寫完…… 是要出事嗎？”小李也慌了?！拔覀儸F(xiàn)在四個人！
”“這破規(guī)則是針對我們的？”陳教授放下報告。臉色凝重?！霸趺崔k？
出去一個人太危險了?！眻D書館門是電子鎖。剛才還能開。現(xiàn)在按按鈕。沒反應。
我們被鎖在里面了。甜香又飄進來。比之前淡。但更勾人。我太陽穴又開始跳。
腦子里快速轉：“安全區(qū)只能三人。”“離開” 的定義是什么？走出門算離開。
那暫時脫離地面呢？我抬頭看天花板。有塊隔板松動了。露出一點通風管的縫隙。
“有辦法了?！蔽抑钢旎ò濉！靶±?，你跟我來?！毙±钽读讼??！褒埾壬?，要干什么？
”“你先上去躲躲?！蔽艺伊税呀饘贂?。踮起腳。對著隔板接縫處使勁撬。
“咔噠” 一聲。隔板翹起來一塊。露出足夠一人進出的口子。“這里面是通風管。
”我托了托小李的胳膊。“你爬進去，待五分鐘?！薄皠e出聲，別亂動?！毙±钣悬c怕。
“里面黑…… 會不會有危險？”“比留在下面安全。”我語氣肯定。
“規(guī)則沒說‘離開’必須走大門。”小張趕緊過來幫忙。托著小李的腿。我往上推。
小李咬著牙。慢慢爬進通風管。隔板重新蓋好。從下面看。跟沒動過一樣。我走到門口。
背對著他們。手按在腰間的戰(zhàn)術刀上?！敖淌冢?，你們待在里面?！薄安还苈牭绞裁?，
別出來。”現(xiàn)在圖書館里。算上我。正好三人。但我不確定。這 “鉆空子” 的辦法。
會不會觸發(fā)別的陷阱?？諝馔蝗混o了。空調聲停了。背景音樂也沒了。只有墻上的鐘。
“滴答滴答” 地響。每一聲。都像敲在心上。突然。門口的指示燈。從綠變紅。
又從紅變綠。反復閃了三次。我握緊刀。全身繃緊。等著可能出現(xiàn)的 “懲罰”。
但什么都沒發(fā)生。指示燈最后停在綠色。甜香慢慢散了?？照{又開始吹風。我松了口氣。
看來。這規(guī)則的漏洞。被我賭對了。通風管里傳來輕輕的響動。
小李的聲音傳下來：“龍先生…… 能出來了嗎？”“再等兩分鐘?！蔽叶⒅T口。
“確認安全再說。”這催眠師的陷阱。一次比一次狠。下次。未必有這么好的運氣了。
6.早餐只發(fā)了半塊面包。水是限量的。每人一小杯。陳教授把自己的面包。
掰了一半給小李?！澳阕蛱焓芰梭@，多吃點?！毙±顡u頭。又推回去?！敖淌冢也火I。
”空氣里全是壓抑。誰都知道。物資要斷了。手機又亮了。
新規(guī)則跳出來：【5. 藥品儲藏室的燈持續(xù)閃爍時，
內部的藥品將轉化為致命毒藥】小張盯著屏幕。聲音發(fā)顫：“我們的降壓藥快沒了。
”“教授的安眠藥也剩最后一粒?！蔽疫o手機。藥品儲藏室在一樓。早上路過時。
看見三個壯漢守在門口。是之前跟富豪一起進來的商人?，F(xiàn)在成了小團體。
手里還拿著消防斧。“我去拿?！蔽艺酒鹕?。陳教授趕緊拉住我：“他們人多，還有家伙。
”“硬拼太危險了?！薄安挥糜财础！蔽抑噶酥敢?guī)則?！暗葻舨婚W的時候。
”中午 12 點。我趴在樓梯間。盯著藥品儲藏室的燈。綠燈亮得穩(wěn)定。沒閃一下。
那三個壯漢。靠在門口抽煙。聊得正歡。手里的斧頭放在旁邊。我摸出戰(zhàn)術刀。藏在袖子里。
腳步放輕。像貓一樣繞過去。離門口還有三米時。一個壯漢抬頭?！罢l？！”我沒聽。
沖上去就是一腳。踹在他膝蓋上?！斑青辍?一聲。他慘叫著跪下去。另外兩個剛反應過來。
我已經抓過斧頭。橫在他們脖子前?！皠右幌略囋??！甭曇衾涞孟癖?。兩人僵在原地。
眼睛瞪得溜圓。“拿點藥就走。”我推開他們。進了儲藏室。架子上擺滿藥盒。
我快速翻找：降壓藥、安眠藥、碘伏、繃帶。全塞進隨身的背包。剛要出門。
聽見外面有人喊：“大哥！別讓他跑了！”是剛才被踹跪的壯漢。正扶著墻站起來。
手里還拿著根鋼管。我沒回頭。抓起門口的消防栓扳手。扔了過去。“砰” 的一聲。
砸在他腳邊。水泥地崩出個小坑。“再追?！薄跋麓尉筒皇悄_邊了?！彼麄儧]人敢動。
我背著背包?？觳诫x開。走樓梯時。瞥見走廊的監(jiān)控。鏡頭正對著我。角度有點偏。
像是故意在拍。我心里一沉。這三個壯漢的囂張。資源點的沖突。會不會是故意設計的？
催眠師躲在暗處?？粗覀?yōu)榱宋镔Y爭斗。像看一場戲?；氐椒块g。把藥遞給小張。
他趕緊給陳教授分藥。我靠在墻上。摸出煙。沒點。那監(jiān)控里的鏡頭。還有規(guī)則里的陷阱。
都在說一個事 ——這根本不是生存游戲。是催眠師的人性實驗。而我們。全是他的實驗品。
7.房間的燈忽明忽暗。小李縮在角落。抱著膝蓋。嘴里不停念叨。
“是你…… 都是你帶來的危險！”“要不是你跟著，我們怎么會被困在這！”我剛進門。
他突然沖過來。伸手要抓我的衣領。眼神瘋瘋癲癲的?！澳愀静皇莵肀Ｗo我們的！
”“你是跟外面那些人一伙的！”小張趕緊拉住他。“小李！你瘋了？龍先生一直在幫我們！
”“我沒瘋！”小李使勁掙扎?！八看味寄芏氵^危險！”“他肯定知道什么！
是他把我們拖進陷阱的！”陳教授坐在椅子上。頭埋在手里。肩膀不停抖。
“別說了……”她聲音沙啞?！笆俏也缓??！薄耙皇俏曳且獊碓u估什么療法。
”“你們也不會遭這種罪?！薄斑@一切都怪我……”我上前一步。按住小李的肩膀。
手指用了點勁。他疼得一僵。掙扎的力氣小了?！翱粗摇！蔽叶⒅难劬?。
“你說我是同伙?！薄澳俏覟槭裁匆獛湍銖幕糜X里醒過來？”“為什么要冒風險去拿藥？
”小李張了張嘴。說不出話。眼神里的瘋狂。慢慢退了點。“你再想想?！蔽依^續(xù)說。
“通風口的甜香。”“鏡子里的幻視?！薄斑€有那些逼著人自相殘殺的規(guī)則。
”“這些是我能控制的嗎？”他低下頭。不說話了。手指摳著衣角。像個犯錯的孩子。
我轉向陳教授。“教授，這不是你的錯。”“我們都被‘熵’組織騙了。
”“現(xiàn)在不是自責的時候?！薄盎钕氯ゲ攀?。”陳教授抬起頭。眼睛通紅?！翱晌覀冊趺椿睿?/p>
”“規(guī)則越來越怪?！薄巴饷孢€有人搶物資。
”“我們根本撐不了多久……”我走到房間中間。脫掉外套。露出里面的戰(zhàn)術服。
“我在龍巢訓練時?！薄氨冗@更難熬的精神折磨都經歷過?！薄澳菚r候教官告訴我們。
”“意志比刀槍還硬?！薄爸灰牟粊y，就沒人能困住你?！闭f完。我扎了個馬步。
一拳慢慢打出。是龍巢教的基礎拳法。動作不快。卻帶著沉穩(wěn)的勁。拳頭帶起的風。
掃過房間。燈好像都穩(wěn)了點?！昂簟?吸……”我一邊打拳。一邊喊節(jié)奏。
“跟著我調整呼吸?！薄皠e想那些恐懼的事?！毙埾确磻^來。跟著我深呼吸。
小李也慢慢站起來。學著我的樣子。陳教授看著我們。猶豫了一下。也扶著椅子。調整呼吸。
拳法打完。我收勢站定。房間里的壓抑。散了不少。陳教授的眼神。沒那么絕望了。
小李走到我面前。低著頭。“龍先生，對不起…… 我錯了?！蔽遗牧伺乃募绨??！皼]事。
”“恐懼會讓人糊涂?！薄暗覀儾荒鼙凰塘恕！贝巴獾奶臁Ｂ诹?。但房間里的光。
好像亮了點。8.我把白塔的簡易地圖攤在桌上。鉛筆尖在紙上戳出小坑。
規(guī)則一條一條列在旁邊。
【3. 鏡中眨眼避離】【4. 安全區(qū)限三人】【5. 藥室燈閃有毒】看起來全是亂的。
沒一點邏輯。“龍先生，這能看出什么？”小張湊過來。指著地圖上的標記。
“每個異常點都散在各處?！薄昂孟駴]什么規(guī)律啊?！蔽覜]說話。把每個規(guī)則觸發(fā)的時間。
寫在對應地點旁邊。昨晚 10 點 —— 紅地毯（3 樓西側）。
今早 8 點 —— 富豪昏迷（2 樓客房）。
中午 12 點 —— 藥室沖突（1 樓東側）。鉛筆在時間線上劃了條線?！澳銈兛?。
”“異常發(fā)生時?！薄岸茧x監(jiān)控死角近?！蔽抑钢?3 樓西側的拐角。“這里監(jiān)控拍不到。
”“紅地毯變色就從這開始?！庇种?2 在客房門口?！斑@個位置有個花瓶擋著。
”“正好是監(jiān)控盲區(qū)?！毙堁劬α亮它c?！昂孟裾媸牵 薄八幨议T口的監(jiān)控。
”“也被消防栓擋了一半！”陳教授也湊過來?！澳沁@些死角有什么共同點？
”我把地圖轉了個方向。“都靠近通風口?！薄? 樓拐角有個大通風口。
”“2 樓客房門口的通風口在天花板?！薄八幨业耐L口在墻角?！蔽彝蝗幌肫鹗裁?。
掏出手機。翻出之前記錄的背景音樂音符?！爱惓０l(fā)生時。”“背景音樂都有個降 B 音。
”“降 B 音？”小李皺著眉?！斑@跟通風口有什么關系？”“可能是信號。
”我敲了敲通風口的位置?！巴L口能傳聲音?！薄耙材軅髦禄脛??！薄澳莻€降 B 音。
”“說不定是控制風速的信號。”我拿過筆。在地圖中心畫了個圈?！八型L口的管道。
”“都往這個方向匯?！薄斑€有監(jiān)控線路?！薄耙矎倪@里接出去。”陳教授盯著圈里的位置。
“這里是…… 白塔的舊機房？”“對?！蔽尹c頭?！爸奥牻哟龁T提過。
”“地下一層有個廢棄的服務器機房?！毙埻蝗环磻^來?！八源呙邘煹目刂剖?。
”“還有藥物釋放點?！薄岸荚谂f機房里？”“大概率是。”我把鉛筆放下。
“只有在中心位置?！薄安拍芡瑫r控制通風、監(jiān)控、音樂?！薄耙膊拍茏屢?guī)則覆蓋整個白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