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第101次醒來
我第101次在出租屋醒來時，窗外的車禍警報聲比往常提前了23秒。
陽光斜斜地照在地板上，灰塵在光柱里跳舞——和前100次循環(huán)分毫不差。
冰箱里那盒過期牛奶依然放在第二層，標簽上的日期永遠停留在"2025.9.1"，也就是世界陷入循環(huán)的第一天。
"操。"
我罵了句臟話，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。第50次循環(huán)時我還會對著鏡子哭，第80次時開始麻木，現(xiàn)在只剩下生理性的厭惡——尤其是想到接下來100天里要第101次吃樓下那家難吃的豆?jié){油條。
手機屏幕亮起，是母親的微信："記得今天去醫(yī)院復查，別又忘了。"
我盯著這條消息，手指懸在刪除鍵上。第37次循環(huán)時，我真的去了醫(yī)院，然后在走廊被失控的喪尸咬斷了胳膊。從那以后，我學會了對所有"日常"保持警惕。
【距離下次重置還有：23:59:47】
紅色數(shù)字像血一樣浮現(xiàn)在手機頂端。這是第100次循環(huán)時新增的"福利"——被那個穿黑風衣的女人捅死時，我親眼看見她掌心的碎片發(fā)出同樣的紅光。
"循環(huán)者......"我低聲念著這個詞，從床底拖出一個沉重的工具箱。里面裝滿了100次循環(huán)積累的"遺產(chǎn)"：自制的消防斧、偷來的警用手銬、還有從神父那里搶來的半瓶圣水。
今天，該輪到我狩獵了。
（二）
樓下的豆?jié){店老板正在炸油條，油鍋里的滋滋聲和前100次一模一樣。我買了兩根油條，故意多給了五毛錢——第72次循環(huán)時，這個老實人會為了半包煙出賣我的位置。
"小哥，今天氣色不錯啊。"老板笑著把油條遞給我，油乎乎的手指在塑料袋上留下印子。
我扯了扯嘴角，沒接話。走到街角時，果然聽見他在打電話："喂，夜鶯小姐，目標出現(xiàn)了......對，還是老樣子......"
我把油條扔進垃圾桶，轉(zhuǎn)身拐進小巷。風衣女人"夜鶯"喜歡在這條巷子里動手，因為這里有監(jiān)控死角，還有她提前布置的鋼絲陷阱——第99次循環(huán)時，我的脖子就是被這玩意兒勒斷的。
但這次不一樣。
我提前三分鐘到達，用消防斧砍斷鋼絲，然后躲進垃圾桶后面。手機上的倒計時跳動著：【23:58:12】
腳步聲由遠及近。夜鶯穿著黑色風衣，戴著墨鏡，手里拎著一個公文包——里面裝著她的"收藏品"：七根手指骨，對應她獵殺的七個循環(huán)者。
她走到巷口，突然停下腳步。
"出來吧。"她的聲音像冰一樣冷，"我知道你在這里，第101個循環(huán)者。"
我握緊消防斧，慢慢走出去。陽光照在她墨鏡上，反射出刺眼的光。
"你怎么知道我來了101次？"我故意拖延時間，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煙霧彈——那是第88次循環(huán)時從警察局偷來的。
夜鶯摘下墨鏡，露出一雙沒有瞳孔的白眼球。她笑了，嘴角咧開到詭異的弧度："因為我數(shù)著你死了100次啊，小可愛。"
（三）
她像鬼魅一樣撲過來，速度比第100次快了至少30%。我早有準備，猛地拉開煙霧彈扔在地上。橙色煙霧瞬間籠罩小巷，我趁機轉(zhuǎn)身就跑——不是逃跑，而是沖向她身后的死胡同。
這是第63次循環(huán)時我發(fā)現(xiàn)的陷阱：胡同盡頭的圍墻有塊松動的磚塊，里面藏著我第45次循環(huán)時埋下的汽油桶。
"以為躲得掉嗎？"夜鶯的聲音在煙霧中響起，帶著嘲弄，"你的每一步都在我的預料之中。"
我沒有回頭，抓起消防斧劈向那塊磚。磚塊碎裂，汽油桶滾落出來。夜鶯正好沖出煙霧，看見汽油桶，臉色驟變："不！"
我掏出打火機，扔向滿地的汽油。
轟！
火焰沖天而起，把小巷變成了火海。夜鶯被爆炸的氣浪掀飛，風衣燒了起來，露出里面布滿傷疤的身體。她尖叫著在地上打滾，我趁機沖過去，消防斧對準她的手掌——那里握著那枚發(fā)光的碎片。
"鐺！"
斧頭被她用碎片擋住，發(fā)出金屬碰撞的聲音。碎片的紅光更亮了，我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：
【檢測到時間碎片能量波動】
【循環(huán)者編號734，獵殺者編號11，當前狀態(tài)：對峙】
【距離下次重置還有：23:55:03】
"你到底是誰？"夜鶯盯著我，白眼球里第一次露出恐懼，"為什么你記得所有事？"
我沒有回答。第100次循環(huán)時她也是這么問的，然后趁我分神割斷了我的喉嚨。這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。
我假裝向左移動，趁她注意力轉(zhuǎn)移的瞬間，突然矮身，消防斧橫掃她的腳踝。
"咔嚓"一聲脆響。夜鶯慘叫著摔倒，碎片從掌心滑落。我飛身撲過去，抓住碎片的瞬間——
一股暖流順著手臂涌入心臟，無數(shù)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炸開：
穿著白大褂的人在實驗室里說："第734號實驗體記憶保留率100%......"
夜鶯跪在地上哀求："求求你，讓我見女兒最后一面......"
紅色的月亮從天空墜落，整個世界在尖叫中崩塌......
【時間碎片·速度已吸收】
【能力：移動速度提升50%】
【獵殺倒計時：99天0小時0分0秒】
手機上的紅色數(shù)字變成了刺眼的99天。夜鶯躺在火海里，身體正在慢慢透明。
"你會后悔的......"她的聲音越來越小，"循環(huán)者從來不是獵人......我們都是獵物......"
她徹底消失了，只留下一攤黑色的灰燼。
（四）
我坐在燒焦的小巷里，掌心的碎片已經(jīng)融入皮膚，只留下一個紅色的印記。手機屏幕上，99天的倒計時正在一秒一秒減少。
第101次循環(huán)，終于有了不一樣的開始。
我站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。陽光穿過煙霧，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。遠處傳來警笛聲——和前100次一樣，警察會在15分鐘后到達，然后被巷子里的喪尸圍攻。
但這次，我不會再讓那只喪尸咬斷我的胳膊。
我掏出手機，給母親回了條微信："不去醫(yī)院了，今天我要去殺個人。"
然后刪掉對話框，把手機揣進口袋。消防斧扛在肩上，走向巷口。
第101次循環(huán)，游戲規(guī)則該改改了。
第二章 鐘樓魅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