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訂婚之約那一日,陽光格外熾熱,仿佛要將世間的一切都烤化。甄家大宅張燈結彩,
熱鬧非凡,一場盛大的訂婚儀式正在這里舉行。甄家老爺子精神矍鑠,他手持毛筆,
飽蘸著那摻入金粉的墨汁,在一張鮮艷的紅紙上寫下了訂婚的良辰吉日。
那金粉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,仿佛預示著這樁婚事的富貴與榮耀。在日期下方,
還有一行小字:“若男悔,聘禮盡沒;若女悔,聘禮全歸?!边@行字,如同一把鋒利的劍,
懸在了這場婚約之上。席家姑娘小薇身著素凈的衣裳,靜靜地站在堂屋之中。
她的脖頸白皙如玉,在陽光的映照下,泛著淡淡的光澤,然而此刻的她,
卻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,心中滿是惶恐與不安。堂屋中央,一個巨大的紅木盤擺在那里,
十萬銅錢被串成一串又一串,整齊地堆放在盤中。那沉甸甸的銅錢,
仿佛壓得整個堂屋的空氣都變得凝重起來。每一枚銅錢都閃爍著冰冷的光澤,
似乎在訴說著這場婚約背后的利益糾葛。甄家公子甄毅身著一襲華麗的長袍,
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。他家承諾給小薇的,是一處位于城中的宅邸,
那宅邸寬敞氣派,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居所。然而,甄家如今的銀錢周轉卻出了問題,
這處宅邸能否真正兌現,成了一個未知數?;槎Y定在了半年之后,然而,
在場的眾人都心知肚明,真正的較量,從按下紅手印的那一刻起,就已經悄然拉開了帷幕。
小薇緩緩伸出手,拿起那枚印泥,輕輕按下,那一抹紅色,如同鮮血一般,印在了紅紙上,
也印在了她的命運之上。甄毅也隨后按下了手印,那一刻,
他仿佛聽到了命運齒輪轉動的聲音。2 商議波折兩日后,甄毅懷著忐忑的心情,
前往席家商議宅邸之事。席家的堂屋彌漫著一股老木與草藥混合的氣息,讓人感覺格外陰涼。
小薇的母親熱情地沏上了茶,然而沒說幾句話,她便借口去鄰村采藥,匆匆離開了堂屋。
臨行前,她深深地看了小薇一眼,那眼神中包含著無盡的擔憂和無奈,
仿佛將最后一絲熱鬧也一并帶走了。屋內只剩下甄毅和小薇兩人。陽光透過雕花窗欞,
灑下幾塊不規(guī)則的光斑,塵埃在光影中緩緩飄蕩,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凝固了。“府邸之事,
”甄毅清了清嗓子,開口說道,嗓音卻顯得異常干澀?!凹腋刚f,家中銀錢周轉有些困難,
那處宅邸怕是一時難以交付?!彼难凵耖W爍不定,不敢直視小薇的眼睛。小薇沉默不語,
她的手指緊緊地絞著衣角,指關節(jié)都因為用力而泛白。她心中明白,甄家這是在找借口拖延,
可她卻無力反抗?!澳羌t紙上寫得明白,”甄毅湊近了幾分,壓低聲音說道,
試圖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強硬一些?!澳闳舴椿?,十萬銅錢,分文不少退還。”說著,
他伸手想要握住小薇的手,然而觸手卻是一片冰涼。小薇猛地抽回手,站起身來,轉身欲走。
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憤怒和決絕,她不想再聽甄毅的這些借口?!澳阋ツ睦??
”甄毅也跟著站起身來,擋住了她的去路。不知何時,身后的木門悄然合上,
堂屋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,一種壓抑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開來。
3 不堪之事小薇的抗拒無聲卻激烈,她的指甲狠狠地劃過甄毅的后背,
留下了幾道深深的血痕。甄毅吃痛,卻并未放手,他喘著粗氣,伸手捂住小薇的嘴,
手背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,鮮血瞬間流了出來。陳舊的木床在兩人的掙扎下不堪重負,
發(fā)出吱呀吱呀的聲音,仿佛在痛苦地呻吟。伴隨著壓抑的嗚咽聲,
小薇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。她的身體在顫抖,淚水不停地流淌,
然而卻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(fā)生。一切平息后,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,
只有甄毅粗重的喘息聲在空氣中回蕩。小薇蜷縮在床角,頭發(fā)凌亂不堪,
她的目光空洞地望向窗欞上褪色的“喜”字,仿佛那是一個巨大的諷刺。
甄毅突然感到一陣心慌,他伸手想要觸碰小薇的肩膀,試圖安慰她。然而,
小薇如觸電般躲開,赤足跳下了床。她抓起桌上的手帕,手指顫抖不已,
她似乎想要扔掉手帕,又似乎想要呼救,最終,她緊緊地攥著手帕,
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。她躲到了厚重的暗紅色絨簾之后,那簾子將她的大半身影遮蔽,
只留下一道纖細而顫抖的影子。甄毅煩躁地抓撓著頭發(fā),后背的抓傷隱隱作痛。他啐了一口,
惡狠狠地說道:“裝什么裝?紅紙上寫得清楚,你早晚是我甄家之人!”他提上衣衫,
伸手想要拽她出來。簾后,只有輕微的牙齒打戰(zhàn)聲和細微的金屬摩擦聲。
甄毅以為是手帕晃動發(fā)出的聲音,并未在意。然而,他不知道的是,這細微的聲音,
將成為他噩夢的開始。4 真相敗露小薇的母親迅速歸來。她沖進堂屋時,
甄毅正坐在八仙桌旁,試圖斟茶來鎮(zhèn)定自己的心神。然而,他的手卻不停地顫抖,
茶水灑在了桌上。簾后先是傳來一聲壓抑的抽泣聲,接著是小薇崩潰的哭喊:“娘——!
”那聲音中充滿了委屈和痛苦,讓人聽了心碎。隨后的混亂如同一出默劇。
小薇母親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,她看了看蜷縮在簾后的女兒,又瞧了瞧眼神閃躲的甄毅,
未發(fā)一言,她拉起小薇,裹上披風便匆匆離去。她的力氣大得驚人,腳步急促,
踏在青石板上,發(fā)出嗒嗒的聲響,仿佛是催命的鼓點。甄毅呆立原地,
堂屋內殘留著掙扎后的狼藉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。那暗紅色的窗簾微微晃動,
背后似乎隱匿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官府來人時,
甄毅仍堅稱“訂婚”“彩禮”“她自愿”。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,
仿佛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錯。直到官差為小薇驗傷,記錄下她背上、頸間的淤青與抓痕。
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,如同鐵證一般,證明了甄毅的暴行。直到仵作提取現場痕跡,最終,
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合攏的暗紅色窗簾上。一名年輕官差走上前,嘩啦一聲拉開窗簾。
簾后僅有斑駁的墻壁。然而,窗臺上,小薇的手帕仍在,停留在記錄聲響的狀態(tài)。記錄時長,
四十七分零三秒,進度條尚未走完。官差按下播放鍵。
先是一陣布料摩擦、沉重呼吸、壓抑哭泣與模糊的“不要”聲。接著,
是指甲劃過木頭的刺耳聲響,一聲又一聲。突然,
記錄中傳來甄毅壓低卻兇狠的聲音:“……紅紙上寫了……反悔……錢……” 隨后,
是一聲清晰的皮肉抓破聲,伴隨一聲短促的痛呼。記錄并未就此結束。在最后幾秒的寂靜中,
一片死寂之后,突然傳來一段極其怪異的聲音——像是有人用極長、冰冷的指甲,
緩慢而有規(guī)律地刮擦著手帕。咔噠。記錄停止。甄毅的臉色瞬間變得比小薇還蒼白。
他猛地撫摸自己火辣辣刺痛的后背,仿佛那道傷痕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。他的雙腿一軟,
差點癱倒在地。5 審判與懲罰此案判決迅速,證據確鑿。甄毅的罪行無可辯駁,
他被判處入獄。甄毅入獄前,嘶吼著讓家人務必討回那十萬銅錢彩禮。
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,仿佛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錯。甄家老爺子親自前往席家,
他拍桌瞪眼,氣勢洶洶地拿出那張紅紙約,試圖以此為依據,討回聘禮。小薇母親默默聽完,
轉身進入內室。過了一會兒,她取出那個沉甸甸的紅木托盤,
上面蓋著那塊暗紅色的絨布——與堂屋窗簾顏色相同,質地厚重。她緩緩掀開紅布。
下面整整齊齊擺放的,不是十萬銅錢。
而是一疊疊厚厚的、邊緣焦黑、仿佛被火燒過的——冥幣。最上面一張,
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墨色淋漓的大字:聘禮。甄老爺子驚叫一聲,踉蹌后退,撞翻了八仙桌。
茶杯摔得粉碎,茶水灑了一地,蜿蜒流淌,宛如一道冰冷的符咒。
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震驚,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。6 甄家之禍此后,
席家母女很快搬離了這個地方,那座老宅長久空置,門戶緊鎖,仿佛被歲月遺忘在了角落。
但總有晚歸之人信誓旦旦地稱,路過老宅時能聽到聲響。那并非哭聲,亦非喊聲。
而是一種更為細微、執(zhí)拗的聲音——好似指甲蘸著墨汁與鮮血,
在厚厚的紅紙上一遍又一遍、不知疲倦地刮擦。甄家老爺子臥病在床。并非驚嚇所致,
而是氣郁成疾。十里八鄉(xiāng)皆傳言,甄家下了冥聘,觸了天大霉頭,結了鬼姻親。
那十萬銅錢究竟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變?yōu)橼牛瑹o人能說清。
但甄老爺子心中卻如明鏡般——他親手書寫的紅紙約,墨中摻入的并非金粉,
而是急于求成的貪念與不易察覺的威逼;他承諾的宅邸,
不過是為了促成這樁婚事而隨口許下的空頭承諾。他臥于老宅的雕花床上,
總能嗅到一股氣味。并非草藥味,而是那股老木與紙錢燒焦混合的怪異氣味,縈繞在帳頂,
久久不散。那氣味仿佛是一種詛咒,時刻提醒著他所犯下的過錯。夜里,他總覺背癢。
并非傷口之癢,而是皮膚之下奇癢難耐,仿佛有無數細小、冰冷的指甲在輕輕抓撓。
兒子甄毅被抓那晚,背上那幾道血淋淋的抓痕,仿佛移至他的身上。
他不停地用手抓撓著后背,然而卻無法緩解那股奇癢,反而讓皮膚變得紅腫不堪。請了郎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