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了。被夫君李承澤和他的遠(yuǎn)房表妹聯(lián)手毒死。再睜眼。
我居然重生成了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蘇婉柔……的娘!"娘,寧王世子又來提親了!
"我的"好女兒"蘇婉柔正興奮地?fù)u著我手臂。"他說只要我嫁過去,
就把沈知意那賤人的嫁妝全給我!」「她爹娘都快哭死了,真是活該!
"我低頭藏起眼中的恨意。好極了,這一世,我要好好利用這個身份,
讓所有害我的人生不如死。1喉嚨里像有什么東西堵著,痛得發(fā)不出一點聲音。
我癱在寧王府偏殿的破榻上,看著夫君李承澤端著一碗黑藥走過來。「知意,別怪我?!?/p>
他聲音那么冷?!刚l讓你擋了婉柔的路?!顾砗蟮男℃羲Φ煤玫靡猓骸附憬?,
你死了,我就能當(dāng)平妻了。你爹娘的萬貫家財,也全是世子的了!」恨!我好恨!
那碗毒藥灌進來,燒得我五臟六腑都要碎了。徹底咽氣前,我聽見有人說:「沈家又來鬧了,
世子已派人去『勸』了?!沟?!娘!女兒不孝啊!……猛地睜開眼,我咳得撕心裂肺。
「夫人!您終于醒了!」一個小丫鬟撲過來喂我喝水。我愣愣地看著這雙明顯不再年輕的手,
這不是我的手!大量記憶砸進腦子里。我,沈知意,竟然重生成了蘇清雪!
那個把我夫君迷得神魂顛倒的白月光蘇婉柔的親娘!老天爺真會開玩笑。原主是個可憐人,
丈夫?qū)欐獪缙?,妾室林媚兒一手遮天。女兒蘇婉柔更是被小妾養(yǎng)得跟親娘一點都不親。
而我這次的落水,根本不是什么意外!「娘!娘!天大的好事!」
一個清脆又興奮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。蘇婉柔像只花蝴蝶一樣撲到我床邊,
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猛搖,炫耀道:「寧王世子又來提親了!他說只要我嫁過去,
就把那賤人的嫁妝全給我!」「一百二十八抬呢!」我的心像被刀子狠狠剜了一下,
疼得滴血。那是我爹娘一點點為我攢的心血!她還在那笑,聲音非常刺耳。
「聽說她爹娘都快哭死了,到處求人也沒用,活該!誰讓他們女兒礙事!」我死死掐住手心,
指甲摳進肉里,才忍住一把掐死她的沖動。我低下頭,假裝虛弱地應(yīng)和?!甘恰菃??
真好……」好極了。李承澤,柳若霜,還有我的「好女兒」蘇婉柔。你們等著。
2我坐在蘇府廳堂的家宴上??粗鴿M桌的山珍海味,一口也咽不下去。現(xiàn)在的我是蘇清雪,
是這蘇府名義上的女主人??勺谥魑坏?,是我那寵妾滅妻的夫君蘇明遠(yuǎn)。
緊挨著他、笑得花枝亂顫的,是掌家的二姨娘林媚兒。而我那個「好女兒」蘇婉柔,
正黏在林媚兒身邊,看我的眼神帶著嫌棄。林媚兒假惺惺地給我夾了一筷子菜。
「姐姐身子才好些,可要多吃點?!埂嘎渌粓?,我瞧著姐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,
都不愛說話了?!顾凵窭飵е骄俊N疫€沒開口,蘇婉柔就興奮地?fù)屵^話頭。「姨娘你看!
世子今日派人送我的紅寶石頭面,好看吧!」她得意地晃著腦袋,
頭上那套鑲嵌著巨大紅寶石的金飾,刺得我眼睛生疼?!甘雷诱f了,
這可是從沈知意那賤人的嫁妝里特意挑出來的!最適合我了!」我的心臟猛地一縮,
像是被那只手又狠狠攥住了。沈知意……那是我原來的名字。那套頭面,
是我娘在我及笄那年,遍請江南巧匠,為我量身打造的。蘇婉柔的聲音又尖又利,
充滿了幸災(zāi)樂禍?!杆懒苏媸腔钤?!東西不就都?xì)w我了?」
「聽說她那個娘受不了打擊氣病了,真是矯情!」「哐當(dāng)!」我手里的青瓷茶盞沒拿穩(wěn),
猛地摔在地上,碎瓷片和茶水濺了一地。全桌人都嚇了一跳,看向我。蘇婉柔立刻跳起來,
指著我的鼻子罵。「娘!你干什么呀!笨手笨腳的!嚇?biāo)牢伊?!?/p>
「怪不得世子說沈知意活著時就礙手礙腳,你也跟她一樣沒用!」
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在割我的肉。我死死低著頭,指甲掐進手心,
才勉強壓下?lián)渖先ニ籂€她嘴的沖動。我不能暴露,絕對不能。就在這時,管家進來,
湊到蘇明遠(yuǎn)耳邊低聲說話。但我聽到了。「老爺……沈家老爺聽聞嫁妝被送入王府,
氣得吐血病倒了!」「沈夫人去順天府告狀,被……被官府的人打了板子拖走了……」
我腦子里嗡的一聲,幾乎要暈過去。爹!娘!是女兒不孝!是我引狼入室害了你們!
我渾身發(fā)抖,只能借著整理裙擺掩飾。目光掃過,卻猛地頓住。
對面的林媚兒正拿著帕子掩嘴笑,那副輕松得意的樣子……眉眼間似乎與柳若霜有些相似?
還有她耳朵上那對翡翠水滴耳墜……我死的那天,柳若霜耳朵上戴的,就是一模一樣的!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一個來不及深想的念頭鉆進腦子里。林媚兒……她和柳若霜是什么關(guān)系?
家宴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里結(jié)束了,蘇婉柔還在抱怨我摔了杯子掃興。
蘇明遠(yuǎn)皺著眉讓我以后小心點。林媚兒扶著他說回去休息,經(jīng)過我身邊時,
她身上那股熟悉的熏香味道,讓我一陣反胃。我由丫鬟夏竹扶著,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。
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奪我嫁妝,害我父母!現(xiàn)在,你們的幫兇,竟也在我身邊?好,
真是好極了。3我借口要清點舊物,支開旁人,獨自進了蘇府庫房。庫房里堆滿了東西,
落著厚厚的灰。我忍著霉味,一點點翻找。我不是真想找什么,我只是需要個由頭,
一個人待著。理清思緒,消化這重生的事實。然后,我就在一個破舊的樟木箱子最底下,
看到了它。那是我娘,一針一線,熬了整整三個月,為我繡的百子千孫被面。
是我最珍愛的嫁妝之一。現(xiàn)在,它被像塊破布一樣塞在這里。上面沾滿了不知名的污漬,
邊角甚至被老鼠啃壞了。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喘不過氣。我顫抖著手,
想去把它拿出來。「娘!你在這破地方干嘛呢!」蘇婉柔的聲音突然從背后響起,
嚇了我一跳。她蹦蹦跳跳地過來,一把扯過我手里的被面,嫌棄地丟回箱子里。「哎呀,
臟死了!別碰這晦氣東西!」我猛地抬頭看她。「晦氣?」「對啊!」
蘇婉柔拿出絲帕使勁擦手,好像沾了什么臟東西?!甘雷臃且o我的,
說是沈知意那死鬼生前最寶貝的玩意兒?!埂缚粗蛺盒?!我才不要!」
我指甲狠狠掐進肉里,才沒讓自己撲上去撕爛她的嘴。我的寶貝,成了她口中的晦氣。
我的人生,成了她眼中的笑話。蘇婉柔沒察覺我的異樣,反而興奮地拉住我:「娘,
別管這些破爛了!陪我出去逛逛嘛。」「世子剛給了我一大筆銀子,
我要去錦繡坊做最時新的裙子!」我被她硬拉著出了門。錦繡坊是京城最好的綢緞莊,
貴婦云集。我剛走進去,就聽見幾個夫人圍在一起閑聊?!嘎犝f了嗎?沈家又去衙門告了,
還是沒人理。」「嘖嘖,真慘啊,女兒死得不明不白,家產(chǎn)還被寧王府吞了大半?!?/p>
「告天天不應(yīng),告地地不靈?!埂干蚍蛉俗蛱煊秩m門外跪著了,哭得那叫一個慘?!?/p>
「直接被侍衛(wèi)拖走了,造孽哦……」「小聲點!別惹禍上身!寧王府現(xiàn)在勢大,
誰敢?guī)蜕蚣艺f話?」我站在那里,像被人潑了一盆冰水,從頭冷到腳。我知道我家慘,
沒想到這么慘。爹吐血病倒,娘天天去哭訴,被拖走,被驅(qū)趕……而我,他們的女兒,
卻頂著仇人母親的身份,站在這里,什么都做不了。恨意像毒蛇一樣啃咬著我的心。
我得做點什么,我必須做點什么!就在這時,我眼角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是林媚兒身邊的大丫鬟,她鬼鬼祟祟地和一個男人在街角說話。
那男人的腰牌……是寧王府的人!林媚兒果然和寧王府有勾結(jié)!她一個深宅妾室,
怎么會和寧王府的人私下接觸?我正想著,一個溫和的男聲在旁邊響起。
「蘇夫人似乎對街景很感興趣?」我嚇了一跳,回頭看見一個穿著月白色錦袍的男人,
氣質(zhì)溫潤,眼神卻銳利。是靖王蕭景珩。他怎么會在這里?我趕緊行禮:「見過靖王殿下?!?/p>
他虛扶一下,目光落在我臉上,帶著一絲探究?!阜蛉藲舛炔环?,
看著倒讓本王想起一位故人。」我心里猛地一跳。他慢慢說道:「沈家小姐生前,
與您倒有幾分神似。可惜了,紅顏薄命?!刮覝喩淼难核坪醵荚谶@一刻凍住了。
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?他這話是什么意思?是隨口一提,還是……意有所指?
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低下頭?!傅钕抡f笑了,妾身惶恐,怎敢與沈小姐相比?!?/p>
靖王笑了笑,沒再說什么,轉(zhuǎn)身走了。我卻站在原地,手心全是冷汗。不能被這些事干擾,
我理了理腦袋里的思緒。一條毒計,慢慢在我心里成型。你們不是想徹底搞臭我爹娘,
讓他們永無翻身之地嗎?好。那我就幫他們,把這場戲,鬧得更大一點!
我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看,你們寧王府,到底是什么吃人的鬼地方!我要用這把往事的刀,
捅穿你們虛偽的假面!4佛堂里煙熏火燎的。我跪在蒲團上念經(jīng)?!阜蛉?,車備好了?!?/p>
夏竹低聲說。我點點頭,扶著她的手站起來。借口給蘇府祈福,我準(zhǔn)備出去一趟。
我得親眼看看,沈家現(xiàn)在到底怎么樣了。馬車轱轆壓著青石板路,咯噔咯噔響,聽得我心煩。
我撩開簾子一角往外看。街市還是那個街市,但我看什么都帶著血。那家酒樓,
李承澤用我嫁妝的錢包場給柳若霜過生辰。那間銀樓,他拿著我的首飾去討好蘇婉柔。
每一個地方,都在提醒我死的有多冤,有多蠢?!阜蛉耍懊妗褪巧蚋??!?/p>
夏竹聲音有點發(fā)抖。我猛地抬頭看過去。心口像被人用刀狠狠捅了一下,
疼得我差點喘不上氣。我家那朱紅色的大門,上面貼了兩道刺眼的白色封條!交叉貼著,
像兩道猙獰的傷疤。門前的石獅子臟兮兮的,以前我娘可愛干凈了,天天讓人擦。
門口圍了幾個指指點點的鄰居。「唉,真是造孽啊……」「聽說昨晚官差又來抓人了,
沈老爺沒抓到,就把沈夫人拖走了……」「沈夫人哭得那個慘啊,嗓子都啞了?!?/p>
「一直喊『我女兒死得冤啊!求青天大老爺做主啊!』」「有什么用呢?寧王府勢大,
誰敢惹?」「可憐哦,女兒死得不明不白,家也散了……」我指甲死死摳進手心,
感覺不到疼。嘴里全是血腥味,是我自己把嘴唇咬破了。我爹呢?我娘被拖到哪里去了?
李承澤!柳若霜!你們怎么敢!你們怎么敢這樣對我爹娘!他們當(dāng)初把你當(dāng)親兒子看待??!
我全身的血都在往頭上涌,恨得渾身發(fā)抖。夏竹死死按住我的手?!阜蛉?!夫人您怎么了?
您冷靜點!」她掰開我的手,手心被我自己的指甲掐出幾個血窟窿,血糊糊的。
滴滴答答的血染紅了我淺色的裙擺。我卻覺得這點痛,比不上我心痛的萬分之一。
馬車沒敢多停,緩緩駛離了我家。我看著那封條越來越遠(yuǎn),把我所有的念想都封在了里面。
我靠在車壁上,閉上眼,眼淚卻流不出來,只剩下干澀的痛。從沈府回來,我像掉了魂。
晚上,我讓夏竹偷偷帶我去后花園散心,其實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喘口氣。
假山后面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哭聲。一個小丫鬟蹲在那兒,燒著紙錢,
邊哭邊小聲念叨:「春桃姐……你死的好慘……你放心,我會照顧好娘……」春桃?
我心臟猛地一跳!那是我以前的陪嫁大丫鬟!我「死」后沒多久,她也掉井里淹死了!
我立刻讓夏竹把她抓過來。那小丫鬟嚇得臉都白了,跪在地上磕頭?!阜蛉损埫?!夫人饒命!
奴婢錯了!再也不敢了!」我盯著她:「你剛才說春桃?你跟她什么關(guān)系?」
「奴婢……奴婢叫秋菊,是春桃的親妹妹。」她哭得直抽抽?!复禾医闼赖那耙惶焱砩?,
偷偷找過奴婢,她……她好像知道自己要出事,她說……」我壓住狂跳的心:「她說什么!」
秋菊嚇得一哆嗦,壓低聲音:「她說……害死世子妃的,是咱們府上的林姨娘……」
「還有一個……一個跟咱們林姨娘長得特別像的人……她讓我記住,然后趕緊跑……」
轟的一聲!我腦子里像有什么炸開了!柳若霜!林媚兒!果然是她倆!
難怪我覺得林媚兒眉眼熟悉!原來她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!
春桃是因為知道了這個才被滅口的!「你還知道什么!」我聲音都在發(fā)顫。
秋菊搖頭:「別的……別的不知道了。春桃姐沒多說,就讓我逃……」
我讓夏竹拿出點碎銀子塞給她?!附裉斓脑?,爛在肚子里。以后有事,直接來找夏竹?!?/p>
秋菊抓著銀子,千恩萬謝地跑了。我看著黑漆漆的池塘水面,
里面映出我如今這張屬于蘇清雪的臉。林媚兒。原來你不只是寵妾滅妻的妾。
你還是柳若霜的親娘!你們這兩條毒蛇,瞞得真好。好啊,真是太好了。這下,
我可以把你們一窩端了。我擦掉手上的血,心里那片燒光的荒野上,終于長出了帶毒的刺。
第一條線索,抓住了。5寧王府賞花宴,真是熱鬧極了。我坐在一群夫人中間,
看著柳若霜像只開屏的孔雀,在人群里走來走去。她手腕上那個通透的翡翠鐲子,
刺得我眼睛生疼。那是我娘一步一叩首去靈山寺為我求來的嫁妝,她說能保平安。可現(xiàn)在,
它戴在害死我的人手上。李承澤就坐在主位,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。他看我的眼神有點探究,
估計是上次我替沈家說話,讓他起了疑心。柳若霜一個一個人炫耀手上的鐲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