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年人的崩潰，往往是從找工作開始的。而我的崩潰，大概是從上班第一天，
發(fā)現(xiàn)新公司的頂頭大老板，
那剛用鋼印兒焊死關系、法律意義上的、除了名字幾乎一無所知的老婆開始的……這班上的，
能有我好果子吃？老天爺，您這是怕我房貸還得太輕松，
特意給我的人生加了點地獄級副本難度是吧？！1我叫江弈，二十七歲，已婚。
婚姻狀態(tài)那一欄，是我人生履歷上唯一的亮點。畢竟，
在這個遍地都是985、211碩博精英的內卷之都，我一個普通一本的學歷，
實在是拿不出手。投了上百份簡歷，終于收到一份面試通知。盛世集團，業(yè)內龍頭，
薪資待遇好到讓人懷疑是不是詐騙短信。我一路過關斬將，
憑著還算不錯的業(yè)務能力和一張人神共憤的帥臉，成功拿到了offer。職位是，
市場部專員。入職前夜，我那素未謀面的便宜老婆給我發(fā)了條短信。內容很簡單，
只有兩個字：「加油。」我盯著那兩個字，心里五味雜陳。我和她，沈若卿，
是通過家里介紹認識的。不，準確地說，是「交易」。我家公司資金鏈斷裂，瀕臨破產(chǎn)，
我爸媽愁得頭發(fā)都白了。這時，沈家伸出了橄欖枝。
條件只有一個：讓我和沈家大小姐沈若卿結婚。我沒見過她，只聽說身體不好，性格古怪，
一直養(yǎng)在國外，沒人見過真面目。為了家里的公司，為了我爸媽，我捏著鼻子認了。
領證那天，她戴著巨大的墨鏡和口罩，全程一言不發(fā)，像個沒有感情的簽字機器。
除了在登記表上看到她叫「沈若卿」之外，我一無所知。領完證，她直接走人，
留給我一個冷漠的背影和一個紅本本。我們甚至沒有交換聯(lián)系方式。直到昨晚，
她才通過一個陌生號碼加上我，發(fā)了那句「加油」。我回了個「謝謝」，然后就再沒下文。
我以為我們的婚姻就會這樣相敬如冰，直到其中一方膩了為止。我上班賺錢還房貸，
她當她的豪門大小姐，互不干涉。可我萬萬沒想到，生活遠比小說更刺激。入職第一天，
總經(jīng)辦的秘書小姐姐領著我們一批新人參觀公司。電梯直達頂層，六十六樓。
「這里是我們集團的總裁辦公室，一般人是不能上來的。今天為了歡迎大家，特許參觀?！?/p>
秘書小姐姐的聲音甜美又自豪。電t梯門打開，一條長長的走廊鋪著柔軟的羊毛地毯，
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。走廊盡頭，是一扇巨大的雙開門。門邊站著兩個黑衣保鏢，
氣場強大。秘書小姐姐指著那扇門，壓低聲音說：「那就是我們總裁的辦公室。我們的總裁，
沈總，是一個非常傳奇的女性。她……」我沒心思聽她介紹，
我的目光被墻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了。那是集團高層介紹欄。最頂端，最顯眼的位置，
赫然寫著：集團總裁，沈若卿。照片上的女人，穿著一身干練的黑色西裝，
長發(fā)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，眼神銳利，氣場全開。那張臉，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。
不就是前幾天在民政局，冷著臉跟我領證的那個女人嗎？我的便宜老婆，
那個據(jù)說「體弱多病、性格古怪」的沈家大小姐，
竟然就是盛世集團的殺伐果斷的冰山女總裁？！轟隆一聲。
我感覺一道天雷精準無誤地劈在了我的天靈蓋上。我整個人都麻了。
旁邊的同事發(fā)出一聲驚嘆：「哇，沈總好年輕好漂亮??！簡直就是我的女神！」「是啊是啊，
聽說她手段特別厲害，上任一年就讓集團利潤翻了三倍！」「就是太冷了，跟個冰山似的，
誰要是能讓她笑一下，我愿意單身一輩子！」我聽著同事們的議論，
感覺自己像個掉進冰窟窿的傻子，從頭涼到腳。我完了。這班，是上不下去了。
我一個靠老婆關系走后門進來的「關系戶」，以后在公司還怎么混？不對，
她壓根就沒想讓我好好混！把我弄進她的公司，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，這是想干嘛？
近距離觀察我，然后找個理由把我踹了，再順理成章地退婚？我越想越覺得心驚肉跳。
就在這時，總經(jīng)辦的門開了。一個穿著職業(yè)套裙，戴著金絲眼鏡的女人走了出來，
她看起來是沈若卿的秘書?！干蚩傄娨幌滦氯私摹！顾曇舨淮?，但在安靜的走廊里，
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。刷的一下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。
羨慕、嫉妒、疑惑……我頂著五花八門的視線，
頭皮發(fā)麻地跟著她走向那扇象征著權力巔峰的大門。每一步，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老天爺，
我上輩子是刨了你家祖墳嗎？2總裁辦公室大得離譜。一整面墻的落地窗，
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CBD。裝修是極簡的黑白灰風格，冰冷，沒有一絲人氣。
跟她的人一樣。沈若卿就坐在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后面，低頭看著文件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真絲襯衫，領口的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一顆，
黑色的包臀裙勾勒出驚人的曲線。長發(fā)依舊盤起，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。
金絲眼鏡秘書把我?guī)У介T口，就躬身退了出去，還體貼地關上了門。
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。以及死一般的寂靜。我感覺空氣都快凝固了。她不說話，
我也不敢開口。我們就這么僵持著，她看文件，我看她。不得不承認，她真的很美。
是一種極具攻擊性的、冷艷的美。五官精致得像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，皮膚白得發(fā)光，
嘴唇是天然的緋色。只是那雙眼睛，隔著薄薄的鏡片，也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。
大概過了五分鐘，也可能是一個世紀那么久。她終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，抬起頭，
目光落在我身上。那眼神，像是在審視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?！附?？」她開口，聲音清冷，
像玉石相擊?！浮恰！刮液韲蛋l(fā)干。「市場部專員？」「是?！顾鋈徽玖似饋?，
繞過巨大的辦公桌，一步一步朝我走來。高跟鞋踩在地板上，發(fā)出「噠、噠、噠」的聲響，
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。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。她在我面前站定，比我矮一個頭，
卻帶著俯視眾生的壓迫感。一股好聞的冷香鉆進我的鼻腔，像是雪后松林的清冽氣息。
「從今天起，你調來總經(jīng)辦?！顾玫氖顷愂鼍洌粠б唤z商量的余地。我愣住了：「什么？
」「做我的私人助理?！埂浮瓰槭裁矗俊刮颐摽诙?。我一個市場部新人，
憑什么當總裁的私人助理？這要是傳出去，整個公司都得炸鍋。她微微挑眉，
似乎對我的問題感到有些意外?！冈趺?，你有意見？」「我……我的專業(yè)和能力，
可能不太適合這個崗位?！刮矣仓^皮說。這已經(jīng)是我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拒絕了。
她忽然笑了。那笑容很淡，像冰雪初融，卻帶著一絲說不清的危險意味?！改愕哪芰Γ?/p>
我比你清楚?！顾蚯耙徊剑x我更近了。我甚至能看清她纖長濃密的睫毛。
「至于為什么……」她伸出手，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我的喉結。我渾身一僵，像被電流擊中。
「因為，我想讓你離我近一點?！顾穆曇魤旱煤艿停瑤е唤z蠱惑的沙啞。然后，
在我的大腦徹底宕機之前，她踮起腳，吻了上來。那是一個冰涼的，
帶著強勢和掠奪意味的吻。我瞪大了眼睛，徹底傻了。這什么情況？說好的冰山女總裁呢？
說好的相敬如冰呢？這劇本不對啊！我的大腦一片空白，身體卻誠實地做出了反應。
我能感覺到她的唇很軟，帶著一絲甜意。她的手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攬住了我的脖子，
身體緊緊地貼著我。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襯衫下驚人的柔軟和彈性。這個吻持續(xù)了很久。
直到我快要窒息，她才意猶未盡地松開我。她微微喘著氣，
一向冰冷的臉頰染上了一抹動人的緋紅。那雙銳利的鳳眼此刻水光瀲滟，看得我口干舌燥。
「現(xiàn)在，還有意見嗎？」她舔了舔被我咬得有些紅腫的嘴唇，聲音沙啞地問。
我能有什么意見？我敢有什么意見？我看著她，艱難地咽了口唾沫，
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：「……沒有?！顾凉M意地笑了，伸手替我整理了一下被她弄亂的領帶。
動作輕柔，像是在安撫一只被嚇壞了的小動物?！负芎?。從現(xiàn)在開始，你就是我的人了?！?/p>
「記住，沒有我的允許，不準和公司任何女性有不必要的接觸?！埂赶掳嗪?，直接跟我回家。
」「我們是夫妻，要住在一起?！顾粭l一條地宣布著她的規(guī)定，語氣霸道得不容置喙。
我聽著，心里只有一個念頭：我這哪是來上班的？我這分明是來自投羅網(wǎng)，掉進了盤絲洞?。?/p>
3我最終還是成了沈若卿的私人助理。任命通知下來的時候，整個公司都沸騰了。
我一個剛入職的新人，空降總裁辦，這背后要是沒點故事，鬼都不信。一時間，
關于我的流言蜚語傳遍了公司的每一個角落。有人說我是沈總的遠房親戚。
有人說我是哪個大佬塞進來的關系戶。更離譜的，還有人說我是沈總養(yǎng)的小白臉。
我走在公司里，總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異樣目光。尤其是那些女同事，
看我的眼神簡直像要噴火。我欲哭無淚。天地良心，我才是受害者好嗎！我上班的第一天，
就被頂頭上司兼合法老婆強吻了！我找誰說理去？
我的辦公桌就被安排在沈若卿辦公室的外面，和她的首席秘書林姐面對面。
林姐就是那天戴金絲眼鏡的女人，叫林清。她看起來三十多歲，精明干練，
是沈若卿的左膀右臂。她看我的眼神，充滿了探究和……一絲了然。仿佛她什么都知道。
「江弈，沈總的咖啡，不加糖不加奶，兩分鐘內送進去?！埂附模挛缛c的會，
把資料準備好?！埂附?，沈總胃不好，去樓下買一份清淡的午餐?！股习嗟谝惶欤?/p>
我就成了沈若卿的全職保姆。端茶倒水，買飯跑腿，活脫脫一個工具人。我忍了。
誰讓她是我老板呢？官大一級壓死人，何況她大的不是一級半級。最讓我頭疼的，
是她辦公室里時不時傳來的召喚。「江弈，進來一下?！?/p>
每次聽到內線電話里傳來她清冷的聲音，我的心就咯噔一下。推開那扇門，
就像是踏入一個未知的領域。有時候，她只是讓我?guī)退乙环菸募?。有時候，
她會讓我站在旁邊，給她念半個小時的財經(jīng)新聞。更多的時候，她什么也不讓我干，
就讓我站在那里，然后她就抬起頭，用那雙深邃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?？吹梦覝喩聿蛔栽?。
有一次，我實在忍不住了，問她：「沈總，您到底想干什么？」她放下手中的筆，
靠在椅背上，好整以暇地看著我?！肝蚁肟纯茨??！埂浮刮覠o語了?！腹ぷ鲿r間，
看我干什么？」「因為你好看?！顾卮鸬美碇睔鈮?。我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。這女人，
到底是真的高冷，還是在裝高冷？怎么說起情話來，臉不紅心不跳的?！附?。」
她又叫我的名字?！膏牛俊埂高^來?！刮要q豫了一下，還是磨磨蹭蹭地走了過去。
她朝我伸出手。我不明所以地看著她?！甘??！顾院喴赓W。我把手遞過去。她握住我的手，
放在手心里，用她的指尖，一筆一劃地在我掌心寫著什么。癢癢的，像羽毛在撩撥。
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來。我能感覺到，她在寫她的名字。沈、若、卿。寫完，
她抬起頭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：「記住了嗎？」「……記住了?！埂肝业拿?，
只能你一個人叫?！顾恼Z氣，帶著一種孩子氣的霸道。我看著她，忽然覺得，
這個高高在上的女總裁，似乎也沒有那么可怕。甚至……還有點可愛？這個念頭一出來，
我自己都嚇了一跳。我一定是瘋了。被她折磨瘋了。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，
她忽然拉著我的手，用力一拽。我重心不穩(wěn)，整個人跌向她。最后，
我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，單膝跪在她的椅子邊，雙手撐在扶手上，將她整個人圈在懷里。
我們的臉，近在咫尺。呼吸交纏。她辦公室里的冷香，更加濃郁了?！干颉蚩偂?/p>
我結結巴巴地開口，想掙扎著起來。「別動?！顾斐鲭p手，環(huán)住我的脖子，
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她把臉埋在我的頸窩，像一只尋求庇護的小貓。
我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皮膚上，癢癢的，麻麻的。我的身體瞬間僵硬了。
「江弈……」她在我耳邊低語，「我等了你很久。」我愣住了。什么意思？等了我很久？
我們不是前幾天才認識的嗎？我正想問清楚，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。「沈總，
市場部的王總監(jiān)來了?！故橇纸愕穆曇簟Ｉ蛉羟涞纳眢w明顯一僵。她迅速松開我，
恢復了那副冰山總裁的模樣?！缸屗M來?！刮依仟N地從地上爬起來，整了整凌亂的衣服，
臉頰燙得厲害。沈若卿已經(jīng)坐直了身體，低頭看著文件，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(fā)生過。
只有她微紅的耳根，暴露了她的情緒。一個地中海男人走了進來，看到我，愣了一下。
「沈總，這位是……」沈若卿頭也不抬：「我的私人助理，江弈?！?/p>
王總監(jiān)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，然后開始匯報工作。我站在旁邊，如坐針氈。剛才那個擁抱，
那個吻，還有她那句沒頭沒尾的話，在我腦子里盤旋。這個女人，到底藏著多少秘密？
她對我，又到底是什么心思？我看著她專注工作的側臉，第一次對我們的關系，
產(chǎn)生了強烈的好奇。4下班時間一到，我的手機準時響起。是沈若卿的內線電話。「停車場，
B區(qū)，007?！拐f完就掛了。我認命地收拾東西，在同事們「哦~」
的起哄聲和曖昧的眼神中，走向電梯。在停車場找到那輛黑色的賓利時，
沈若卿已經(jīng)坐在了后座。司機是一個沉默的中年男人，看到我，恭敬地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。
我坐了進去。車子平穩(wěn)地駛出停車場。車廂里很安靜。我從后視鏡里，偷偷打量沈若卿。
她靠在椅背上，閉著眼睛，似乎很疲憊。沒有了在公司里的強勢和凌厲，此刻的她，
看起來有些脆弱。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，眉頭微蹙，像是在做什么不開心的夢。
我心里忽然有些不忍。這么大的一個集團，都壓在她一個女人身上，應該很累吧。
車子開到了一個高檔別墅區(qū)。門口的保安看到車牌，直接放行。最后，
車子在一棟三層的獨棟別墅前停下?！赶壬?，太太，到了?！顾緳C恭敬地說。
我看著眼前這棟堪比城堡的別墅，再次被資本主義的奢華震撼了。沈若卿已經(jīng)睜開了眼睛，
推門下車。我也跟著下去。一個穿著圍裙的阿姨迎了出來，看到我們，笑得一臉慈祥。
「小姐，姑爺，你們回來啦。飯已經(jīng)做好了。」姑爺……這個稱呼讓我臉上一熱。
沈若卿倒是很自然地應了一聲：「嗯，李媽，辛苦了?！谷缓笏仡^看了我一眼：「進來吧，
愣著干什么？」我跟在她身后，走進這棟陌生的房子。我們的家。
房子里的裝修和她辦公室一樣，是性冷淡的黑白灰風格。
但是因為有了溫暖的燈光和飯菜的香氣，顯得有人情味了許多。李媽已經(jīng)把飯菜擺上了桌。
四菜一湯，很精致。沈若卿脫下西裝外套，隨手遞給我。我下意識地接住。
外套上還殘留著她的體溫和香氣。她走到洗手間洗了手，然后在餐桌主位坐下?！缸！?/p>
她指了指對面的位置。我把她的外套掛在衣架上，也洗了手，在她對面坐下。吃飯的時候，
我們倆誰也沒說話。氣氛有些尷尬。我埋頭扒飯，假裝自己不存在?！付喑渣c這個?！?/p>
她忽然給我夾了一筷子清蒸鱸魚?！浮x謝。」「李媽的手藝很好?！埂膏?，是很好吃?！?/p>
然后又是一陣沉默。我感覺這頓飯吃得比跟客戶應酬還累。吃完飯，李媽收拾碗筷。
沈若卿坐在沙發(fā)上，端著一杯茶，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。我站在旁邊，
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?！肝业姆块g在二樓左邊第一間?！顾鋈婚_口。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來了。終于到正題了。這是要我履行夫妻義務了？我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。
雖然我們是合法夫妻，但……這也太快了吧！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??！
「你的房間在右邊第一間。」她又補充了一句。我愣住了?！浮覀儯凰婚g房？」
她轉過頭，似笑非笑地看著我：「怎么，你很想跟我睡一間房？」我臉一紅，
連忙擺手：「沒有沒有！我不是那個意思！」她輕笑一聲，站了起來?！肝业臇|西，
你幫我拿到樓上去?！顾噶酥搁T口的幾個大行李箱。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她應該是今天剛搬過來。
我認命地當起了搬運工，把幾個沉重的行李箱吭哧吭哧地搬到二樓她的房間。她的房間很大，
帶著一個獨立的衣帽間和浴室。裝修風格依舊是黑白灰，但床上放著一個可愛的兔子玩偶，
給整個房間增添了一絲柔軟。我把行李箱放好，準備溜之大吉?！傅纫幌隆！顾凶∥摇?/p>
我停下腳步，回頭看她。她走到我面前，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，遞給我?！高@是什么？」
我不解。「給你的?！埂肝也荒芤??！刮野芽ㄍ屏嘶厝?。開什么玩笑，我江弈雖然窮，
但還沒到要靠女人養(yǎng)的地步?！高@是夫妻共同財產(chǎn)?！顾芽ㄓ踩轿沂掷?，
「密碼是你生日?！刮毅蹲×?。她怎么會知道我生日？我們的資料，在民政局應該有登記。
可她竟然記住了?！咐锩鏇]多少錢，你先拿著花。以后每個月，我都會讓林清往里面打錢。」
她輕描淡寫地說，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?！肝艺f了，我不要?！刮覒B(tài)度堅決。
我的自尊心，不允許我接受這種帶著施舍意味的饋贈。她的臉色沉了下來。「江弈，
你什么意思？」「我沒什么意思。我能自己掙錢。」「你那點工資，夠還房貸嗎？」
她一針見血。我被噎住了。我那點工資，確實連房貸的零頭都不夠?！改鞘俏易约旱氖拢?/p>
不用你管?！刮夜Ｖ弊诱f?！肝覀兪欠蚱?！」她提高了音量，似乎有些生氣了，
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！」「有名無實的夫妻罷了！」我腦子一熱，口不擇言。話一出口，
我就后悔了。我看到沈若卿的臉色，瞬間變得慘白。她看著我，眼睛里閃過一絲受傷。
那眼神，像一把刀子，狠狠地扎在我心上?！浮瓕Σ黄?，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我有些慌亂地解釋。她卻像是沒聽到一樣，轉身背對著我?！改愠鋈??！顾穆曇?，
冷得像冰。我站在原地，不知所措。「我讓你出去！」她幾乎是吼了出來。
我只好退出了她的房間。門在我身后「砰」的一聲關上。我站在門口，心里說不出的煩躁。
我好像，把事情搞砸了。5那一晚，我們誰也沒睡好。我躺在客房的大床上，翻來覆去，
腦子里全是沈若卿那張蒼白的臉和受傷的眼神。我承認，我說的話很過分。
不管我們結婚的初衷是什么，她現(xiàn)在都是我法律上的妻子。她給我錢，
或許并沒有羞辱我的意思。只是單純地想對我好？這個念頭一冒出來，我自己都覺得可笑。
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星期的女人，會平白無故地對你好？還是說，她真的像辦公室里那樣，
對我……有意思？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(fā)。想不通。第二天早上，我頂著兩個黑眼圈下樓。
沈若卿已經(jīng)穿戴整齊，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。她換了一身米白色的職業(yè)套裙，
頭發(fā)挽成一個優(yōu)雅的發(fā)髻，化著精致的淡妝。又恢復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總裁模樣。
仿佛昨晚那個情緒失控的人不是她。她看到我，眼神沒有絲毫波動，
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：「坐?！估顙尳o我端上早餐。我食不知味地吃著。整個過程，
我們一句話都沒說。氣氛比昨天還要壓抑。去公司的路上，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。到了公司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