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任務(wù)目標(biāo)：塵光。身份：當(dāng)世佛子，萬佛宗千年一見的天才，行走的人間佛經(jīng)。任務(wù)要求：令其破戒，動凡心，為妳沉淪。任務(wù)難度：S級禁忌。任務(wù)獎勵：……活下去。”
冰冷的機械音在我腦海里匯報完畢，最后那三個字帶著一絲憐憫的電流聲。
我叫姜窈，快穿局最瘋的顛婆，工號999。死在我手里的任務(wù)目標(biāo)，比我穿過的黑絲都多。
“活下去？”我對著系統(tǒng)面板，漫不經(jīng)心地涂著蔻丹，吹了吹猩紅的指甲，“007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？這種清水寡湯的和尚，我三招之內(nèi)就能讓他跪下來吻我的腳尖?！?/p>
系統(tǒng)007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調(diào)取數(shù)據(jù)。
“宿主，友情提示。前九個接取該任務(wù)的S級執(zhí)行者，三瘋四死，還有兩個自請格式化，連數(shù)據(jù)都沒留下。佛子塵光身負(fù)大氣運，受此方世界天道庇佑，任何直接的物理或精神攻擊都會被反彈，甚至?xí)獾教熳l?！?/p>
“哦？”我來了興趣，抬起眼，鏡子里的女人，一張臉美得像淬了毒的刀，艷光四射。我伸出舌尖，舔了舔嘴角，“天譴？我好怕哦?！?/p>
007知道勸不住我，只發(fā)出一聲認(rèn)命的嘆息：“宿主，新手禮包已發(fā)放，請注意查收。”
我瞥了一眼面板。
【新手禮包：神級撕不爛黑絲x1，8cm殺人細(xì)高跟x1，‘我見猶憐’被動光環(huán)（持續(xù)一小時）?！?/p>
我笑了，笑得花枝亂顫。
“007，你還挺上道?！?/p>
“祝宿主……好運。”
……
三日后，萬佛宗，講經(jīng)大會。
金頂佛光普照，紫煙香火繚繞。
數(shù)萬信徒席地而坐，雙手合十，神情虔誠。
高臺蓮座之上，塵光一襲雪白僧袍，盤膝而坐。他眉眼低垂，容顏俊美得不似凡人，寶相莊嚴(yán)，口中誦讀的經(jīng)文如天籟，讓每一個聽見的人都心生寧靜。
他就是塵光。
一個干凈到連一絲塵埃都容不下的男人。
整個世界，仿佛都因他而變得神圣。
系統(tǒng)空間里，007瑟瑟發(fā)抖：“宿主，你……你不會是要在這里……”
“閉嘴，看戲?！?/p>
我切斷了和007的聯(lián)系，深吸一口氣。
人潮的最后方，出現(xiàn)了一絲小小的騷動。
一個身著黑色緊身長裙的女人，就這么突兀地，一步一步，走進(jìn)了這片由虔誠構(gòu)筑的凈土。
黑裙包裹著她驚心動魄的曲線，最惹眼的，是那雙被黑色絲襪包裹的、筆直修長的腿。每一步，8厘米的細(xì)高跟都穩(wěn)穩(wěn)地踩在青石板上，發(fā)出“噠、噠、噠”的清脆聲響。
那聲音，像帶著魔力的鉤子，精準(zhǔn)地勾住了所有人的耳朵，打斷了佛音，撕裂了寧靜。
無數(shù)道或驚愕、或憤怒、或鄙夷的目光，齊刷刷地投向我。
我毫不在意。
我的眼里，只有高臺上那個一塵不染的佛子。
我一步一步，踩著所有人的怒火，走到了高臺之下，最近的距離。
臺上的塵光，終于停下了誦經(jīng)。
他緩緩睜開眼。
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，清澈、悲憫，仿佛裝著星辰大海，能倒映出世間一切的污穢，卻唯獨不會被沾染。
他看著我，目光里沒有厭惡，沒有驚奇，只有一種看頑石、看草木的平靜。
“施主，止步?！彼穆曇?，比泉水更清冽。
我仰起頭，對他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。
“大師，我來向佛祖，許個愿?！蔽业穆曇舨淮?，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。
塵光微微頷首，聲音依舊平靜：“佛前人人皆可許愿。但此地乃講經(jīng)之所，施主若有愿，可去大殿?！?/p>
“不。”我搖了搖頭，笑意更深，“我的愿望，只有在這里，對著你，才能實現(xiàn)?！?/p>
滿場嘩然！
“妖女！滾出去！”
“竟敢褻瀆佛子！拿下她！”
信徒們?nèi)呵榧?，幾個護(hù)法僧人已經(jīng)面露怒容，手持禪杖，朝我逼近。
塵光抬了抬手，示意他們退下。
他的目光依舊落在我身上，平靜無波：“施主所求為何？”
我看著他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說道：
“我所求，是你?！?/p>
轟！
人群徹底炸了。
而我，就在這片滔天的怒罵聲中，當(dāng)著數(shù)萬人的面，緩緩地，抬起了我的腿。
那只穿著黑色絲襪、踩著細(xì)高跟的長腿，伸向了高臺。
然后，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、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中，我用那閃著寒光的鞋尖，輕輕地，勾住了他垂落在蓮座邊緣的，那片雪白的僧袍。
時間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。
高高在上的佛子，與踏破禁忌的妖女。
圣潔的白，與墮落的黑。
通過那么一個小小的點，連接在了一起。
我看到塵光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，第一次，劇烈地收縮了一下。
他垂在膝上的手指，蜷了蜷。
下一秒，他重新開口，想繼續(xù)剛才中斷的經(jīng)文。
“舍利子，色不異空，空不……空不異色……”
他念經(jīng)的聲音，亂了。
佛子亂了心神。
這四個字，像一道驚雷，劈在萬佛宗所有僧人的天靈蓋上。
講經(jīng)大會不歡而散。
我，姜窈，作為唯一的罪魁禍?zhǔn)?，被兩個怒目圓睜的武僧一左一右地“請”進(jìn)了戒律堂。
“妖女！你究竟是何人派來的魔頭，竟敢在講經(jīng)大會上公然魅惑佛子！”戒律堂首座是個白眉老僧，法號“弘忍”，據(jù)說一身橫練功夫已經(jīng)到了金剛不壞的境界。此刻，他手中那串磨得發(fā)亮的佛珠，幾乎要被他捏碎。
我被綁在一根冰冷的鐵柱上，姿態(tài)卻不見半分狼狽。
我抬起眼，懶洋洋地掃了他一眼，輕笑出聲：“老和尚，說話客氣點。我不過是一個，走投無路的虔誠信女罷了?！?/p>
“信女？！”弘忍氣得吹胡子瞪眼，“有你這樣做信女的嗎？！穿著傷風(fēng)敗俗，言語輕浮不堪！我看你是想下阿鼻地獄！”
“可佛子沒讓我走啊?！蔽彝崃送犷^，笑得天真無邪，“他要是真的不動凡心，別說我用鞋尖勾他僧袍，就是我脫光了躺他懷里，他也該視我為紅粉骷髏，不是嗎？”
“你……你你……”弘忍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指著我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
旁邊一個年輕的僧人忍不住了，上前一步，厲聲喝道：“住口！佛子乃我佛門圣子，心性豈容你這妖女污蔑！佛子只是……只是一時被你這不知廉恥的行徑驚到，才會亂了片刻心神！”
“哦，是嗎？”我眨了眨眼，慢悠悠地開口，“那他怎么不讓人把我亂棍打出山門？怎么只是把我‘請’到這里來？你們心里，難道不比我更清楚嗎？”
我的話，像一把刀，精準(zhǔn)地戳中了他們最不安的地方。
戒律堂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是啊，以佛子的修為，若真視我為邪魔，一個眼神便能讓我灰飛煙滅。
可他沒有。
他只是亂了。
而這“亂”，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。
“把她關(guān)進(jìn)‘靜心崖’，沒有我的命令，不許任何人探視！”弘忍首座最終咬著牙，下了命令。
靜心崖，名為靜心，實則是萬佛宗最苦寒的禁閉之地。那里罡風(fēng)如刀，能吹散人的修為，磨滅人的意志。
他們想用這種方法，讓我知難而退。
可惜，他們算盤打錯了。
……
靜心崖上，我被一條玄鐵鏈鎖著，吊在懸崖邊。
罡風(fēng)吹得我黑裙獵獵作響，但我卻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一般，甚至還有閑心哼著小曲兒。
“007，進(jìn)度條怎么樣了？”
“報告宿主，目前好感度為-50，但‘心亂值’已飆升至20%。綜合判定，任務(wù)開啟良好?！?/p>
“-50？”我挑了挑眉，“這么討厭我嗎？看來得加把火了?！?/p>
我閉上眼，啟動了新手禮包里的第二個道具。
【‘我見猶憐’被動光環(huán)（持續(xù)一小時）】
一股奇異的能量籠罩了我的身體。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，嘴唇失去了血色，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山頂?shù)念革L(fēng)吹得魂飛魄散。
風(fēng)更大了，還夾雜著冰冷的雨絲。
我“虛弱”地咳嗽起來，每一聲，都帶著破碎的悲鳴。
就在這時，一個撐著油紙傘的身影，出現(xiàn)在了靜心崖的入口。
雪白的僧袍，在風(fēng)雨中衣袂翻飛。
是塵光。
他來了。
我心里冷笑，臉上卻適時地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倔強。
他走到我面前，傘面微微傾斜，替我擋住了一半的風(fēng)雨。
“施主，苦海無邊，回頭是岸?！彼穆曇簦冗@風(fēng)雨更清冷。
我抬起頭，雨水打濕了我的長發(fā)，一縷縷地貼在慘白的臉上。我的眼睛里蓄滿了水汽，看上去又脆弱，又無助，還有一絲被全世界拋棄的決絕。
“我沒有岸，你就是我的岸?！蔽铱粗?，聲音嘶啞地開口，“塵光，我知道你看不起我?？赡阒恢溃覟槭裁磿磉@里？”
他沉默著，沒有回答。
“我叫姜窈，是合歡宗的妖女?！蔽议_始編故事，聲情并茂，“我生來就是爐鼎的命，若不找一個足夠強大的人依靠，遲早會被宗門里的那些長老吸干修為，凄慘死去。我聽聞你是當(dāng)世佛子，修為通天，佛法無邊……我想，只有你，能救我?！?/p>
我看著他，眼淚混著雨水滑落，“我知道，我臟，我配不上你這方凈土?？墒菈m光，我只想活下去，有錯嗎？”
這套說辭，是我精心設(shè)計的。
既解釋了我的來歷，又賣了慘，還把選擇權(quán)拋給了他。
他若不救我，便是見死不救，與他“慈悲為懷”的佛心相悖。
他若救我，那便正中我下懷。
塵光的睫毛，輕輕顫動了一下。
風(fēng)雨中，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“平靜”之外的情緒。那是一種悲憫，一種掙扎。
“合歡宗……貧僧，亦有所耳聞?！彼従忛_口，“只是，貧僧也幫不了你?！?/p>
“為什么？”我追問。
“貧僧乃出家之人，早已斬斷七情六欲，一心向佛。你的情，貧僧要不起。你的難，貧僧……度不了?！彼f這話時，眼神有了一絲極細(xì)微的閃躲。
我在心里冷笑。
好一個度不了。
是不想度，還是不敢度？
我看著他，忽然凄然一笑，“我明白了。是我癡心妄想了。”
說完，我猛地催動體內(nèi)僅存的一點靈力，震向手腕上的玄鐵鏈。
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巨響，鐵鏈應(yīng)聲而斷！
在塵光震驚的目光中，我毫不猶豫地，縱身跳下了萬丈懸崖。
“塵光！我這條命，生不由己！今天，就還給這天地！”
風(fēng)聲在耳邊呼嘯，我急速下墜。
我賭他會救我。
因為他是佛子，他修的是慈悲道。
一個活生生的生命，在他面前因為他的“不度”而赴死，這會成為他此生最大的心魔。
果然，只是一瞬間的遲疑。
一道白影，比我更快地墜了下來。
他伸出手，在我即將被崖底的罡風(fēng)撕碎的前一刻，攬住了我的腰。
溫?zé)岬捏w溫，隔著薄薄的裙衫傳來。
我被他緊緊地抱在懷里，四周是呼嘯的風(fēng)，鼻尖，是他身上清冷的、好聞的檀香味。
我抬起頭，對上他那雙寫滿了震驚、無奈、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及的慌亂的眼眸。
我笑了。
“抓住你了，我的……佛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