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關節(jié)粗得像老樹枝，虎口處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——那是去年掛版時，

被衣架上的鐵絲劃到的，當時流了很多血，她隨便用紙巾裹了裹，就繼續(xù)干活了。早上五點，

市場里開始熱鬧起來。背著大黑包的“打貨人”從全國各地趕來，

操著湖南、湖北、江西的方言，在檔口間穿梭?！斑@件衛(wèi)衣怎么拿？”“能不能混批？

”“補的貨今天能發(fā)嗎？” questions此起彼伏，

陳姐要一邊給客戶介紹款式、報價格，一邊記訂單、開單，還要盯著門口的貨物，

怕被人拿錯。有時候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，飯團放在旁邊，涼了都顧不上吃。

最讓陳姐頭疼的是“庫存”。服裝行業(yè)流行快，“一天一個款，三天就過時”，

要是眼光不準，拿的貨賣不出去，就只能砸在手里。去年秋天，她看同行的針織開衫賣得好，

就跟工廠訂了兩千件，結果那年秋天特別熱，開衫根本賣不動。眼看天氣轉涼，

開衫又過了季，她只能降價處理，從原本的85元一件，降到30元一件，

最后還是剩下幾百件，堆在倉庫里占地方。“那都是真金白銀啊，”陳姐說這話時，

聲音有點發(fā)顫，“光那批貨，就虧了十幾萬，相當于我大半年的利潤。”除了庫存，

還要應付各種“突發(fā)狀況”。有次工廠交貨延遲，客戶已經付了定金，等著拿貨開店，

陳姐只能自己跑到工廠盯進度，在車間里守了兩天兩夜，直到貨物裝車才敢離開。還有一次，

客戶收到貨后說有質量問題，要求退貨，陳姐只能自己承擔運費，把貨拉回來，

再一件件檢查——其實很多衣服只是輕微的線頭沒剪，客戶卻以此為借口壓價，

她也只能忍了，“做服裝的，客戶就是上帝，得罪不起?！蓖砩鲜c，市場里的人漸漸少了，

陳姐才開始整理當天的訂單，核對賬目，聯(lián)系物流公司發(fā)貨。等把所有事情忙完，

往往已經是凌晨十二點。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出租屋，連澡都懶得洗，倒在床上就能睡著。

這樣的日子，她過了八年，沒有周末，沒有節(jié)假日，只有在過年的時候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