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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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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,林晚月,一個精通四國語言、玩轉(zhuǎn)金融的嬌小姐,前一秒還在瑞士的私人滑雪場,

后一秒就穿進(jìn)了一本七十年代的古早文里。沒有奢牌高定,沒有米其林餐廳,

只有一身硌人的粗布衣和一輛顛得快散架的軍用卡車。車停在家屬院門口,

我被粗魯?shù)赝葡萝?,塞進(jìn)一間家徒四壁的小平房。一個穿著軍裝,肩寬腿長,

面容冷峻如冰山的男人,就是我素未謀面的丈夫,顧晏城。新婚夜,沒有溫情,沒有交流。

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,拍在桌上,聲音比西伯利亞的寒風(fēng)還冷:“這是婚后協(xié)議,

你看一下。我們只是名義夫妻,各取所需,互不干涉?!蔽覓吡艘谎勰撬^的“協(xié)議”,

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愛情?婚姻?呵,在絕對的貧窮和落后面前,這些東西一文不值。

我抬眼,迎上他審視的目光,平靜地說:“可以。但我也有條件。

”他以為我要提什么過分的要求,眉頭緊鎖。我卻只想著一件事:“我對情愛沒興趣,

但對搞錢有。別妨礙我搞事業(yè)就行?!痹谶@個貧瘠的年代,我要建起屬于我的商業(yè)帝國。

而這一切,就從這個家屬院開始。1.“搞事業(yè)?”顧晏城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譚,

那雙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譏諷,“林同志,這里是部隊家屬院,不是上海的舞廳。

希望你能認(rèn)清現(xiàn)實,安分守己?!蔽覒械酶忉屖裁唇猩虡I(yè)藍(lán)圖,什么叫第一桶金。

對于一個活在七十年代的鋼鐵直男來說,這些無異于對牛彈琴。

我只是將那份簡陋的協(xié)議推了回去,拿起桌上的筆,

在空白處龍飛鳳舞地加上幾條:“一、婚姻存續(xù)期間,

男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女方的個人經(jīng)濟(jì)活動?!薄岸?、女方擁有對個人財產(chǎn)的絕對支配權(quán)。

”“三、如遇不可抗力導(dǎo)致婚姻關(guān)系解除,雙方財產(chǎn)獨(dú)立,互不追究?!睂懲辏野压P一扔,

抬頭看他,眼神平靜無波:“簽了它,我們相安無事。否則,我現(xiàn)在就去軍區(qū)大院,

告訴所有人你騙婚?!痹鳌傲滞碓隆笔莻€軟弱無能的受氣包,

被家里安排嫁給這位前途無量的兵王,只會哭哭啼啼。但我不是她。我林晚月,

從不做虧本的買賣。顧晏城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。他大概從未見過像我這樣囂張的女人,

尤其是在新婚之夜。他身上的氣壓低得嚇人,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掐死。良久,

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:“你敢?”“你看我敢不敢。”我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。

我們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,緊張得能拉出絲來。最終,他還是拿起了筆,

在那張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字跡剛勁有力,透著一股不甘和隱忍?!傲滞碓?,

希望你不要后悔?!彼麃G下這句話,轉(zhuǎn)身就進(jìn)了里屋,砰地一聲關(guān)上了門。

我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,無聲地笑了。后悔?我字典里就沒有這兩個字。這個陌生的年代,

這個名義上的丈夫,都只是我新游戲的開端。第二天一早,我就被院子里的嘈雜聲吵醒。

我睡在外間臨時搭的行軍床上,硬得硌人。揉著酸痛的腰坐起來,

就聽到門外傳來幾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聲?!鞍?,你們聽說了嗎?顧團(tuán)長娶回來的那個,

是從上海大城市來的,嬌氣得很!”“可不是嘛,聽說昨天一到就跟顧團(tuán)長鬧,不肯進(jìn)門呢!

”“這種嬌小姐能過什么日子?我看啊,不出三天就得哭著鬧著要回去。

”說話的是住在對門的張嫂,嗓門大,嘴巴碎,是家屬院里的消息集散中心。我推開門,

陽光刺得我瞇了瞇眼。張嫂和幾個軍嫂正圍在一起,看到我出來,聲音戛然而止,

眼神齊刷刷地投向我,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審視和鄙夷。張嫂更是陰陽怪氣地開口:“喲,

新媳婦起來了?這都日上三竿了,我們鄉(xiāng)下人可沒這么好命,天不亮就得起來做飯下地呢。

”我打量著她,一身洗得發(fā)白的碎花衣,臉上帶著一絲刻薄的優(yōu)越感。我沒理會她的挑釁,

徑直走到水井邊,拿起水桶。原主的身體弱不禁風(fēng),打水這種力氣活對她來說簡直是酷刑。

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勉強(qiáng)打上來半桶水,濺了一身。周圍傳來幾聲壓抑的嗤笑?!翱窗桑?/p>

連桶水都打不上來,還想過日子?”“顧團(tuán)長真是倒了八輩子霉,娶了這么個祖宗回來。

”我沒說話,只是默默地把水提回屋里,簡單洗漱了一下。然后,

我從我那個破舊的行李箱里,翻出了一塊用油紙包著的東西。

那是一塊來自上?!凹t房子”的西點(diǎn),是原主偷偷藏起來的。在這個年代,

算是頂級奢侈品了。我拿著點(diǎn)心,再次走出屋子,徑直走到那群軍嫂面前。

在她們驚訝的目光中,我把點(diǎn)心遞給了一個看起來最面善,懷里還抱著個孩子的年輕軍嫂。

“嫂子,初來乍到,一點(diǎn)心意?!蔽椅⑿χf。那個年輕軍嫂愣住了,

連連擺手:“這……這可使不得,太金貴了?!薄皼]什么金貴的,給孩子嘗嘗鮮。

”我把點(diǎn)心硬塞到她懷里,然后看向一臉錯愕的張嫂,笑意更深:“張嫂,

以后還要請你多多關(guān)照了?!鄙焓植淮蛐δ樔?。

我的舉動讓她們準(zhǔn)備好的一肚子刻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。張嫂的臉一陣紅一陣白,

半天才擠出一句:“你……你這是干什么?”“沒什么,”我輕描淡寫地說,“就是覺得,

與其把力氣花在說閑話上,不如想想怎么把日子過得更好。你們說對嗎?”說完,

我轉(zhuǎn)身回屋,留下身后一群面面相覷的女人。我知道,這只是第一步。想在這里站穩(wěn)腳跟,

光靠示好是不夠的。我需要找到一個切入點(diǎn),一個能讓所有人都閉嘴,

甚至對我刮目相看的機(jī)會。而這個機(jī)會,很快就來了。2.我開始在家屬院里“閑逛”。

說是閑逛,其實是在做市場調(diào)研。七十年代的家屬院,生活單調(diào)且貧乏。

女人們除了照顧家庭,就是聚在一起納鞋底、聊八卦。她們的手很巧,針線活一流,

但做的衣服款式,無一例外都是那種寬大、灰暗的“勞動服”。顏色不是藍(lán)色就是灰色,

毫無美感可言。我走進(jìn)鎮(zhèn)上唯一的供銷社,貨架上的布料也是同樣的單調(diào)。但我敏銳地發(fā)現(xiàn),

角落里堆著幾匹顏色鮮艷的“處理布”。售貨員說,這些布料因為顏色太“扎眼”,

不符合勤儉樸素的時代風(fēng)氣,根本沒人買,放著都快積灰了。我眼前一亮。寶藏!

這簡直是未被發(fā)掘的寶藏!那些所謂的“扎眼”顏色,在后世看來,

不過是普通的紅色、綠色、碎花而已。我花光了原主身上僅剩的幾塊錢,

買下了其中一匹最大膽的紅色格子布。售貨員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敗家女。

我抱著布回到家屬院,立刻引起了轟動?!疤炷?,林晚月買了塊紅布!她想干什么?

穿得跟個妖精似的嗎?”“這得花多少錢???顧團(tuán)長的津貼都要被她敗光了!

”張嫂更是直接堵在我家門口,痛心疾首地教訓(xùn)我:“晚月啊,你不能這么不懂事!

過日子要精打細(xì)算,顧團(tuán)長在部隊里那么辛苦,你可不能拖他后腿??!”我沒理會這些噪音。

我關(guān)上門,從箱子里拿出紙筆。沒有設(shè)計軟件,沒有繪圖板,我就憑著記憶,

在泛黃的草紙上畫出了后世最經(jīng)典的A字連衣裙款式。收腰,A字裙擺,小方領(lǐng),七分袖。

簡潔,大方,又能完美地凸顯女性的腰身。然后,我拿出剪刀和尺子,開始裁剪。

原主雖然嬌氣,但出身名門,從小也學(xué)過一些女紅,基本的針線活還是會的。

再加上我這個擁有現(xiàn)代靈魂的內(nèi)核,做一件衣服,不成問題。那一晚,顧晏城沒有回來。

也好,省得我還要跟他解釋。我就著昏暗的煤油燈,踩著那臺老式的“蝴蝶牌”縫紉機(jī),

忙活了一整夜。第二天,當(dāng)?shù)谝豢|晨光照進(jìn)屋子,一條嶄新的紅色格子連衣裙,

靜靜地躺在了床上。我換上它,對著鏡子轉(zhuǎn)了一圈。鏡子里的人,身形纖細(xì),皮膚白皙,

配上這條剪裁合體的連衣裙,瞬間就從一個灰頭土臉的村婦,變成了洋氣時髦的畫報女郎。

我滿意地笑了。然后,我推開門,穿著這條裙子,走進(jìn)了家屬院的晨光里。整個家屬院,

瞬間安靜了。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鐵吸住一樣,牢牢地釘在我身上。有震驚,有嫉妒,

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驚艷和向往。女人們的眼神尤其復(fù)雜。

她們一邊在嘴上批判著“不正經(jīng)”,一邊又忍不住偷偷打量我裙子的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。我知道,

魚兒上鉤了。那個我送過點(diǎn)心的年輕軍嫂,叫劉嫂,她抱著孩子,第一個忍不住走上前來,

小聲地問:“晚月……你這裙子……真好看,是在哪兒買的?”我笑了:“嫂子,

這是我自己做的?!薄澳阕约鹤龅模俊眲⑸┑难劬Φ傻酶罅?,充滿了不可思議。

周圍的人群也發(fā)出一陣低低的驚呼。“怎么可能?她不是連水都打不穩(wěn)嗎?”“這手藝,

比縣里裁縫鋪的老師傅還好!”我就是要這個效果。我看著劉嫂,循循善誘道:“嫂子,

我看你手也巧,想不想也做一件?”劉嫂的臉?biāo)查g紅了,眼神里充滿了渴望,

卻又連連擺手:“我哪行啊……我笨手笨腳的……”“不試試怎么知道?”我拉著她的手,

熱情地說,“我這里還有些布頭,走,我教你?!蔽野褎⑸├M(jìn)屋,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,

開始教她如何畫版,如何裁剪。我講得深入fringed,把復(fù)雜的立體剪裁,

簡化成一個個簡單的步驟。不出半天,劉嫂就在我的指導(dǎo)下,

磕磕絆絆地做出了一條雖然不完美,但款式新穎的連衣裙。當(dāng)她換上新裙子,

看著鏡子里煥然一新的自己時,激動得眼眶都紅了。這一幕,

對家屬院里所有女人的沖擊是巨大的。原來,她們也可以這么美。原來,

生活不只有鍋碗瓢盆和灰頭土臉。那天晚上,我家門檻都快被踏破了。一個個軍嫂,

扭扭捏捏地拿著自家的布料,來找我請教。我來者不拒,耐心指點(diǎn)。張嫂也在其中,

她嘴上還硬撐著:“我就是來看看熱鬧,我們家可不興穿這種花里胡哨的?!蔽乙膊稽c(diǎn)破,

只是笑著說:“嫂子,愛美是女人的天性,跟時代沒關(guān)系?!睅滋旌?,

家屬院里刮起了一陣“時尚風(fēng)暴”。女人們紛紛換上了自己親手做的新衣服,

整個家屬院都仿佛明亮了起來。她們看我的眼神,也從鄙夷和審視,變成了敬佩和依賴。我,

林晚月,用一條裙子,初步征服了家屬院的女人們。而我的商業(yè)帝國,

也邁出了最堅實的第一步。就在這時,顧晏城出任務(wù)回來了。他推開門,

看到屋里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布料和半成品衣服,愣在了原地。他看著我,

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?!傲滞碓拢惆鸭依锔愠墒裁礃幼恿??”3.“我的服裝工作室。

”我頭也不抬,繼續(xù)在紙上畫著新的設(shè)計圖,“顧團(tuán)長,協(xié)議上寫得很清楚,

我的個人經(jīng)濟(jì)活動,你無權(quán)干涉?!鳖欔坛潜晃乙谜f不出話。

他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有女人把家里搞成布料倉庫,還理直氣壯地稱之為“工作室”。

他的目光掃過那些設(shè)計圖,眼神里帶著一絲困惑和不解。那幾天,

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外星人。他無法理解,

我為什么要把精力浪費(fèi)在這些“不務(wù)正業(yè)”的事情上。在他看來,女人的本分就是操持家務(wù),

相夫教子。而我,顯然是個異類。我們之間的交流少得可憐,除了必要的幾句話,

幾乎就是零溝通。他睡里屋,我睡外屋,涇渭分明,互不打擾。但我能感覺到,

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我。觀察我如何將一塊塊普通的布料,變成一件件令人驚艷的成衣。

觀察我如何團(tuán)結(jié)家屬院的軍嫂們,將她們的閑散時間和手工技能,轉(zhuǎn)化為實實在在的生產(chǎn)力。

我的“工作室”很快就步入了正軌。我不再滿足于只給家屬院的軍嫂們做衣服。我的目標(biāo),

是星辰大海。我托人從上海弄來了一些時尚雜志,雖然是幾年前的舊刊,但里面的款式,

在這個年代看來,依舊是頂級的時髦。我結(jié)合這個時代的審美和布料特點(diǎn),改良設(shè)計,

畫出了一系列新的款式。連衣裙、襯衫、喇叭褲……我將家屬院的軍嫂們組織起來,

成立了一個小小的“服裝加工小組”。我負(fù)責(zé)提供設(shè)計圖、裁剪好的布料和技術(shù)指導(dǎo)。

她們負(fù)責(zé)縫紉加工。我制定了嚴(yán)格的計件工資制度,做得多,拿得多。一開始,

大家還有些顧慮,怕做法不合規(guī)矩。我對她們說:“我們這是軍屬互助,是響應(yīng)號召,

發(fā)展家庭副業(yè),為國家減輕負(fù)擔(dān)。我們賺的每一分錢,都是靠自己勤勞的雙手,光明正大。

”我的話,給了她們定心丸。再加上計件工資的誘惑,很快,

幾乎所有賦閑在家的軍嫂都加入了我的加工小組。我們的小平房,成了家屬院最熱鬧的地方。

縫紉機(jī)的咔噠聲,從早到晚響個不停。第一批貨,我做了五十件襯衫。

款式是當(dāng)時最流行的“的確良”小翻領(lǐng)襯衫,但我稍作改良,

在領(lǐng)口和袖口加了小小的荷葉邊點(diǎn)綴,瞬間就讓這件普通的襯衫變得精致起來。問題是,

怎么賣出去?在這個年代,私人買賣渠道很少,風(fēng)險也大。我把目光投向了縣城。

縣城里有個自發(fā)形成的民間集市,天不亮就開市,天一亮就散,

專門用來交易一些供銷社里買不到的緊俏物資。我決定去闖一闖。

我用一塊布把五十件襯衫包好,揣上身上所有的錢,趁著天還沒亮,

偷偷搭上了一輛去縣城的牛車。顧晏城那天剛好在家,他看著我鬼鬼祟祟地出門,

眼神銳利如鷹。“你干什么去?”“趕集?!蔽已院喴赓W。他顯然不信,

但我們的協(xié)議在那里,他最終還是沒有多問,只是沉聲說了一句:“注意安全。

”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。這是我們結(jié)婚以來,他對我說的第一句帶有“關(guān)心”意味的話。

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,算是回應(yīng),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。民間集市魚龍混雜,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。

我一個年輕姑娘,抱著一大包貨,在這里顯得格外扎眼。我找了個角落,把布鋪開,

將襯衫一件件擺好。襯衫精致的做工和新穎的款式,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。

一個穿著干部服的中年男人走過來,拿起一件襯衫看了看,問道:“小同志,這襯衫怎么賣?

”“八塊錢一件,不二價?!蔽覉蟪隽艘粋€不低的價格。

當(dāng)時普通工人的月工資也就三十塊左右。男人皺了皺眉:“太貴了?!薄百F有貴的道理。

”我指著襯衫的荷葉邊,“您看看這做工,這料子,這款式,供銷社里絕對沒有。

買回去給愛人,她肯定喜歡?!蔽业脑挘@然說動了他。他猶豫了一下,

最終還是掏錢買了一件。開了第一單,后面的生意就好做了。女人們對漂亮衣服的抵抗力,

在任何年代都是零。不到一個小時,五十件襯衫就被搶購一空。我揣著沉甸甸的四百塊錢,

心里樂開了花。這可是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資!我正準(zhǔn)備收攤回家,突然,

兩個戴著紅袖章的男人朝我這邊走了過來,眼神不善。“干什么的?在這里擾亂市場秩序,

跟我們走一趟!”我心里一沉。完了,被糾察隊盯上了。4.我大腦飛速運(yùn)轉(zhuǎn)。被抓走,

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不僅我的事業(yè)要泡湯,還可能會連累顧晏城。我絕不能坐以待斃。

就在那兩人快要走到我面前時,我猛地抱起空布包,轉(zhuǎn)身就往人群里鉆?!罢咀?!別跑!

”身后傳來呵斥聲。我仗著身形瘦小,在擁擠的人群里左沖右鉆。集市瞬間大亂,

小販們紛紛收攤逃竄。我拼了命地往前跑,心臟狂跳,肺里火辣辣地疼。

眼看就要跑到巷子口,突然,一只強(qiáng)有力的手臂從旁邊伸出,

一把將我拽進(jìn)了一個僻靜的角落。我嚇得差點(diǎn)叫出聲,嘴巴卻被一只溫?zé)岬拇笫治孀 ?/p>

“別出聲,是我?!币粋€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。是顧晏城!我驚愕地回頭,

對上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。他怎么會在這里?他穿著便裝,帽檐壓得很低,

但那股軍人特有的凜冽氣場,卻怎么也掩蓋不住。他示意我噤聲,然后拉著我,

熟練地在錯綜復(fù)雜的小巷里穿梭。很快,我們就甩掉了那兩個糾察隊員。直到確認(rèn)安全,

他才松開我。我靠著墻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,驚魂未定?!澳恪阍趺磿??”我問。

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,只是用一種極其復(fù)雜的眼神看著我。有憤怒,有無奈,

還有一絲……我看不懂的擔(dān)憂?!傲滞碓拢隳懽诱娲??!彼淅涞卣f,

“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?被抓進(jìn)去,你這輩子就毀了!”“我知道?!蔽移綇?fù)了一下呼吸,

抬頭看著他,“但我不后悔。”“不后悔?”他被我的態(tài)度氣笑了,“為了那點(diǎn)錢,

連名譽(yù)都不要了?”“這不是‘那點(diǎn)錢’的問題?!蔽艺J(rèn)真地看著他,“顧晏城,

這是我的事業(yè)。我需要錢,需要啟動資金,去實現(xiàn)我的計劃。

我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那個小院子里,納鞋底,聊八卦,然后慢慢變老?!蔽业脑?,

讓他愣住了。他大概從未想過,一個女人,尤其是一個生活在這個年代的女人,

會有這樣的野心和抱負(fù)。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。最后,他嘆了口氣,

語氣軟化了一些:“你的‘事業(yè)’,就是去集市賣衣服?”“這只是開始?!蔽艺f,

“我會把它做大,做成正規(guī)的生意?!薄罢?guī)?”他又是一聲冷笑,

“你知道現(xiàn)在政策是什么樣嗎?你這是在冒險?!薄拔抑馈!蔽业难凵駡远?,

“富貴險中求。任何變革的時代,總要有人先走一步?!鳖欔坛巧钌畹乜戳宋乙谎?,

眼神里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些。他沒再說什么,只是轉(zhuǎn)身往前走?!案襾?。

”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,但還是跟了上去。他帶著我七拐八拐,最后走進(jìn)了一家國營飯店。

他點(diǎn)了兩碗面,推了一碗到我面前?!跋瘸詵|西?!蔽掖_實餓了,跑了那么久,

早已前胸貼后背。我埋頭吃了起來,熱氣騰騰的面條下肚,整個人都暖和了多。吃完面,

他才重新開口?!板X呢?”我警惕地看著他。他看出了我的防備,

有些無奈:“我不是要沒收你的錢。我是想告訴你,這筆錢現(xiàn)在來路不明,

不能就這么帶回去?!蔽毅蹲×恕Π?,我怎么沒想到。我一個沒工作的軍嫂,

突然拿出幾百塊錢,怎么解釋來源?這簡直就是不打自招?!澳恰窃趺崔k?

”我有些慌了。“我有個戰(zhàn)友,退伍后在縣里的百貨公司當(dāng)采購科長?!鳖欔坛蔷従徴f道,

“我?guī)闳フ宜?,給你開具一個正規(guī)的勞務(wù)證明,讓收入合法化。”我震驚地看著他。

他……他這是在幫我?這個一直對我冷言冷語,簽下“互不干涉”協(xié)議的男人,

竟然在主動幫我解決麻煩?“為什么?”我忍不住問。他別過臉,避開我的目光,

耳根似乎有些泛紅。“你是我妻子,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惹上麻煩?!彼Z氣生硬地說,

“而且,你影響了家屬院的穩(wěn)定,對我的工作也沒好處。”雖然嘴上說得冠冕堂皇,

但我知道,這只是借口。那一刻,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。原來,這座冰山,

也不是那么冷。5.顧晏城說到做到。他帶著我,找到了他那位叫趙強(qiáng)軍的戰(zhàn)友。

趙強(qiáng)軍是個爽朗的胖子,看到顧晏城,熱情地捶了他一拳?!昂媚銈€老顧,

來縣城也不說一聲!這位是……弟妹吧?長得真??!”顧晏城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,當(dāng)然,

隱去了集市的部分,只說是家屬院的軍嫂們自己做的手工,托我來縣城試試銷路。

趙強(qiáng)軍聽完,二話不說,拍著胸脯道:“這事包在我身上!

”他很快就幫我開了一張“勞務(wù)費(fèi)”的收據(jù),名目是“協(xié)助百貨公司采購手工藝品”,

金額四百元。這樣一來,我的錢就有了合法的來源。我感激地向他道謝。趙強(qiáng)軍卻擺擺手,

笑呵呵地說:“弟妹,你太客氣了。你做的那些襯衫,我剛才看了,款式新穎,做工也好,

比我們百貨公司進(jìn)的貨強(qiáng)多了!”他頓了頓,眼神發(fā)亮地看著我:“弟妹,你有沒有興趣,

長期給我們百貨公司供貨?”我心中一動。這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“正規(guī)渠道”嗎?

“趙大哥,你是說真的?”“當(dāng)然是真的!”趙強(qiáng)軍一拍大腿,“現(xiàn)在大家生活好了,

都想穿得好看點(diǎn)。但供銷社和百貨公司的衣服,款式老舊,十年都不帶變的。你的衣服,

肯定受歡迎!我們可以簽個代銷合同,你供貨,我們賣,利潤三七分,你七我三,怎么樣?

”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幸福來得太突然了。我看向顧晏城,征求他的意見。

他沉吟片刻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可以試試。但前提是,不能影響部隊紀(jì)律,不能占用公共資源。

”“當(dāng)然!”我立刻保證。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。從集市小販,

一步跨越到國營百貨公司的供貨商。這個轉(zhuǎn)變,讓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夢幻?;丶业穆飞?,

我心情好得想唱歌。顧晏城騎著一輛破舊的二八大杠自行車,我坐在后座上。

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我看著他寬闊的后背,突然覺得,

這個男人也并非那么難以相處。“顧晏城,謝謝你?!蔽逸p聲說。他身子僵了一下,沒回頭,

只是“嗯”了一聲?!敖裉臁銥槭裁匆??”我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。

他沉默了一會兒,才悶悶地開口:“早上看你一個人出門,不放心。”就這么簡單的理由?

我才不信?!澳悄阍趺粗牢以谀莻€集市?”他又沉默了。這次,沉默的時間更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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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9-03 20:20:0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