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藝部辦公室的暖氣開得太足,寧真脫了駝色大衣,搭在椅背上,露出里面高定的絲絨連衣裙。她指尖劃過新?lián)Q的辦公名牌——“部長 寧真”,鍍金的字體在陽光下泛著冷光,像在無聲宣告這場“勝利”。
上周,原部長突然以“身體不適”為由請辭,輔導員親自找她談話,語氣里的諂媚幾乎要溢出來:“寧真同學,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,文藝部這個擔子,非你莫屬啊?!?寧真沒接話,只輕輕轉了轉無名指上的鉆石戒指——那是父親特意送的“成人禮”,據(jù)說能壓得住“場面”。
此刻,她翻著部員名單,目光在“許墨”兩個字上停住。學術部和文藝部常有合作,她特意讓輔導員加了這條:“重大活動需兩部門部長共同統(tǒng)籌”。筆尖在名字旁畫了個圈,寧真冷笑一聲,許墨不是躲嗎?現(xiàn)在她成了他的“合作伙伴”,看他還怎么避而不見。
門被推開時,寧真正在給助理發(fā)消息,讓家里送幾箱進口零食當“部員福利”。許墨走進來,手里拿著一疊文件,依舊是那副冷淡模樣,連眼皮都沒抬:“下周的迎新晚會方案,需要你簽字?!?/p>
寧真放下手機,故意拖長了聲音:“許學長,現(xiàn)在該叫我寧部長了哦。” 她起身時,裙擺掃過桌角,帶倒了一個相框——里面是原部長和部員的合影,玻璃碎在地上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
“抱歉啊,手滑?!睂幷嬲UQ?,語氣里的挑釁藏都藏不住。
許墨沒看她,彎腰去撿相框碎片。他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牛仔褲,袖口磨出了毛邊,手指上還沾著點墨跡,和這辦公室里的精致格格不入。寧真盯著他的手,忽然想起室友說的話:“許墨好像是貧困生,拿全額獎學金那種。” 心里莫名升起一絲快意,像找到了什么可以拿捏的把柄。
就在這時,許墨口袋里掉出一疊紙,幾張碎頁飄到寧真腳邊。她下意識地彎腰去撿,指尖觸到紙張的瞬間,呼吸猛地一滯——那是一頁高中校刊的碎片,邊角印著熟悉的櫻花圖案,正是她寫《洛麗塔》短評的那一期。
許墨的反應比她更快,幾乎是瞬間撲過來,將碎頁攏進手里,動作急得帶起一陣風。他的耳尖泛紅,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,快得像錯覺,隨即又恢復了冷淡:“無關緊要的東西?!?他轉身走到廢紙簍前,將碎頁揉成一團,狠狠丟了進去,仿佛那是什么燙手的烙鐵。
寧真站在原地,心跳得像擂鼓。他果然留著她的???。剛才那瞬間的慌亂,是不是說明……他對她并非全無感覺?她故意揚高聲音:“許學長扔什么呢?這么緊張,不會是情書吧?”
許墨背對著她,聲音聽不出情緒:“只是舊資料?!?他拿起桌上的《建筑力學》課本,指尖在書脊上頓了頓,轉身往外走,“方案簽好給我。”
門關上的瞬間,寧真立刻沖到廢紙簍前,翻出那團紙。碎頁被揉得很皺,只能看清“禁忌”“玫瑰”幾個字,正是她那篇短評里的詞。她捏著碎紙,忽然笑出聲來——許墨啊許墨,你這點小心思,還想瞞多久?
而此刻,走出辦公樓的許墨,正站在香樟樹下,指尖輕輕翻開《建筑力學》課本。夾層里,完好無損地躺著那頁??瑢幷婢晷愕淖舟E落在泛黃的紙頁上:“禁忌是帶刺的紅玫瑰,越想摘,越會被扎得鮮血淋漓?!?他用指腹撫過那行字,眼底掠過一絲復雜的光,隨即合上書,快步融入人群。
風卷起地上的落葉,寧真站在辦公室窗前,看著許墨遠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。她以為自己窺見了他的秘密,卻不知道,這“暴露”的一角,不過是他精心遞來的誘餌。這場以占有為名的追逐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