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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臨辭走后沒多久,就有小廝上門,將這些年我送給他的東西都還了回來。
他還讓人給我?guī)Я艘痪湓挘骸斑@正妻之位是你自愿讓的,日后,莫要因為此事去為難欺辱凌羽?!?/p>
那小廝說完,看向我的目光中帶著憐憫,又隱隱有些輕視。
我呼吸發(fā)緊,鈍痛從心臟蔓延到四肢。
這種話,他就這么漫不經(jīng)心的讓下人轉(zhuǎn)述。
將我的臉面置于何地?
我咬緊了牙關(guān),指甲掐進(jìn)掌心,用盡全力維持著面色如常。
“請你轉(zhuǎn)告謝公子,他的正妻之位我不稀罕?!?/p>
小廝走后,我才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那堆禮物里,沒有那枚我繡了名字的香囊。
那種貼身之物,若被旁人窺見,于我江家清譽而言,必是一場風(fēng)波。
不得已,我只能親自登門去了謝府。
到的時候,謝臨辭正陪著阮凌羽在院中習(xí)武。
她自邊關(guān)歸來之后,就以家中姐妹排擠為由,一直住在謝府。
住進(jìn)了原本謝臨辭給我準(zhǔn)備的新房里。
我忍不住與謝臨辭爭吵,卻每一次都敗下陣來。
他那些指責(zé)我的話語,每晚都縈繞在我的腦海,讓我夜不能寐,一次次懷疑自己。
我是不是真的太小心眼了?
我刁蠻?任性?善妒?
不懂得體諒人?
直到今日,阮凌羽從他口中所謂的義妹變成了平妻。
我才恍然,那些深夜里的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、那些反復(fù)咀嚼的自責(zé),都成了最荒誕的笑話。
阮凌羽見了我,原本凌厲的攻勢立刻放緩。
她對我挑眉一笑,身體卻忽地?fù)u晃了下,突然向后倒去。
謝臨辭忙不迭將她摟入懷中,聲音滿是無奈:“你呀,怎么總是這么迷糊?”
我不由得恍惚了下。
以前,這樣帶著笑的叮囑,滿是縱容寵溺的語氣,是獨屬于我的。
除了我以外,謝臨辭無論見了誰,都是冷冰冰的。
可現(xiàn)在,一切都在我眼前驟然顛倒。
謝臨辭的余光掃到我,嘴角剛揚起的弧度立時隱沒了。
“你來干什么?”
他聲音里滿是不耐,和剛才面對阮凌羽的眉目溫柔截然不同。
我定在原地,半晌沒有說出話來。
整個人仿佛被回憶和現(xiàn)實撕扯成兩半,每一半都在寒風(fēng)中簌簌滴血。
倒是阮凌羽一臉的了然之色。
“姐姐定是后悔將正妻之位讓給我了吧?!?/p>
她眼尾輕輕一挑,促狹地看向謝臨辭。
“我早說姐姐是氣話,你莫要當(dāng)真,你瞧,還未到一個時辰,她這不就巴巴地找來了?”
謝臨辭冷哼了一聲:“怎么,剛剛不是還說不稀罕嗎?”
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模樣,我的心突然就不疼了。
我垂眸,看向阮凌羽的腰間:“這個香囊是我的,可以還回來嗎?”
謝臨辭一瞬不瞬的盯著我,仿佛要看清我的強(qiáng)撐和偽裝。
阮凌羽在一旁冷冷開口:“姐姐就別為自己找補了。”
“你想要回正妻之位就直說,本就是你自己賭氣,難不成還要讓臨辭給你低頭嗎?”
我忍不住反唇相譏:“我要的只是香囊,你莫要多想才是。”
阮凌羽嗤笑一聲,突然一把扯下香囊,扔進(jìn)了旁邊的蓮池中。
“一個早就散了味,磨損得幾乎看不出樣子的幾片破布,有什么可珍惜的?”
“姐姐不就是想拿它當(dāng)筏子,用來挽回臨辭的心嗎?”
我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。
那蓮池水看著不過及膝,可今日北風(fēng)卷著細(xì)雪,水冷得能沁進(jìn)骨頭縫里。
若貿(mào)然下水打撈,只怕會將人凍傷。
我正遲疑著,身邊的婢女突然開口:“小姐,讓我去吧?!?/p>
她對我最是忠心,又知曉此事的輕重,說著,就撩起裙擺,往蓮池走去。
阮凌羽在一旁涼涼開口:“憑什么你死要面子,卻讓下人受罪?”
“你若是真心想要,不如自己下去自己撈啊?!?/p>
我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謝臨辭。
他的人把我的香囊扔進(jìn)水里,怎么著也該給我一個交代吧。
可謝臨辭嘴角噙著一絲譏諷的笑意,反問道:“這樣鬧,有意思嗎?”
我的心陡然往下沉去。
“凌羽說的不錯,你若是后悔大可以與我直說,何必這般扭捏作態(tài),還連累身邊的下人?!?/p>
我深吸一口氣,直視謝臨辭的眼睛。
“我今日來此,只是為了要回我的香囊?!?/p>
“你只要讓人把它撈上來給我,我立刻就走,絕不多言。”
“江婉淑!”
謝臨辭對著我大吼道:“你如此惺惺作態(tài)的樣子真讓人惡心?!?/p>
他突然發(fā)怒,緊咬著牙齒,憤恨聲音從牙縫里擠出:“和我低頭就這么難嗎?”
我盯著他隱隱有些扭曲的臉,只覺得荒謬至極 —— 他到底在說什么???
“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香囊而已?!?/p>
謝臨辭嗤笑一聲:“好啊,那你就自己下去撈!”
他說著,一抬手,立刻有人上前攔住了我的婢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