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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玄狐辭 蜜桃c 9510 字 2025-09-04 04:18:5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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驚雷炸破天際的剎那,蕭璟正用指腹摩挲著紫檀小幾上的一道木紋。那是去年秋獵時,

他隨手將箭桿擱在案上留下的痕跡,此刻被車廂里昏黃的燭火映著,

深淺不一的紋路像極了王府里盤根錯節(jié)的暗斗。暴雨如注,

砸在玄色馬車頂棚上的聲響密集得像要把車廂掀翻。車壁鋪著厚厚的絨布,

卻仍擋不住外頭呼嘯的冷風(fēng),偶爾有雨絲順著窗縫鉆進(jìn)來,落在白虎皮軟榻的邊緣,

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濕痕。蕭璟斜倚在軟榻上,玄色錦袍松松系著腰帶,領(lǐng)口微敞,

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頸。他閉著眼,長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,看似在休憩,

指尖卻仍在小幾上輕輕敲擊——那是他思慮時的習(xí)慣。這次離京處理鹽商貪腐案,本就棘手,

偏又遇上這場暴雨,車輪陷在泥濘里三次,回程的時辰生生拖了兩個多時辰?!笆雷?,

前頭車輪又陷進(jìn)泥坑了。”侍衛(wèi)長陸崢的聲音隔著車簾傳來,帶著被雨水打濕的沉悶,

“屬下已讓弟兄們?nèi)グ崾瘔K墊路,約莫要耽擱一刻鐘。”蕭璟睜開眼,眸色冷沉如潭。

他抬手按了按眉心,連日來的奔波讓他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,“知道了?!甭曇羟謇?,

尾音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。車廂里重新陷入寂靜,只有雨聲和外頭侍衛(wèi)們搬石的悶響。

蕭璟掀開車簾一角,看向窗外——墨色的夜幕像被潑了濃墨,

遠(yuǎn)處的樹影在風(fēng)雨里扭曲成張牙舞爪的形狀,天地間只剩一片混沌的濕冷。就在這時,

一陣極細(xì)微的嗚咽聲順著風(fēng)飄了進(jìn)來。那聲音太輕了,細(xì)得像蛛絲,

混在“嘩啦啦”的雨聲里,若不是蕭璟自幼習(xí)武、耳力遠(yuǎn)超常人,幾乎要被徹底淹沒。

他頓了頓,指尖停在小幾上,“陸崢?!薄皩傧略凇!标憤樍⒖炭拷囘??!澳懵牐?/p>

是什么聲音?”陸崢凝神細(xì)聽,片刻后遲疑道:“回世子,像是……小獸的叫聲?

許是被暴雨困住了?!笔挱Z沒說話,竟直接推開車門。陸崢連忙遞上油紙傘,“世子,

雨還大,當(dāng)心著涼。”他想跟著下車,卻被蕭璟抬手?jǐn)r?。骸霸谶@等著。

”油紙傘的傘骨是烏木做的,握在手里沉實(shí)。蕭璟踩著泥濘的路面往前走,靴底陷進(jìn)濕泥里,

發(fā)出“咕嘰”的聲響。風(fēng)卷著雨絲打在臉上,冰涼刺骨,他卻渾不在意,

循著那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嗚咽聲,往路邊的草叢走去。草叢被暴雨打得東倒西歪,

草葉上的水珠順著莖稈滾落,砸在泥地里濺起細(xì)小的水花。蕭璟撥開半人高的草葉,

忽然瞥見一抹白色——在這暗沉的夜色里,那抹白亮得格外扎眼。是一只小狐貍。

它通體雪白,沒有一絲雜毛,此刻卻被雨水淋得透濕,毛發(fā)緊緊貼在瘦小的身體上,

勾勒出嶙峋的骨骼。它的后腿被一根斷裂的粗樹枝壓住,樹枝邊緣帶著尖銳的木刺,

刺破了皮毛,暗紅的血順著傷口滲出來,染紅了周圍的白毛,又被雨水沖淡,

在泥地里暈開一片模糊的紅。小狐貍縮著身子瑟瑟發(fā)抖,像是冷到了極致。它抬起頭,

一雙琉璃般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驚人,瞳孔因恐懼縮成了細(xì)縫,

卻又帶著一絲微弱的哀求——那眼神太干凈了,像山澗里沒被污染的泉水,

直直撞進(jìn)蕭璟心里。蕭璟見過太多眼神。王府里的下人看他,

是敬畏里藏著諂媚;朝堂上的官員看他,是試探里裹著算計;連血脈相連的兄長看他,

眼底都有掩不住的嫉妒。唯獨(dú)這雙眼睛,只有純粹的害怕和求生的渴望。

他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。也是這樣一個雨夜,他被二哥推下后花園的荷花池,

冰冷的池水嗆進(jìn)肺里,他抓著池邊的石頭呼救,卻只看見二哥站在岸邊冷笑。

那時他望著岸邊的人,眼里大概也是這樣的神色吧——怕,卻又盼著誰能伸只手。“世子,

小心!”陸崢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他見蕭璟靠近野獸,忍不住想上前?!皠e動。

”蕭璟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。他緩步走到小狐貍面前,蹲下身。出乎意料,

小狐貍沒有齜牙低吼,反而像是察覺到他沒有惡意,努力抬起小腦袋,

用濕漉漉的鼻尖輕輕蹭了蹭他懸在半空的手。那觸感溫軟,帶著雨水的涼意,

它還發(fā)出一聲更輕的嗚咽,像是在說“救我”?!暗故峭ㄈ诵浴!笔挱Z低聲道。

他小心地伸出手,指尖剛碰到樹枝,小狐貍就疼得縮了縮,卻沒躲開他的手。他放緩動作,

先輕輕按住樹枝兩端,確認(rèn)不會二次傷到它,才猛地一用力,將樹枝移開。傷口暴露出來,

比他想象的更重——皮肉翻卷著,隱約能看到白森森的骨茬。小狐貍疼得閉上眼,

身子抖得更厲害了,卻還是用鼻尖蹭他的手背,像是在道謝。

一股莫名的情緒忽然攫住了蕭璟——不是同情,更像是一種“它該屬于我”的念頭,

瘋長著占據(jù)了心底。這只小獸在最狼狽的時候遇見他,用這樣純粹的眼神望著他,或許,

它本就該跟著他。他解下腰間的玉佩。那是塊暖玉,雕著纏枝蓮紋,

是生母臨終前留給他的遺物,他戴了十年,從未離身。玉佩上系著根青色的流蘇,

他小心地解下來,輕輕系在小狐貍的脖子上。流蘇很長,垂在它身側(cè),

像給這團(tuán)白毛添了抹柔和的青。然后他伸出手,掌心向上。小狐貍猶豫了一下,

用前爪輕輕搭在他的掌心,他順勢將它抱起。小家伙很輕,抱在懷里幾乎沒什么重量,

它在他懷里抖了抖,卻乖乖蜷著,把小腦袋埋在他的臂彎里,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。

“回府?!笔挱Z站起身,將小狐貍護(hù)在油紙傘下,對陸崢道。這次他的聲音里,

沒了方才的疲憊,多了點(diǎn)不容置疑的篤定。馬車重新啟動時,

蕭璟讓侍從把軟榻旁的小幾挪開,自己坐在榻邊,將小狐貍放在腿上。

他從暗格里翻出一方干凈的絲帕,

蘸了點(diǎn)溫水——那是他原本備著擦手的——輕輕擦拭小狐貍濕透的毛發(fā)。

小家伙大概是累極了,任由他動作,只是偶爾在他擦到傷口時,發(fā)出一聲細(xì)弱的疼哼。

蕭璟動作更輕了,他又翻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——這藥是宮里御賜的,止血止痛效果極好,

他向來備著應(yīng)急。他用指尖挑了點(diǎn)藥膏,小心翼翼地抹在小狐貍的傷口上,藥膏微涼,

小狐貍抖了抖,卻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,輕輕舔了舔他的指尖。那一下舔舐很輕,

像羽毛掃過,蕭璟的心莫名軟了軟。連日來處理貪腐案的煩躁、被暴雨耽擱行程的不耐,

竟在這一刻消散了不少?;氐骄竿醺畷r,已是三更天。朱紅的府門在夜色里沉默矗立,

守門的侍衛(wèi)見世子回來,連忙上前迎接,卻在看到蕭璟懷里的小狐貍時,

都愣了愣——誰不知道靖王世子性子冷硬,別說養(yǎng)寵物,連府里的花匠多澆了半盆水,

都要被他冷聲斥責(zé)。蕭璟沒理會他們的詫異,徑直抱著小狐貍穿過回廊。

廊下的燈籠在風(fēng)里搖晃,光影落在他身上,將他護(hù)著小狐貍的身影拉得很長。路過花園時,

他瞥見池邊的柳樹,又想起十二歲那個雨夜,只是這次,懷里有團(tuán)暖軟的小東西,

倒不覺得冷了。進(jìn)了清暉堂,他先讓侍女備熱水,又特意吩咐:“燉些鴿肉糜,去了骨,

別放調(diào)料,要清淡的?!笔膛畟兌酥鵁崴M(jìn)來時,見世子親自蹲在榻邊,

用溫水給一只小狐貍擦毛,動作輕得像在對待稀世珍寶,都驚得屏住了呼吸。

她們在王府待了多年,從未見過蕭璟這樣——他眉峰微蹙,像是怕弄疼懷里的小東西,

連眼神都放柔了。蕭璟擦干凈小狐貍的毛,又用軟布裹著它暖了暖,

等侍女把溫好的肉糜端來,他取了個干凈的小瓷碗,舀了半勺,吹涼了才遞到小狐貍嘴邊。

小家伙大概是餓壞了,嗅了嗅就小口小口吃起來,粉舌舔著碗沿,吃得滿臉都是。

蕭璟看著它圓滾滾的腮幫子,忍不住屈指敲了敲它的小腦袋:“慢些吃,沒人跟你搶。

”等小狐貍吃完,打了個小小的哈欠,蕭璟才把它放在榻邊特意鋪的軟墊上。

小家伙蜷成一團(tuán),很快就睡著了,呼吸輕得像棉花。蕭璟寬衣躺下時,

瞥了眼軟墊上的小毛團(tuán),忽然覺得這清暉堂空曠了多年,今夜竟添了點(diǎn)人氣。他剛閉上眼,

就覺一團(tuán)暖軟悄悄爬上床榻,小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手背,然后蜷在他手邊不動了。

蕭璟僵了瞬,終究是沒推開。黑暗里,他能感覺到小狐貍溫?zé)岬暮粑?/p>

那點(diǎn)暖意順著手臂蔓延上來,竟讓他一夜無夢。翌日清晨,天光透過窗欞照進(jìn)清暉堂時,

蕭璟先醒了。他沒動,只微微偏過頭——枕邊的小狐貍正睡得香,小腦袋枕著他的一縷頭發(fā),

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點(diǎn)晨露似的濕意,脖子上的青色流蘇垂在他的枕巾上,青得亮眼。

許是他的動靜驚動了它,小狐貍睫毛顫了顫,緩緩睜開眼。還是那雙琉璃般的眸子,

剛睡醒時帶著點(diǎn)朦朧,見是他,立刻蹭了蹭他的手掌,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軟聲,

像在撒嬌。蕭璟的指尖劃過它柔軟的皮毛,觸感像上好的云錦。他忽然想起還沒給它起名字,

沉吟片刻,看著它縮成一團(tuán)時軟乎乎的模樣,笑道:“就叫你‘軟軟’吧。

”軟軟似懂非懂地歪著頭,耳朵輕輕抖動了兩下,然后用鼻尖蹭他的指尖,

像是應(yīng)下了這個名字。自那以后,軟軟便在清暉堂扎了根。蕭璟對它的寵,

幾乎到了讓全王府震驚的地步。他嫌侍女縫的窩不夠軟,特意讓人取了庫房里存著的云錦,

又鋪了層雪白的狐裘——那狐裘是去年北狄進(jìn)貢的,他本沒瞧上,此刻卻裁成了軟墊,

鋪在軟軟的窩底;他怕廚子做的肉糜不合口,每日親自盯著廚房,交代“要新鮮的鴿肉,

現(xiàn)殺現(xiàn)燉,燉到酥爛了再碾成泥,不準(zhǔn)放蔥姜,

鹽也只能放半?!?;甚至有次西域進(jìn)貢了一盒彩寶,他看著里頭顆鴿血紅寶石,

竟讓工匠把寶石嵌在軟軟的食盆沿上,說“這樣它吃飯時,看著也熱鬧些”。陸崢見了,

忍不住勸:“世子,一只狐貍罷了,何必這般……”話沒說完,就被蕭璟冷冷瞥了一眼,

“我的東西,我樂意寵著?!标憤樦缓瞄]了嘴——他跟著世子多年,

知道世子一旦認(rèn)定了什么,誰也勸不動。其實(shí)蕭璟自己也覺得奇怪。他向來不喜歡這些活物,

覺得黏人又麻煩,可對著軟軟,卻總?cè)滩蛔⌒能?。軟軟通人性得驚人。蕭璟看公文時,

它從不吵鬧,就蜷在他膝頭假寐,尾巴輕輕搭在他的手腕上,

像個暖手爐;他偶爾因案牘煩亂而皺眉,它就會抬起小腦袋,用鼻尖頂開他握筆的手,

非要他摸夠了毛才肯讓他繼續(xù)寫;有次他處理完一樁棘手的事,回到清暉堂時臉色不好,

軟軟竟蹲在門口的臺階上等著,見他進(jìn)來,立刻搖著尾巴撲進(jìn)他懷里,

用狐耳蹭得他下頜發(fā)癢,直到他嘴角露出點(diǎn)笑意,才肯罷休。這府里人人敬他,

卻沒人敢靠近他;人人怕他,卻沒人真的懂他。唯有軟軟,看他的眼神里只有依賴,

沒有算計;對他的親近只有純粹的歡喜,沒有目的??蛇@份純粹,漸漸養(yǎng)出了他心底的偏執(zhí)。

那日蕭璟從城外莊子回來,剛拐過通往后院的回廊,就聽見一陣細(xì)碎的笑聲。

他循著聲音望去,只見幾個灑掃的丫鬟圍在一棵海棠樹下,手里捏著塊桂花糕,

正逗著樹下的軟軟。軟軟大概是被糕點(diǎn)的香味吸引了,從清暉堂跑了出來。它立起身子,

前爪搭在一個丫鬟的手上,雪白的尾巴搖得歡,還時不時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軟聲,像是在討食。

丫鬟被它逗笑了,掰了塊糕點(diǎn)遞到它嘴邊,它叼過糕點(diǎn),蹲在地上吃得香,

還抬頭對丫鬟搖了搖尾巴。蕭璟的腳步猛地頓住。陽光落在軟軟毛茸茸的背上,鍍了層金邊,

那抹溫順的模樣竟刺得他眼疼。這是他的軟軟,是只肯在他膝頭撒嬌、只對他搖尾巴的小獸,

憑什么對旁人露出這樣的神色?憑什么因為一塊外人給的糕點(diǎn),就忘了清暉堂里還有他等著?

他攥緊了拳,指節(jié)泛白,聲音冷得像結(jié)了冰:“誰準(zhǔn)你們碰它的?”丫鬟們嚇了一跳,

回頭見是蕭璟,臉色瞬間煞白,“噗通”一聲全跪了下來,手里的糕點(diǎn)掉在地上,碎成了渣。

“世、世子恕罪!我們……我們就是見它可愛,想喂點(diǎn)吃食,

沒敢碰它……”為首的丫鬟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解釋,聲音都在抖。蕭璟沒看她們,

徑直走到軟軟面前。小家伙還叼著半塊糕點(diǎn),見他來了,眼睛一亮,搖著尾巴想撲過來,

卻被他眼底的冷意嚇得頓住了,嘴里的糕點(diǎn)“啪嗒”掉在地上?!盎匚荨!笔挱Z抱起它,

轉(zhuǎn)身就走。他的動作不算重,可軟軟能感覺到他的怒氣,在他懷里縮成一團(tuán),

小身子微微發(fā)抖?;亓饲鍟熖?,蕭璟把軟軟放在榻上,

翻來覆去檢查它有沒有被“外人”弄傷——有沒有被糕點(diǎn)渣嗆到,有沒有被丫鬟的手捏疼,

有沒有跑太遠(yuǎn)累著。直到確認(rèn)它無礙,他才蹲在榻邊,盯著它的眼睛,

聲音啞得厲害:“軟軟,你是我的。只能是我的。”軟軟歪著頭,似乎不懂他為什么生氣,

只是用鼻尖輕輕蹭他的手背,發(fā)出委屈的嗚咽聲。蕭璟的心軟了軟,

卻又更硬了——他不能讓它再對旁人親近,不能讓它有機(jī)會離開他。幾日后,

陸崢拿著一條細(xì)金鏈進(jìn)來,低聲道:“世子,您要的東西做好了。”那金鏈極細(xì),

是用純金打造的,鏈頭是個小巧的圓環(huán),內(nèi)壁鋪著層柔軟的絨布。蕭璟接過金鏈,

走到軟軟的窩前。小家伙正趴在窩里啃一塊風(fēng)干的肉干,見他過來,

立刻叼著肉干湊到他腳邊。蕭璟蹲下身,輕輕按住它的后腿,把圓環(huán)套了上去。軟軟愣了愣,

下意識地掙了兩下,金鏈發(fā)出“叮”的輕響。“別動?!笔挱Z按住它,聲音放柔了哄,

“外面有人壞得很,會把你搶走的。拴著你,你就不會跑丟了,嗯?”他指了指屋里,

“你看,這屋里夠大,你能跑能跳,不礙事的。”軟軟似懂非懂地看著他,見他眼底有慌,

又有不舍,便不掙了。它用鼻尖蹭了蹭蕭璟的手腕,把嘴里的肉干遞到他面前,像是在討好。

蕭璟接過肉干,放回它的食盆里,摸了摸它的耳尖:“乖?!彼粗墙鼗卧诟C里的金鏈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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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9-04 04:18:5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