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雪是富家女,前世為了配的上她,我拼命努力,為了挽救她家的公司工作到吐血。
后來我快死的時候,她和黃毛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時,我才明白。
公司不是我的,孩子不是我的,甚至我都只是他們pua中的一環(huán)!
再睜眼,我回到了她母親拿著50萬讓我離開方雪的這一天。
我滿臉驚喜的接過銀行卡。
“好的阿姨,我一定滾的遠遠的!”
“你說什么?”
方雪的母親,林慧蘭,那張保養(yǎng)得宜的臉上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龜裂的表情。
她大概演練過無數(shù)種可能。
我可能會憤怒地指責她用金錢侮辱愛情,可能會聲淚俱下地表示我對方雪是真愛,也可能會故作清高地拒絕,然后轉(zhuǎn)身向方雪告狀,博取同情。
她準備好了一切應對的話術(shù),準備好將我這個窮小子的自尊心碾在地上,再吐上一口唾沫。
可她萬萬沒想到,我會是這個反應。
驚喜,是毫不掩飾的驚喜。
我看著她手里那張薄薄的銀行卡,雙眼放光,就像一個在沙漠里跋涉了三天三夜的旅人看到了綠洲。
那不是一張普通的銀行卡。
那是通往新生的船票,是埋葬過去的棺材釘,是我兩輩子加起來,見過的最可愛的東西。
“阿姨,您沒聽錯?!蔽疑滤椿冢话褜y行卡從她指間抽了出來,緊緊攥在手心,感受著那份踏實的冰涼,“我說,好的阿姨,我一定滾得遠遠的?!?/p>
為了增加可信度,我甚至主動補充道:“您放心,我不僅會離開方雪,我還會從公司辭職,從這個城市消失。手機號、微信,所有聯(lián)系方式我都會換掉,保證方雪這輩子都找不到我。您看,這樣可以嗎?”
林慧蘭徹底愣住了,她張了張嘴,那些準備好的,諸如“你這種人我見多了”、“癩蛤蟆想吃天鵝肉”、“你給不了小雪幸?!敝惖呐_詞,全都堵在了喉嚨里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她看我的眼神,像在看一個怪物。
我能理解。
畢竟,就在昨天,我還為了能讓方雪開心,冒著大雨騎了半個多小時的共享單車,只為給她買一份她隨口一提的網(wǎng)紅蛋糕。
送到她家樓下時,我渾身濕透,像只落湯雞。
而方雪只是從車窗里探出頭,接過蛋糕,有些嫌棄地看了我一眼:“陳宇,你怎么搞得這么狼狽?”
當時,黃毛,也就是那個叫李浩的男人,就坐在駕駛座上,手搭著方向盤,似笑非笑地看著我。
他看著我的眼神,充滿了戲謔和憐憫,就像在看一只為了討好主人,拼命搖尾巴的狗。
那一刻,我心頭涌起的不是委屈,而是無盡的悲涼。
上一世,我就是這樣一只“狗”。
一只為了所謂愛情,為了配得上她方雪,押上了一切的“忠犬”。
我出身普通,父母是工薪階層,而方雪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主。
為了縮短我們之間的差距,我大學期間拼命拿獎學金,畢業(yè)后進入她家的公司,從最底層的職員做起。
我比任何人都努力。
別人朝九晚五,我就是“007”。
為了一個項目,我可以在公司連續(xù)住一個星期,累到胃出血被送進醫(yī)院。
方雪來看我,眼圈紅紅地說:“陳宇,你不要這么拼命,我會心疼的?!?/p>
我當時感動得一塌糊涂,覺得一切都值了。
后來,方家的公司遭遇危機,是我,憑借著不要命的工作態(tài)度和一點點商業(yè)嗅覺,拉來了關(guān)鍵的投資,談成了救命的合作,硬生生把公司從破產(chǎn)的邊緣拉了回來。
那段時間,我?guī)缀跏且匀紵鼮榇鷥r在工作。
我以為,我會成為方家的功臣,會名正言順地娶方雪為妻,會成為公司的股東,走上人生巔峰。
我甚至都想好了我們孩子的名字。
可我等來的,是身體的徹底垮掉。
長期無規(guī)律的作息和高強度的工作,讓我的身體亮起了無數(shù)紅燈。
最后一次倒下時,醫(yī)生告訴我,是癌癥晚期,沒幾天了。
躺在冰冷的病床上,我了無生趣。
方雪和李浩就是在那時一起來看我的。
方雪依舊美麗,只是眼神里再沒有了往日的“心疼”,只剩下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。
李浩則毫不掩飾他的得意,他摟著方雪的腰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,說:“陳宇,謝了啊。公司現(xiàn)在很穩(wěn)定,我和小雪下個月就訂婚?!?/p>
方雪靠在他懷里,柔柔地說:“陳宇,你別怪我。我媽說得對,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還有……孩子其實是李浩的,當初騙了你,對不起?!?/p>
孩子。
那個我一直以為是我的,傾注了我所有父愛的孩子。
原來,從頭到尾,都是一個笑話。
我看著他們,一口血噴了出來,染紅了潔白的床單。
原來,我拼盡全力的一生,只是他們愛情故事里,一個被利用得干干凈凈,最后被一腳踢開的工具人。
我就是那個最蠢的冤大頭。
在無盡的悔恨和怨毒中,我咽下了最后一口氣。
……
“陳宇?你在想什么?”
林慧蘭的聲音將我從地獄般的回憶中拉了回來。
我回過神,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:“沒什么,阿姨。我在想,這五十萬,我該怎么花?!?/p>
我的笑容似乎讓她感到了一絲寒意,她皺了皺眉,恢復了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(tài):“錢你收了,就記住你的承諾。如果讓我發(fā)現(xiàn)你再跟小雪有任何聯(lián)系……”
“您放心!”我拍著胸脯保證,“我對天發(fā)誓,從今天起,方雪就是我的陌生人。不,比陌生人還陌生!我要是再主動聯(lián)系她,就讓我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”
這誓言,我發(fā)得真心實意。
林慧蘭被我這股狠勁兒噎了一下,半晌才說:“……你知道就好?!?/p>
她站起身,理了理自己價值不菲的套裝,準備離開。
“阿姨,等等?!蔽医凶×怂?。
她回頭,眼神帶著警惕:“你又想干什么?我告訴你,錢已經(jīng)給你了,別想再得寸進尺?!?/p>
我笑了笑,從口袋里掏出我的錢包,從里面拿出一張照片。
照片上,是我和方雪的合影,在大學的櫻花樹下,笑得像兩個傻子。
這是我曾經(jīng)最珍視的東西。
我當著林慧蘭的面,毫不猶豫地將照片撕成了兩半,然后撕成了四半,八半……直到變成一堆無法辨認的碎紙屑。
我將紙屑扔進旁邊的垃圾桶,然后把錢包里所有和方雪有關(guān)的東西,電影票根、她送我的廉價鑰匙扣,通通掏出來,一并扔了進去。
做完這一切,我拍了拍手,對林慧蘭說:“阿姨,您看,為了表示我的誠意,這些東西,我都不要了。這下您總該放心了吧?”
林慧蘭看著垃圾桶里的碎屑,又看了看我坦然的臉,眼神復雜到了極點。
她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干脆利落,甚至可以說是迫不及待的“被分手者”。
她想不通。
但我知道。
五十萬,買斷一段通往地獄的孽緣,換回一條嶄新的人生。
這世界上,還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嗎?
沒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