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夜色如墨,細雨無聲地浸濕了青石板路。林若若撐著一把素色油紙傘,
站在巷口望著那扇熟悉的木門。五年了,她終于回到了這個讓她愛恨交織的地方——清源鎮(zhèn)。
門內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,撕心裂肺,讓她握傘的手指猛地收緊。
“媽...”她喃喃低語,眼中閃過痛楚。但她沒有推門而入,而是轉身走向鎮(zhèn)子另一端。
現在還不是回家的時候,她還有必須要先做的事?!靶」媚铮胰税??”巷尾雜貨店門口,
一個滿頭銀發(fā)的老太太瞇著眼打量她,“面生得很,不是本地人吧?”林若若微微一笑,
聲音輕柔得仿佛怕驚擾這雨夜的寧靜:“來找親戚的,婆婆。
請問您知道鎮(zhèn)上哪兒有打牌的地方嗎?”老太太眼神倏地變了,
上下審視著她:“姑娘家問這個做什么?”“哦,我叔叔喜歡玩牌,讓我先來探探路。
”林若若語氣天真,睫毛上沾著細密雨珠,顯得單純而無害。老太太明顯松了口氣,
隨即撇嘴搖頭:“造孽哦...告訴你叔叔,鎮(zhèn)東頭‘老黑茶館’,鎮(zhèn)西邊‘老鬼奇牌室’,
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,最好別去!”“謝謝婆婆?!绷秩羧酎c頭致謝,
轉身時目光驟然冷冽。老黑,老鬼。就是這兩個人。五年前,
就是他們做局讓父親欠下巨額賭債,母親一病不起,這個家支離破碎。而她被迫離家,
拜師學藝,為的就是這一天。雨漸漸大了,林若若收起傘,任由雨水打濕長發(fā)和衣衫。
她需要這副狼狽模樣,作為最好的偽裝。鎮(zhèn)東頭,老黑茶館。表面是喝茶閑聊的地方,
后院卻別有洞天。煙霧繚繞中,十幾個男人圍坐在牌桌旁,
吆喝聲、洗牌聲、咒罵聲不絕于耳。林若若怯生生地站在門口,渾身濕透,像只迷路的小鹿。
“干啥的?”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攔住她,不耐煩地問。“我...我來找我爸,林大強。
”她聲音細小,帶著顫音,“家里有急事...”壯漢皺眉打量她,
隨后朝里間喊了一嗓子:“黑哥,林大強他閨女找來了!”里間門簾掀開,
一個瘦高男人走出來,四十多歲年紀,眼如鷹隼,右手缺了一根小指——正是老黑。
他身后跟著個惴惴不安的中年男子,正是林若若五年未見的父親。林大強看到女兒,
頓時慌了:“若若?你怎么來了?快回家去!”老黑卻抬手阻止,
意味深長地笑了笑:“來都來了,急什么?小姑娘,找你爸什么事啊?”林若若眼圈一紅,
帶著哭腔:“媽媽病重,醫(yī)院說要馬上做手術,還差五萬塊錢...爸,你快想想辦法吧!
”林大強臉色慘白,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。老黑眼中閃過算計的光,
假惺惺地嘆氣:“老林啊,這可難辦了。你剛又輸了我三萬,加上之前欠的,
總共二十八萬了。我這兒可不是慈善機構啊。”林若若突然向前一步,直視老黑:“黑叔,
我能替我爸玩幾把嗎?說不定能贏回手術費。”滿場嘩然,繼而爆發(fā)出哄堂大笑。
“小丫頭片子,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?”“回家寫作業(yè)去吧!哈哈哈!”老黑也笑了,
但眼神銳利如刀:“你會玩什么?”“斗地主?!绷秩羧袈曇粢廊磺优?,但目光毫不躲閃,
“跟我爸玩過幾次...”林大強急得直跺腳:“若若!別胡鬧!快回家!
”老黑卻來了興趣:“有意思。行,我給你個機會。你要是能贏,你爸欠的錢我可以緩一緩,
甚至還能借你們手術費。但要是輸了...”他冷笑一聲,
“你們父女倆可得給我寫個雙倍欠條?!薄昂谑?!”林大強驚呼?!昂?。
”林若若卻一口答應,仿佛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。牌桌很快清出一角。老黑親自上陣,
另叫來一個心腹手下,三人對局。圍觀的人里三層外三層,
都等著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怎么被吃干抹凈。林若若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洗牌,
手法生疏得差點把牌掉地上,又引來一陣嘲笑。只有老黑微微皺眉——那笨拙的動作下,
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。牌局開始。前幾把,林若若輸得毫無懸念,欠款數字不斷攀升。
她額頭沁出細汗,手指發(fā)抖,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。老黑漸漸放松警惕,
甚至開始指點她:“小姑娘,不是這么打的。”“謝謝黑叔...”林若若感激地點頭,
眼神單純依舊。然而牌局過半,情況悄然發(fā)生變化。林若若還是那副緊張模樣,
但贏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。每次都是“僥幸”,要么是對方失誤,
要么是她“瞎貓碰上死耗子”。老黑的表情從戲謔到疑惑,再到隱隱不安。太巧了。
每一次看似意外的勝利,都恰好卡在關鍵局點上。這女孩拿到的牌總是恰到好處,
就像...就像他知道的那樣。老黑突然想起多年前那個傳聞:林大強的女兒離家出走,
據說是跟了一個神秘的千術大師學藝。但當時沒人當真,更何況這女孩看起來如此單純無助。
不可能。老黑暗自搖頭。他混跡牌場二十年,沒人能在他面前出千而不被察覺。最后一局,
賭注加倍。林若若手心的汗浸濕了牌邊,但眼神深處靜如止水。五年苦練,
數千個日夜的煎熬,為的就是這一刻。她記得師父的話:“千術最高境界不是手法多快,
而是讓對手相信他看到的假象。”洗牌、發(fā)牌、叫牌——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心設計,
完美無瑕的偽裝。當林若若輕輕攤開最后三張牌——王炸帶一個2,
絕殺牌面——全場寂靜無聲。老黑臉色鐵青,死死盯住她的手:“你出老千。
”林若若頓時淚眼汪汪,委屈得聲音發(fā)顫:“黑叔,您怎么能這么說?
我就是運氣好一點...大家都看著呢,我怎么可能出千?”圍觀人群竊竊私語,
大多站在女孩這邊。的確,從頭到尾她都表現得像個新手,怎么可能在老黑眼皮底下出千?
老黑猛地站起,一把抓住林若若的手腕:“搜身!她肯定藏牌了!”“放開我女兒!
”林大強沖上前,卻被老黑的手下攔住?;靵y中,
林若若突然指向老黑的袖口:“那...那是什么?
”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細線從老黑袖中延伸,
末端連著一張牌——正是他急需卻沒能拿到的那張王牌。全場嘩然。老千最忌被抓現行,
這是江湖鐵律。老黑臉色瞬間慘白,慌忙縮手,但為時已晚。所有人都看見了。
“原來是你...”林若若聲音不大,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,“一直在出千的是你,黑叔。
”局勢瞬間逆轉。老黑百口莫辯,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冷汗直流。
他這才恍然大悟——從女孩進門那一刻起,他就落入了精心設計的陷阱。那根線,
是她不知何時掛在他袖口的!“我們走吧,爸。”林若若輕聲說,
挽住目瞪口呆的父親的手臂。老黑咬牙切齒,卻不敢在眾目睽睽下發(fā)作,
只能眼睜睜看著父女倆離開。走出茶館,雨已停歇,月光破云而出。林大強一路無言,
直到離家不遠的小橋旁才突然停下,聲音顫抖:“若若,你...你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?
學了什么?”林若若沒有回答,只是望著月光下父親蒼老憔悴的面容,心中酸楚難言。突然,
一道身影從橋下陰影中走出。是個年輕男子,身材高挑,穿著不合時節(jié)的風衣,
雙手插在口袋里。月光照亮他半邊臉龐,棱角分明,眼神銳利如鷹?!熬时硌?,林小姐。
”男子鼓掌,聲音低沉悅耳,“不過,老黑不會善罷甘休。而且...你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”林若若瞬間繃緊身體,將父親護在身后:“你是誰?”男子微微一笑,
月光下他的牙齒白得驚人。“刑警隊,陸琛。”他亮出證件,目光卻始終鎖定林若若,
“我正在調查一宗涉及地下賭網和連環(huán)命案的案件。我想,
林小姐或許能提供一些...特別幫助?!绷秩羧粜奶E停。警察?
她最不想招惹的就是警方。陸琛向前一步,聲音壓得更低:“別擔心,我不是來抓你的。
實際上,我需要一個懂千術的人做臥底。”他頓了頓,
意味深長地補充道:“尤其是像你這樣,既聰明又善于偽裝的高手。
”林大強驚恐地看著女兒,又看看警察,不知所措。林若若深吸一口氣,
努力保持鎮(zhèn)定:“警官,我想你誤會了。我只是運氣好...”陸琛輕笑出聲,
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她:“這個人,你認識嗎?”照片上是個面目慈祥的老人,
正在公園里打太極拳。林若若瞳孔猛然收縮——那是她的師父!“他昨晚遇害了。
”陸琛的聲音冷了下來,“現場留有一張撲克牌——黑桃A,插在他心口。
”林若若眼前一黑,幾乎站立不穩(wěn)。師父...死了?“我們有理由懷疑,
兇手與你要掀翻的那個地下賭網有關?!标戣”平徊?,目光如炬,“現在,林小姐,
還想說你只是運氣好嗎?”橋下河水嘩嘩流淌,月光冰冷如刃。林若若攥緊顫抖的雙手,
知道她已踏入一個比想象中更危險的棋局。而這場棋局,才剛剛開始。2林若若的指尖冰涼。
她接過那張照片,師父慈祥的面容與胸口插著的黑桃A形成駭人對比。五年師徒情誼,
無數個日夜的悉心教導,最后竟以這種方式告別。
“什么時候...”她的聲音干澀得幾乎發(fā)不出聲,“什么時候的事?”“昨天凌晨,
在城郊的晨練公園?!标戣〉哪抗怃J利如刀,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,“現場很干凈,
除了這張牌。法醫(yī)說是一擊斃命,專業(yè)殺手的手法?!绷执髲婎澏吨逶挘骸熬?,
這、這和我們若若沒關系??!她剛回來...”“爸,您先回家照顧媽媽。
”林若若突然打斷,聲音出奇地冷靜,“我和陸警官單獨聊聊?!薄翱墒侨羧簟薄盎厝ィ?/p>
”五年來第一次,她用如此強硬的語氣對父親說話,“媽媽需要人照顧。放心,我很快回來。
”林大強欲言又止,最終在女兒堅定的目光下妥協(xié),一步三回頭地走向家的方向。
直到父親的身影消失在巷口,林若若才轉向陸琛,眼中已無淚痕,
只剩冰冷的決絕:“你想讓我做什么?”陸琛微微挑眉:“不先問問我能提供什么保護?
或者你師父案件的細節(jié)?”“保護?”林若若輕笑一聲,帶著嘲諷,“如果你們能保護好人,
我?guī)煾妇筒粫?。至于細?jié)——”她舉起照片,“這張牌已經說明了一切。黑桃A,
賭局中的最高牌,也是‘天蝎’的殺人標記。”陸琛瞳孔驟然收縮:“你知道天蝎?
”“我?guī)煾柑崞疬^?!绷秩羧敉蚱岷诘暮用妫曇羝届o得可怕,
“一個專門為地下賭網清除障礙的殺手,習慣用撲克牌留標記。
黑桃A代表目標是個值得‘尊敬’的對手?!彼D回視線,
直視陸?。骸澳銈兙蕉⒘怂嗑??一無所獲吧?否則不會來找我這種‘江湖人士’。
”陸琛沉默片刻,終于露出一個苦笑:“三年。我們失去了兩個臥底,
只換回一個代號——天蝎。而你,是第一個能說出他標記含義的人?!彼蚯耙徊?,
壓低聲音:“地下賭網近期有大動作,我們需要一個人打入核心層。
一個懂千術、熟悉他們的運作方式,卻又完全在對方預料之外的人?!薄氨热纾?/p>
一個剛剛回鄉(xiāng)、為救父親偶然闖入賭局的小姑娘?”林若若接話。
“Exactly.”陸琛點頭,“老黑只是外圍小角色,但他背后連著更大的魚。
你今天讓他顏面盡失,他們一定會注意到你?!薄叭缓竽??讓我做誘餌?
”“做我們的眼睛和耳朵。”陸琛糾正道,
“我們需要知道下一個‘賭王爭霸賽’的時間地點,那是他們招募新成員和洗錢的關鍵場合。
”林若若深吸一口氣:“我有什么好處?”“官方層面,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。
”陸琛坦誠道,“但私下,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和你的家人。而且,你不想為師父報仇嗎?
”最后一句擊中林若若內心最深處。她閉上眼,仿佛又看到那個雨夜,
師父在破舊小屋中對她說:“若若,千術不是騙術,而是人心的藝術。用它救人,而非害人。
”她曾發(fā)誓“以千反賭”,如今更要“以千破案”?!昂?。”她睜開眼,目光如炬,
“但我有三個條件。第一,確保我父母的安全;第二,所有行動由我主導,
你們只能配合;第三——”她頓了頓,“一旦找到天蝎,我要第一個知道。
”陸琛凝視她良久,終于伸出手:“成交?!眱芍皇衷谠鹿庀乱晃占捶?,
一個危險的聯盟就此達成?!笆紫?,”林若若恢復冷靜分析的狀態(tài),“老黑不會善罷甘休。
他一定會找機會試探我,很可能通過老鬼?!薄袄瞎恚俊薄版?zhèn)西頭奇牌室的老板,
老黑的死對頭兼合作伙伴?!绷秩羧艚忉尩?,“兩人明爭暗斗,實則同屬一個網絡。
如果我猜得沒錯,老黑會慫恿老鬼來試探我的虛實?!狈路馂榱擞∽C她的猜測,
手機突然響起——是個陌生號碼。林若若與陸琛對視一眼,按下免提?!傲中〗??
”一個沙啞的男聲傳來,“我是老鬼。聽說你今天讓老黑吃了大虧?
有意思...明天下午三點,我的奇牌室有一場小局,賞個臉?
”林若若故意遲疑:“我...我不太會玩,今天就是運氣...”“放心,
就是朋友間玩玩,賭注不大?!崩瞎硇β暼瑛f啼,“還是說,林小姐只敢和老黑那種貨色玩?
”激將法。拙劣,但有效。林若若假裝上鉤,聲音帶著被挑釁的惱怒:“好!我一定到。
”電話掛斷,她看向陸?。骸奥牭搅??第一場考驗來了?!标戣“櫭迹骸疤黠@了,
肯定是陷阱。”“當然是陷阱?!绷秩羧糇旖枪雌鹨荒ɡ湫Γ暗詈玫钠凭址绞?,
就是跳進去再撕開它?!彼壑虚W爍著陸琛從未見過的光芒——如利刃般鋒利,
如玫瑰般危險?!懊魈?,好戲才真正開始?!贝稳瘴绾?,林若若特意換了身樸素衣裳,
將長發(fā)扎成馬尾,看起來更像一個單純沖動的年輕女孩。出門前,
她將一枚微型耳塞式通訊器藏入耳中,陸琛的聲音隨即傳來:“我已就位,
奇牌室對面咖啡館。里面有我們兩個人,必要時會出手。”“不必。”林若若低聲回應,
“除非我求救,否則無論發(fā)生什么都不要介入。否則他們會起疑?!薄傲中〗悖?/p>
這太冒險了——”“按我說的做,警官?!绷秩羧舸驍嗨?,“這是我的戰(zhàn)場,記得嗎?
”不等回應,她已推門而入。老鬼奇牌室比老黑那里更顯破舊,
但設備更專業(yè)——專業(yè)牌桌、洗牌機、甚至還有監(jiān)控攝像頭。七八個男人圍坐其中,
煙霧繚繞。主位上的男人五十上下,禿頂,臃腫的身體裹在不合身的西裝里,
手指戴著一枚碩大的金戒指——正是老鬼?!皢?,林小姐真準時!”老鬼熱情起身,
眼睛卻如毒蛇般打量她,“這位是趙老板,這位是錢老板,都是我的朋友。
今天咱們玩點簡單的——炸金花?!绷秩羧粜闹欣湫?。炸金花看似簡單,
實則最容易出千和做局的玩法。她怯生生地坐下,手指絞在一起:“鬼叔,
我真的不太會...”“沒事沒事,娛樂而已?!崩瞎硇χ磁?,動作流暢花哨,
“小注玩玩,十分底,三千封頂,如何?”另外兩人點頭附和。
林若若知道這兩人肯定是老鬼的托,今天這場局就是專為她設的。牌局開始。前幾輪,
林若若謹慎跟注,有贏有輸,表現毫無異常。老鬼逐漸加大賭注,試圖逼迫她露出破綻。
“聽說林小姐昨天一手王炸絕殺?”老鬼狀似無意地提起,同時手法嫻熟地發(fā)牌。
林若若臉紅低頭:“運氣好而已...啊,這牌...”她看著剛發(fā)的牌,露出猶豫神色。
老鬼眼中閃過精光:“牌不好可以棄牌嘛?!薄安?..我跟?!彼坪跸露Q心,
推出一摞籌碼。另外兩家相繼棄牌,只剩老鬼和林若若對決?!伴_牌?
”老鬼自信滿滿地亮出三條K,“不好意思了,林小姐?!绷秩羧粽乜粗鴮Ψ降呐?,
又看看自己的——散牌,最大一張A。她臉色霎白,
喃喃自語:“怎么可能...我明明...”“明明什么?”老鬼立刻抓住話頭,
眼神銳利起來。
林若若慌忙搖頭:“沒、沒什么...我以為牌很好呢...”老鬼與另外兩人交換眼神,
懷疑稍減。看來這姑娘真是靠運氣?但他們沒注意到,林若若低頭瞬間,
嘴角那抹轉瞬即逝的笑意。接下來幾局,她繼續(xù)“運氣不佳”,輸多贏少,
帶來的本金迅速減少。老鬼逐漸放松警惕,開始加大賭注。關鍵局到來。
林若若看牌后手指微顫,小聲說:“加注...一千。
”老鬼挑眉:“看來林小姐拿到好牌了?我跟,再加兩千!”幾輪加注后,賭注池已達數萬。
氣氛緊張起來?!伴_牌吧?!崩瞎砹脸鐾槪孕艥M滿。另外兩人露出看好戲的表情。
這牌面幾乎無敵。林若若緩緩亮牌——235,散牌中最小的牌型。全場寂靜,
繼而爆發(fā)出大笑?!?35敢跟同花順?林小姐,你不會玩就別玩嘛!”“笑死人了,
這比新手還菜??!”老鬼也忍俊不禁,伸手要去攬籌碼?!暗鹊??!绷秩羧敉蝗婚_口。
笑聲戛然而止。眾人看向她,發(fā)現女孩臉上的怯懦已消失無蹤,
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自信。“235,在炸金花里不是最小的牌?!彼曇羟逦?,
目光如刀,“它是‘豹子殺手’,專吃三條A、三條K、三條Q...也就是,專吃豹子。
”老鬼笑容僵?。骸澳闶裁匆馑??我這是同花順,不是豹子!”“是嗎?”林若若輕輕點頭,
“可我記得,炸金花規(guī)則中,235是最小的牌,但能殺最大的豹子。
而同花順...介于兩者之間?!彼⑽⒁恍Γ骸八园蠢碚f,同花順應該比235大,
對吧?”“當然!”老鬼莫名感到不安?!翱上?..”林若若突然伸手,
指尖輕巧地劃過老鬼的牌面,“這不是同花順。”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,
最中間的那張牌——紅心Q——竟然從中間裂開,露出底下的真實牌面:一張方片3!
牌被做了手腳!外層是紅心Q,內里卻是方片3!所謂的同花順,實際上只是普通順子!
“而我的235,”林若若聲音冷冽,“剛好比順子大一點?!彼酪话愕募澎o。
老鬼臉色由紅轉白,再由白轉青:“你...你污蔑我!”“污蔑?”林若若倏地起身,
手指疾如閃電般探出,從老鬼袖中抽出一張牌——正是本該在牌堆里的紅心Q!
“還需要我展示更多嗎?鬼叔?”她高舉那張牌,聲音傳遍整個奇牌室,
“或者讓大家看看你椅子下的磁力發(fā)牌器?還有趙老板手腕上的微型攝像頭?”每說一句,
老鬼臉色就慘白一分。他精心設計的機關,竟被這女孩一眼看穿!圍觀者開始騷動,
憤怒的目光聚焦在老鬼一伙人身上。老鬼猛地拍桌而起,眼神陰毒:“好...很好!
林若若,你夠狠!”他壓低聲音,僅她可聞:“但你惹錯人了。上面的人已經注意到你,
下次來的就不會是我這種‘小角色’了。”林若若毫不退縮地回視:“正好,
我等的就是他們?!彼掌疒A來的籌碼,轉身離去,留下滿室嘩然和一地狼藉。走出奇牌室,
午后的陽光刺眼。林若若深吸一口氣,耳中傳來陸琛的聲音:“精彩。但老鬼最后說了什么?
”“他們上面的人已經注意到我了?!绷秩羧舻驼Z,“計劃順利?!薄敖酉聛頃kU。
”陸琛語氣凝重,“我們需要見面詳細計劃。另外...法醫(yī)在師父尸體上發(fā)現了新的線索。
”“什么線索?”“一枚微型芯片,藏在撲克牌下面?!标戣⊥nD片刻,
“里面只有一個文件——你的個人信息和住址?!绷秩羧羲查g脊背發(fā)涼。那張黑桃A,
不僅是殺人標記,更是...給她下的戰(zhàn)書。天蝎知道她會介入,
甚至主動引導她踏入這場致命棋局。她抬頭望向湛藍天空,
仿佛看到一張無形的巨網正在收緊。而她已經身在網中央。3夕陽西下,
將清源鎮(zhèn)的青瓦屋頂染成血色。林若若站在家門外,遲遲沒有推門。
耳中仍回響著陸琛的話——那張黑桃A下的芯片,她的個人信息,師父用生命傳遞的警告。
或者說,挑戰(zhàn)書。她深吸一口氣,努力平復翻涌的情緒?,F在不是恐懼的時候,
恐懼只會讓人犯錯。千術之道,最重要的就是冷靜如冰。推開門,一股中藥味撲面而來。
母親虛弱地靠在床頭,父親正一勺勺地喂她喝藥??吹竭@場景,林若若心頭一緊,
五年前的噩夢仿佛重演?!叭羧艋貋砹??”母親率先發(fā)現她,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,
“聽說你今天又去賭了?你這孩子,怎么一回來就...”“媽,我不是去賭,
是去解決問題的?!绷秩羧糇酱策?,握住母親冰涼的手,“爸欠的債,
我已經解決了一部分?!绷执髲娦呃⒌氐皖^:“若若,
爸爸對不起你...”“過去的事不提了?!绷秩羧舸驍嗨?,目光堅定,“但從今天起,
您必須徹底戒賭。我向您保證,這是最后一次涉足牌局?!绷执髲娭刂攸c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