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霧漫過江面時,穆野正站在鐵砂洲的瞭望塔上擦拭那柄磨得發(fā)亮的鋼管刀。暗紅色的霧氣像凝固的血,黏在銹跡斑斑的鐵皮塔壁上,將遠處濁浪江的輪廓暈成模糊的灰影。瞭望鏡里,三條變異的鐵脊鱔正貼著水面游動,背鰭劃破油污般的江水,留下蜿蜒的黑痕 —— 那是今天漁探隊的目標,也是鐵砂洲三百多號人三天的口糧。
“哥,分揀區(qū)出事了?!?對講機里傳來穆塵急促的聲音,背景里混著金屬碰撞和人的嘶吼,“北邊來的那個外鄉(xiāng)人,闖了咱們的漁獲區(qū)?!?/p>
穆野關(guān)掉對講機,將鋼管刀別在腰后。塔下的聚居點像攤在江心洲上的破布,幾十間用集裝箱和舊船板搭成的屋子擠在一起,屋頂?shù)奶柲馨逋嵬崤づさ貙χ炜眨瑓s連百分之十的功率都榨不出來。赤霧災(zāi)變已經(jīng)過去八十年,地表的輻射值雖降了些,卻依舊能讓沒穿防輻服的人在半個月內(nèi)爛掉皮膚。鐵砂洲能活下來,全靠江里的變異魚和洲上那口勉強能用的舊時代深井 —— 這兩樣,都是穆野用刀砍出來的規(guī)矩。
他踩著吱呀作響的鐵梯往下走,路過糧倉時瞥見老陳頭正給孩子喂壓縮營養(yǎng)塊。那東西是穹頂城淘汰的次品,嚼起來像砂紙,卻能頂餓。孩子的臉蠟黃,眼睛卻直勾勾盯著穆野腰間的刀,嘴角沾著營養(yǎng)塊的粉末。穆野頓了頓,從口袋里摸出半塊烤魚干 —— 那是他昨天的份 —— 丟了過去。老陳頭慌忙接住,連聲道謝,孩子卻已經(jīng)啃了起來,魚刺都沒吐。
分揀區(qū)在聚居點東邊,靠近碼頭。此時那里已經(jīng)圍了一圈人,穆塵正揪著一個穿破洞防輻服的男人的衣領(lǐng),手里的短棍抵在對方胸口。那男人背著個鼓囊囊的帆布包,臉上沾著油污,左額角有一道新鮮的傷口,正往下滴血。
“知道這是啥地方不?” 穆塵的聲音像淬了冰,“鐵砂洲的漁獲區(qū),外鄉(xiāng)人沒報備就敢闖?活膩歪了?”
男人沒吭聲,只是死死護著背后的帆布包,眼神里滿是警惕。穆野走過去時,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。他比穆塵高半個頭,肩膀?qū)挼媚馨鸭b箱的門擋住,裸露的小臂上刻著三道疤 —— 那是三年前跟沙蝎幫搶水源時留下的。
“塵子,先松手?!?穆野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。穆塵瞪了男人一眼,不情愿地松了手。男人踉蹌了一下,立刻往后退了兩步,拉開距離。
“外鄉(xiāng)人,報名字,來鐵砂洲干啥。” 穆野盯著對方的眼睛,那是雙布滿紅血絲的眼,卻透著股不服輸?shù)膭?,跟當年剛接管鐵砂洲的自己有點像。
“江沉。” 男人咽了口唾沫,聲音沙啞,“從北方來,找失散的妹妹。路過這里,想找點水和吃的。”
“找水找吃的,去交易區(qū),闖漁獲區(qū)干啥?” 穆野指了指不遠處的鐵皮棚,那里掛著塊歪歪扭扭的木牌,寫著 “交易區(qū)” 三個炭筆字,“鐵砂洲的規(guī)矩,外鄉(xiāng)人進來先到主事房報備,不準碰漁獲和深井,你不知道?”
江沉的臉白了白,嘴唇動了動:“我…… 我看到這邊有燈,以為是休息的地方。而且我沒碰你們的漁獲,就是想找個地方躲躲赤霧。”
“躲赤霧?” 穆塵冷笑一聲,“赤霧來的時候,你不在防輻棚里待著,往漁獲區(qū)跑?當我們是傻子?” 他說著就要上前,卻被穆野攔住了。
穆野的目光落在江沉的帆布包上,那包鼓鼓的,邊角處露出一截金屬,反射著微弱的光?!鞍镅b的啥?”
江沉的身體僵了一下,手抓得更緊了:“沒…… 沒什么,就是點隨身的東西?!?/p>
“打開看看?!?穆野的聲音沉了下來,手已經(jīng)按在了腰間的鋼管刀上。周圍的人也都圍了上來,手里的武器 —— 有改造的鋼管,有舊時代的獵槍,還有削尖的船槳 —— 都對準了江沉。
江沉咬了咬牙,慢慢放下帆布包,拉開拉鏈。里面除了幾件破衣服和半塊壓縮營養(yǎng)塊,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金屬盒子,盒子上刻著復(fù)雜的紋路,頂端有個藍色的指示燈,正微微閃爍。
“這是…… 水質(zhì)凈化核心?” 人群里有人驚呼出聲。穆野的眼睛也瞇了起來 —— 他見過這東西,去年穹頂城的商隊來過一次,帶了個更小的凈化核心,開價是五十斤烤魚干,他沒舍得買。鐵砂洲的深井雖然能出水,但水得燒開三次才能喝,還帶著股鐵銹味,要是有這凈化核心,就能省不少事。
“這是我從舊時代的研究所里找到的?!?江沉趕緊把凈化核心抱在懷里,“我妹妹需要干凈的水,我不能給你們。”
穆塵的眼睛亮了:“哥,這東西對咱們有用!深井的水越來越少了,有了它,咱們就能去江里取水,不用再怕輻射了!”
周圍的人也跟著附和,七嘴八舌地說著要把凈化核心留下。江沉的臉漲得通紅,把凈化核心抱得更緊了,甚至伸手摸到了腰間的一把小匕首 —— 那匕首是用舊時代的手術(shù)刀改的,又短又薄,根本沒什么殺傷力。
穆野沉默了片刻,看了看江沉,又看了看周圍期盼的眼神。鐵砂洲的日子越來越難了,上個月深井的出水量比以前少了三成,漁探隊出去三天,有時候連一條鐵脊鱔都抓不到。要是有了凈化核心,就能解決飲水問題,甚至能把凈化后的水賣給附近的灘民,換點物資。
但他也看到了江沉眼里的絕望。赤霧災(zāi)變后,親人失散是常有的事,他當年也找了弟弟穆塵整整半年,那種滋味他懂。
“規(guī)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?!?穆野終于開口,“凈化核心你可以帶走,但你得幫我們一個忙?!?/p>
江沉愣了一下:“什么忙?”
“明天跟漁探隊一起出江,用你的凈化核心試試能不能凈化江水。” 穆野說,“要是能用,我給你準備三天的食物和水,再派個人送你去下一個聚居點。要是不能用,你就得按規(guī)矩來 —— 要么報備留下,要么離開鐵砂洲,再也不準回來。”
江沉猶豫了一下,看了看懷里的凈化核心,又看了看穆野堅定的眼神,最終點了點頭:“好,我答應(yīng)你?!?/p>
穆塵還想說什么,卻被穆野用眼神制止了。他知道哥哥的脾氣,一旦決定的事,就不會改。
當天晚上,江沉被安排在一間臨時的集裝箱里。里面只有一張破舊的床墊和一個小爐子,穆野讓人送來了一碗烤魚湯和一件還算完整的防輻服。江沉喝著湯,看著窗外的赤霧,手指無意識地摸著凈化核心上的指示燈。
他妹妹江溪去年在北方的聚居點失散的,當時穹頂城的軍隊突襲了聚居點,說是要抓 “反抗分子”。他帶著凈化核心逃了出來,一路往南,就是聽說南方有個叫 “星火營地” 的地方,那里收留失散的親人。鐵砂洲是他路過的第三個聚居點,前兩個要么把他當成奸細趕了出來,要么想搶他的凈化核心,只有穆野,給了他一個機會。
與此同時,穆野正在主事房里跟穆塵和幾個漁探隊的隊長開會。主事房是用一艘舊時代的巡邏艇改造的,里面擺著一張巨大的木桌,桌上放著一張手繪的江域地圖,上面用紅筆標著危險區(qū)域和漁獲點。
“哥,你真要讓那外鄉(xiāng)人用凈化核心?要是他跑了咋辦?” 穆塵還是不放心。
“跑不了?!?穆野指著地圖上的濁浪江,“明天出江的路線我已經(jīng)定好了,沿著淺灘走,周圍都是咱們的人。他要是敢跑,要么被江里的鐵脊鱔吃了,要么被赤霧毒死。”
一個漁探隊的隊長皺了皺眉:“主事,那凈化核心要是真能用,咱們是不是該把它留下?穹頂城的商隊下次來還不知道是啥時候,咱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?!?/p>
“規(guī)矩不能破?!?穆野搖了搖頭,“我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他了,要是他幫了咱們,就放他走。鐵砂洲能活到現(xiàn)在,靠的不是搶,是規(guī)矩。要是連規(guī)矩都破了,跟沙蝎幫有啥區(qū)別?”
眾人沉默了,他們都知道沙蝎幫的德性 —— 搶資源,殺無辜,上個月還搶了黑礁灘的灘民不少東西。鐵砂洲雖然也強勢,但從來沒主動欺負過外鄉(xiāng)人,這也是附近幾個聚居點愿意跟他們交易的原因。
“而且,” 穆野頓了頓,“那外鄉(xiāng)人眼神里有勁,不像會隨便放棄的人。要是能拉攏他留下,對咱們也有好處?!?/p>
會議開了半個多小時,確定了明天出江的人員和路線。穆野送走眾人后,獨自留在主事房里,拿出一個舊相冊。相冊的封面已經(jīng)磨損,里面夾著幾張泛黃的照片 —— 有他和穆塵小時候的,有父母的,還有一張是鐵砂洲剛建立時的照片,那時的赤霧還沒這么濃,江里的魚也還是正常的樣子。
他摩挲著照片上父母的臉,眼眶有點紅。父母是在十年前的一次赤霧風暴中去世的,當時他們?yōu)榱吮Wo深井,被倒塌的棚子砸中了。從那以后,他就發(fā)誓要保護好鐵砂洲,保護好穆塵,保護好這里的每一個人。
第二天一早,天還沒亮,江沉就被叫醒了。他穿上穆野給的防輻服,背著凈化核心,跟著漁探隊來到碼頭。碼頭上停著三艘改造過的漁船,船身裹著厚厚的鐵皮,船頭裝著鋒利的金屬刺 —— 用來對付江里的變異生物。
穆野已經(jīng)在船上等著了,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防輻服,腰間別著鋼管刀,手里拿著一把舊時代的步槍??吹浇粒c了點頭:“上船吧,注意安全,江里的東西比你想的更危險。”
江沉應(yīng)了一聲,踏上漁船。漁船發(fā)動起來,發(fā)出 “突突” 的響聲,緩緩駛離碼頭,進入濁浪江。江面上的赤霧比昨天更濃了,能見度不足十米,只能靠船上的雷達和經(jīng)驗判斷方向。
漁探隊的人都很沉默,各自做著準備 —— 有的檢查武器,有的整理漁網(wǎng),有的盯著雷達屏幕。江沉站在船尾,看著鐵砂洲慢慢變小,心里有點不安。他不知道這次出江會不會順利,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妹妹。
突然,雷達發(fā)出 “滴滴” 的警報聲。一個漁探隊的隊員大喊:“主事,左前方有鐵脊鱔群,大概五條!”
穆野立刻拿起望遠鏡,看向左前方。透過赤霧,他看到幾條黑色的影子在水里游動,速度很快?!皽蕚錆O網(wǎng)和魚叉,注意別讓它們靠近船身!” 他下令道。
漁探隊的人立刻行動起來,把一張巨大的漁網(wǎng)撒進江里,又拿起裝著倒刺的魚叉,警惕地盯著水面。江沉也緊張起來,他以前在北方見過變異的老鼠,卻沒見過這么大的變異魚 —— 鐵脊鱔的身體有成年人的胳膊粗,背上的鰭像刀子一樣鋒利。
第一條鐵脊鱔沖了過來,猛地撞在船身上,發(fā)出 “哐當” 的巨響。漁船晃了一下,一個漁探隊的隊員沒站穩(wěn),差點掉進江里。穆野眼疾手快,一把拉住他,同時舉起鋼管刀,對著躍出水面的鐵脊鱔砍了下去。
“噗嗤” 一聲,鋼管刀砍在鐵脊鱔的背上,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。鐵脊鱔吃痛,發(fā)出一聲尖銳的嘶吼,又鉆進水里。
“這東西的皮越來越硬了?!?穆野皺了皺眉,“用魚叉刺它的眼睛,那里是弱點!”
漁探隊的人立刻調(diào)整目標,將魚叉對準水里的影子。第二條鐵脊鱔沖了過來,這次它直接躍出水面,撲向一個隊員。那隊員反應(yīng)很快,舉起魚叉,狠狠刺進鐵脊鱔的眼睛里。
“嗷!” 鐵脊鱔發(fā)出一聲慘叫,鮮血染紅了江水。它掙扎著掉進水里,很快就不動了。
有了第一個成功的例子,漁探隊的人信心大增。接下來的幾條鐵脊鱔,雖然兇猛,但都被漁探隊用魚叉刺中了弱點,很快就被制服了。
江沉看著眼前的場景,心里很震撼。他以前在北方的聚居點,遇到變異生物都是躲著走,從來沒見過這么勇敢的人。穆野站在船頭,冷靜地指揮著,每一次揮刀都恰到好處,既能保護隊員,又能給鐵脊鱔造成傷害。
“好了,清理一下,準備凈化江水?!?穆野擦了擦鋼管刀上的血,對江沉說。
江沉回過神來,趕緊拿出凈化核心。他按照研究所里找到的說明書,將凈化核心的接口接到船上的一個臨時水箱里,然后按下了開關(guān)。
凈化核心的指示燈從藍色變成了綠色,發(fā)出 “嗡嗡” 的響聲。水箱里的江水開始冒泡,原本渾濁的江水慢慢變得清澈起來。一個漁探隊的隊員小心翼翼地用杯子舀了一點水,嘗了嘗,驚喜地說:“主事,是干凈的!一點鐵銹味都沒有!”
穆野的臉上露出了笑容,他走過去,看著清澈的江水,又看了看江沉:“好,你沒騙我。回去以后,我就給你準備食物和水?!?/p>
江沉也松了口氣,他知道自己終于可以繼續(xù)找妹妹了。
漁船載著漁獲和凈化后的江水,慢慢駛回鐵砂洲。碼頭上的人看到他們回來,都圍了上來,當?shù)弥獌艋诵哪苡脮r,都歡呼起來。老陳頭拉著孩子,也擠在人群里,孩子手里還拿著昨天穆野給的烤魚干,對著江沉露出了笑臉。
穆野說到做到,當天下午就給江沉準備了三天的壓縮營養(yǎng)塊和兩壺凈化水,還派了一個叫阿力的隊員送他去下一個聚居點 —— 黑礁灘。
江沉收拾好東西,背著帆布包,來到主事房跟穆野告別。穆野正在擦拭鋼管刀,看到他進來,放下刀,遞給他一把匕首 —— 那是一把用舊時代的軍刀改的,比江沉原來的手術(shù)刀鋒利多了。
“拿著吧,路上用得上?!?穆野說,“黑礁灘的灘民跟咱們關(guān)系還行,但最近沙蝎幫經(jīng)常在那一帶活動,你要小心。要是遇到麻煩,就說你是鐵砂洲的人,他們會幫你?!?/p>
江沉接過匕首,心里很感動。他沒想到在末世里,還能遇到這樣的人?!爸x謝你,主事。” 他鄭重地說,“要是以后有機會,我一定會回來報答你。”
穆野笑了笑:“不用報答,好好找你妹妹吧。要是找到了,記得給鐵砂洲帶個信?!?/p>
江沉點了點頭,轉(zhuǎn)身離開了主事房。阿力已經(jīng)在碼頭等著了,兩人登上一艘小船,慢慢駛離鐵砂洲。江沉站在船尾,看著鐵砂洲越來越小,直到被赤霧吞沒。他摸了摸懷里的凈化核心,又看了看手里的匕首,心里暗暗發(fā)誓,一定要找到妹妹,一定要好好活著。
而此時的鐵砂洲,穆野正站在瞭望塔上,看著江沉的小船消失在赤霧里。穆塵走到他身邊,遞給他一根煙 —— 那是用舊時代的煙草和干草混合做的,味道很沖。
“哥,你說那外鄉(xiāng)人能找到他妹妹嗎?” 穆塵問。
穆野吸了一口煙,吐出的煙圈在赤霧里很快就散了?!安恢?。” 他說,“但只要還有希望,就該試試。咱們不也是這樣嗎?”
穆塵點了點頭,沒再說話。兩人一起站在瞭望塔上,看著渾濁的江水和漫天的赤霧。他們知道,鐵砂洲的日子還會很難,穹頂城的壓迫,沙蝎幫的威脅,還有越來越濃的赤霧,都像一把把刀,懸在他們頭上。但他們也知道,只要守住規(guī)矩,守住彼此,就一定能活下去。
江沉和阿力的小船在濁浪江上行駛了半天,終于看到了黑礁灘的影子。黑礁灘是一片布滿黑色礁石的灘涂,灘上有幾十間用礁石和帆布搭成的屋子,看起來比鐵砂洲更簡陋。
“前面就是黑礁灘了?!?阿力指著前方說,“灘民的主事叫老海,跟咱們哥倆有點交情。你去找他,就說我送你來的,他會幫你安排的?!?/p>
江沉點了點頭:“謝謝你,阿力?!?/p>
小船靠岸后,江沉下了船,跟阿力道別。阿力叮囑他注意安全,然后駕著小船返回鐵砂洲。江沉背著帆布包,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黑礁灘。
黑礁灘的灘民看到他這個外鄉(xiāng)人,都投來警惕的目光。江沉按照阿力說的,找到了老海的屋子 —— 那是一間用最大的礁石搭成的屋子,門口掛著一張巨大的漁網(wǎng)。
他敲了敲門,里面?zhèn)鱽硪粋€沙啞的聲音:“誰啊?”
“我是從鐵砂洲來的,阿力送我來的。” 江沉說。
門開了,一個皮膚黝黑、滿臉皺紋的老人走了出來。他手里拿著一根漁叉,眼神銳利地打量著江沉?!鞍⒘Φ呐笥??” 他問。
“是?!?江沉點頭,“我叫江沉,想找失散的妹妹。路過這里,想找個地方歇腳,順便問問有沒有去星火營地的路。”
老海皺了皺眉:“星火營地?那地方遠著呢,還得穿過腐銹森林。最近腐銹森林里的變異植物越來越兇了,還有沙蝎幫的人在那一帶活動,不好走啊?!?/p>
江沉的心沉了一下,但還是堅持道:“再難走,我也得去。我妹妹可能在那里?!?/p>
老??戳怂粫海瑖@了口氣:“好吧,你先住下來。今天太晚了,明天我?guī)湍銌枂栍袥]有去過星火營地的人。”
江沉松了口氣,連忙道謝。老海把他安排在一間靠近海邊的小屋里,里面只有一張簡陋的床和一個小爐子。江沉放下帆布包,拿出凈化核心,看著指示燈,心里又燃起了希望。
他不知道,一場更大的危機,正在向他和鐵砂洲逼近。沙蝎幫的首領(lǐng)蝎王,已經(jīng)得知了凈化核心的消息,正帶著人手,往黑礁灘趕來。而穹頂城的軍隊,也開始在附近的江域巡邏,尋找所謂的 “反抗分子”。末世的殘酷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