冒領(lǐng)救命之恩嫁給陸昭半年后,他尋到了恩人。為了她,
陸昭逼我讓位、欺辱我、虐打我的丫鬟。我逐漸瘦骨嶙峋,心碎難愈。明明他帶回來的,
也是一個贗品。1陸昭匆匆披上外衫,連夜狂奔出門。在我承認一切之后。即使夜露深重,
他也舍不得讓他真正的恩人再等一會。和想象中一模一樣。心上懸著的巨石徹底落下。
我連夜清點嫁妝,寫下和離書。鳩占鵲巢,本就是錯的。一切該回歸原位了。
2我和陸昭這樁婚事,本就是我強求的。一年前,我隨阿兄前去獵場時,
竟看到了我的心上人,陸昭。我拽著阿兄去尋他??梢徽Q郏麉s不見了。我不甘心,
非循著陸昭最后消失的地方走。阿兄勸我無果,便隨了我??砂氲郎蠀s突有急促的馬蹄聲。
阿兄怕出事讓我原地等著,我眼一瞥竟發(fā)現(xiàn)樹旁昏迷的陸昭。他身旁的女子見我走近,
擋著臉匆匆跑開。正巧阿兄回來,便扛起陸昭扔上我的馬車。山路顛簸,陸昭忽然醒了。
「是你救了我嗎?」他雙眼滿溢期待,我唇角發(fā)黏,實在說不出那個不字。
于是我硬著頭皮認了下來。我安慰自己,大概這也算是救命之恩吧。陸昭深信不疑,
甚至之后也沒有多問我什么。我怕夜長夢多,
以亡父曾為我訂下婚約的理由騙取陸昭上門求娶??杉词够闀炏拢胰耘f提心吊膽。
而這種不安直到新婚之夜,還在無限擴大。我生怕陸昭發(fā)現(xiàn)真相,我生怕他會離開我。
即使我做了萬全準備,即使讓阿兄陪我圓謊,可我還是害怕。好幾次,真相差點脫口而出。
可越怕什么就會發(fā)生什么。新婚之夜,驟雨初歇,陸昭緊摟著我,本是甜蜜的時刻,
可我的胸膛卻跌宕起伏。「桐音,那天晚上多虧了你,要不是你,
我早就是那頭猛虎的盤中餐了。「我怎不知,你竟有那么好的箭法?」不知如何回應,
我雙眼一翻,竟真暈了過去。阿兄說得對,一個謊要用無數(shù)個謊來圓。幸好陸昭沒有追究,
他只當我太累,在我第二日醒來后并沒有再問什么。我實在擔心,借口將他灌得迷蒙,
終于得知了一些零星末節(jié)??恐@些,我糊弄了他半年。直到半年后,
他突然提出要帶我一起去狩獵,我慌了。我根本不會用弓。即使這半年來,
雖然私下總讓阿兄教授,可我總是學不會,射不準。到了獵場,
陸昭必定讓我展現(xiàn)當初的情景??烧嬲人娜?,根本不是我。我不知道怎么辦,
只能再次灌醉他,又悄悄泡了半宿冷水。我得償所愿地發(fā)熱了。陸昭只得放棄原打算,
衣不解帶照顧了我?guī)兹?,他擔憂地蹙著眉,我伸手為他撫平,卻又忍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。
他到底愛的是我,還是真正救他的那個人呢?我在迷惘中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陸昭溫柔替我拭淚:「傻瓜,不管是誰,都是你??!」不對,不對,不是我。我真的錯了嗎?
大病一場后,陸昭忽然變得多疑。他總是借口重溫,纏著我問更多細節(jié)。我無法,
借著細枝又編了一些,可他的疑問越來越多。眼看實在要招架不住時,
他又忽然拿出一枚玉佩,我徹底慌亂。我根本不知道玉佩的存在。我不知道怎么辦,
只能打斷他,纏著他行事,只求早日能懷上麟兒,有了孩子,
陸昭那時也不會太在意這些了吧。但我吞了不少苦藥,可月信卻如約而至。
正當我不知所措時,婆母的一句拜佛求子令我找到了生路。我知道該怎么應付陸昭了。
我借口誠心求子,趁著陸昭上朝時躲去京中有名的娘娘廟。我拒而不見陸昭,
以影響召兒做推脫,就連婆母也幫我攔著陸昭。那時我單純想,只要時間夠長,
陸昭也會漸漸不再想那該死的救命之恩了吧。但我錯得太離譜,半月后,陸昭不肯再來了,
我松了口氣,以為終于敷衍過去??梢环饧毙鸥嬷?,陸昭有了新人。怎么可能??赡且灰梗?/p>
我不由自主想象著陸昭摟著其他女人的模樣,攪得我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實在按耐不住,
待到第二日雞鳴聲響便緊趕慢趕回府??蓜偟?,卻見陸昭扶著一名女子下馬車。我有些急,
不慎崴到腳摔下馬車。陸昭與女子望了過來。她左眉邊有顆紅痣。我松了口氣。不是她。
也是,那位身份尊貴,怎會與男子當眾拉扯。陸昭別過臉,溫柔撐著女子,
絲毫不顧摔倒在地的我。女子擔憂朝我看來,勸道:「昭郎,那位夫人大概摔得不輕,
你趕緊讓人將她扶起來?!龟懻牙淅淦沉宋乙谎郏D(zhuǎn)頭安撫女子。香兒扶起我,
我瘸著腿快速走到他們身旁。陸昭依舊不肯看我,手搭在女子臂上。我忍下酸澀,
揚起笑臉:「夫君,這位是?」女子似乎很驚訝:「昭郎,
你不是說夫人正禮佛贖……禮佛求平安嗎?」贖?贖罪?陸昭知道什么了嗎?我盯著陸昭,
盼望他能給我一個解釋。可陸昭沒回我一眼,只是寵溺地看著女子:「你安心修養(yǎng)身體,
其他雜事不必理?!顾麛[了擺手,府里的下人上前將我擋開。我不可置信:「夫君?」
女子半倚在陸昭身上,慢慢踏進了府。從頭到尾,陸昭好像不知我的存在,
可他對那女子似珍寶一般,細心妥帖。手心傳來細密的疼,胸口悶熱絞得發(fā)疼,
心中的疑惑和驚懼愈深。我也不知自己失神了多久,直到香兒的眼淚砸在手上,
我才驚覺雙手全被地上的石子磨出血來。香兒紅著眼訓道:「你們這是做什么!
沒看到夫人都受傷了嗎?還不讓開!」可下人們?nèi)疾豢蟿?,嚴嚴實實擋在我前頭。
管家匆匆過來喊了一聲,他們才愿意讓開。我心頭越來越慌,這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
這女子到底是誰?我提起裙擺,急不可耐追上去。可管家攔下我們?!阜蛉耍?/p>
柳桑小姐身子不好,主院那處適合養(yǎng)人,委屈您去偏院住?!故裁??我被震驚得險些站不穩(wěn)。
香兒替我開口:「你在胡沁什么?夫人不住主院,反而讓一個生人住,
再胡說八道小心侯爺將你亂棍打死!」管家不肯挪步,指向偏院的方向?!刚呛顮敯才?,
夫人請。」那時我只單純覺得陸昭氣我故意躲他,才尋人演一場戲。所以我吞下了難堪,
只想著先順陸昭的意,待他氣消,一切都會如初。可他始終不愿見我,將我冷在偏院,
一連幾日,都不見他的蹤影。下人們也越發(fā)無視我,我食寢不安,
終于意識到陸昭不是在與我演戲。于是香兒帶著銀錢去打聽,得知女子是陸昭在街上救回的,
陸昭說這是他的恩人,讓府里頭待她如他一般。聽完香兒的話,我手腳有些發(fā)軟,
不慎將茶水灑在了手上,燙紅了一片。哪來那么多救命恩人?難道陸昭誤以為她是恩人?
所以他知道了。難怪他會這么對我。我心緒不寧,也沒有注意到手上起了燎泡。香兒急壞了,
喊下人叫府醫(yī)無果,慌慌張張將布帕鋪在我手上,便跑了出去。直到陸昭站在我面前,
我才感受到手上傳來的陣痛。他冷冷掃過我的傷口,說出來的話如刀割,鈍鈍割在我心上。
「你也該懂事些,為了一個院子,做這些無用功,還讓你的婢女大呼小叫,
絲毫沒有候夫人的氣派,你就在此靜思,好好反省?!顾蟛搅餍请x開,只留下一瓶藥。
我眼底發(fā)酸,看著他消失的背影,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香兒呢?香兒并沒有回來。
顧不上遲來的疼痛,我拖著腿奔出門??裳矍暗囊荒蛔屛彝床挥?。香兒趴在地上,
臀上血紅一片,原本水綠的下裙被染成紅色。她卻抬起頭朝我笑?!阜蛉藙e怕,香兒死不了。
」我?guī)拖銉荷贤晁帲瑢⑺逅?,終于忍不住了。也不知陸昭是有多放心我,
連守衛(wèi)都不留一個。我直通無阻闖進了他的書房。陸昭只是皺了皺眉:「江桐音,
你還想做什么?」胸膛漲疼,我憋住眼淚?!赶銉翰贿^是為了我,你有什么可以沖著我來!」
陸昭不肯看我,只是不耐地放下書?!附┮?,看來你還沒吸取教訓,來人,
把香兒發(fā)賣出去。」心口驟然塌陷,嘴唇不停發(fā)抖?!戈懻眩e忘了!你的命是我救的!」
陸昭站起身將書砸在桌上,直直盯著我?!甘菃?!真的是這樣嗎?」他眼里布滿紅絲,
我頓時全身無力,說不出話來。我和陸昭僵在原地,良久,他忽然閉了閉眼?!溉绻邢麓?,
我一定把香兒發(fā)賣了,你回去好好想想?!刮覝啘嗀こ鲩T,恰逢柳桑端著湯與我對視,
她輕輕掃了我一眼,擦身而過進了書房?!刚牙?,我煲了熱湯,你快趁熱喝?!埂干D?,
我待會再喝,我先送你回房休息,你身子不好,把這些事交給下人就行?!龟懻巡粡蛣偛?,
聲音溫柔得快融化一切。柳桑嬌嗔道:「可我想親手為你做?!孤犞麄兊臍g笑聲,
我好像聽見什么碎裂了,整個身子密密麻麻泛著冷意,喘不過氣。我真的錯了。
3我守了香兒一夜,她睡得極不安穩(wěn),時不時喃著疼,我的胸口愈發(fā)沉重。
香兒于我而言跟親人沒什么區(qū)別。她從小就守著我,每次遇到危險也總是這樣,奮不顧身。
滿月那天,府里人多,奶嬤嬤想趁亂將我與她的女兒對換,
是香兒一頭將奶嬤嬤撞倒又抱著我跑去阿兄那呼救,才免于悲劇發(fā)生。十歲那年,
我在街上差點被人販子拐走,要不是香兒拼死咬住人販子,被打得一身傷也不肯放手,
我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個青樓了。柳桑對陸昭來說是恩人,香兒確是我實打?qū)嵉亩魅恕?/p>
看著她又為了我受苦,我實在煎熬。陸昭真狠,他明明知道香兒對我有多重要,
他卻還是這么做了。僅僅是香兒為我尋醫(yī)。但細想來,如果不是他,府醫(yī)為何叫不動,
下人為何冷待我。香兒半夜又醒來,明明已經(jīng)疼得受不了,還在關(guān)心我?!阜蛉耍?/p>
你的手怎么樣了?」「無事?!刮野参克那膶⑹植卦谏砗?。為了轉(zhuǎn)移話題,
我問道:「侯爺為何命人打你?」我實在想不通,只是請醫(yī),
為何陸昭要對香兒用如此重的刑罰。香兒沒有隱瞞。「是那個女人,我請府醫(yī)時,
丫鬟過來說她身子不適,府醫(yī)便趕緊過去了,我不肯,便和她的丫鬟爭了起來。
「侯爺恰好過來,我告知他情況后,他讓府醫(yī)先去看那個女人,
說我亂了規(guī)矩所以讓人打了我十個大板?!阜蛉嗣髅髂阋彩呛顮?shù)亩魅耍?/p>
為什么侯爺如此區(qū)別對待……」香兒不愿再說下去,她滿眼心疼。傻香兒,
因為我不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啊。陸昭他,什么都知道了。我又替香兒上了藥,待她睡著,
我趴在她的床邊睡了過去,醒來時天已大亮,手竟然被包扎好,摔傷的傷口也上了藥。
肯定是香兒,她最心疼我了??粗貌蝗菀资焖南銉海矣行┐贿^氣。我該怎么辦?
陸昭真的將我關(guān)在偏院,還派了人守著。我出不去,倒是有人來了。柳桑帶人來請我回正院。
「夫人,昭郎同意你回去住了,日后我們姐妹住在一起定要和和氣氣的,不讓昭郎煩憂。」
她笑瞇瞇伸手想牽我,我躲開,她驚呼一聲摔倒在地昏了過去。假摔,這么拙劣的手段。
陸昭從小看著他母親被妾室用這種方式受了多少罰,他怎么會信。
可我忘記了陸昭有多珍視他的恩人。他沖進來抱起柳桑,滿臉失望?!附┮簦?/p>
你還是死性不改?!刮也豢芍眯?「這種手段你從小便見過了!」
陸昭橫眉豎眼:「她跟你不一樣!」所以真的說了謊,就什么都是假的嗎?我不再辯駁,
一個不信你的人,他永遠不會信你。所以我真的坦白以后呢?我和陸昭真的能走下去嗎?
可我有些不甘心,我喊住了陸昭?!肝也皇?!可她不是!」陸昭怒紅了眼:「江桐音,
你令我太失望了?!寡劭羲嵬?,一股突如其來的澀意堵住了我所有的話。
直到眼淚模糊了雙眼,我才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。陸昭他不信我,他一點都不信我,
我們還有什么繼續(xù)下去的必要呢。我忍著心痛提起筆,可寫出離字,
我的手已經(jīng)抖得不成樣子。正硬逼著自己往下寫時,陸昭闖進來。他怒直朝我走來,
見到紙上的字,竟抬起手重重甩了我一掌。我愣住了。他也愣住了。右耳嗡嗡響,
頭昏昏沉沉。在閉眼前,我看到陸昭驚慌失措地朝我伸手。醒來時,陸昭正趴在我手邊,
我摸了摸臉,一陣強烈的痛意襲來。大概是太疼了,連胸口那股悶熱感都散了一些。
我推開陸昭,尋著香兒。可陸昭卻醒了,他把我按回床上?!覆槐貙ち?。
「香兒故意給桑娘下了藥,差點害死她,已經(jīng)打了板子發(fā)賣出去了。」不可能,
陸昭絕對是騙我的,不可能!我推開他,可他一把將我抱緊,我瘋狂掙扎?!刚娴?,桐音,
我們本來就欠桑娘的。」我終于意識到這不是謊言。「她不可能做這種事!「她是我的!
你憑什么發(fā)賣她!就為了個假恩人?!「她的身契在我手上,我要去告你!我要我的香兒!」
陸昭重重嘆了口氣?!竸e鬧了,桐音,你有喜了。」什么?竟在這時……我不再掙扎,
陸昭以為我想通了,將我板過來面對著他。他雙眼通紅,我竟然心疼不起來了。什么下藥,
根本是莫須有的事。他想替柳桑出氣,他認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。隨他想。我當即俯首認錯。
「求侯爺把香兒還給我,香兒不會做這種事,柳桑姑娘的毒是我下的,我錯了,我不該騙你,
香兒是無辜的,都是……」脖頸一陣鈍痛襲來,眼前陷入了黑暗,
我夢回了幼時父母尚在時一家幸福的模樣,又夢回陸昭抱著幼兒與我嬉笑,夢境混亂不已,
最后竟然出現(xiàn)滿身是血的香兒。我驚醒,一旁陸昭將我緊摟在懷中?!缸鲐瑝袅藛??別怕,
我在?!瓜銉耗??我要找香兒。我會害死香兒的。我用盡力氣將陸昭踢開,掙扎下床。
陸昭疲憊不堪?!竿┮?!想想孩子!」「我不要了!都不要了!我只要香兒!」
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過嚇人,大概是我的話太過嚇人,陸昭臉上浮現(xiàn)出錯愕。趁他愣神,
我抓緊奔向房外,我要去找香兒,我不要陸昭了。陸昭還是把我抓了回來,可我不肯服軟,
也不肯進食。婆母著急地勸我:「桐音,為了一個丫鬟不至于,
昭兒和孩子還在陪著你空著肚子呢?!惯@時候就來主持公道了,我回來這么久,
可沒見過婆母出面。我求見陸昭,陸昭卻不肯來。我發(fā)瘋似地砸了所有東西,
揚言見過陸昭才肯進食。我想清楚了。我要交代一切,我要結(jié)束這一切。
陸昭終于愿意再次面對我了?!戈懻?,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,我不會用弓,不會騎馬,
嫁給你是我貪慕權(quán)勢?!龟懻岩惶と敕块g冷不防聽到這些,他眼底盛滿震驚,
似乎才知道真相。我冷哼一聲,不管不顧繼續(xù)道。「柳桑也是個贗品。「我發(fā)現(xiàn)你的時候,
那人正好離開,絕不可能是柳桑。「我是不對,我不該騙了恩情嫁給你,
我會替你尋到真正的恩人,將一切還給她?!戈懻?,我們和離吧?!箮缀跻粴夂浅桑?/p>
掩蓋了近一年的謊言終于完全攤得徹底,心頭那口濁氣終于沖蕩干凈。和離兩個字,
對我來說已經(jīng)不是什么難出口的話了。可陸昭卻傻了,他不可置信望著我,
紅著眼一步一步將我逼到墻角。他脫了外衫,將我攔腰抱起。我掙扎著,
卻因許久沒進食無法掙脫。陸昭不語,他把我抵在床角,衣裳盡數(shù)脫下。
我用盡全力甩了他一掌。陸昭不再動作,他只是緊緊抱住了我?!竿┮簦皇莻€丫鬟,
你不該這樣的。」?jié)L燙的淚水落在我的肩頭。陸昭竟然哭了??晌胰缃裥睦餆o比平靜,
如果再繼續(xù)下去,所有人都沒有好結(jié)果?!戈懻?,我們和離吧。」陸昭將我摟得更緊。
「桐音,別再騙我了,那是你欠她的?!改阒浪粋€弱女子為了找到我有多不容易嗎?
「那天的事她知道得清清楚楚,玉佩的紋樣也與她說的一模一樣,不是她又是誰。」
「你明明搶了她的,卻不肯相讓?!钢皇且粋€院子,只是一個丫鬟,你不該這么胡鬧的。
「香兒那天受罰碰上安王來府,被他看上帶走了,我會想辦法替你要回來,但你要答應我,
日后絕不能再對桑娘不敬,好好供奉她,你說的那些胡話,我就當什么都沒聽見?!?/p>
我失望至極,直到現(xiàn)在,我才意識到陸昭不肯再信我一句話。即使我告知他真相。
他到底是害怕什么呢?害怕自己又找來的是假恩人嗎?還是想貶妻為妾。
畢竟都叫得這么情意綿綿了,還要我伏低做小。那就如他所愿吧。「好。」聽到想聽的答案,
陸昭心滿意足,松開我匆匆撿起外衫披上?!竿┮?,我去去就回來?!?/p>
我冷眼看著他腳步匆匆,攤開書案,寫下了和離書。這次,不再遲疑,筆墨順滑。
但我需要一個機會,一個讓陸昭心甘情愿簽下和離書。4陸昭失言了,等了兩日,
我仍不見香兒的蹤影。陸昭又拒見我。我無法,再次絕食威脅。我以為終于能等來香兒。
可他卻讓管家?guī)Я艘蝗盒卵诀邅碜屛姨簟!阜蛉?,侯爺說這些丫鬟您都可以留下,
她們比香兒更伶俐,手腳更干凈,至于香兒姑娘,您就別再念叨了?!刮遗瓨O,
摔碎茶杯:「侯爺在哪!」陸昭騙人!他說過會把香兒還給我的!
管家淺淺抬起眼皮:「夫人莫怪,香兒她命薄,知道夫人念她,一定會含笑九泉的?!故裁矗?/p>
香兒死了?她不是被安王帶走了嗎?慌亂中我不慎踉蹌跌倒在地。管家趕緊讓人上前攙扶我。
「夫人!您還要想想肚里的小世子!」不可能!陸昭一定是又為了給柳桑出氣。
我可以回府等阿兄!我還有阿兄!我撐起身子,跌跌撞撞奔向府門??杉叶s攔下了我。
「夫人,侯爺有令,您不得擅自出門?!股韽娏训募叶∠蛭覈鷣?,我焦急上火,情急之下,
我拔出了頭上的發(fā)簪朝向肚子?!竸e過來!要是一尸兩命我看你們誰跟侯爺交代!」
家丁們面面相覷,猶豫了一瞬便讓開了路。我警惕地退后,狂奔出門。身后的人快要追上來,
我又轉(zhuǎn)身威脅,他們連連后退。眼見拉開了些距離,趁人沒注意,我躲進巷子里的泔水車后。
等到?jīng)]了動靜,我才出來直奔家中??膳R近大門卻發(fā)現(xiàn)陸昭正在門口守著。無奈,
我瞥見距離不遠的一輛馬車,趁沒人注意登上去。「你是誰?」
我正想謝罪求主人家借我躲一躲,可男子俊美的面龐映入眼簾。有些熟悉。是安王。
得來全不費工夫,我正想求阿兄替我找安王。我激動下跪:「安王殿下,臣婦有事相求?!?/p>
「你怎么知道我是誰?」我當然知道,誰不知道安王和三公主是同胞同貌的雙生子。
「臣婦去年曾見過三公主?!顾嫔行┎挥荨!改闶顷懞畹姆蛉??!改茄诀弑蝗糜懥巳?。
」這世上的事情怎么那么巧。怎么都會與她有關(guān)。其實我知道真正救了陸昭的人是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