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墓林很大。這里,一年四季都是極為安靜,尋常除了祭奠,不會有人來打擾。
死人多了,陰氣就強盛。我跟在柄叔身后,盡管是三人小組,
可心里還是感覺不舒服。“怎么,怕了?”柄叔扭頭道。我硬著頭皮,道:“沒有!
”“那就走快一點!沒瞧見,你都落在我們十幾米開外了嗎?”柄叔沒好氣道。
“哦!”我愣了下,苦笑起來,急忙追上去。柄叔走在最前面,
皮衣女拿著攝影機落后他兩步的距離。一路上,從見到對方到現(xiàn)在,
都沒聽見皮衣女說過一句話,哪怕是一個字都沒有。給人很是神秘的感覺!
“習慣了就好?!北灞持?,
一邊往前走一邊壓低聲音道:“人無論生前多么富裕,死后都只是一個骨灰盒,
埋在公墓林里頭?!薄靶㈨樀膬号幢悴粊硪矔埲舜?,
不孝順的好幾年都見不到一次,有時候想一想,那些沒人打掃的地,也挺凄涼可憐。
”說到最后,柄叔是一陣的感慨。我是一個新手,對代祭人這一行很是不了解,
只聽不發(fā)言。再有,這地方陰氣那么強盛,感覺還是少出聲一點比較好。
整個公墓林,除了一個個墳頭石碑,便是一棵棵遮陽的柏松,以及雜草和鳥鳴蟲叫聲。
不知跟著走了多久,我們才停下來。“就是這里了。”柄叔站在跟前,
一邊翻看手機里的資料,一邊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,相互對照確認。柄叔確認無誤,
道:“小雷,你打開一個盒子,將紙盒里的貢品擺放在供桌上?!敝灰苜嶅X,
讓我干啥都行。這次進入公墓林,一共拿了五個小紙箱,應該是要代祭五家人。
現(xiàn)在,則是頭一家。我拆開其中一個,將里面的東西,
蹲在供桌前小心翼翼的拿出來。水果,酒水,香煙糕點,小份菜肴香燭啥的都有,
可以說是極為豐富。擺好東西,我站起來小聲問道:“柄叔,您瞧我擺的都合適不?
”“嗯?!北妩c了點頭,道:“將酒和水拆開,蠟燭點了,還有香火也別忘了。
”我趕緊照做,最后摸出打火機點香火?!袄先思?,
我們是你兒子盧蛋請來的代祭你的,你兒子忙,說好長時間沒來看你了,
可遠在幾千里開外做買賣,沒法抽身,希望你多耽擱,
也希望你喝酒喝的開心……”柄叔穿著一身黑色長衫,他在旁邊念念有詞,
念了好一會兒?!靶±?,挺直身體。”“雙手捏著香火舉過頭頂,
給老人家鞠三個躬!”柄叔看向我道。我有些緊張,但還是一切照做?;蛟S是緊張,
又或者是頭次比較不熟悉,手里的香火灰掉下來燙了我?guī)紫拢珔s很快忍下來,
鎮(zhèn)定下來鞠三鞠?!昂?,上香!”柄叔接過來,代替我插入供桌上的香爐里。
柄叔閃到旁邊,嚴肅的看向我,低聲道:“跪下!”我愣了下,
心里頭多少有些抵觸。正所謂跪天跪地跪父母。一下子,讓我給陌生人磕頭,
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。可誰讓我干的就是這一行吶?總之,還是那句話,給錢就行!
想到這里,我也就心里釋然了,雙腿彎曲跪了下來!“叩頭!行禮!”“一叩頭!
拜!”“二叩頭。”“三叩頭,禮畢,走人!”柄叔在旁邊怎么喊,
我就怎么做,一共是三次叩頭,也就是磕了三個響頭。在站起來的時候,不知咋的,
我甚至都感覺有些發(fā)昏?好在身強力壯,瞬間就恢復過來!“老人家,好酒好菜,
您慢慢享用,我等告辭。”“咦!”走了沒多久,柄叔突然盯著我,
眼神不悅道:“丟三落四,其他幾家的貢品和香火,你是不是丟在半道傷了。
”我瞬間反應過來,趕緊說自己錯了,然后馬上折返回去。還好東西在路邊,
沒人拾都還在。在臨走時,我無意間掃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,
發(fā)現(xiàn)代祭的是一位慈祥老人,緊接著又掃了一眼供桌,發(fā)現(xiàn)香火已經(jīng)燃盡,
而那透明的酒瓶里面的酒,
似少了一半的量……緊接著我就聽到誰在說話:“有緣再見……”我一下子嚇懵了,
打了個寒顫,頭也不回趕緊拿著東西跑路。古怪,有古怪!
我剛才是不是出現(xiàn)幻覺了,這地方有磁場?所以就造成看錯了,聽錯了?
絕對有這個可能!想到這里,我稍微松了口氣,同時嘲諷自己,大白天里頭,
還自個嚇唬自己真是沒誰了!“你呀,丟三落四,可不是什么好習慣。
”“這是毛病,得改?!蔽易飞媳鍍扇?,柄叔以教訓的口氣,道:“在這一行,
不謹慎是會丟命,懂不懂?!”我有錯在想,也沒敢跟柄叔抬杠。反正,他怎么說,
我就怎么聽著罷了。至于丟命的說法,我感覺有些太過言重。在這里的公墓林,
接下來我們又代祭了四家。每代祭一家時,我發(fā)現(xiàn)大家都分工有序。柄叔更像是話事人,
說些客氣的祭詞,皮衣女則是在旁邊用攝影機拍攝代祭過程的視頻。拍視頻,
應該是要反饋給客戶,好讓人家放心。這還不算完,
我們繼續(xù)趕往下一個需要去代祭的公墓林。整個本地市,公墓林可不僅僅只有一處。
“你前面做的還算可以?!北?,在車上講道:“有幾個規(guī)矩,
我要嚴肅的給你說一下,你千萬要記住?!薄暗谝?,拜祭時不發(fā)笑,不說話,
第二不要刻意去看逝者的照片。”“第三,但凡聽到什么聲音,都要當做是假的,
沒有發(fā)生過,知道嗎?!”“記住了!”我應了聲??删o接著想到啥,
我就趕緊追問道:“柄叔,要是聽到啥聲音,會咋樣?”柄叔皺眉,隨即看向我,
雙眼質(zhì)問道:“你聽到了?”我默不作聲,但卻點了點頭。隨即,就將適才聽到的,
以及供桌上的酒水少了一半的事說出來。“假的,一切都是假的?!睂Υ耍?/p>
柄叔面帶嘲諷,不屑道:“這是磁場問題,有人在公墓林祭奠自己去世親人,
以至于造成隔音不好,回音而已?!北暹@么說,搞的我好像是一個傻子似的,
這是在罵我分不清真實和虛幻?要是假的,那么昨夜冰庫女尸復活,又是咋回事兒?
只怕,步入這行,往后會有更多的古怪出現(xiàn)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