運動會開幕前兩天,丁子君晚上照例下去跑幾圈,教練說是最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,
不要讓肌肉太過疲勞,可是她總覺得,歇幾天過來保不齊跑的時候得抽筋,
還是稍微熱熱身得好。操場上雖然燈火通明,可是因為荒無人煙,
也透著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氛,丁子君掏出耳機(jī)戴上,原地活動了一下后,就開始慢跑。
橡膠跑道帶著特殊的綿軟質(zhì)感,丁子君調(diào)整著呼吸緩慢的跑著,經(jīng)過操場邊兒的小樹林時,
卻突然聽到一陣哭聲。隔著耳機(jī)都那么凄厲,丁子君被這詭異的哭聲嚇得差點魂飛魄散,
她立刻止了步,扯下耳機(jī),一臉警惕的環(huán)視著四周??蘼暿菑男淞掷飩鞒鰜淼?,
一聲比一聲凄慘,間或還帶著咒罵聲,丁子君腦海中自動腦補(bǔ)出了畫面,
為情所傷的女子自掛東南枝后,怨靈經(jīng)久不散,嗚嗚咽咽的飄蕩在她生前生活的地方,
一雙空蕩蕩的眼窩呆滯的注視著那個傷害過她的人。
人的想象力在恐懼的情況下總是會無限爆發(fā),丁子君感嘆腦補(bǔ)能力的同時也被自己嚇到了,
她麻溜的收了耳機(jī),哆哆嗦嗦的往回跑。女子的哭聲停頓了一下,
一個低沉的男生傳來:“你別哭了行不行?!卑炊∽泳齽偛诺倪壿嬐评淼脑挘?/p>
那么這個男子一定就是那個負(fù)心人了,因為某種報應(yīng)也離開了人世,
并且親自向香消玉殞的女子賠罪道歉。但是丁子君之所以沒有這么推理,
是因為她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嚴(yán)重的問題,那就是這個男聲她熟悉的很,可不就是鄭超的聲音嗎!
大晚上不回寢室,和一個哭哭啼啼的女生躲在樹林里,不知情的以為見了鬼,
知情的一定會以為他把人家姑娘怎么著了呢!月黑風(fēng)高夜,偏僻小樹林,
還真是個作案的好地方。最初的驚恐過后,此時的丁子君好奇心占了上風(fēng),
她一遍遍的給自己暗示,沒關(guān)系,我只是路過,并不是有意要窺探人家隱私的。
她從臺階上去,狀似無意的從小樹林邊兒上往回走,眼睛滴溜溜的轉(zhuǎn)著,
循著說話聲尋找目標(biāo)。“鄭超,你不答應(yīng)我,我就死給你看!”“劉雨欣,
你別無理取鬧行不行?!蹦銦o情,你無義,你無理取鬧。你不無情,你不無義,
你不無理取鬧。我怎么無情,怎么無義,怎么無理取鬧了。
腦海中自動腦補(bǔ)了瓊瑤奶奶的經(jīng)典臺詞,等丁子君回身時,鄭超已經(jīng)轉(zhuǎn)身要走了,
她嚇了一跳,趕緊躲在樹后頭,只露個腦袋出來偷看?!班嵆?,接受我有這么難嗎?
我哪兒比不上她了!她不就是個小透明嗎!我喜歡了你整整三年,你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,
也該有一點溫度了!”哇哦!這么精彩,丁子君手拖下巴做沉思狀,明眼人都看的出來,
劉雨欣對鄭超的感情,她只是猜測劉雨欣是不是在暗戀鄭超,卻沒想到真相更加勁爆,
劉雨欣竟然已經(jīng)喜歡他三年了!對一個流氓這么一如既往的喜歡三年也是不容易。
丁子君對于劉雨欣的遭遇深表同情。“你喜歡我是你的事,我喜歡誰是我的事,
如果你覺得只要付出就必須有回報的話,你的感情未免太廉價了?!甭犞嵆淅涞木芙^,
丁子君心中一咯噔,突然很同情劉雨欣,
像她這樣三年以來沒有一絲回應(yīng)的付出實在是太過于絕望了,并且更可悲的是,
她喜歡上的還是鄭超,但凡是除了鄭超的任何一個人,大概都不會讓她這么傷心。想想許暉,
丁子君突然覺得自己何其幸運,雖然她并沒有向許暉說出自己的心意,
可是即便是這樣朦朧的暗戀,許暉也從未讓她傷心過。他除了她以外,
沒有什么太過曖昧的異性朋友,平日里又總是把她照顧的妥妥帖帖的,
能有這么一個溫柔的暗戀對象,她比劉雨欣幸福太多。小樹林的動靜漸漸停止了,
丁子君暗想,估計是鄭超先走了,她扁了扁嘴,也準(zhǔn)備偷摸溜走。
就在她貓著腰準(zhǔn)備下臺階時,背后突然傳來一聲質(zhì)問聲:“丁子君,你怎么在這兒?
”某個被逮了個正著的人整個人弓著腰僵在原地,她其實想說:“我是來跑步的。
”可是現(xiàn)在自己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實在是說不過去,兩廂矛盾下,她只好慢悠悠的回頭,
干笑道:“哈哈哈,好巧!”“你來這兒干什么?”呼,
幸好鄭超沒有直接懷疑她是來偷窺的,還順勢給了她一個臺階,
她趕緊就著這個臺階下去:“我是來跑步的,你看,我穿的運動裝,運動鞋,還有這個,
我還帶著耳機(jī)聽歌呢!我以人格做擔(dān)保!”丁子君趕緊表明立場,
為了體現(xiàn)自己話里的真實性,她高舉右手做發(fā)誓狀,一臉的大義凜然?!拔抑?。
你剛才聽見了?”鄭超關(guān)心的不是她干什么來了,而是她是不是聽到了自己和劉雨欣的對話。
如果聽到了的話,事情就有點棘手了,她本來就是一個敏感的女生,
他死皮賴臉的想要接近她,她都盡可能的躲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,現(xiàn)在倒好,再聽說他有個追求者,
她肯定躲的更遠(yuǎn)了?!笆虑槭沁@樣的,本來吧,我是要跑步的,
可是經(jīng)過小樹林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哭,然后吧,我就有點害怕,
往回溜的時候就不小心聽到你們說話了,我真的不是故意偷聽的。
”雖說她剛才的行為已經(jīng)是偷聽無疑了,可是面對當(dāng)事人時,
還是習(xí)慣性的選擇了無條件為自己辯解?!澳闶遣皇钦`會什么了?”鄭超從臺階上走下來,
微微俯視著她,希望從她眼底看出些異樣的情緒?!肮??絕對沒有!我發(fā)誓!
雖然我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,可是我并沒有去琢磨推敲,就直接左耳朵進(jìn)右耳朵出了,
明天睡一覺保證都忘了!”看著她著急想要澄清的模樣,鄭超眉頭緊鎖,反而有些不高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