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罷…
既然不能提前交卷,那就趁這時間捋一捋文宮,思一思未來之路吧。
心神一沉,看著空蕩蕩的文宮,少年陷入了深思。
很顯然。
他現(xiàn)在的修煉方式就只有一種——不斷地誦讀圣賢書,凝聚文氣,然后在文宮里建造出各種各樣和儒道有關(guān)的建筑。
不過提到圣賢書……
少年心中有些無奈。
《王曰》、《經(jīng)義考》等三十六卷儒書都被他背得滾瓜爛熟了。他還發(fā)現(xiàn)一部經(jīng)書籍等讀到一百遍之后,就很難再為他提供文氣了。
也是,逮著一部經(jīng)書薅羊毛,遲早要薅禿嚕皮了吶!
換言之,若找不到新的經(jīng)書誦讀,那他的文道修為就只能原地踏步了。
而新的經(jīng)書……
少年不由得將眸光投向了皇宮。
建安初年,孔穎琳就在雄心勃勃的建安帝的支持下修建了一座藏書閣,俗稱“皇家圖書館”。
他這一生所編纂的一百零八部經(jīng)書,以及經(jīng)他之手修補的上古圣賢的一千余正本或拓本都放在了藏書閣里。
對他人而言,這是擦屁股還顯粗糙的廢紙。但對徐錦鳳而言,這絕對是一筆難以想象的財富!
當(dāng)今天下格局中,佛教鼎盛,普度眾生,信徒遍地。道教強勢,逆天改命,唯我獨尊。
卻獨獨缺了“儒教”。
而想要將儒教發(fā)揚光大,只靠他一人單打獨斗那是絕對行不通的。
可是現(xiàn)在的問題是,只有他誦讀圣賢書可以聚文氣、凝文宮,而別的人都不行。
這孤家寡人的如何能夠成就一番大業(yè)?
一個好漢還需要三個幫呢!
少年皺眉凝思。
他必須要在自己修煉的同時,也讓其他書生凝文氣,聚文宮。
咦。
這是……
正思索著,少年余光赫然發(fā)現(xiàn),他此時并未誦讀經(jīng)書,但文宮中,那尊石像最底下,竟產(chǎn)生了新的文氣。雖只有頭發(fā)絲那么細,但這是新生的文氣!
難道這就是文宮的作用?
忽然間,徐錦鳳隱隱有所領(lǐng)悟。
或許,他還真能夠掀起一場巨大的變革!
讓大梁、乃至整個天下勢力體系重新洗牌!
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——
在各府各縣建學(xué)堂、立文廟!
道門昌盛,佛門昌隆,為何?因為都有道觀和寺廟傳承,這才讓這兩教香火旺盛!
儒教也可以有樣學(xué)樣嘛。
那位姓周的魯某人不是說了嘛,拿來主義絕對好使。
當(dāng)然,想要建造文廟,憑他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完成的,這必須要朝廷發(fā)力才行。
所以,想要讓儒教成為真正的三教之一,乃至橫壓另外兩教,他必須要進入官場,而且還要不斷往上爬,官當(dāng)?shù)迷酱笤胶茫羰悄墚?dāng)上禮部尚書,嘿嘿……
連咸魚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翻身,這人總也得有個夢想不是嗎?
掀起一場變革,讓儒教成為三教之首,自己當(dāng)個大儒,收幾個女學(xué)生,嗯,桃李滿天下!
呵,扯遠了…
當(dāng)然,少年也不是傻子,絕對不會一來就和世家門閥硬剛正面。
其實也不是不能合作。世家子弟們不也可以讀書養(yǎng)氣做文官嘛。
他此次若是能夠踏入官場,那么第一時間肯定是要先暗中觀察一番這位女帝的能力。
若女帝空有野心但卻沒有與之匹配的魄力和實力,那就洗洗睡吧,他也就安心當(dāng)個芝麻官,再娶個落魄世家的大小姐,就這樣過完余生吧。
縱觀青史,歷來權(quán)臣可都沒有什么好下場啊。
商鞅變法使秦強,但支持他的秦孝公死后,他就受到貴族利益集團的誣陷和秦惠文王的猜忌。最終起兵戰(zhàn)死,連尸體都被帶回咸陽處以車裂之刑,真是死無全尸??!
王安石變法,支持他的宋神宗一死,他也就卷鋪蓋滾蛋了。雖有宋一朝刑不上大夫,但王安石也是在被罷相的四個月后郁郁而終。
于少保為明朝續(xù)命兩百年,功勞夠大吧,但大明“戰(zhàn)神”重奪皇位后,第一個就要誅他滿門!
故而變革必然會觸到某一系權(quán)貴們最核心利益,而皇帝的支持就變得非常重要了。不然底下一個反彈,皇帝慌了,扛不住了,就只能推出替罪羊。畢竟皇帝不能錯嘛,那就是底下的人錯了,不砍你這個主持變革者砍誰?
而且,皇帝還必須要長壽……
沉思良久,少年對自己的人生也有了一個清晰的規(guī)劃。
帝弱,則明哲保身,潛龍伏淵絕不冒頭;帝強,則變法強盛,龍嘯九天笑傲天下!
……
翌日。
巳時。
時間一到,交卷,走人。少年伸了個懶腰,隨波逐流,走出考場。
沒有激動人心的官媒采訪,自然也就沒有美女記者的暗送香波。
畢竟這只是一場考試,一切都未成定局呢。三日后的放榜日那才叫熱鬧。
沒人煩擾,少年倒也樂得自在。
“紅傘傘,白桿桿,吃完一起躺板板。躺板板埋山山,親朋都來吃飯飯……”
哼著小曲兒,少年快樂地走出貢院。
但擠出人群時,卻有一青衣小廝攔其去路:“徐公子且留步。”
“閣下是?”
少年頓步,警惕地打量著眼前小廝。
小廝昂首挺胸,眼中充滿了傲氣,道:“我家主人請公子赴宴一敘。”
說著,他還指了指街邊停著的一輛十分奢華大氣的馬車。
于他而言,自家主人請一個大概率要落榜的落魄書生吃席,那可是天大的恩賜,誰敢拒絕?
“沒空沒心情也沒時間,不去,再見?!?/p>
什么玩意兒,請人是這態(tài)度?
我缺你這頓米?
少年撇撇嘴,大步離去。
小廝見狀大怒。
這落魄書生,焉敢拒絕?
他急忙上前攔住,加重了語氣,以表示此事的嚴重性:“徐公子可知我家主人是誰?”
“你家主子是佛爺也跟我沒一個銅板的關(guān)系,懂嗎?”
徐錦鳳才不會慣著。
他在京師又沒認識幾個人。而這廝一來就態(tài)度強硬,目中無人,他才不愿意做孫子。
難不成光天化日之下,貢院門外,這廝還敢用強的?
小廝見徐錦鳳軟硬不吃,這才有些慌了。
若請不到這位,那他回去之后,至少要挨十大板子!
他急忙自報家門,想要以此震懾住對方:“我家主人乃是瑞王!瑞王請你赴宴,乃是看得起你,小兄弟你可莫要自誤!”
瑞王何許人也?
先帝之胞弟,在民間頗有威名,素來就有賢王之稱!
原本先帝北征途中駕崩后,他是最有希望克繼大統(tǒng)的,畢竟先帝膝下尚無成年皇子!
兄終弟及在上古時期也是出現(xiàn)過多次的。瑞王登基,定能穩(wěn)住大梁。
但偏偏他運氣不好,先帝北征之前,他就被派去揚州查一件貪腐案。即便立刻動身返京,這一來一回也足夠北涼侯借著國不可一日無君的名義強行奪權(quán)了。未免夜長夢多,朝中百官這才扶持了女帝上位。
與皇帝寶座失之交臂,瑞王的心情如何,徐錦鳳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
他才疏學(xué)淺,人卑言微,可不認識那些高高在上的王爺。
而且,這些大人物邀請,準(zhǔn)沒好事。
他也不想沾惹上麻煩,于是義正言辭道:“瑞王,有鳥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