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也是有講究的,雖然蘇硯還未正式踏上修行之路,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?他惡補這個世界的基礎(chǔ)知識時,得知這世界的魔道同樣容易走火入魔,同樣有種種心境上的隱患。
所以哪怕是修為再高的魔道修士,你說對方身上有隱患,那十個能中八個,就像算命的神棍一樣,我看你印堂發(fā)黑啊~
果然,在蘇硯的“敦敦善誘”之下,嘲風(fēng)心神失守,一步步把自己的秘密說了出來,就是那個【它】,多半是精神分裂之類的。
蘇硯后續(xù)的說辭,也正是針對這一點展開。
......
在蘇硯忽悠到【你這是在自救】這一節(jié)后,嘲風(fēng)沉默半響,忽然閉上雙眼。
這讓蘇大少爺有點緊張,不會突然醒悟過來了吧??
在一片壓抑的靜默當(dāng)中,黑衣老者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蘇硯,蘇家這小子難道不是情報上所說的那么簡單?
蓮月眉頭微皺看向蘇硯,她明顯還有所懷疑,并不像嘲風(fēng)那樣當(dāng)局者迷。
這種懷疑,并不是說認(rèn)定蘇硯只是個凡人,更傾向于對方確實隱藏了一定本事,但并非什么前輩高人。
心正則是盡全力默默修復(fù)傷勢,連丹藥都不敢吞服,免得激起嘲風(fēng)警惕。
“前輩,還請為我指點迷津!”嘲風(fēng)忽然睜開雙眼,他雙手抱拳,持晚輩禮向蘇硯鄭重作了一揖,直把言叔看得目瞪口呆。
之所以會如此,是因為嘲風(fēng)剛才閉目沉思的時候,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件可怕的事:他隱隱約約聽到一個聲音,那個聲音說眼前這個小娃兒不可信,殺了他!殺了他??!
要不是如此,嘲風(fēng)也不會在心中下定決斷。
先擺出態(tài)度再說,看看對方能不能給出什么方法,要是這位“前輩”給不出,或者方法沒用的話,那他可就沒那么好說話了......
蘇硯先是坦然受了對方一禮,他心態(tài)平和說道:“我知道你有求于我,但是我為什么要幫你?”
“這......”嘲風(fēng)一時有些不知道作何回答。
蓮月也有些吃驚,她還以為這個少年郎會立刻說出方法證明自己,但是沒想到對方居然端起了架子,似乎渾然不怕嘲風(fēng)翻臉動手。
“前輩想要什么?”嘲風(fēng)問道。
蘇硯只是看著眼前變幻的火焰,一動不動,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,忽明,忽暗,這讓他看起來更加高深莫測,難以琢磨。
等了好一會兒,等到嘲風(fēng)數(shù)次握緊、松開雙手之后,蘇硯才用一種滄桑的語氣說道:“我本不該重現(xiàn)于世間,但既然我已經(jīng)醒來,那么有件事一定要去做。”
“這件事你幫不了我,誰也無法幫我?!?/p>
“不過今日相見也算是緣法,只要你答應(yīng)我一個條件,我就給你指一條路,走不走得通看你自身造化吧?!?/p>
嘲風(fēng)精神一振,“前輩請說?!?/p>
“從今往后,不要對任何人說你見過我。”
嘲風(fēng)愣了一下,“這么簡單?”
蘇硯點頭,“對,就是這么簡單?!?/p>
“沒問題,晚輩保證守口如瓶?!背帮L(fēng)滿口答應(yīng)。
蘇硯拿樹枝撥動了一下火堆,淡淡說道:“你是否經(jīng)常覺得,體內(nèi)有另一個自己,那個存在不受你的控制,總是想左右你的抉擇?”
嘲風(fēng)連連點頭。
“這樣,你以十年為期,自封法力,到塵世中體驗十年凡人生涯。”
“什么?!”嘲風(fēng)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,“自封法力?當(dāng)十年凡人?這,這有用嗎?”他明顯一副不太信的樣子。
“有用無用,試過方知?!碧K硯看起來依舊從容恬淡,他甚至都不屑于解釋這樣做有什么好處,“好了,路已指明,自己去悟吧。”
這時心正和尚遲疑了一下,倒是開口說道:“貧僧有聽說過類似的法門,此種法門多為問心之用,佛道兩家高人均對此有所闡述?!?/p>
“修行之輩,越是到后面越是艱難,經(jīng)常會卡在某個境界上,再也無法寸進(jìn)?!?/p>
“這個時候,為了提升心境修為,那些高人往往會自封道行,重新入世,以一介凡人之軀重新體悟人間喜怒哀樂,七情六欲?!?/p>
“如能在這個過程中有所感悟,往往會對境界的突破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。”
“當(dāng)然,這個過程也很十分兇險,封印道行不得有半分作假,也不能請人暗中護(hù)法;要不然心有倚仗,從心底就自認(rèn)為高人一等,更不會遇到危險,這樣起不到問心之效了。”
“因此有高人輕易死在了問心過程中,有被劫匪殺死的,有病死的,更有死于奔馬受驚的,所以很少有人會選擇這條路?!?/p>
“也就是說,這個方法有用?”嘲風(fēng)不在意危不危險,他更在乎有沒有用。
心正沉吟了一下,“貧僧不敢斷言,只能說問心之法,確實是正對施主身上的癥狀。”
嘲風(fēng)聞言微微點頭,他不再說話,只是退到一旁細(xì)細(xì)思索了起來,但卻并沒有要打開廟門,放眾人出去的意思。
蘇硯見此一陣無語,好不容易大師給我來了個助攻,你小子能不能機靈點,先開門把我們放了??
說實話,蘇硯自己也覺得自己給出的方法不夠好,不能立竿見影。
但他是人,不是神仙,這要是隨便一指條路就能立竿見影,他還在這里裝個毛線的神棍??
接下來要怎么辦呢?對方明顯沒那么好哄,必須做點什么,從其他方面論證自身的說法是對的。
就在這時,蓮月掩嘴輕笑,她站出來,嬌滴滴地喊了一聲“前輩~”。
這一聲又軟又媚,簡直酥到了人心底,但蘇硯卻不為所動,他只是內(nèi)心暗道:麻煩要來了。
現(xiàn)在在場戰(zhàn)力最強的,乍一看是嘲風(fēng),但是最掌握主動權(quán)的,卻是這個柔媚入骨的妖女。
因為她可以撬動局勢的平衡,她倒向嘲風(fēng),則大概率嘲風(fēng)完勝;她倒向心正,則心正有不小幾率勝出。
這樣一來,這位水蓮仙子自然沒有一開始時那么緊張,只見她正色對蘇硯說道:“既然前輩說了,相見既是緣法,您今天指點了嘲風(fēng)魔君,不知道可否也指點一下小女子呢?”
“你要我指點你什么?”蘇硯先沒說答不答應(yī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