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無比艱難地定格在我臉上。四目相對。時間好像停住了。我的血像是不流了,
背上瞬間被汗打濕,心臟在腔子里跳得快炸開。她還認(rèn)識我嗎?
認(rèn)出我這個“看見她秘密的人”?想起那把槍了沒?會不會下一秒又露出殺意?
就在我快被這無聲的窒息和未知的恐懼壓垮時,蘇晚那半睜的眼睛,極其困惑地眨了一下。
長睫毛像沾了水的蝴蝶翅膀,慢吞無力地扇動。接著,
一個破碎、虛弱、帶著濃重傷痛味道的問題,從她慘白的嘴唇間,
輕微得幾乎聽不見地飄了出來。每個字都像是耗盡了最后力氣,輕飄飄的,
又重重砸在我心上?!啊恪恰l…?”那雙霧蒙蒙的眼睛里,
只有一片純粹的、徹底的陌生茫然。像剛生下來,對啥都不明白的嬰兒。
再也找不到一點(diǎn)天臺殺手的冰冷和果斷。巨大的沖擊讓我僵在原地,嗓子發(fā)干。她…忘了?
“……林默。我是林默?!睅缀跏菑难揽p里擠出來的回答,聲音又干又難聽。
“林…默……”她非常慢、非常艱難地重復(fù)了一遍,眉頭因為想事和疼痛皺緊,
眼神里的迷茫沒有少,反而像滴進(jìn)水里的墨水,更濃了。然后,
那撐著的眼皮就再也撐不住了,慢慢合上。濃長的睫毛蓋住了那雙空洞的眼睛。
她又昏了過去,好像剛才那句輕飄飄的問話,已經(jīng)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。留下我一個人,
抱著她又軟又燙的身子,僵在昏暗骯臟的樓道燈光下,耳朵里只有自己狂擂的心跳聲,
還有她那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。蘇晚那句“你是誰”帶來的混亂勁還沒緩過來,
我已經(jīng)手腳發(fā)軟地抱著她沖進(jìn)屋子。門也顧不上反鎖,直奔我那間唯一帶小淋浴間的臥室。
床上亂七八糟的臟衣服被我一胳膊掃到地上,小心翼翼地把蘇晚輕飄飄的身體放到自己床上。
她一點(diǎn)反應(yīng)沒有,肩上那刺眼的暗紅還在慢慢往外滲。怎么辦?!清洗傷口?怎么清?!
我環(huán)顧自己這個只有張床、一張桌子、一個衣柜,墻角堆著泡面箱子的簡陋屋子。
別說急救箱了,一卷正經(jīng)的繃帶都沒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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