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出底下斑駁的 "凱" 字，像是被反復描了數十遍。陳芳擦了擦發(fā)紅的眼角，

手指在圍裙上抹出幾道油?。?律師先生是來給那丫頭當說客的？

" 她的嗓音像生銹的彈簧，每說一個字都帶著辣椒籽般的粗糲，

"凱小時候就愛聞這焦糊味，說比香水還好聞。"林析注意到她掌心的老繭足有硬幣厚，

指腹上分布著三道平行的刀傷 —— 那是長期握石磨柄留下的印記。

灶臺邊的舊賬本攤開在 1998 年 8 月，

泛黃的紙頁上用藍筆寫著："凱第一次叫媽，辣子雞丁用了三兩二荊條，鹽放多了，

他卻吃得精光。" 字跡旁邊貼著張寶麗來照片，五歲男孩舉著缺角的搪瓷碗，

碗里的雞丁被辣椒埋得只露出尖。"這些罐子..." 林析伸手觸碰最小的那個，

罐底刻著 "2005.9.1"，正是陳凱考上重點高中的日子，"每罐都有講究？

"陳芳的語氣突然軟下來，像辣椒泡進了陳醋："老大裝辣蘿卜丁，

凱住校時每周帶一罐；老二是油辣子，他高三那年用腦多，說吃這個提神；最小的是剁椒醬，

" 她指尖劃過罐口邊緣，那里刻著極小的 "2023.9"，"本想等孫子滿月送的，

誰知道..."話尾被咳嗽打斷，她從圍裙兜里摸出個鐵皮盒，里面裝著曬干的辣椒籽，

每顆都被仔細剪去了尖頭："凱他爸走那年，凱才五歲。" 她對著陽光翻看籽實，

光斑在皺紋里跳動，"巷子口的辣醬攤總被風吹翻，我就想，得攢夠七個罐子，等凱成家了，

每個季節(jié)都有現成的辣醬。"林析的目光落在墻角的營業(yè)執(zhí)照上，

"陳記辣醬作坊" 的經營者姓名是陳芳，注冊日期 2008 年，

正是陳凱讀大學的第二年。賬本里夾著張泛黃的收據，2010 年 11 月，

陳芳用兒子的獎學金買了臺二手絞辣機，

備注欄寫著："凱說機器絞的辣椒不如媽手剁的香"。"蘇晴懷孕時，您送她辣椒籽。

" 林析翻開手機里的照片，那是蘇晴收到的紅布包，里面躺著七顆飽滿的甜椒籽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