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風的巨大山坳里，一片由粗糙原木和獸皮搭建的營寨依山而建，規(guī)模不小。寨墻不高，

但布滿尖刺。幾堆巨大的篝火在寨門前的空地上熊熊燃燒，跳躍的火光將周圍照得半明半暗，

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焦香、牲畜的膻味和一種濃烈的、難以言喻的腥臊氣息?；鸸庥痴障?，

寨墻上方和瞭望臺上，影影綽綽地站滿了人。他們穿著雜亂的皮襖，頭發(fā)編成粗辮，

臉上涂抹著詭異的油彩。

粗糙的彎刀、沉重的骨朵和巨大的獵弓在火光中反射出冰冷的、充滿野性的光芒。

無數雙眼睛，帶著毫不掩飾的警惕、審視，還有赤裸裸的貪婪，

如同實質般釘在我們這一小隊人身上。沉默，比山風更冷，重重地壓了下來。

一個異常魁梧的身影排眾而出，走到最前方的篝火旁。

他披著一張完整的、油光發(fā)亮的黑色熊皮，粗壯的胳膊裸露在外，肌肉虬結如樹根，

上面布滿了猙獰的疤痕。臉上濃密的胡須幾乎遮住了半張臉，唯有一雙眼睛，銳利如鷹隼，

在火光中閃爍著精明的、野獸般的光芒。他上下打量著我，眼神像在評估獵物或貨物的價值，

半晌，才用生硬的、帶著濃重喉音的漢話開口：“蜀國的將軍？膽子不小。

敢夜闖我黑石部的寨子？是嫌張郃將軍的刀不夠快，想借我的人頭去領個賞錢？”話音未落，

周圍羌兵發(fā)出一陣低沉而充滿威脅的哄笑，刀弓微微揚起。王平的手瞬間按在了腰間刀柄上，

身體緊繃如弓。我深吸一口氣，壓下狂跳的心臟，

臉上卻擠出一個盡可能從容（或者說僵硬）的笑容，在馬上微微欠身：“黑石部的勇士，

威名遠播。在下馬謖，特來拜會偉大的扎格頭領，只為獻上一份來自蜀地的誠意。

”我刻意放慢了語速，咬字清晰?！罢\意？”扎格頭領濃密的眉毛挑了挑，

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，“是蜀錦？還是你們漢人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陶罐？這些東西，

魏人的使者前幾天剛送來幾車。”他抱著粗壯的胳膊，火光在他粗獷的臉上跳躍，

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?！邦^領說笑了。”我臉上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