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記……記住……方位……塌下來前……我們……離三號風門……不遠……”火光跳躍著，

映出他因疼痛而不斷抽搐的嘴角，也映出他眼中那股近乎蠻橫的求生意志。那點光，那眼神，

像一枚燒紅的烙鐵，狠狠燙在我被恐懼凍結(jié)的心上。一股混雜著羞愧和微弱力量的熱流，

猛地沖了上來。我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，把涌上來的淚意憋回去，喉嚨里“嗯”了一聲，

聲音還是啞的，但不再那么抖了。火柴終究太短，那點微弱而珍貴的橘黃，

只堅持了不到一分鐘，便不甘心地熄滅了。濃稠的、帶著鐵銹味的黑暗，瞬間重新合攏，

比之前更加沉重、更加窒息。但老陳的聲音，那嘶啞卻帶著錨一般定力的聲音，留了下來，

沉甸甸地壓在我心口?！奥犞￡憽彼诤诎抵衅D難地調(diào)整著呼吸，

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風箱似的雜音，

“……保存體力……別亂喊……耳朵……豎起來……聽……外面動靜……”絕對的黑暗里，

時間感變得極其詭異，每一秒都像在粘稠的膠水中艱難爬行。最初的幾個小時，

還勉強能靠心跳估算。但很快，寒冷、饑餓，

尤其是喉嚨里那團越燒越旺、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焦渴，開始瘋狂地撕扯理智。

每一次吞咽動作，都像用砂紙摩擦著干裂的喉管，帶來一陣陣令人發(fā)瘋的刺痛。

“水……”我舔了舔同樣干裂起皮的嘴唇，喉嚨里發(fā)出嘶啞的、無意識的呻吟，

像只瀕死的困獸。眼睛不由自主地朝老陳的方向瞟去——雖然什么也看不見，但我知道，

他腰間那個磨得發(fā)亮的舊鋁壺就在那里。黑暗中，傳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，

接著是金屬蓋子被緩慢、艱難擰開的輕微“咔噠”聲。那聲音在死寂中異常清晰，

像是一道微弱的電流，瞬間擊中了我干渴的神經(jīng)?！敖o……”老陳的聲音嘶啞得厲害，

帶著沉重的喘息。我?guī)缀跏菓{著本能，摸索著循聲伸出手。

指尖觸碰到一個冰冷、帶著熟悉弧度的硬物——是那個鋁壺！我一把抓住，

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。入手的分量讓我心里一沉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