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陸清儀驚得又是大哭。清風(fēng)鎮(zhèn)不過是個(gè)千戶人的小鎮(zhèn)，只這么一位大夫，他說沒救，

那就真找不到人救命了。大夫剛跨過門檻，衣角就被拉住了，低頭一看，卻是這家的小女兒。

看著與自家孫女差不大的孩子，大夫心軟，柔聲道：“孩子，不是我不給你阿爺看病，

是真救不了！”陸明舒仰頭道：“大夫，您好歹給我阿爺開服藥，下個(gè)針吧？阿爺總說，

要盡了人事才能聽天命?！贝蠓蚵牭靡徽?。“我們都知道阿爺病很重，就算看不好，

也不怨您?！贝蠓蜻t疑了一下。陸清儀聽到他們的對話，連連點(diǎn)頭，還要下拜：“是啊，

胡大夫，您也是看著我們長大的長輩，求您發(fā)發(fā)善心?！贝蠓驀@了口氣，

收回剛剛跨出門檻的腳：“那就試試吧?！遍_了方子，又下了金針，陸清儀千恩萬謝，

命下仆阿生送大夫回去。母女倆守到半夜，陸老太爺悠悠轉(zhuǎn)醒。陸清儀大喜大悲，坐著直哭。

見她這樣，陸老太爺恨鐵不成鋼：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他此時(shí)嘴唇顫抖，已經(jīng)口舌難言。

陸清儀見此大駭：“爹，你別生氣，都是我不好……”陸老太爺閉上眼，好一會兒，

才緩和過來。他睜開眼，招手喚陸明舒過來，輕輕摩挲她的頭頂，目中流露出悲意。

都怪自己，只有一個(gè)女兒，從小千嬌百寵，把陸清儀養(yǎng)得軟弱無能。眼下女婿拋棄了女兒，

孫女又這么小，他這一去，她們?nèi)跄赣着?，還靠誰去？想著想著，

陸老太爺渾濁的眼睛里淚光點(diǎn)點(diǎn)?！鞍?，你別哭，”陸明舒握著他的手，仰頭說，

“我聽惠娘說了，他們能欺負(fù)你們，是因?yàn)樗麄兪俏湔?。我也要去?xí)武，到時(shí)候，

他們怎么欺負(fù)你們，我就怎么欺負(fù)回來?！标懤咸珷斻读算?，摸了摸她的頭，

勉力說出幾個(gè)字：“這話……不要……對別人說……”又叫陸清儀，指著床頭小柜，

待她從里頭拿出房契地契，交待了一些話，末了道：“我去后，

你……招了阿生……頂門立戶，好好養(yǎng)……”話沒說完，眼睛一闔，閉了氣?！暗?！爹！

”陸清儀叫了兩聲，沒得到回應(yīng)，不由大哭起來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