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末日孤壘》第 11 章：萌芽之災(zāi)
基地的溫室大棚在晨霧里泛著水光，二十六個用變異獸肋骨搭成的拱形支架上，新扯的塑料布被夜露壓得低垂，像極了巨型變異蝸牛的殼。蘇晚掀開棚門時，迎面撲來的不是想象中的泥土香，而是股混著鐵銹味的腐臭 —— 三排剛發(fā)芽的向日葵幼苗蔫在壟上，莖稈上爬滿半透明的黏液，葉片邊緣卷著黑邊，像被撒了把骨灰。
"小張！" 蘇晚捏起片枯葉，黏液在指縫間拉出銀絲狀的絲，"昨天還好好的，怎么一夜之間全蔫了？" 正在調(diào)試太陽能板的小張跑過來，眼鏡片上蒙著層白霧："我查了下土壤數(shù)據(jù)，重金屬超標(biāo)三百倍，比老周的脾氣還爆。" 他突然指著幼苗根部，那里盤著條蛇形的發(fā)光體，"臥槽，這玩意兒會動！"
林深的匕首瞬間出鞘，刀刃在晨光中劃過拋物線，發(fā)光體被斬成兩截，卻像橡皮筋般彈向棚頂，黏液滴在塑料布上，立刻冒出滋滋的青煙。"是變異植物的觸須。" 蘇晚想起實驗室里未完成的生態(tài)報告，"病毒不僅感染動物，連植物也開始變異了，這些觸須能分泌腐蝕液，比老王泡的辣椒水還狠。"
警報鐘在這時炸響，老周的吼聲順著通風(fēng)管道灌進來："東圍墻發(fā)現(xiàn) ' 植物喪尸 '！那些被血清治愈的感染者，身上長出了藤蔓！" 蘇晚心頭一緊，想起上周給三號感染者注射血清時，他后頸的肉瘤里曾冒出過嫩芽，當(dāng)時以為是愈合跡象，沒想到竟是變異的開始。
圍墻下的場景堪比喪尸版《植物大戰(zhàn)僵尸》。十幾個被治愈的幸存者正抓著圍墻嘶吼，他們的皮膚下鼓起蚯蚓狀的凸起，綠色藤蔓從指縫、耳孔里鉆出來，葉片上的鋸齒比菜刀還鋒利。更棘手的是，地面上的雜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，轉(zhuǎn)眼間就纏住了哨兵的腳踝。
"用除草劑！" 林深拽著蘇晚往后退，戰(zhàn)術(shù)靴碾過剛冒頭的變異蒲公英，白色絨毛炸開的瞬間，他突然感覺呼吸困難 —— 那些絨毛不是種子，而是病毒孢子。小張的咳嗽聲從對講機里傳來："所有人戴防毒面具！這些蒲公英會釋放麻醉性孢子，比游戲里的毒霧還陰損！"
蘇晚趁機觀察變異者，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瞳孔中央都有個綠色光斑，和實驗室培養(yǎng)皿里的病毒結(jié)晶一模一樣。"他們被植物病毒反噬了！" 她扯開白大褂，摸出隨身攜帶的應(yīng)急血清，"血清里的抗體和植物病毒發(fā)生了排斥反應(yīng)，得用阿明和糖糖的混合血清重新中和！"
就在這時，溫室方向突然傳來巨響。蘇晚回頭看見，那只被斬斷的發(fā)光觸須已經(jīng)長成水桶粗的藤蔓，正纏著溫室支架往上爬，塑料布被撕成碎片，露出里面完全變異的向日葵 —— 花盤足有磨盤大，花瓣邊緣長著尖刺，中心的花蕊竟是個布滿利齒的口腔，正 "咔嚓咔嚓" 咀嚼著金屬支架。
"老周！帶燃燒隊去燒藤蔓！" 林深拽著蘇晚沖向?qū)嶒炇遥?小張，把所有能用的酒精都搬到溫室！蘇晚，你負責(zé)調(diào)配新血清，我去救被困的孩子！" 他的身影消失在孢子霧中前，蘇晚看見他戰(zhàn)術(shù)背心上新繡的小花貓圖案，已經(jīng)被黏液染成了墨綠色。
實驗室里，離心機的警報燈瘋狂閃爍。蘇晚把阿明和糖糖的血液樣本倒進培養(yǎng)皿，看著兩種抗體細胞在變異植物提取液中碰撞，像極了街機游戲里的對打畫面。當(dāng)綠色病毒孢子接觸到混合血清的瞬間，竟開始聚合成晶體，在培養(yǎng)皿底部堆成了小花貓的形狀 —— 和小雨畫在血清瓶上的圖案分毫不差。
"找到了！" 蘇晚把晶體研磨成粉，兌入生理鹽水，"植物病毒的弱點是光合作用，這些晶體能干擾它們的葉綠體，比遮陽傘還管用！" 她抓起注射器就往外跑，正撞見林深背著昏迷的小雨沖進實驗室，孩子的頭發(fā)上沾滿了蒲公英孢子，像戴了頂白色的帽子。
變異向日葵的花盤已經(jīng)漲到兩米直徑，利齒間卡著半截變異獸的骨頭。蘇晚踩著林深的肩膀爬上支架，將整管晶體溶液注射進花盤中心的 "口腔"。巨大的花盤發(fā)出類似玻璃破碎的尖嘯，花瓣一片片掉落，每片花瓣落地都化成一灘綠水，腐蝕出焦黑的坑洞。
"快看！" 小張突然指著遠處的地平線，那里騰起大片綠色煙霧，煙霧中隱約可見無數(shù)藤蔓在蠕動，"是西郊的植物園！趙強當(dāng)年在那兒搞過病毒實驗，現(xiàn)在整個園子都變異了，正向咱們基地移動呢！"
老周吐掉嘴角的草莖，拍了拍剛繳獲的變異蝙蝠爪子改的鐵鍬："怕個球！老子當(dāng)年在邊疆種過防沙林，還能讓幾棵破草欺負了？" 他沖幸存者們揮揮手，"把倉庫里的舊太陽能板全搬出來，圍成反光墻，老子讓這些變異植物嘗嘗被暴曬的滋味！"
黃昏時分，當(dāng)?shù)谝徊ㄌ俾|須掃過基地圍墻時，反光墻的強光讓所有植物病毒瞬間蜷縮。蘇晚看著監(jiān)測儀上的綠色曲線直線下降，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小雨畫在儀器上的小花貓，不知何時被陽光照出了影子，影子里的小貓舉著注射器，仿佛真的在守護著人類最后的希望。
深夜，當(dāng)眾人在食堂分食烤變異蝙蝠肉時，小張突然從對講機里截獲段雜音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傳來個熟悉的聲音："...... 血清...... 植物園...... 母體......" 蘇晚手一抖，差點打翻玉米碴粥 —— 那是她以為早已死去的助手小吳的聲音。
"他可能還活著！" 蘇晚抓住林深的手腕，"在植物園的母體實驗室里，趙強當(dāng)年總想培養(yǎng)能控制變異獸的植物母體，小吳說不定被當(dāng)成了實驗體！" 她看著窗外逐漸平靜的植物園，綠色煙霧中偶爾閃過幾絲藍光，像極了小吳實驗室里的冷光燈。
林深沒說話，只是摸了摸戰(zhàn)術(shù)腰帶上新掛的彩色粉筆 —— 那是小雨塞給他的，說帶著這個 "小花貓魔法棒"，就能打敗所有壞植物。他轉(zhuǎn)頭看向正在給糖糖包扎手指的蘇晚，白大褂下的肩膀終于褪去了最后一絲黑色絨毛，像新生的向日葵般干凈。
"明天去植物園。" 林深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，"老周留守基地，小張負責(zé)調(diào)試反光墻，我和蘇晚去會會這個植物母體。" 他頓了頓，目光落在墻角堆積的血清瓶上，每個瓶子上都畫著不同的小花貓，"這次，咱們不僅要救人，還要給這些變異植物上堂真正的 ' 光合作用課 '。"
食堂外，變異蒲公英的孢子在月光下閃著微光，像極了未熄滅的星光。蘇晚摸著口袋里的筆記本，最新一頁寫著："當(dāng)病毒學(xué)會借植物重生，人類就該明白，真正的生命力從來不在鋼筋鐵骨，而在像小雨那樣，即便身處絕境，依然能把彩色粉筆變成希望的魔法棒。"
而這一次，他們帶著這樣的魔法棒，即將踏入更危險的戰(zhàn)場 —— 不是為了摧毀，而是為了讓真正的生命，在末日的廢墟上，重新萌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