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,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父親首先打破沉默,他指著周管家怒吼:“你個老東西,拿這些破紙片來誣陷我女婿!我要報警抓你!”
“報警?”
周管家不慌不忙,“那正好,我這里還有更多證據(jù)?!?/p>
他又掏出一個錄音機,顫抖的手指按下了播放鍵。
錄音機里傳出年輕時傅盛寒的聲音:“老周,這件事你給我爛在肚子里。那個孩子就當(dāng)死了,姜吟也別讓她知道。女人嘛,過幾年就忘了,再生一個就是?!?/p>
然后是周管家的聲音:“可是先生,夫人她…”
“她什么?她就是太閑了才胡思亂想!以后家里的事你別讓她插手,安心養(yǎng)胎就行了?!?/p>
錄音戛然而止,走廊里死一般寂靜。
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(zhuǎn)。
原來,原來一切都是真的。
我沒有瘋,我沒有幻想,我的孩子真的存在過!
傅盛寒癱坐在輪椅上,他知道,這下徹底完了。
“你們…”我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,“你們所有人,都騙了我五十年?”
母親想要上前安慰我,被我狠狠推開:“別碰我!”
“吟兒,你聽媽媽解釋…”
“解釋什么?”
我笑了,笑得眼淚直流,“解釋你們是怎么聯(lián)手演戲,讓我以為自己瘋了的?”
父親急了:“吟兒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!當(dāng)時你身體不好,我們是為了你好!”
“為了我好?”
我指著手術(shù)室的門,“那現(xiàn)在呢?你們還要繼續(xù)為了我好嗎?”
這時,手術(shù)室的門開了,醫(yī)生走出來,摘下口罩:“家屬在嗎?病人情況很危險,需要立即進行心臟移植手術(shù),請盡快簽字?!?/p>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。
我看著那份手術(shù)同意書,又看看手中的照片。
兩個孩子,一個被他們偷偷送走,一個躺在手術(shù)臺上等待救命。
“媽,求求你了!”
兒媳婦跪在地上,哭得撕心裂肺,“明軒他不能有事?。 ?/p>
我看著她,想起了五十年前的自己。
那時候的我,也曾為了一個孩子而痛不欲生。
“姜吟,”傅盛寒的聲音虛弱得像游絲,“你想要什么,我都給你。只要你救明軒…”
我蹲下身,與輪椅上的他平視:“我要見我的大兒子?!?/p>
“他已經(jīng)…”
“他還活著?!?/p>
我打斷他,“你每個月都給撫養(yǎng)費,直到十八歲。那說明他至少活到了十八歲?,F(xiàn)在他多大了?在哪里?”
傅盛寒閉上眼睛,仿佛在做人生最艱難的決定。
半晌,他睜開眼:“江城。他在江城。”
我點點頭,拿起筆,在手術(shù)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但緊接著,我又在旁邊寫了一行字:“手術(shù)費用由傅盛寒個人承擔(dān),與姜吟無關(guān)?!?/p>
寫完,我把筆一扔,看向周管家:“周叔,您能陪我去江城嗎?”
周管家眼中閃過欣慰的光芒:“夫人,我等這一天,等了五十年了?!?/p>
我們轉(zhuǎn)身要走,傅盛寒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喊:“姜吟!姜吟你不能走!”
我沒有回頭,只是淡淡地說:“傅盛寒,從今天開始,我們再無關(guān)系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