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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徹底黑了下來,駱凌風無助地躺倒在地板上,任由黑暗和寒冷將他徹底侵襲。
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。
夢里,是和蘇韻瑤的婚禮現(xiàn)場。
她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,站在紅毯的那一頭,溫柔笑著伸手:
“凌風,娶了我,我發(fā)誓要讓你以后過得比誰都好?!?/p>
好嗎?駱凌風迷迷糊糊地想。
真的好嗎?
“蘇韻瑤會一生一世都愛著駱凌風,誰欺負駱凌風,我就和他拼命?!?/p>
“老公,我特別喜歡喝你做的皮蛋瘦肉粥,想要喝一輩子好不好?!?/p>
“媽,你的房間我都給你準備好了,朝南還有個小陽臺,以后我們一家三口再加上孩子,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
“駱凌風,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!你為什么就容不下楚懷安!”
耳邊不斷響起蘇韻瑤曾經(jīng)說過的話,她的承諾,她的告白,她的欺騙,像是一道道耳光猛烈地扇在駱凌風的臉上。
等到駱凌風再次恢復(fù)意識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第二天清晨。
他緩緩地挪動身子,身下已經(jīng)干涸的鮮血隨著他的動作,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。
母親還在病房的那一頭,他要爬過去......
伸手觸及母親,他手腕上還帶著烏黑的針眼,身體卻早已經(jīng)涼透了。
“媽!”駱凌風尖叫出聲。
“快來人啊,快來人,有沒有人來救救他!他還活著,他還活著......”
醫(yī)生和護士這時候才從病房外沖了進來,她們給母親上了呼吸機,將各種冰冷的儀器插在了她的胸前。
電擊一次,再電擊一次,再加大功率。
駱凌風眼睜睜看著,母親就像是一尾死魚,身體從病床上猛地彈起來,又猛地落下。
而心電圖上的符號......卻從始至終都是一條直線。
駱凌風只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破了一個大洞,風呼呼地往里面灌,冷的他再也無法繼續(xù)下去。
多么諷刺啊......蘇韻瑤竟然為了楚懷安的父親,害死了自己的母親。
她完全不顧及他們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,為了救自己的仇人,活生生抽干了母親的血!
醫(yī)生本來說過的,再過幾個月,母親就能回家了......她能夠回家了啊......
一行行眼淚從駱凌風臉龐上滑落,他踉蹌著爬起來,拿起放在一旁的尖銳手術(shù)刀,就往病房外走。
剛走到門口,手腕卻突然被一個穿著粉色病服裙的女人緊緊攥住。
“想報仇?還是想尋死?”
“你知不知道憑借你現(xiàn)在的能力,就算殺了蘇韻瑤,自己也要坐牢。”
駱凌風抬起頭來看著年輕女人的臉。
眉眼如畫,微微的卷發(fā)搭在瘦削的肩膀上,嘴唇有些泛白,身上穿著的病號服也絲毫不能減損她驚人的容貌。
這是一個病人,和母親一樣,在安養(yǎng)中心用著昂貴儀器維持生命的病人。
女人費力撐著一把黑色大傘,此時一半都斜在了駱凌風的頭頂,把她的肩頭都打濕了。
她沒有再說話,只是伸出細長的手,拿走了駱凌風的手術(shù)刀。
“給你一條路,跟我走,我會親自教你一些東西,讓你強大到足夠來找蘇韻瑤復(fù)仇?!?/p>
“你自己都是個病人,馬上就要死了,為什么要多管閑事?”駱凌風垂著眼眸,冷笑出聲。“你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么?還是,你和蘇韻瑤有仇?”
“都不是?!迸送蝗恍α恕?/p>
“我這個人,一向最喜歡大仇得報的故事,喜歡冰冷殘酷的結(jié)局。你的眼里寫著,你的臉上刻著,我也報過仇,一眼就能看出來。可我現(xiàn)在連仇人都沒有了,她們?nèi)急晃腋傻袅?,我只能幫你了?!?/p>
“另外,我的名字叫做夏黛?!?/p>
“駱凌風,希望你記住這個名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