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容師站在一旁沉默地給林旭堯倒酒,可她的心里,早已震驚到給不出其他任何的想法。
她實在沒想到,林旭堯居然這么能硬撐。
這酒的度數(shù)確實不低,就算是酒量很好的人,喝到第十杯也需要緩好一會兒。
然而林旭堯卻接連喝到了第十五杯……二十杯……二十五杯……
到了后面,美容師都有些于心不忍,想要給林旭堯少倒點酒。
可礙于楊柔雅在場,她也怕遭到楊柔雅的痛罵,只能按照她一開始的要求,把每一杯都倒?jié)M。
包廂內(nèi)的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,所有人都沒再說話,只呆愣地看著林旭堯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酒。
就連喻嘉年都有些維持不住優(yōu)雅的表情,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。
他早就看出來楊柔雅是在故意為難林旭堯。
可站在他的角度,他肯定是很樂意看到楊柔雅為了他折磨林旭堯的。
畢竟只有這樣,才能證明,在楊柔雅的心里,他要比林旭堯重要許多。
要不是林旭堯的存在,當(dāng)初和楊柔雅結(jié)婚的人,應(yīng)該是他喻嘉年才對。
如今成為楊氏集團(tuán)男主人的也應(yīng)該是他,而不是林旭堯!
說到底,林旭堯搶走了原本屬于他的人生。
如今讓林旭堯遭受到這些痛苦,也是他應(yīng)得的懲罰。
喻嘉年想到這兒,心中不免更加暢快。
還在暗自得意的他,沒有發(fā)現(xiàn)身邊的楊柔雅,表情變得愈發(fā)凝重。
不知過了多久,美容師開口道:“已經(jīng)三十杯了?!?/p>
林旭堯吃力地彎下腰,他緊緊地捂住堵悶至極的胸口,有一瞬間都有些喘不上氣。
他艱難喘著氣,沙啞地開口:“三、三十杯好了……你滿意了吧?錢呢?”
林旭堯強(qiáng)行讓自己直起身,胃部已經(jīng)疼到失去了知覺,只剩下身體里的骨頭還殘留著些許痛感。
意識到這點,他扯了扯嘴角,顯現(xiàn)出轉(zhuǎn)瞬即逝的弧度。
這點痛,至少能證明,他還活著。
還好,他還沒死,還沒被楊柔雅徹底害死。
望著臉色慘白到嚇人的林旭堯,楊柔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
她沉沉地壓下眉頭,心頭躁郁得厲害。
又是這樣。
每一次都是這樣。
她明明只是想讓林旭堯向他低頭求饒,可他竟然還是這么倔強(qiáng),令她反感。
楊柔雅原先想的是,只要林旭堯乖乖跟她放軟姿態(tài),收回離婚的決定,她可以選擇再給他一次機(jī)會。
在她看來,林旭堯雖然少了些趣味,但作為丈夫,還是很合格的。
她的確喜歡喻嘉年,但那也只是膚淺的喜歡,最多還有幾年前沒成功得到他的遺憾在作祟。
要是讓她真的拋棄林旭堯,轉(zhuǎn)而和喻嘉年結(jié)婚,她還真的要權(quán)衡利弊一下。
可現(xiàn)在,楊柔雅實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。
明明從前,林旭堯一直是逆來順受的樣子,她說什么他就做什么。
為什么現(xiàn)在突然就變了?
“楊柔雅,難道你還想反悔嗎?”
林旭堯皺眉問道,已經(jīng)忍到了極限。
他必須趕緊去外面把胃里的酒吐出來。
楊柔雅看著林旭堯仍然不肯跟自己低頭的倔強(qiáng)模樣,心里更是堵著一口氣。
她愈發(fā)覺得不爽,咬了咬牙,轉(zhuǎn)頭抽出一張支票,也懶得再寫數(shù)字,直接甩給林旭堯。
“滾,趕緊滾,別在我面前繼續(xù)礙眼!”
林旭堯看了眼被丟在地上的支票,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地。
有了這張支票,母親的病就可以得到安穩(wěn)的治療了!
他松了一口氣,可是胃部的痙攣卻讓他難以撿起地上的支票。
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彎腰,就讓林旭堯的額頭布滿了冷汗……
他緊緊將地上的支票攥緊手心,而后,他又抓著桌沿,努力站起身。
明明是十分簡單的動作,他卻像是受到了千刀萬剮的凌遲。
林旭堯沒有再多說一句話,轉(zhuǎn)過身往外走。
每一步,他都走得格外艱難。
“林先生看起來很虛弱,我還是去送送他吧?!?/p>
身后,喻嘉年語氣擔(dān)憂地說道。
林旭堯就算沒有回頭,都能想象到喻嘉年那副虛情假意的樣子。
“不許過去!”楊柔雅沒好氣地呵斥道,“他就算是死了,我們也不需要理睬,反正他也只不過是一個不重要的存在,有什么好管的?”
林旭堯神色微頓,而后斂下暗淡的眼眸。
這一刻,他突然想起,前不久他被綁架,楊柔雅就是像今天這般冷血無情。
他真的早該看清楊柔雅了。
從此以后,他絕對不會再……
林旭堯眼前驟然一黑,直接往地上倒去。
“林旭堯!”
迷糊之間,他隱約聽到楊柔雅驚愕的呼喊聲。
模糊的視線里,楊柔雅似乎朝他沖了過來……
“林旭堯!”
林旭堯徹底陷入了昏迷,臉色煞白地倒在地上。
不知道為什么,楊柔雅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,幾乎喘不過氣來。
等到楊柔雅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,她已經(jīng)來到了林旭堯身邊,將他抱在懷里。
“林旭堯!”楊柔雅沉著臉,輕拍了兩下他的臉,沒有得到任何回應(yīng)。
她來不及多想,趕忙吩咐一旁驚呆的美容師,“你還愣著做什么?趕緊叫人過來,把他送去醫(yī)院!”
“我現(xiàn)在就去!”美容師慌忙跑出去喊人。
很快,工作人員趕了過來,配合著楊柔雅將昏迷的林旭堯攙扶起來。
“小心點?!睏钊嵫偶甭暥凇?/p>
喻嘉年完全沒料到這個情況,看到楊柔雅毫不回頭要往外走,下意識上前拉住她,“柔雅,我的腦袋還傷著,你剛才說要陪我看醫(yī)生的?!?/p>
豈料,楊柔雅竟然毫不留情地甩開他的手,略顯不耐地回道:“我不是給你叫醫(yī)生了嗎?醫(yī)生馬上就會來的。”
喻嘉年對楊柔雅沒有任何防備,原本以為等待自己的會是她的關(guān)心,結(jié)果這一甩手,讓他踉蹌著差點摔倒在地。
但楊柔雅卻看都沒看他一眼,丟下這句話,就快步跟上前面的工作人員,所有注意力都被林旭堯吸引走。
林旭堯站穩(wěn)了身子以后,才后知后覺意識到,這似乎是楊柔雅頭一次把他推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