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門大比如期而至,我提著殘缺的寸心,一襲青衫,淡漠地掃視過在場的所有人。
今天來的人有各個宗門的長老,遠道而來的客人,烏泱泱的人群里有嘲諷聲,有議論聲,也有不懷好意的嗤笑。
沈予站在卿越身邊,身后站著鶴淵,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嘲諷。
“師姐,念在你傷勢未好,你主動認輸,我們同門之間何必刀刃相見?”
我挑眉看向她,不由握緊了手里的寸心。
“對啊,小師妹都這般替她著想了,她還要自取其辱嗎?”
“誰不知道她前幾天才被小師妹打趴下,現(xiàn)在非要在各大宗門前丟我們的臉?!?/p>
師尊蹙著眉,看向我的眼神滿是厭惡,厲聲道:“林漫,只要你現(xiàn)在退出比試,你之前欺負阿予的事本尊可以既往不咎?!?/p>
所有人都覺得是我自不量力,無理取鬧。
我站在冷風中,站得筆直,因為我問心無愧。
沈予看我不知進退,冷笑著踏上擂臺:“既然師姐執(zhí)意如此,那就別怪我下手無情?!?/p>
話語剛落,她便提著劍向我揮來,上一世不是我的對手,這一生依舊不及我分毫。
我拿起劍鞘,將她的招式都一一化解,沈予皺著眉,漸漸處于落風。
一道凌厲的劍氣向我襲來,我飛身躲過,看著鶴淵。
臺下傳來一陣驚呼:“那就是小師妹的劍靈,好強!”
聽到臺下的夸贊,沈予捋了捋頭發(fā),漏出得意的笑容。
我拿起寸心擋在鶴淵面前,冷聲道:“千山玄鐵只幫你重鑄了劍身,鶴淵,你的劍魂好了嗎?”
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,隨即嘆了口氣:“林漫,念及上一世的滴血之恩,我勸你停手,今天,這一場比試,阿予是不會輸?shù)??!?/p>
我勾了勾唇,目光移到了高臺上的卿越身上,輕笑了一聲:“是嗎?”
我撤身退了幾步,看著鶴淵:“相伴五年,不是只有你最了解我,我也對你一清二楚!”
我反手結印,地上四周騰起一陣業(yè)火。
鶴淵屬性為冰,最懼業(yè)火,更何況這業(yè)火里加入了朱砂與我的心頭血。
鶴淵劍魂尚未修復,遭此一擊,臉色越發(fā)蒼白。
他站在烈火中強撐著身形:“林漫,為什么你到死都不愿意低頭認錯?”
“我何錯之有?”
我死死地盯著他,無數(shù)疑問,委屈涌了上來。
“我做錯了什么?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要我認錯!”
一道寒氣順著四周蔓延上來,卿越一襲白衣站在我的面前,伸手一揮,熄滅了四周的業(yè)火。
“你錯就錯在貪得無厭,搶了你師妹的位置!”
左肩在隱隱作痛,我自嘲地笑了笑:“我搶了她的位置?你們從來都只相信她的一面之詞,我的解釋有誰會耐心傾聽?”
卿越沉著臉,不等我辯解便向我使出殺招。
“多說無益,今日我便要清理門戶。”
無數(shù)劍鋒飛了過來,我用盡全力撐起一道結界。
四周無人站出為我發(fā)聲,心中的苦澀如同藤蔓肆意生長。
我雙指并攏,從眉間引出一縷心魂,之前被熄滅了的業(yè)火卷土重來,浩浩蕩蕩,似乎要吞噬整個天地。
“九幽冥火?她瘋了嗎?她這是要同歸于盡?”
耳邊傳來鶴淵的急切的聲音:“林漫,你瘋了,這樣下去你會形神俱滅的!”
我飛速念動著口訣,體內的心魂一絲一絲被引到這漫天的業(yè)火中。
沈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臉色驟然蒼白。
卿越眉頭緊鎖,召喚出劍陣:“這妖女留不得,今日必須給我去死!”
密密麻麻的飛劍從四面八方匯聚到頭頂。
我嗆咳出一口鮮血,今日誓死不從。
無數(shù)飛劍向我襲來,我撐開掌心,一團業(yè)火順勢炸開,驚起一片余浪。
漫天殘骸中,一道身影立于我的面前。
我忍了又忍,終究沒忍住,彎腰猛地噴出一口鮮血。
身體像一片枯葉倒下,落入一個溫暖的懷中。
我睜開眼,看見一個陌生的男子將我抱在了懷里,他的額角上有一抹紅痕。
“寸,寸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