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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
全家存在感為負 東北馬哥 136580 字 2025-08-03 08:01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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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巖丘的基建工程,在半個月后,逐漸接近尾聲。

這片曾經(jīng)死寂、破敗的土地,如今煥然一新。一排排規(guī)劃整齊的石屋,沿著山勢錯落有致,屋頂是統(tǒng)一的青瓦,墻體由堅固的青巖石砌成,地基深埋,并用沈墨教的方法,混入了冥鐵礦的粉末,堅固異常。

一條引自后山清泉的水渠,蜿蜒著穿過整個居住區(qū),水聲潺潺,為這片幽影之地增添了幾分難得的靈動。

族人們的生活,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清晨,不再是被寒風(fēng)凍醒,而是在溫暖的石屋中,聞著廚房里飄來的麥香醒來。孩子們穿上了嶄新的、用李家“供奉”的柔軟布匹縫制的衣裳,在新建的空地上追逐嬉戲。他們的身影在陽光與陰影間穿梭,時而清晰,時而模糊,將“不存在”之力當成了最好的捉迷迷游戲。

沈小石已經(jīng)成了這群孩子的頭兒,他最擅長的,不是把自己藏起來,而是把自己的聲音藏起來。他能一邊扯著嗓子大喊,一邊讓聲音只在某個小伙伴的耳邊響起,嚇得對方一蹦三尺高,他則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,活像個小惡霸。

婦人們也不再需要為食物和衣物發(fā)愁,她們聚在一起,或是紡織,或是研磨藥材。她們發(fā)現(xiàn),當心神沉浸在這些精細活里時,對“不存在”之力的控制會變得更加精妙。一個正在納鞋底的婦人,她的身影會隨著飛舞的針線,變得若有若無,仿佛她和手中的針線、鞋底,共同組成了一幅和諧而寧靜的畫卷。

男人們則負責更重要的任務(wù)。一部分人繼續(xù)完善著居住區(qū)的防御工事,另一部分人,則在沈墨的指導(dǎo)下,開始嘗試“不存在”之力在農(nóng)業(yè)上的應(yīng)用。

幽影草田里,幾個壯年漢子,身形半隱在田壟間。他們沒有用鋤頭,而是將“不存在”之力凝聚于指尖,小心翼翼地探入土壤。他們的任務(wù),是“抹掉”那些與幽影草爭奪養(yǎng)分的雜草的“生長”概念。

這是一個極其精細的活。稍有不慎,就會連帶著幽影草一起“抹掉”。

“三狗子!你慢點!你再快,那片草就成禿子了!”一個老農(nóng)模樣的族老,壓低了聲音,在田邊呵斥道。

那叫三狗子的年輕人一個激靈,指尖的力量瞬間消散,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。他看著面前那片安然無恙的幽影草,長長地舒了口氣。

這種全新的勞作方式,不僅讓幽影草的生長環(huán)境得到了極大的改善,更讓族人們的力量,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,飛速提升。

整個沈家,都沉浸在一種前所未有的、安定而蓬勃的氛圍中。

然而,沈墨一手締造的這份寧靜,卻在流云城,掀起了另一場風(fēng)波。

王家少主王騰,在青巖丘邊界,被神秘力量剝奪“靈視”,成了個“活瞎子”的消息,像長了翅膀一樣,一夜之間傳遍了流云城的大小勢力。

一開始,沒人相信。王騰是誰?宗門內(nèi)門弟子,筑基中期的高手,王家的未來。怎么可能在一個鳥不拉屎的死地,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?

可當王家開始瘋狂收購各種能滋養(yǎng)神魂、重塑感知的靈藥,并且王德發(fā)一夜間愁白了半邊頭發(fā)時,所有人都信了。

青巖丘,那個被遺忘了百年的禁區(qū),再次成為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。

最坐立不安的,不是別人,正是李家家主,李長風(fēng)。

王家出事,他本該幸災(zāi)樂禍。可他現(xiàn)在,卻一點都笑不出來,反而有種自家后花園被人覬覦的憤怒和恐慌。

“神君他老人家,喜靜!最煩人打擾!”李府的書房里,李長風(fēng)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,“王家那蠢貨,自己找死,驚擾了神君,罪該萬死!可現(xiàn)在,全城的人都盯著青巖丘,這要是再有不長眼的湊上去,惹得神君發(fā)怒,降下天罰,把整個流云城都給平了,我們李家豈不是要跟著遭殃?”

大長老在一旁,也是憂心忡忡:“家主說的是。我們好不容易才獲得了神君的‘眷顧’,成了神君在凡間的唯一‘窗口’,決不能讓其他家族破壞了這份天大的機緣?!?/p>

“窗口?”李長風(fēng)眼睛一亮,覺得這個詞用得好,“對!就是窗口!我們李家,就是神君與凡世溝通的橋梁!維護神域的清靜,是我們這些‘信徒’義不容辭的責任!”

他越說越激動,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,無比神圣而沉重。

“不行!我得做點什么!”李長風(fēng)一拍桌子,“不能讓他們覺得,神君的‘貢品’,是誰都能獻的!這‘侍奉權(quán)’,必須是獨家的!”

于是,一場由李家主導(dǎo)的,“信徒”的內(nèi)訌,轟轟烈烈地展開了。

第二天,送到青巖丘石碑前的“貢品”,再次讓沈家人開了眼界。

除了常規(guī)的建材、糧食、布匹,李家這次,送來了一大批珍貴的靈木和玉石。甚至,還有十幾口大箱子,里面裝的,不是金銀,而是一卷卷散發(fā)著墨香的古籍。

一個負責放哨的年輕人,冒險靠近,瞥了一眼箱子里的書名,回來報信時,嘴巴都瓢了:“家主……李……李家又送東西了!這次……這次送來了一堆書!有什么《陣道初解》、《百草圖譜》,還有一本叫……叫《論神庭的三十六種建造法式》……”

正在瞭望塔上,觀察流云城動向的沈墨,聽到這個書名,差點一口氣沒上來,從塔上栽下去。

《論神庭的三十六種建造法式》?

這李長風(fēng)的腦子里,到底都裝了些什么?他真把自己當成房地產(chǎn)開發(fā)商了?還帶理論指導(dǎo)的?

三叔公在一旁,也是聽得胡子直翹,半晌,才憋出一句:“這老小子……是真把咱們當神仙伺候了啊。他是不是覺得,咱們這‘神域’,缺個圖書館?”

沈墨哭笑不得,但神識掃過那些古籍,臉上的笑容卻慢慢凝固了。

那些《陣道初解》、《百草圖譜》之類的基礎(chǔ)典籍,對他來說用處不大。但其中,夾雜著幾卷用獸皮和竹簡寫成的、真正的古物。上面記載的,是一些殘缺不全的見聞,和一些早已失傳的奇門異術(shù)。

這些東西,對別人來說是雞肋,但對擁有“噬”之符文,能直接解析“道”與“理”的沈墨來說,卻是無價之寶。

“收下?!鄙蚰恼Z氣,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奮,“告訴李家,這些東西……‘神’很滿意。”

他決定,要好好“培養(yǎng)”一下李長風(fēng)這位金牌信徒的“奉獻”思路。

李長風(fēng)的舉動,果然起到了效果。

流云城的其他家族,本來看王家吃了大虧,都有些蠢蠢欲動,想去青巖丘碰碰運氣??煽吹嚼罴胰绱藛市牟】竦亍吧瞎?,一副“此山是我開,此神我獨占”的架勢,他們反而猶豫了。

誰也不知道那“神君”的脾氣。萬一獻禮不對,拍在馬腿上,落得和王騰一個下場,那可就虧大了。

于是,流云城出現(xiàn)了一幅詭異的景象。

李家每天變著花樣地往青巖丘送東西,從建材到書籍,從靈植到礦石,甚至還送來了一批樂師,在石碑外百丈遠的地方,每日三次,對著青巖丘的方向,演奏“清心安神”的雅樂,說是“為神君驅(qū)逐凡世的喧囂”。

而其他家族,則按兵不動,只是派出探子,遠遠地觀察著,記錄著李家每天送了什么,然后回去家族內(nèi)部,開會研究那位“神君”的喜好。

整個流云城,都因為沈墨的存在,陷入了一種荒誕而又緊張的學(xué)習(xí)氛圍中。

沈墨樂得清靜,一邊享受著李家源源不斷的“資助”,一邊抓緊時間,消化那些古籍中的知識,提升自己和族人的實力。

他有一種預(yù)感,這種平靜,不會持續(xù)太久。

王騰被廢,王家雖然暫時偃旗息鼓,但王騰背后的宗門,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
那將是一個比李家和王家,加起來還要強大無數(shù)倍的龐然大物。

預(yù)感,很快就應(yīng)驗了。

半個月后的一個黃昏,一股與流云城格格不入的、銳利而高渺的氣息,降臨了。

那是一個身穿青色云紋道袍的青年,他御劍而來,懸停在流云城的上空,目光如電,直接鎖定了城外那片死氣沉沉的青巖丘。

他的出現(xiàn),沒有刻意釋放威壓,但整個流云城的修士,都感到了一種源自靈魂的悸動。仿佛天空之上,多了一輪冰冷的太陽。

金丹期!

李長風(fēng)正在府中,研究著明天該送什么“貢品”,才能體現(xiàn)出自己的與眾不同,突然感到這股氣息,手里的《上古神獸食譜大全》,“啪”地一聲掉在了地上。

他臉色煞白,沖出府邸,抬頭望天,當看到那青年的服飾和那柄靈光四溢的飛劍時,他雙腿一軟,差點癱倒在地。

“天……天劍宗!是天劍宗的內(nèi)門執(zhí)事!”

王騰所在的宗門,來人了!

而且來的,不是普通的弟子,而是擁有金丹期修為,手握實權(quán)的內(nèi)門執(zhí)事!

完了!

這是李長風(fēng)腦海里唯一的念頭。

這位執(zhí)事,顯然是為王騰的事情而來。他會不會像王騰一樣,不知死活地闖入神域?

以金丹期的修為,硬闖神域,會發(fā)生什么?

是執(zhí)事被神君抹殺,還是……神君的清靜,被徹底打破,降下怒火,焚平整個流云城?

無論哪種結(jié)果,他李家,都承受不起。

與此同時,青巖丘的瞭望塔上,沈墨猛地睜開了眼睛。

他的目光,仿佛穿透了空間的阻隔,與天空中那道青色的身影,遙遙對上。

一股冰冷的、帶著審視意味的神識,如同無形的利劍,掃向青巖丘的邊界。

來了。

真正的麻煩,終于來了。

沈墨的心,沉了下去。

他能感覺到,對方的強大,遠超筑基期的王騰。那神識中蘊含的,是凝練如實質(zhì)的劍意,鋒芒畢露,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的決絕。

他用全族之力構(gòu)建的“規(guī)則夾層”,或許能困住對方一時,但絕對無法像對付王騰那樣,輕松地“編輯”掉對方的感知。

甚至,一旦對方全力出手,整個“規(guī)則夾層”都有可能被瞬間撕裂。

到那時,沈家最后的秘密,將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。

瞭望塔下,三叔公和幾個族老,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,一個個臉色慘白,聚集了過來,抬頭看著沈墨,眼中充滿了緊張和依賴。

“家主……”

沈墨沒有回頭,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。

那個青衣執(zhí)事,在空中停留了片刻,似乎在確認著什么,然后,身形一動,化作一道青虹,不偏不倚,朝著青巖丘的石碑方向,落了下去。

他沒有像王騰那樣,魯莽地直接闖入。

他落在了石碑之外,十丈遠的地方。

那是一種恰到好處的距離,既表現(xiàn)出了警惕,又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。

沈墨知道,今夜,將是沈家建立以來,面臨的最大考驗。

這一關(guān),過不去,就是萬劫不復(fù)。

他緩緩?fù)鲁鲆豢跐釟?,眼中沒有恐懼,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靜。

“傳我命令,所有人,退回石屋,收斂全部氣息,融入幽影。”

“今晚,無論發(fā)生什么,都不要出來?!?/p>

他的聲音,通過血脈的共鳴,清晰地傳到每一個族人的腦海里。

“三叔公,啟動‘歸藏’陣,將整個居住區(qū),沉入地脈三尺。”

“是!”三叔公等人雖然緊張,但對沈墨的命令,沒有絲毫的猶豫,立刻行動起來。

整個青巖丘,在瞬間,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死寂。

所有的生機,都沉入了大地深處。

只剩下沈墨一人,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,如同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像,獨自面對著那來自宗門的、深不可測的威脅。

夜色如墨,月光被厚重的云層遮蔽。

青巖丘邊界,那塊黑色的石碑,在黑暗中散發(fā)著一種無言的壓迫感。

天劍宗執(zhí)事,陳默,就站在石碑前十丈處。他沒有輕舉妄動,只是靜靜地觀察著。他的道袍在夜風(fēng)中微微拂動,整個人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,鋒芒內(nèi)斂,卻讓人不敢有絲毫小覷。

作為天劍宗的內(nèi)門執(zhí)事,陳默見多識廣。王騰被廢的消息傳回宗門,引起了不小的震動。一個內(nèi)門弟子,神魂完好,肉身無損,卻被憑空抹去了“靈視”,這種手段,聞所未聞。宗門長老們研究了半天,也得不出結(jié)論,只推測這青巖丘內(nèi),要么是藏著上古遺留的詭異禁制,要么,就是有一位精通神魂秘術(shù)的隱世高人。

陳默此行的任務(wù),便是探明虛實。如果可以,他希望能為王騰討回一個公道,但宗門的命令是,以探查為主,不可輕易樹敵。

他釋放出的神識,在觸及到石碑前方三尺的范圍時,便如石沉大海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那片區(qū)域,仿佛是一個黑洞,能吞噬一切探查。

“有點意思?!标惸旖枪雌鹨荒ɡ淙坏幕《?。

他并不意外。若是尋常陣法,也困不住王騰那樣的筑基修士。

他伸出右手,并指如劍,一縷凝練到極致的庚金劍氣,在他指尖吞吐不定,發(fā)出“嗤嗤”的輕響。這是天劍宗的獨門秘法“破妄劍指”,專破各種幻陣結(jié)界。

?

他沒有直接攻擊那片虛無的區(qū)域,而是屈指一彈,那道劍氣,如同一條靈巧的銀蛇,繞過一個刁鉆的角度,貼著地面,無聲無息地射向石碑的基座。

他要試探的,不是這片領(lǐng)域的正面防御,而是它的根基。

然而,就在劍氣即將觸及石碑的瞬間,詭異的一幕發(fā)生了。

那道劍氣,并非被抵擋,也不是被磨滅,而是……它所蘊含的“鋒銳”之意,憑空消失了。

原本凝練如實質(zhì)的劍氣,在剎那間,變成了一縷純粹的、毫無殺傷力的天地靈氣,然后溫柔地消散在空氣中。

仿佛,它從來就不是一道劍氣。

陳默的瞳孔,猛地一縮。

臉上的從容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變化。

這是什么手段?直接從法則層面,抹掉了一道攻擊的“屬性”?

這已經(jīng)不是尋常陣法能做到的了。

瞭望塔上,沈墨的臉色,微微白了一分。

剛剛那一下,看似波瀾不驚,卻幾乎抽空了他體內(nèi)三分之一的力量。他調(diào)動了整個青巖丘的“不存在”之力,才勉強在那道劍氣命中之前,將它的“概念”給置換了。

這還只是對方的隨手一擊。

金丹修士的強大,遠超他的想象。硬碰硬,絕無勝算。

既然武力不行,那就只能……攻心了。

沈墨深吸一口氣,將心神沉入識海,與那枚古老的“噬”之符文,緊密地連接在一起。

石碑前,陳默正自驚疑不定,那塊漆黑的石碑,忽然起了變化。

原本古樸無光的碑面上,十六個大字“吾,獨行于寂滅。無需侍奉,不納生靈”,像是被注入了生命,開始散發(fā)出幽幽的微光。

陳默眼神一凝,全神戒備。

他沒有等到攻擊,卻看到,在那十六個字的下方,一行新的小字,像是用月光和陰影編織而成,緩緩浮現(xiàn)。

“因果自負,擅入者戒?!?/p>

八個字,沒有絲毫的煙火氣,卻帶著一股天道般高遠、冷漠的意味。

這是……在回應(yīng)我?

陳默心中一動,壓下動手的念頭,對著石碑的方向,朗聲開口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青巖丘。

“天劍宗執(zhí)事陳默,為尋宗門弟子王騰事而來。弟子無狀,冒犯尊駕,是他罪有應(yīng)得。然宗門不可不問。敢問尊駕,是何方神圣?為何下此重手?”

他的話,說得不卑不亢。既點明了來意和身份,又將姿態(tài)放低,稱呼對方為“尊駕”,給了足夠的尊重。

瞭望塔上的沈墨,聽到這話,心中冷笑。

說得好聽,不過是想套自己的底細。

他心念一動,石碑上的字跡,再次發(fā)生了變化。

之前那八個字隱去,又浮現(xiàn)出一行新的字。

“天地有規(guī),萬物有法。此地之法,便是‘寂滅’。觸法者,自承其果,與我何干?”

這話說得,更是滴水不漏。

直接將責任,推給了這片天地的“規(guī)則”。我沒動手,是他自己觸犯了這里的法則,遭了天譴,關(guān)我屁事?

陳默的眉頭,緊緊皺了起來。

這個藏在暗處的人,滑不溜手,根本不接招。

他沉吟片刻,再次開口,語氣變得更加誠懇:“尊駕所言極是。王騰觸犯此地法則,是他咎由自取。只是,他畢竟是我宗門弟子,修行不易。不知尊駕可有回天之法,能恢復(fù)其‘靈視’?若能施以援手,天劍宗上下,必有重謝!”

這是一個陷阱。

如果沈墨說能治,那就等于承認了人是自己傷的。如果說不能,那這位“神君”的威嚴,便大打折扣。

而且,一旦沈墨表露出對“重謝”的興趣,那他在對方面前,就從一個神秘莫測的“神”,降格成了一個可以被利益收買的“人”。

沈墨幾乎能想象到陳默此刻心中打的算盤。

他嘴角的弧度,愈發(fā)冰冷。

想試探我?那就讓你試個夠。

這一次,石碑上沒有再出現(xiàn)文字。

取而代之的,是一幅模糊的、由光影構(gòu)成的畫面,在碑面上緩緩流淌。

那畫面中,是一片星空。星空之下,一個模糊的人影,正在練劍。

陳默的目光,在看到那人影練劍的起手式時,渾身巨震,如遭雷擊!

那套劍法,正是天劍宗的核心傳承之一,《七殺星辰劍》!

但畫面中的人影,所施展的劍法,在幾個關(guān)鍵的節(jié)點,與他所學(xué)的,有著細微卻致命的差別。

他看到,那人影在施展第三式“星隕”時,靈力的運轉(zhuǎn),并非如他所學(xué)那般,走“手太陰肺經(jīng)”,而是沉入“足少陰腎經(jīng)”,以水生木,再催發(fā)劍氣。

這一處小小的改動,卻讓整個劍招的意境,豁然開朗!

陳默只看了一眼,便覺得困擾了自己三年之久的瓶頸,竟然有了一絲松動的跡象!

這……這怎么可能!

對方怎么會知道天劍宗的核心劍法?而且,還指出了其中連宗門長老都未曾發(fā)現(xiàn)的、最隱秘的瑕疵?!

這已經(jīng)不是“高人”能夠形容的了。

這簡直是……站在道的盡頭,俯瞰眾生的“傳法者”!

就在陳默心神劇震,幾乎要當場跪下叩拜時,那幅畫面,悄然消散。

石碑上,重新浮現(xiàn)出一行字。

“萬法歸墟,萬道同源。汝所求者,非我能予,乃道之自現(xiàn)?!?/p>

“欲求大道,當以誠心換之。”

看到這幾行字,陳默臉上的血色,瞬間褪得一干二凈。

他明白了。

對方的意思是,你想要的答案,不是我給你的,是“道”自己顯現(xiàn)給你的。你想看到更多,想得到更多,就要拿出你的“誠心”來交換。

什么是“誠心”?

金銀俗物?法寶丹藥?

不,到了對方這種境界,這些東西,恐怕都入不了法眼。

對方想要的“誠心”,恐怕是……等價的“道”!

陳默的后背,瞬間被冷汗浸透。

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。

對方不僅強大,神秘,而且……貪婪。

祂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垂釣者,用一絲劍道的感悟作為魚餌,而他陳默,就是那條看到了魚餌,卻不知水下藏著何等巨物的魚。

吞下這魚餌,他或許能修為大進,但代價,可能是整個天劍宗的傳承。

不吞,他此行的任務(wù),便算徹底失敗?;厝ブ螅粌H無法交代,更會道心蒙塵,留下一個永遠無法勘破的魔障。

這根本就是一個陰謀!

一個讓他無法拒絕,卻又不敢接受的陰謀!

他站在原地,臉色變幻不定,時而青,時而白,內(nèi)心天人交戰(zhàn)。

瞭望塔上,沈墨看著陳默的反應(yīng),心中稍定。

他賭對了。

他根本不懂什么《七殺星辰劍》,他只是在陳默探出劍指的那一刻,通過“噬”之符文,感知到了對方體內(nèi)力量流轉(zhuǎn)的“理”。

那是一種對法則的本能洞悉。

他能感覺到,對方的力量在運轉(zhuǎn)到某幾個節(jié)點時,會產(chǎn)生一種不和諧的“滯澀感”。

他做的,僅僅是將這種“滯澀感”,用一幅畫面,呈現(xiàn)了出來而已。

他不知道正確的該怎么運轉(zhuǎn),但他知道錯誤的在哪里。

這種“找茬”般的能力,對上真正的強者,或許用處不大。但用來對付陳默這種,正處于瓶頸期,對自己所學(xué)之道深信不疑的修士,卻是攻心利器。

足以在他心中,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。

現(xiàn)在,球,被踢回給了陳默。

是退,是進,全在他一念之間。

而沈墨,則安靜地等待著。

他知道,這位天劍宗的執(zhí)事,今晚,是不會走了。

陳默在石碑前,站了整整一夜。

夜風(fēng)吹動著他的衣袍,他卻像一尊石雕,紋絲不動。他的內(nèi)心,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
走?

他不能走。那驚鴻一瞥的劍道至理,像一根刺,深深扎進了他的神魂。如果不能弄明白,他此生修為,恐怕將再難有寸進。

不走?

那句“當以誠心換之”,像一座大山,壓得他喘不過氣來。他拿什么去換?天劍宗的根本大法?那是叛宗之罪,死無葬身之地。

天色將明,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。

陳默眼中的掙扎,終于漸漸平息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決然。

他做出了選擇。

他對著石碑,深深一揖,態(tài)度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恭敬。

“尊駕提點,陳默沒齒難忘。晚輩身負宗門之責,不能以宗門傳承相換。然,晚輩手中,尚有一些宗門收藏的、無法參悟的上古典籍殘篇,不知可否作為‘誠心’,獻與尊駕?”

說完,他從儲物戒中,取出一個古樸的玉盒,雙手捧著,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。

然后,他再次躬身一揖,毫不猶豫地轉(zhuǎn)身,化作一道青虹,沖天而去,消失在天際。

他沒有再提王騰的事,也沒有再提任何要求。

他將選擇權(quán),交給了那位神秘的“尊駕”。

收下玉盒,代表對方接受了他的“誠心”,此事就此了結(jié)。王騰,是他天劍宗技不如人,吃了這個啞巴虧。

若是不收,那便代表對方不滿意。他日,天劍宗恐怕還要面臨這位存在的怒火。

這是一種極為聰明的做法,既保全了宗門的秘密,又給了對方臺階,將一場可能發(fā)生的劇烈沖突,化解于無形。

瞭望塔上,沈墨看著那道遠去的劍光,長長地松了一口氣。

他全身的骨頭,都像是散了架一般,精神上的疲憊,遠勝于肉體。與這種聰明人交手,每一步,都如履薄冰。

直到確認陳默的氣息徹底消失,他才從塔上下來,來到了石碑前。

他沒有立刻去拿那個玉盒,而是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。確認上面沒有任何神識印記或后手之后,才將其攝入手中。

回到新建的議事廳,三叔公和幾位族老立刻圍了上來,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好奇。

“家主,那人……走了?”

“走了。”沈墨點了點頭,將玉盒放在桌上。

“這就走了?他沒……沒闖進來?”一個族老還是有些不敢相信。那可是金丹期的宗門高人啊,就這么被家主幾行字給說退了?

“他是個聰明人?!鄙蚰唵蔚亟忉屃艘痪洌缓蟠蜷_了玉盒。

盒子一開,一股古老而滄桑的氣息,撲面而來。

里面沒有金光閃閃的法寶,也沒有靈氣四溢的丹藥,只有幾卷殘破的獸皮,幾片斑駁的龜甲,還有一冊由不知名金屬制成的、銹跡斑斑的書頁。

這些東西,看上去就像是從哪個遺跡角落里刨出來的垃圾,上面記載的文字和符號,更是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。

“這……這就是他說的‘誠心’?”三叔公湊上來看了看,一臉的嫌棄,“這不就是一堆破爛嗎?那天劍宗也太小氣了。”

“不?!鄙蚰难壑?,卻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,“三叔公,你錯了。這……是一座寶庫!”

其他族老面面相覷,不明白家主的意思。

沈墨沒有解釋,他拿起其中一卷獸皮,將心神沉入其中。

在他的感知中,這卷獸皮上記載的文字,雖然無法辨認,但每一個字,都蘊含著一種獨特的“理”。這些“理”組合在一起,構(gòu)成了一篇講述“如何將自身氣息與風(fēng)相融”的殘缺法門。

這法門,對天劍宗那種堂堂正正的劍修來說,是旁門左道,毫無用處。

但對修煉“不存在”之力的沈家來說,簡直是量身定做!

沈墨又拿起那幾片龜甲。

龜甲上,刻畫的不是文字,而是一些雜亂無章的線條。但在沈墨的“噬”之符文感應(yīng)下,這些線條,卻構(gòu)成了一幅星圖。一幅以上古視角,觀測星辰運轉(zhuǎn)的星圖!

最后,是那冊金屬書頁。

當沈墨的手指,觸碰到那冰冷的書頁時,他的識海,猛地一震!

“噬”之符文,前所未有地劇烈震顫起來,傳遞出的,不再是渴望,而是一種……臣服!

仿佛,見到了君王!

一縷信息,不經(jīng)由任何文字或語言,直接從金屬書頁中,烙印進了他的血脈深處。

那不是功法,也不是秘術(shù),而是一段關(guān)于“世界本源”的闡述。

“……萬物始于‘有’,歸于‘無’。有無之間,是為‘歸墟’。墟者,非空,乃萬法之熔爐,萬道之終點……”

“……天之痕,非星辰,乃世界之隙。隙開之時,可見歸墟之眼……”

“……尋隙者,當覓‘無根之水’,‘不滅之火’,‘無形之金’。三物齊,方可定位天痕……”

信息到此,戛然而止。

沈墨呆立當場,久久無法回神。

天之痕!

歸墟之眼!

他苦苦追尋的線索,竟然以這種方式,送到了他的面前!

原來,“歸墟之眼”的地圖,并不完整。它不僅是一個地點,更是一個只在特定條件下,才會出現(xiàn)的“世界裂隙”!

而想要找到這個裂隙,就需要找到三樣?xùn)|西:“無根之水”、“不滅之火”、“無形之金”。

這些匪夷所思的名字,若是被其他修士看到,只會覺得是癡人說夢。

但沈墨卻知道,這,是真的!

因為那段信息中蘊含的“道”與“理”,與他血脈中的力量,同出一源!

“家主?家主?您怎么了?”三叔公看到沈墨臉色不對,擔心地問道。

沈墨猛地回過神來,眼中是難以抑制的狂喜。

他一把抓住三叔公的手,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:“三叔公!回家的路……我們找到回家的路了!”

他將從金屬書頁中得到的信息,轉(zhuǎn)述給了在場的族老。

所有人都驚呆了。

他們本以為,尋找“歸墟之眼”,將是一個遙遙無期,甚至幾代人都無法完成的任務(wù)。

沒想到,幸福來得如此突然!

“無根之水……不滅之火……無形之金……”一個族老喃喃地念著這三個名字,“這都是些什么東西?聽都沒聽說過。”

“不知道,但總比大海撈針要好!”三叔公激動得滿臉通紅,“只要有名字,有線索,我們就能去找!天下之大,總有地方能找到!”

是啊,他們有了更具體的目標。

不再是虛無縹緲的“回家”,而是清晰的、可以一步步去實現(xiàn)的計劃。

第一步,就是弄清楚這三樣?xùn)|西,到底是什么,在哪里。

“看來,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青巖丘了。”沈墨的目光,望向了流云城的方向,眼神變得深邃。

想要找到這些線索,只靠李家“供奉”的那些典籍,是遠遠不夠的。

他們必須走出去。

走進真正的修真世界,去收集情報,去尋找機緣。

而這一切,都需要一個身份。一個能讓他們在陽光下,自由行走的身份。

一個絕佳的機會,似乎就擺在眼前。

沈墨的嘴角,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
他走到議事廳外,抬頭看著那塊黑色的石碑,心念一動。

石碑上,光華流轉(zhuǎn),最終,只凝聚成了一個字。

“可。”

這個字,是給遠去的天劍宗執(zhí)事陳默看的。

但它也代表著,沈家,即將開始一段新的征程。

而李長風(fēng)這位“金牌信徒”,在第二天忐忑不安地派人前來探查時,看到了石碑上那個清晰無比的“可”字,以及消失不見的玉盒。

他先是一愣,隨即陷入了巨大的狂喜之中。

神君……接受了他的“賠罪”!

不,這已經(jīng)不是賠罪了!

*神君,認可了他李長風(fēng),作為神域與外界溝通的資格!*

他立刻沖回府邸,召集所有家族高層,下達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命令。

“傳我命令!從今日起,我李家,將成立‘神君外事堂’!專門負責處理一切與神域有關(guān)的凡俗事務(wù)!我們,要成為神君在凡間,最鋒利的劍,最堅固的盾!”

他不知道,他眼中那位高深莫測的神君,此刻正在議事廳里,攤開一張流云城周邊的地圖,用筆在幾個地方,畫上了圈。

那些地方,有的是坊市,有的是險地,有的是某個小宗門的駐地。

沈墨的目光,在地圖上緩緩移動,最終,停留在一個名為“百草谷”的地方。

根據(jù)李家送來的典籍記載,那里,是流云城周邊,最大的靈藥交易集散地。

或許,“無根之水”的線索,就在那里。

他的手指,在“百草谷”三個字上,輕輕敲了敲。

是時候,為自己,也為沈家,準備一個全新的“身份”了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8-03 08:01:2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