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
我離開后去賓館洗了個澡換了換衣服就立刻去了銀行，把娘家那筆拆遷款轉到另一張卡里。
八位數(shù)的存款沉甸甸的，冰冷，卻也令人安心。
這是我本打算給徐斯遠養(yǎng)老，給徐明軒養(yǎng)育孫子的錢，可如今我后悔了。
錢不是萬能，但至少，它能讓我從這個家走出去，走得體面，走得干凈。
我把那套海島上的別墅尾款結了。
那是我少年時候常常在雜志上看到的地方，海風柔和，椰樹成排。
我總說等孩子大了，等老頭子退休，我們就一起去看看。
徐斯遠總是笑，說哪來的錢，養(yǎng)家糊口都難。
可現(xiàn)在看來，我不過是替他們攢了一輩子的錢，最后養(yǎng)成了白月光的命。
這一次，我決定把日子還給自己。
我聯(lián)系了律師，托人擬了一份離婚協(xié)議，心想著，等徐斯遠回來，我就讓他簽字。
他和沈菲菲婚禮都辦了，再拖著我這個糟糠算什么？
可對面律師看了材料，卻皺起了眉頭。
“溫女士......從法律上來說，您的婚姻關系并不存在?！?/p>
我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們查不到你們的登記記錄，民政系統(tǒng)里，徐斯遠先生名下沒有婚姻登記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
我嗓子發(fā)啞，死死盯著電腦屏幕，“我明明記得，是他牽著我去的民政局，我們一起填了表，照了相，領了證......那天我穿著紅裙子，他還說我像二十年前剛見他那天那樣漂亮?！?/p>
可律師只是沉默。
他看著我那雙已經(jīng)泛紅的眼睛，遲疑片刻，說：“我們可以再查一次，我陪您去?！?/p>
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在電腦前查了三次，然后又跑去翻紙質檔案。
最后帶著復雜的神色搖了搖頭：“對不起，溫女士，我們確實沒有查到你們的結婚記錄。”
我坐在椅子上，只覺得天旋地轉。
那我這些年，算什么？
我為徐斯遠生孩子，為他養(yǎng)家，為他洗衣做飯、扛債養(yǎng)兒，幾十年如一日，到頭來，我連個“妻子”的名分都沒有？
我第一反應是——明軒知道這件事嗎？
可很快我又笑了。
他認別人做媽，早已站在那女人身邊，稱她“家人”“親人”“母親”。
就算知道了真相，他又會在乎嗎？
我渾渾噩噩地回了家。
徑直走上二樓，想進自己的臥室收拾行李。
可推門的瞬間，我僵住了。
沈菲菲躺在我的床上，蓋著我繡了半年的棉被，頭邊被她放了一個她和徐斯遠徐明軒一家三口的照片。
她一見我進門，先是“啊”了一聲，隨即緩緩坐起。
“你怎么這時候回來了？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呢......我昨晚沒睡好，明軒非讓我住你這間房，說你房間風水好，我也拗不過他?！?/p>
她說著打了個哈欠，故意把被子掀開，露出睡衣下那枚熠熠生輝的戒指，抬手撥了撥頭發(fā)，笑意意味深長：
“這個啊，是斯遠送我的......他說虧欠我太多年，補得再多都不夠?！?/p>
我站在門口，像被釘在那里，語氣很冷：“夠了，我不想聽，現(xiàn)在立刻滾出我的房間?！?/p>
可沈菲菲完全不把我放眼里，不緊不慢地繼續(xù)說著：
“你別生氣嘛，斯遠也就是一時糊涂才娶了你，要不是我當年被父母逼著出國，現(xiàn)在徐太太這個位置，還能輪到你？”
她的笑容慢慢染上幾分憐憫：“唉，溫文熙，我其實挺佩服你的，幾十年了，居然也能當個糊涂人當?shù)眠@么久，一點都沒發(fā)現(xiàn)你們的婚姻從來就是假的。”
她把“假的”兩個字咬得特別重。
“不過你放心，我不是那種心狠的女人，等我身體好些了，我一定勸斯遠多給你點補償。畢竟......你也為我們這個家出過力嘛，哪怕沒有名分，也算是盡心盡力的‘保姆’。”
她說完，刻意低頭看了一眼我的打扮：
“不過你現(xiàn)在這樣......也怪不得明軒不認你。要是我，也不好意思在人前叫你一聲媽?！?/p>
我眼前一黑，氣血翻涌，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！
沈菲菲立刻“哎呦”叫了一聲，抱著臉跑了出去，一邊哭一邊喊：“斯遠！溫文熙瘋了！她打我！”